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我内部都勾心斗角相互算计 黔军增兵下川东 滇黔军谋划袭击夔门

历史背景真实，细节纯属虚构，切勿对号入座

一九二零年八月，对标中国四川下川东。

上一节说到熊系川军第九师师长杨森接到四川督军熊克武电示，要他负责策反民军黄复生部在下川东新调入的两个团。他心里想，要我负责，就要听我的。策反民军两个团也不算个小事，民军就是一团豆腐渣，现在也在扩军，看来要越整越大。黄复生部编入了实业团系吕超发布的第二军卢师缔部，扩编为师。实业团系川军吕超的第一军由原新川军的第五师、第三师、叛变的原刘湘部的萧常德旅、一支由汉军营组成的独立旅，还算正规军队有点战斗力外，发布的第二军卢师締部、第三军石青阳部，都是由原民军组成，现在又扩编为军，又要整好大一坨烂军队出来。要整垮它，也是个费力的事。

在杨森眼里，这些民军今后过来也没有什么球用，反正我又不收编你。不过，要好好趁机利用这个机会，在下川东狠狠的整滇黔军一把。

虽然此事熊督交待可交由刘明昭经办。杨森对刘明昭这个曾经的下属相当了解，为人正直，打仗没得说的。但要玩“鸡磕钻”（即鬼主意）、奴人方面，好像不是他的擅长。既然熊督有交待，该交给他。但要给他“把脉”，出主意。能与杨森共同出点子的，此时非第四混成旅旅长潘文华莫属。两人是同窗好友，都深知对方的秉性，都是那种肚子里弯弯绕不少的角色。他找来潘文华商议，因潘文华在颜德基部时，与民军打的交道多，还是先听听潘文华的。

“仲三，看看这封电报。这个事，我们两兄弟先商议一下。你与他们打交道的时间多，这些民军好不好整啊？”

潘文华一看，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了。他想了一下。“怎么说呢？这些袍哥大爷们只要话说对了，上刀山、下油锅都要干。要是一言不合，马上就可以翻脸。他们既然主动来投，证明他们在那边日子过得不舒坦。或者是看到周绍轩鸟枪換炮，有吃有喝又有钱，正式军队面子上又光鲜。袍哥大爷说起来是‘义’字当先，但在重利面前，那‘义’字怕是又收起来了啊！”

“给以重利，他们就会服服帖帖？这个事，熊锦帆想叫刘明昭具体去办。我在想，刘明昭不合适。他是我的老部下，我还不晓得他，打仗嘛，是一把好手。但搞这些名堂，不如你我兄弟。但熊督点了名，你说，该啷格办？”

“电报上说了，‘拟编入第六师’，与我们第二军没有关系。熊锦帆怕你插手，打来吃起。我看，这些袍哥队伍战斗力太差，整训要花大力气，还不如招新兵！没有必要去染手，就按熊督的意思办好了。”

“我倒不是想要这些兵。就是明昭人太正直，怕事情整‘黄’了！他们能不能打仗另说，但我想利用好这次机会，把田钟谷、胡瑛，狠狠的收拾一下。”

“这个你不必担心。说了是你负责，刘具体执行，事事让他报告，你拿主意不就行了。再说，那里还有个范哈儿。下川东的浑水袍哥义字堂口的舵把子，他出面，那些浑水袍哥都要认“哈哥”，还有办不成的事？只要有范哈儿在里面张罗，您一百个放心。搞不好，这些人就是冲着范哈儿来的。”

“这个人，真有这么大的能耐？”

“这么说吧，我的生意，在下川东能通行无阻，就是拿了他的片子，各地袍哥土匪都买账。他为了报复王天纵、黎天才，三天聚了四千多人枪，硬是整垮豫军、鄂军两个师。他要出面，那两个都是在下川东拉过杆子的混水袍哥团长，当然要听他的招呼。确实，下川东的民军团瓦解，对我们确有好处。把哈儿那个团调到巴中整训的初衷，是因他与民军中袍哥兄弟伙关系太深，哈儿又是义字当先，打起仗来难免放水。其实哈儿的团战斗力不弱，把下川东的民军都整垮了杆，哈儿还是一个可用之才。”

“要得，听你的。让明昭交给范哈儿去做。策反是他们的事，但是，什么时候反，要听我的。还有，周绍轩团是不是还要调防？”

“这个事，与周绍轩也有关。此时调到巴中不合适了。但在双江场，也不太合适。”

“仲三，你怕他有变？”

“我们策反，人家还不是会策反。你想一想，哪一天突然打起来，范哈儿、刘明昭都出动了，就剩他一个团在双江场，他要抢夔门、云阳，会是什么后果？”

