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蝙蝠侠大战超人：正义黎明》

北京时间3月29日晚11点，导演扎克·施耐德宣布在社交媒体Vero上开一场直播，与粉丝共同观赏导演剪辑版《蝙蝠侠大战超人：正义黎明》（下称《BVS》），并在放映的同时对镜头进行逐一解说，实时给出“导演评论音轨”。

亨利·卡维尔饰演超人

得知这一消息的粉丝们争先恐后注册Vero账号，导致平台一度瘫痪。这部已上映整整4年之久的超级英雄电影自问世以来就饱受争议，赞许者称其为“粉丝的狂欢”、“超英电影又一巅峰”，反对者认为其“糟糕的叙事”、“过于漆黑的画面”、“背离了角色原本的形象”。

本·阿弗莱克饰演蝙蝠侠

时至今日，关于这部饱受争议的电影的论战从未停止，单拉出其中一个细节，都可以引发十分广泛的讨论。

盖尔·加朵饰演神奇女侠

但事实上这部电影真正值得人们去欣赏吗？

抛开特效与制作方面因素，总体而言，这部电影兼具古典主义与现实主义深度思辨。影片中多处漫画还原改编做得很好，但受制于没有较好的观众基础，大部分观众的预期是只想进影院看一部放松的爆米花电影，却看到了过于大量和深厚的思绪信息表达。

接下来，笔者从故事本身出发，在影片中的几位主要角色和部分情节切入，让我们重新审视曾经出现过的，关于这部电影中的最受争议的话题。

矛盾与分歧

电影开始于《超人：钢铁之躯》末尾大都会之战，残破的城市和死难的人群引发了蝙蝠侠对于超人类的担忧。回顾《BVS》导演剪辑版，可以看出超人与蝙蝠侠之间矛盾的爆发是由卢瑟一手推动的：无论是非洲绑架露易丝还是国会爆炸，都是用来放大民众与蝙蝠侠对超人的质疑和反对（影片中蝙蝠侠对超人的了解大部分来自于媒体），甚至超人本人都对自我产生了怀疑。

大都会之战，超人类之间的战争对普通人来说完全是灾难

面对超人类战争，普通人的无力感让蝙蝠侠产生了愤怒

普通民众的不信任让超人对自身的存在产生了怀疑

另一边，卢瑟安排杀手杀死蝙蝠侠抓进监狱的人，给超人造成了一种蝙蝠侠始终凌驾于法律之上的假象。并且在超人作为记者去采访与蝙蝠侠相关的人时得到的信息都在表示蝙蝠侠的残暴，于是在蝙蝠侠去抢夺氪石时出面干涉，却激化了两者的矛盾。直到卢瑟绑架了超人的养母，逼迫超人去直面蝙蝠侠的挑战，至此两个美漫史上最伟大的超级英雄因理念的分歧展开了战争。

被蝙蝠侠抓进监狱的罪犯的家属告诉超人，只有拳头才能阻止他

另外，很多人对杰西·艾森伯格扮演的卢瑟不太满意，觉得他“过于唠叨”。扎克在直播中阐述了自己对这个角色的设定——一个知识分子，而不是一个暴君。“这是关于超级恶棍可能会长成什么样子的现代研究。”

由杰西·艾森伯格饰演的卢瑟，语速较快有些神经质

他还表示卢瑟应该用什么语速说话，如何体现出一个现代人的高智商。杰西在某种层面上演绎出卢瑟的狂妄自负，因为那些影片中认为他在胡说八道的人恰恰是没有听懂卢瑟话中的玄机。

“愤怒、狂暴、无力，能让好人变得残暴。”

观众们对《BVS》最大的一处争议之一就是：蝙蝠侠该不该杀人。

许多粉丝认为，扎克·施耐德在影片中塑造了一个杀人不眨眼的蝙蝠侠形象，这与一贯的蝙蝠侠形象不符。

现实让好人变得更残暴

事实上，自始至终蝙蝠侠这一形象所蕴含的特质中是没有“不杀”的。追溯蝙蝠侠的漫画与电影历史，蝙蝠侠直接或间接杀死的人不计其数，早在蝙蝠侠刚刚诞生的上世纪30年代，蝙蝠侠就被描绘为一个使用手枪的义警，甚至是公认的神作——诺兰的黑暗骑士三部曲，也存在着许多因蝙蝠侠的行为而死的人。

