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老家把河称为沟,村东的河,就叫东沟,村西的就叫西沟,村南村北也就顺着叫,有时还要加个“ye”子,比如北沟ye,也不知道为何这样叫,是北沟爷,还是北沟沿,我也不太确定。
村里大人孩子,一说北沟爷,南沟爷,比如今天北沟爷旁边的地块去干活,一说就知道是哪里。
下面三张照片是西沟爷,曾经我很熟悉的地方,那里有我家的地块,我们平时要去姥姥家,一般也是从沿着西沟爷旁边的小路上经过。
春天的时候,我们去附近的村庙赶会,也会经过西沟爷,那时一边走,一边沿着沟坡找茅眼(茅根草的花穗)吃。
现在去姥姥家,我们都是从东边的柏油路去,虽然绕远一点,但路比这里好,西沟爷的路这么多年还是那条土路。
那时我们小孩子割草放羊,都在东沟,那里离家近,大人有时会跑到西沟爷割草。而今,西沟爷的草很深很深,却再没人割草放羊。
西沟爷旁边的路上长满了草,这在以前是绝无仅有的事情,那时人们把庄稼种到地里,一遍遍去薅草,锄地,路都被踩得发光。
现在,人们把庄稼种到地里,大概收庄稼时才会又来到这片田野。
下面三张是北沟爷的照片,北沟爷是村里人很害怕的地方,白天一个人在这里干活也觉得心惊胆战,因为那一片附近有传说中的“乱坟岗”。现在,人多了,庄稼也是机器收割,好像人们对这里不再谈之色变。
我们家有块地沿着北沟爷小河的一段,下面这张照片是2020年晚春,父母在地里浇水,我来喊他们回家吃饭时拍的。那天,父母在田野里旺盛的劳动热情,让我很受感动,当了一辈子农民的父母,只有在庄稼地里才觉得自己像真正的主人。
我把这张照片作为微信公众号的头像,提醒自己要时刻记得是土地和土地上的劳动者给予了我们一切。
照片中那几棵大桐树下面,就是北沟爷,河沟朝着西北延伸,就是远处大树的方向。
我家地这一片的沟坡上长满了芦苇,是当年父亲从外地移栽回来的,越长越旺,从河堤入侵到上面的田地。以至于每年开春,父母都要到麦田里铲芦苇芽子。
下面这些照片是东沟,以前在这里割草、放羊最多的地方,也是全村人淘洗粮食的地方,因为这里几乎一年都有水,水很清澈干净,路过的人口渴了,下到沟底,掬一捧水就喝。
每当天气晴好的时候,总有一两家人在沟里淘洗小麦,用来打面。
粮食淘洗好,就在路边铺一块单子晾晒,一般下午晒好,装到袋子里拉到打面机房去打面。
那时地面到沟底的距离不远,也没有坡度,经常有人下去上来,也就踩出了一层层的台阶,人擓着一马篮子粮食下去淘洗,也不觉得陡。
后来,不知道是沟里的水变浅了,还是人们讲究了,再没有人拉着粮食来沟里淘洗了。
大家都是在自己家里的大缸,或者大盆里接满水来淘粮食。
前几年河底挖深了,汛期到来时水很深。今年暑假,还有人骑着电动三轮车落水,有人下去捞车子,看那水的深度有一人多深。
后来暴雨的时候,河水几乎涨到了桥洞下面。
下面两张照片是前几年刚挖过沟,沟坡还没有长草。
这两年沟坡的草很深,清洁路障的工人清扫一遍杂草,又很快长了出来
下面几张照片是靠近沟底拍的,大家可以看看水是不是很清澈,明明很清澈,但却没有人再去淘粮食,更不会直接喝。
下面这两张照片是在别的村庄看到的河沟,随手拍的。
夏天河沟两岸总是郁郁葱葱,有水源的地方就有生命,就有希望。这些年,尽管老家气候不稳定,不是干旱就是暴雨,粮食减产到让人怀疑一切,但看着生机勃勃的河流,有时会想,我们这片土地就是有希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