“你提醒得对。放在那里合适呢？”

“开江。离万县不远，他们也好往来。平常我来看住他。打仗时，让他打头阵。”

“仲三，看来你也学鬼了，要得！让他驻在开江的双屋场。”

“不用。住在金山寺整训。派去的教官，由我统管，我给他当总敎官，以掌控部队，打仗时，调上去就行了。”

“要得，就按你说的办。你当总教官，这个团，搞不好就是你的了。”

杨森认为潘文华这个主意真高明，把周绍轩团夹在达县与开江县城之间，他与潘文华可以看住这个团。对于反复无常的袍哥队伍，杨森从心里就信不过。但对于范哈儿，杨森目前还算放心，因范哈儿交给熊克武的投名状交得太大了，整垮了人家两个师，他就是想改换门庭，滇唐也不会收他的，他打乱了老唐在下川东的布局，造成此处无兵可用，大大的便宜了熊克武系了。再说，这次为保军火运输，围剿黔军胡瑛部、民军周绍轩部一点没放水，还策反了周绍轩一个团。

范哈儿虽费尽心思，杨森轻轻的这一招，范哈儿留住周绍轩团的目的没达到，周绍轩团调防到开江县。不过好在云阳与开江，县连县，不算太远。策反的事，经办过程全权委托范哈儿办，不过，任何决定要刘明昭认可。周绍轩可参与，但只是协助。干什么，不干什么，要听杨森、刘旅长的。范哈儿知道搬不回来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周哥子，你调防到开江县，好在我们隔得不远，有事也好相互照应。”

“哈哥，看来还是信不过我们啊？”

“这个事嘛，我懂他们的意思，用潘文化部把你与万县隔开，怕你的官兵与万县两个团的兄弟往来多了，引起对方怀疑。还有就是怕‘敞扬’！你想，兄弟们都是些漏嘴巴，走漏了风声，怕不好办了啊。”范哈儿没有添油，反而找理由来安慰他。

“道理是这样。哈哥，今后有事，你我兄弟一定要相互扶持啊！”

“周哥子。你放心。是我把你拉过来的。我范哈儿别样不行，为朋友，两胁插刀，共同进退，那是没说的。有事打电话，发电报。我范哈儿随叫随到！”

在万县的滇军旅长田钟谷、黔军旅长胡瑛、张春圃，三个人在万县衙门的司令部里。他们得到的情报，对他们十分不妙！几个人坐在那里喝茶。巫山毛尖特有的苦味，一喝下去，沁人脾胃，嘴里还有点回味甜。可是今天，这个茶的苦涩味为什么这么重啊？

滇黔军这几个旅到下川东来开疆辟土，原以为只需对付的颜德基的川军第七师，这个散烂的民军师，还有一支熊克武的一个旅。他们认为打下这一师一旅不难，轻松平常，没想到情况突变。

“给老子，又是杨森那个俘虏兵！看来，下川东这个地方，大戏要开场了啊！”田钟谷知道，杨森这次不但狠狠的收拾了顾品珍，他的老上司，现在的滇军第五军军长叶荃，在潼川也吃了杨森的大亏，一个梯团，加二个陕军营被打残。这个对手，可不是一般的川军军官，是把滇军的底细摸得清清楚楚的狠角色，与他斗，不好整啊。

“杨森算是一个狠角色。下川东哪个不是狠角色？范哈儿、刘明昭、潘文华，没有一个省油！当年潘文华在川中、川南与滇军杀了个几进几出，罕见败迹。刘明昭在云阳，我一个团差点出脱，范哈儿能一口气整垮鄂豫两个师，哪一个不比我们狠？我们这点兵力，怕是万县都保不住，还想打下夔门，想都不要想。”胡瑛说。

“就是嘛。刘明昭是三个团，可那三个团是什么团啊？我们的特科是团属，可人家是营属，一个营都有六、七百人，火力相当于我们一个团。就连范哈儿的队伍，也是如此！我们这三个旅的兵力，加上民军，才八个团！攻下夔门，怕是没有门啊！”张春圃负责情报、参谋业务，他了解了当面之敌后，感到下川东，他们没有优势。

“我看，不行就增兵吧？”胡瑛说。

“增多少兵才够用？杨森是一个师，潘文华是一个旅。情况已搞清楚了，正规团一共十三个团，相当于我们六个半旅。加上刘明昭、范哈儿，一共十七个团！我们要抽多少兵才够？”张春圃问。

