妈妈特别爱我。
我二十岁了,她不允许我分床,说怕黑。
明明旁边还有个爸爸。
每天的衣服搭配都是她来决定,甚至内裤。
高考后。
她不仅悄悄改了我的高考志愿,还在托福考试前给我下安眠药。
作为家里的小儿子,她时时刻刻想把我拴在她的裤腰上,但凡有一点我能逃脱的迹象,她总是会有办法把我薅回来。
凭什么。
我不会再任由她支配了。
1
假期,我刚到家,还没来得及放好行李,我妈和极品亲戚就围了上来。
我舅又开始夸他儿子,顺便暗讽我。
我表哥就在本市工作,家里给他托关系找的,单位这次还发了月饼和国庆礼包。
我舅暗示了几次都是大牌子,又说现在哪怕研究生都找不到这么好的工作,我亲哥在国外也没什么了不起,都不能照顾家里。
舅妈带着我那一脸憨相的表哥,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眼里满是自豪。
“我们张顺毕业了也有,等顺毕业了,工作我都会给他安排妥当。”我妈边说边看我。
她在试探。
我笑着挽起我妈:“谢谢妈。不过我还是想先试试去美国读研,申不上的话,我一定乖乖回来。”
我妈愣了一下,立马也跟着笑:“行,我们顺啊长大了,有主见了,妈也不逼你。”
我舅倒是急眼了,囔囔好久家里没钱,到时候要是借钱,他一分都不会给。男孩也不需要读那么多书,早点娶妻生子传宗接代才是正事。
我妈扇了他胳膊一下,埋怨他不想着自己外甥。
我爸躲在厨房不出来。
我在一边冷眼看我妈演戏。
自从高考志愿被改,我大闹一场后,她学会了表面顺着我。
我故意说要去美国,这样我妈会放松警惕不作妖吧。
她肯定会觉得,到时要么我没申请上,要么她说攒不到钱让我认命。
至少这几个月我就能专心申请去费用低的欧洲,这样才有可能彻底摆脱她的控制。
没想到,我还是低估了她的掌控欲。
2
国庆假期后,我回到学校,找系主任写推荐信。
但是系主任一直说忙,到后面干脆不回邮件。
去他办公室找他,他也不在。
我回到宿舍,在门口就听见几个舍友在讽刺我。
“傻子吧,谁还学习啊,不挂科不就行了。”
“他还想出国?也不看看我们学校什么水平哈哈哈哈。”
“你别说了,不然他又要借口说是志愿没填好了。”
“人家可不一样,他可是要转专业学计算机的天才。”
我推开了门,装作什么都没听见。
我已经不是大一那个愤世嫉俗,把委屈挂在嘴边的张顺了。
我打开电脑,思考要不要找其他老师写推荐信。
已经工作了的发小李平,来了电话。
我边听边心里发毛。
我妈居然辗转托人找到了系主任,谎称她和我爸都重病,我要是出国家里就完了。
我妈还送了礼。
她在李平家打麻将时,当乐子说了出来,被李平听了去。
我苦笑了几下,看来我还是低估了我妈的掌控欲。
上学期我要考托福,我妈还特意赶到考场附近的酒店照顾我。
当时我还心存感激,以为我妈已经认识到了当初改志愿的错误。
没想到她只是为了在牛奶里给我加安眠药。
也是李平在麻将桌上听见后告诉了我。
我就是在那时,下定了决心,一定要摆脱我妈的掌控。
我想了想,在电话里请李平帮我个忙,他答应了。
我也决定去找其他老师。
3
上学期认识到我妈的真面目后,我就开始更加努力。
从那时起,我一边教英语攒钱,一边在计算机学院王老师的实验室做项目,他非常看好我。
这些我妈都不知道。
我悄悄联系了那位王老师,他很爽快就同意要为我推荐,还给我介绍了一位研究生学姐,带着我继续做项目。
虽然如此,还是有一些申请文件,比如课程描述,必须要系主任签字。
我一边等李平那边的动静,一边准备其他材料。
这天,我像往常一样约我女朋友岳小小去自习。
她却约我去咖啡厅。
我刚坐下,岳小小就跟我说要分手。
又是我妈。
她不仅找了系主任,还从系主任那里要到了岳小小的联系方式。
岳小小是我们班的,估计我妈是在系主任那里哭诉,不能耽误人家。
岳小小看着我:“张顺,我不知道你家里那么艰难。你靠什么和我一起去美国?”
