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真宗年间,苏州山塘村中,有个美貌的女子潘晓凤。一般情况下,但凡能惹出风流事故的人,自然都长得标致,这潘晓凤也不例外。
潘晓凤人不但长得漂亮,而且聪明伶俐,向来机巧,善描龙刺凤,能剪雪裁云。
在潘晓凤十六的时候,父母给谈了几门婚事,东不成,西不就,也都没成。
要说这潘晓凤如此美貌,又机巧伶俐,为什么就没人看上呢?
原来他个性张扬,会喝酒善心机,常常描眉画眼,梳妆打扮一番,抛头露面,临街献笑,因此惹得周围邻居都暗中耻笑鄙视,所以,名声实在不太好,也就没人愿意上门提亲。
就这样,这潘晓凤一晃二十多岁了,还没嫁出去,每天呆在家里无所事事,很快就弄出一场丑事。
却说潘晓凤隔壁邻居家有个小男孩儿,名字叫李至,脱离少年时期,就时常来潘家玩耍,因他年纪尚小,所以家长也没放在心上。
一天,潘家父母不在家,那李至又来玩,潘晓凤就把他喊进屋,诱骗他做了丑事。
恰逢潘父母回来,在外敲门,李至吓得落荒而逃。
李至回家后,又惊又怕,竟然一病不起,没几日就病死了。
潘晓凤听闻此事,表面不动声色,内心痛苦哀伤,不停抱怨,喃喃说道:“都是我的过错,害了一条年纪轻轻的性命。”
越想越难受,常常在屋里坐卧不安,有时候迷迷糊糊的胡言乱语,竟被父母听出些端倪。
两老互相埋怨了一会,也是于事无补,又怕传出去被亲戚耻笑。
潘父说:女大不中留。让媒婆找个人家,差不多的就嫁出去算了。
潘母无奈,也只能同意。
这媒婆没多久来回话,说近村有个王大狗,是个农庄之人,四十多岁,只图美貌,其他一律不计较。
于是父母就把潘晓凤嫁给了王大狗,婚后两人也还算过得去,一晃过了十年,那王大狗已年过五旬。
可这潘晓凤才三十来岁,难耐寂寞,又和一个私塾老师搭上。
王大狗撞见两人丑事,当场气得病发身故。王大狗的兄长,大郎勃然大怒,赶走那私塾老师,又命潘晓凤为王大狗守孝三年。
王家因其潘晓凤作风不正,对她严加防范,还时常不给她吃的,饥一顿,饱一顿,受了不少苦。
守孝一年多,王大郎思来想去,觉得留之无益,就将她赶回了娘家。
潘晓凤顿时如脱笼之鸟,漏网之余,简单收拾了几件随身财物首饰,回到了娘家。
父母无奈,只得收留,但也不拿好脸色对她,将她当个奴婢使唤。
没过多久,有个叫高士的路过潘家门口,看见了潘晓凤,见她貌美,心动不已,托媒人去说,要娶为继室。
父母巴不得把她送出去,当下应允,那高士是个行商,常年在外,所以对潘晓凤的事并不知情。
高士见潘家同意,于是备了彩礼,将潘晓凤娶回家了。
两人婚后一段时间,自是如胶似漆,夫妻恩爱。
时光飞逝,一晃,潘晓凤就嫁到高家一个多月。
一天,高士人早起,吩咐随从收拾行李,要去外地收帐,夫妻二人难舍满分,依依惜别。
高士走了半个多月,潘晓凤在家里无聊,就到门口闲看。
只见对门店中有一后生,约三十岁左右年龄,相貌端正,举止得体。
潘晓凤就问随身丫鬟,丫鬟说:“那人叫朱茂森,是对面店主,为人和气,大家都喊他朱二哥。”
当下无话,当夜,潘晓凤晚饭也没吃,上楼睡了。
楼外是一条官河,到了两更天的时候,隐隐传来歌声:妹妹你听我说呀!哥哥我是真的爱你......唉,错了,是:
二十去了廿一来,不做私情也是呆。
有朝一日花容退,双手招郎郎不来。
潘晓凤听得真切,心中又被撩拨得蠢蠢欲动,以后常常倚门站立。
对门的朱茂森也是同道中人,那能不会意,两人成日里眉来眼去,彼此有情。
暗送秋波没几日,高士突然回家,这潘晓凤心中有了别人,对丈夫不冷不热,勉强应付。