“在川黔军全调上来也不够用！但全调上来可能吗？看来，此事要联军总部来定了。”田钟谷也感到头痛。

“护国之战时，当年我们在湘西，王文华带一个旅，在湘西地方义军的配合下，我们击溃了北洋军两个师。戴勘一个梯团，与北洋军的一个师，川军一个旅在綦江、江津打了一个月。就说当年在纳溪，北洋军三个师，川军一个师，滇军有多少？四个梯团！加刘存厚几千川军，打了半年，也没有败吧？当年北洋军的武器，也不差吧？我们三个旅，就是打不下夔门，他们也吃不下我们。”胡瑛的虚劲提起，提起当年在湘西的高光时刻，颇有点慷慨激昂。

“道理是这个道理，可我们到下川东来干什么？不就是夺下夔门，断了他们的供应线吗？我们总不能守在万县，等着挨打吧？”

“兵还是要增的。滇军第五军能不能全调到这里？”

“这个事，还是上报联军总部，看看他们怎样定夺吧。”调叶荃来，田钟谷只有退后了，下川东他就做不了主了。田钟谷跟着叶荃在陕西，吃尽了苦头，好不容易脱开叶荃，又要在他的手下。田钟谷已经紧贴老唐了。叶荃与老唐不太对，老唐只是用叶荃，但好处给得不多。田钟谷跟着叶荃，不是又要跟着吃苦头吗？田钟谷旅名义上属于第五军，但实际上军饷、军械都是由老唐直接拨给，要好说话得多。又与叶荃凑在一起，这不是处处又要被叶荃挟制吗？但起眼一看，在川内的滇军，还是只有叶荃是闲着的，他没有地盘，夹在顾品珍与赵又新之间，被边缘化了。但打仗，肯定会推他上去打头阵的。

田钟谷不想叶荃来，那就只有动用黔军了。王文华愿意吗？如果把涪陵、丰都的两个旅调上来，在下川东，还有胜的可能。这两个旅比叶荃上来，力量还要强。叶荃自己一个旅，加一个残缺不全的陕军旅，还不如两个黔军旅。再说，自己是方面指挥，有了这个资历，就可以升军长。对，找王文华，要王文华抽兵。这段时间，他帮了不少王文华。王文华不会不买他的账吧？再说，原滇军第八军军长赵忠奇也对叶荃有气。复职不了第八军，第五军军长该是他的了，结果老田叫赵忠奇筹备联军总部，第五军也没他的事，他不气才怪呢！对，给赵忠奇也写封信，让他在老唐那里吹吹风，让黔军在川总司令王文华派兵。

熊克武增兵下川东，杨森的新编第九师进入。关键是这个师，是十个正规团，相当于滇黔军现编制下的五个旅兵力还要多！王文华、赵忠奇已向老唐报告了。王文华、赵忠奇，石青阳，是联军总部川滇黔的三架马车，暂时主持联军总部，面对战场形势的变化，也要向老唐拟个“条陈”出来。王文华、赵忠奇都接到了田忠谷送来的急信。明确不想用叶荃部，可是，可从哪里抽兵呢？要在下川东占压倒优势，哪里有这么多兵啊？

滇军第二军赵又新在川南要看住陈洪范的五个旅，还有川西刘成勋的六个旅。第一军顾品珍与实业团派川军吕超，要看住在川北的熊克武、刘湘部。而黔军、占了刘湘在上川东的十几个县，兵力也大大分散！还要防余际唐反扑过来，这个兵，从哪里抽啊，只有动用涪陵、丰都的两个旅了！空缺只有要刘显世，再派一支省防旅进来了。但这也不够呀？石青阳的军队在遂宁，也不好调，只有用黄复生的军队了。虽然战斗力低下，但聊胜于无吧。4

石青阳提出，让第五军叶荃去。但赵忠奇不同意。他认为，叶荃部残缺不全，天气炎热，病倒不少，已无战力，还是让黔军上。其实，赵忠奇不让叶荃去，如果叶荃在下川东打出了彩，叶荃的位子就坐稳了，自己复职一点希望也没有了！他到是与田钟谷想到一起了。

最后，还是确定黔军上，黄复生的兵再抽二个团上去。

云南王老唐一看这个“条陈”，由黔军上，他是乐见其成。他手里不但兵力紧张，钱也紧张、弹药也紧张。有人出来顶缸，好事呀！

“王兄，说实在的，这点兵力，想占住下川东，不可能、能守住万县，就算烧高香了。”赵忠奇其实是看明白了的，但出于私利，也算是一个最好的选择。

“解决不了下川东，把杨森拖在那里，未必不是一件好事。”王文华说。

赵忠奇想，也对，杨森出现在哪个战场，哪里的麻烦就大！能困住他，在川西方向的压力就小了不少，当然是好事呀！

“行，就这样定了。叫老田行事谨慎点，别中了诡计多端杨森的圈套就是了。”