我没有告诉岳小小真相。
她家里这几年靠拆迁发家了,可能我跟这个学校里混日子的其他人不一样,才短暂吸引到了她。
本就不是一路人,长痛不如短痛,我痛快地同意了分手。
尽管如此,我还是有些难过。趁着那股劲儿,我给我妈打了个电话哭诉。
我妈一边安慰我,一边说已经给我物色好了相亲对象,过年回家就能见。
那阵子,我给我妈营造了一副为爱所困的颓废样,她终于消停了。
我边催李平,边认真准备申请。
正当我以为论文马上就要发表时,审稿人说我疑似抄袭。
4
我快速回忆了一番,这篇论文,只有班上同样也想转专业学计算机的宋仁看过。
当时我俩还认真讨论了很久。
我找出电脑里的原始数据,还有论文历史修改版本。
然后我去找了宋仁。
没想到他爽快地承认了:“张顺,你不要那么较真,你就把那篇让给我呗。我也有一篇,快写完了,到时候带上你。”
“你这是学术不端。”
“哈哈哈哈张顺,你是不是太天真了?”
我见宋仁油盐不进的样子,遗憾地叹了叹气。
回宿舍后,我把那篇论文的原始数据还有历史版本都发给了审稿人。
至于和宋仁聊天的录音,我就先留着了。
眼见材料都差不多了,李平也给我回信了。
“张顺,你回来了得请我吃饭,我可好不容易才套到话。”
5
我让李平套我妈的话去了,而且还要录下来。
这倒不难,主要是不能引起我妈的怀疑。
好在我妈只要打麻将赢了钱,就会开始口无遮拦。
李平那天故意输给她好几百块,她乐得合不拢嘴。
李平再趁机问到我的情况,说希望我毕业之后回去,大家好一起玩。
我妈一激动,就把联系系主任的事又说了一遍。
我听着录音,我妈那嘚瑟劲,隔着录音都要溢出来了。
我逼自己不要高兴得太早,这才哪到哪。
我得算好时间,如果我马上去找系主任,说不定他会找我妈去理论,那就穿帮了。
我决定申请截止前几天再去。
我以为一切都回到正轨,可以好好写申请文书时,岳小小又来找我了。
她闹着让我给她补习英语。
6
“你英语那么好,就教教我呗。”岳小小开始撒娇。
其实也不是不可以,而且还能挣钱。
我算了算时间,应下了。
没想到她压根就没打算好好学,半个月过去了,一点进展都没有。
我一着急,和她吵了起来。
“张顺,你别指手画脚的,你还真打算教我学会啊?我就是闲得慌,想来跟你再玩玩。”
我看着她越来越嚣张的样子,她以前不是这样的。
“你不好好学英语,怎么去美国?”我反问。
“那有什么。反正去了也就是混个学位。”
岳小小见我一脸困惑,哈哈大笑:“你不会没听过买答案或者替考吧。只要有钱,英语考试也都能轻松拿下啊。”
这些说法我确实听过,只是我没想到,岳小小居然会打这些歪主意,而且她居然敢拿到明面上来说。
她以前虽然偶尔任性,但绝不是这样的。看来有钱虽然是好事,但也分人。
我没什么好和她理论的了,背着书包就要走。
岳小小拦住了我:“怎么,不教英语,就不能陪陪我么?”
我拒绝了她,她气急败坏,在身后破口大骂:“你个书呆子!有什么好清高的!你给我等着!”
7
岳小小比我想象的还要过分。
她开始找些小混混在路上堵我,我往返宿舍的路上,总有人为难我。
我忍了。
她变本加厉,还买通了我室友。
毕竟一个屋檐下,我的室友倒没有动手。
他们只是在我睡觉后,还是大声打游戏,甚至通宵。
或者在宿舍里抽烟,大声唱歌。
我戴着耳塞不理他们。
他们开始弄坏我的东西。
一开始只是烟灰不小心掉在我的衣服上,后来我洗的床单,还有衣服上,都开始出现一些不明液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