高士在家住了一个多月,已是寒冬,又运了货物去外地贩卖,无奈生意萧条,货卖不出去,旧账也收不到,眼看要过年,没办法回家,只得提前给家里寄了些钱物支用。
朱茂森见高士不在家,乘机去他家贺节,两人虽有心暧昧,奈何人来人往,只得找了个机会,暗中约定元宵相会。
到了元宵这天夜里,朱茂森收拾打扮一番,在街上走来走去,潘晓凤也在门口抛声炫俏。
两人眉目传情,想着当夜能成好事,没料到潘母来看灯,顺便来探望女儿。
潘晓凤只得迎母亲进门,母女难得一见,自然留下来住了一晚。
只苦了朱茂森,等到大半夜,败兴而归。
次日,潘晓凤备了酒菜招待母亲,席间,潘母见她魂不守舍,语重心长地劝慰到:“你如今再嫁,宜当安守本分,怎么也要给父母争一口气。”
潘晓凤口里勉强应承,心里不以为意,潘母用过饭后,潘晓凤让人买了两盒点心,雇了顶轿儿,送走母亲。
到了晚上,朱茂森瞅了个空挡,一扭身钻进高家,摸到上楼。
潘晓凤知是朱茂森,也不点灯,两人相拥而眠。
现在有句话,就是说出轨的人:有了一次,以后就会有无数次。
古时候也一样,这二人一场欢悦,那肯就此作罢,之后夜夜幽会。
正情浓时,高士突然回来了。潘晓凤一下子像失了魂,竟害起病来,不是头疼腹痛,就是骨热身寒。
高士在外辛苦了许久,眼巴巴赶回家,想着与妻子久别重逢,要好好温存一番。
哪知到回来就看到妻子身子不适,忙请来医生调治,药必亲尝,衣不解带的日夜幸苦照料。
高士回来后,朱茂森心里也打鼓,正是:
作恶恐遭天地责,欺心犹怕鬼神知。
这天,朱茂森借故去探望高士,邀他到家中喝酒,说是给他接风洗尘,言辞恳切,高士欣然应允。
翌日,高士赴席,朱茂森让妻女出来劝酒,高士喝得大醉,让人扶了回去。
之后,两家就请来请去,只要朱茂森在高家,那潘晓凤就有说有笑,什么病都没了;朱茂森一走,又开始叫唤呻吟,浑身都是病,邻里都听得厌烦。
高士无可奈何,只以为潘晓凤病情反复,仍然请郎中来看。
只是那朱茂森,也时常来探望,关怀备至,高士再怎么说也是个经商的人,那能瞧不出些端倪,只是未有实据,也就隐忍不发。
一天,高士入城置办货物,忙了一天刚进家门,就看见朱茂盛和潘晓凤手拉手坐在一起。于是悄悄退出门外,故意大声说话再进屋。
两人赶忙分开,装作如无其事,高士不动声色,心中暗自思量:犯在我手里,让你两人死无葬身之地!
次日,高士说要去德清做买卖,收好行李出了门。
到了德清,找了间客栈安顿了行李,上街买一口钢刀,悬挂在腰间。连夜奔回,藏匿在自家附近。
且说潘晓凤,见高士出了门,急不可耐,让丫鬟去请朱茂森,让他来赴鸳鸯会。
朱茂森欣然赴约,上得楼来,只见酒肴陈列,两人把酒言欢,忘乎所以。
正喝到尽兴时,朱茂森突然感觉耳热心跳,起身就要告辞。
潘晓凤那里肯放她走,将他一阵数落,挽留了下来。
正是:
偷鸡猫儿性不改,养汉婆娘死不休。
再说那高士,此时提刀在手,潜到楼下,隐在树下偷听。
朱茂森说道:“我怕高士回来,那我小命就不保了。”
潘晓凤讽刺地说道:“你这胆小鬼,怕什么,他一时半会儿是不会回来的。我对你情深意重,你可不要辜负我哟。”
说着就扑到朱茂森怀里,两个人上了床,正在如胶似漆,难解难分时。
只见高士手提钢刀,朝这对狗男女砍去,瞬间两个人成了刀下亡魂。
俗话说得好:做人要懂得收敛,不要得寸进尺。
潘晓凤之所以有这样的下场,只怪她不够自重,不知道收敛自己。
“放纵自己的欲望是最大的祸害 ,不知自己的过失是最大的病痛。”潘晓凤至死也不会明白这个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