黔军驻川总司令，联军部主持人王文华下达了调防命令。在丰都的一个旅，先调到万县。驻涪陵的那个旅，随后跟进，地方治安暂交民军黄复生部，贵州省防军一个旅，马上从南川进入涪陵地区。王文华不想把涪陵那块肥肉拱手让给黄复生，地方官是他王文华派的，还是贵州军队进驻，稳当一点。现在正是一年一度的“秋征”快到来了，这一大坨钱他可不想与哪个分肥。他的军队，买枪买弹，还指望这一大坨钱呢！

王文华接到了地方送来的紧急情报。杨森的第十八旅、即李子俊旅已进驻梁平县，郭汝栋独立混成旅已进驻大竹县。梁平县紧靠忠县、万县。梁平县城到长江边上的忠县县城不到五十里路，到万县不到七十里路。杨森把这两个旅摆在这里，是什么意思？

“杨森心大，用兵诡诈，想占住忠县，对万县的我军，呈关门打狗之势，想一口吃掉三个旅，一举解决下川东之势！”黔军师长袁祖铭说。

“杨森有这么大的胃口吗？他不怕胀死？”

“从杨森的实力来看，这个能力不是没有。他的第九师有三个旅，还有刘明昭旅、范绍曾团。可动员的兵力还有周绍轩团、潘文华的三个团。我们在万县的兵力，明显实力不足。”

“再增加二个旅，加上黄复生的四个团，他杨森一口吃不下去吧？”

“我看这样。谷正伦旅先不进万县，率黄复生的两个团，进驻忠县。只要谷正伦保证忠县不失，对万县三个旅的后勤通道不会断。就可以在万县与杨森周旋。坚持万县不退，下川东杨森就独霸不了。一旦形势变化，比如川北危急，杨森自会移兵到川北救急的。”

“涪陵那个旅也驻防忠县？”

“不，驻防丰都。不给杨森留一点空子。省防军一个旅进驻涪陵。这样，川江沿线都有我们的军队，杨森想关门，这个门，就不好关了！”

王文华想一想也是的。黔军四个旅、沿川江下游一线部署，重庆有事，也可迅速收缩，这样收放自如。王文华又重新下达调防命令。谷正伦旅、率黄复生部两团仍驻忠县。朱绍良率驻丰都，对万县，暂不增兵。

田钟谷得到这个通知，万县看来无兵可增了，下川东只能是守势了。也好，能暂时守住万县这个节点，杨森部就会被死死的拖在这里了。

滇军设在汉口的情报站，已探到最近有一批军火、医药、稻谷要在汉口码头装船，运到夔门码头。承运的是英商轮船公司，是整整三船货。田钟谷看到了这封电报，这一大坨肥肉，好东西呀！但要吃下去，怕是有点烫嘴哟？

胡瑛、张春圃传看了电报，默不做声。想吃这坨肥肉，无异于虎口拔牙！

“唐公来电的意思，要我们劫持下来。得不到，也要毁了它！”

“刼持？在哪一处地方下手啊？在云阳下手，有范绍增的混成团，进入他的地盘，必是一场恶仗。在开江下手，又有潘文华的混成旅，同样是一场恶战，还要遭到范绍曾团的夹攻！未必然在夔门下手，更不可能？”

“如果只是毁了这批军需，我看，就在夔门下手。”张春圃说。

“夔门，你进得去吗？除非打下云阳，兵进夔门，击败刘明昭的第二混成旅！杨森能睁着眼睛不管吗？”

“走水路。把船只集中到对岸的安坪场的赵家沱里，那里离奉节码头不到十里路。船顺流而下，要不了半个时辰，即可到达奉节码头。”张春圃说。

“需要征用多少船？这么多船集结在赵家沱，你以为范哈儿是傻的，刘明昭不傻吧？用多少兵力才够？你想过了吗？”

“既然是烧了，兵就不用多了。选一个团的精干，配机枪、迫击炮。只要我们的人冲上码头，带几桶煤油，把这些军需点燃烧了，顺流撤到永乐场，从对岸返回。”

一个团的兵？一条船装三十几人，也要三、四十条船。在川江中征用三、四十条船不难。还有，袭击时机如何掌握。英商轮船还在码头，如果炮弹落在英轮上，要引动外交事件？如果等英轮走了，码头上的货已搬完，袭击失去意义。要想烧毁军需，就只有攻坚了！要攻坚，一个团的兵力显然不够。田钟谷思来想去，这个看似还行的袭计方案，怕是行不通啊？

“春圃，英轮还在码头就攻击，怕要惹动外交哟？等到英轮走了，码头上的货，怕是都转运了哟？这个事，还要想一下。”

“等英轮走？怕是等不得了。谁知道英国人啥子时候走？那些水手，不在奉节城里玩个痛快，怕是不会走的。要干，只有冒险了。惹动外交，只能让老唐去兜着了！”

“迫击炮在船头上抵近射击，朝岸上打，怕不会落在船上吧？让炮兵教官训练一下，找个地方，打一下实弹，掌握好要领，还是不会落在轮船上的。”胡瑛是学炮兵的。他不认为在几百米内、炮弹会射偏。

“不过，这些还是要向王文华、老唐通报一下，看他们的意思。”

“要得嘛，不过，要快。”

田钟谷把奔袭夔门的方案，发急电给老唐、王文华。王文华一看，动用兵力不多，不至于影响万县守备。成了是好事，不成损失也不大。只是，又便宜了熊克武。王文华复电同意。只是要田钟谷注意，尽量不要惹动外交。惹了英国人，不好收摊子。老唐回电，除了尽量不要惹动外交外，打上码头，能抢多少军火算多少。老唐现在是穷慌了啊！

田钟谷一看，老唐还要军火！这一个团的兵，打上码头，还会剩多少人？抢得来吗？守军不弱，一个混成旅啊，怕是不好抢啊？要抢，就还要增加一个团，为二梯队。还要派军队到对岸接应。这样，万县守备必然抽空。除非，谷正伦那个旅用一个团开到对岸接应，另一个团到达万县外围，朱绍良团进驻忠县。田钟谷把修改方案发电给老唐、王文华。他们居然马上回复，“照此办理”。田钟谷也只有这样办了。现在，要征用的船，三十吨以上的木船，不是三、四十条，而是七、八十条了，上百条了。为了不在万县以下引人注目，决定由谷正伦，朱绍良在忠县、丰都、涪陵一段川江中征用了。

川江上军队征用船，称为拉兵差。连人带船征用。不给钱，但管吃喝。哪个船老板被拉了兵差，那就只有自认倒霉。船和人能平安回来，算是烧了“高香”！人亡船毁，这是常事，没有任何赔偿。那些船老板一旦被拉了兵差，只有低眉顺眼的服从。

还有一个事，船什么时候到，货在什么时候卸完、这个时间节点要掌握好，派谁到夔门去合适？派滇军、黔军去，不对啊！口音不对，可能要吃亏，还是要民军去。民军中两个团，李崇善、王贵本两个，李崇善稳重一些。一看就是心中有数的人。对，找李崇善，由他派人去。但此事民军知道了，会不会走漏消息？田钟谷顾不得这些了，时间紧迫，不能优柔寡断的了。

“马上叫李崇善团长来，要快！”

李崇善不知是什么事。要他马上到司令部有要事。他有点担心，难道起事的事情走淈了消息？这一段时间，他在暗中准备。各营、连长都是一起拉杆子起事的兄弟，但他还是相当慎重，一个一个的约谈。试探。目前联络的兄弟伙都是起事时的铁杆兄弟，难道是此事漏了风？李崇善忐忑地走进田钟谷司令部，甩了一个五百，“报告，李崇善奉命来到。”

“崇善，来，有个事，要与你商良一下。”田钟谷亲热地挽着李崇善，走进内室。“来，坐下说。”

田钟谷把计划和盘托出，要李崇善派几个可靠兄弟，进入夔门。在英轮卸完货时，及时向对岸发信号。并打听英轮到港时间，及时传回情报。

李崇善一听是这事，紧张心情一下子松了下来，满口答应，并保证办好。李崇善出了门，长长的松了一口气。这个事情，是个大事，要马上想法报告驻夔门的刘旅长。

自从李崇善与川军熊系挂上钩后，杨森派了一支电台小队进入万县。电台队没有设在李崇善的团部，而是设在李崇善的家里。李崇善买了一个三进院子，把家安在这里，当然是姨太太了。那时，川军团长有小老婆正常。不要说团长，有的营长、连长都有。没有才不正常呢。电台队的几个人以贴身卫士的名义驻在院子里。当然，卫士班里都是李崇善的亲信。李崇善把田钟谷的计划，发给了在夔门的旅长刘明昭。刘明昭马上转发给师长杨森。杨森一看，这个田钟谷的“头”还真不好剃！本来想用这批军火，引诱他出来，一举击溃他，趁机收复万县。看来，只有改变计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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