诺兰执导的《蝙蝠侠：开战时刻》中，蝙蝠侠间接造成了忍者大师的死亡

但这并不能说“蝙蝠侠应该杀人”，应该说《BVS》是在探讨蝙蝠侠会在什么情况下走上极端暴力之路，扎克尝试将所有超级英雄放入一种残酷的现实中，探索他们在这个现实中表现出的样子，正因为如此，对于超级英雄司空见惯的“行为准则”也会向现实妥协。

《BVS》中的蝙蝠侠不再年轻，打击犯罪多年的他已变得越来越暴力

电影中，蝙蝠侠的管家阿福评价超人时曾说道：“改变就是这么开始的，少爷。怒火、狂暴、无力的感觉，能让好人变得残暴。”这不仅仅是说超人的存在也许是一枚“定时炸弹”，同时也意指片中的蝙蝠侠在打击犯罪20年的过程中，由一个“好人”，在经历痛苦与无能为力（罗宾被杀）之后，频繁的失败让蝙蝠侠逐渐黑暗、愤怒，陷入泥潭——“变得残暴”。

罗宾被杀对蝙蝠侠来说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在影片最开始的葬礼中，蝙蝠侠的画外音曾说道：“曾有一段时光，一切都很完美。但世间万物都会陨落。”也在暗示原本属于早期蝙蝠侠的“辉煌时代”已经过去，他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恪守所谓的“准则”，根据蝙蝠侠的说法，蝙蝠侠已从一个光明的，引人向往的形象，变成了必须通过暴力来让制造恐惧者产生恐惧——“我们一直都是罪犯。”

以暴制暴从来不是合法手段

在3月29日直播中，扎克·施耐德也谈到蝙蝠侠“杀手”身份的转变。他表示，蝙蝠侠失去了道德感，甚至变成了和那些哥谭的坏人们“一样”的人。但在与超人的战斗中他意识到自己可以变得更好，重新充满希望，获得救赎。

蝙蝠侠认为即便超人只有1%的可能会变坏，也要把这可能性当成绝对的

“我向你保证，玛莎今晚不会死。”

被许多人争议的“玛莎梗”

但凡看过《BVS》的观众，对“玛莎梗”都不会陌生。这可以说是本片最受观众争议的话题——电影中超人与蝙蝠侠两个本来势不两立的英雄，由于两人母亲的名字一样，就在“让人难以接受的迅速中”使两个人达成了和解。

当蝙蝠侠举起氪石矛准备刺死超人时，超人临死之前说出的母亲名字让蝙蝠侠停滞了，眼前这个垂死挣扎的超人让他想起了他自己，那个看着倒在犯罪小巷的母亲无助的小布鲁斯。

《BVS》由蝙蝠侠父母的葬礼开始，蝙蝠侠父母的死不仅是对他最终会变成什么样的一个突破点，他一生都被这件事所折磨，更是他一直坚持的动力。尽管“蝙蝠侠”对于他来说是“一个美丽的谎言”，他还是坚持几十年打击犯罪，为的就是不让犯罪小巷里的噩梦重演。

可如今的他，在刚刚的决战中，被撕掉了一部分蝙蝠侠的面具——在直播中，扎克表示这是他揭露蝙蝠侠的一个手段。通过面具的剥离，使蝙蝠侠重新变回布鲁斯·韦恩，让他直面自己的行为——杀死超人，让他也失去母亲，其实与那个杀死韦恩夫妇的罪犯没有什么不同。

蝙蝠侠此时的行为如同乔·奇尔（杀死韦恩夫妇的凶手）一样，夺走一个男孩的母亲

蝙蝠侠大声问超人为何说出那个名字，这时露易丝出现向他解释了那是超人母亲的名字，那时的蝙蝠侠眼神中的超人逐渐与小时候的自己重合，让他明白了超人也只不过是一位母亲的儿子，即便拥有天神一般的伟力，可在生命垂危时还是会惦念自己的母亲。可以说，超人最后爆发出的人性唤醒了沉睡在蝙蝠侠心底的人性，让蝙蝠侠重新变得善良，一开始对超人的怀疑，最终变成了希望，不仅是希望超人能够一直保持善良与正义，更是希望自己不会被仇恨与暴力吞噬，同样对光明怀有向往。

露易丝向蝙蝠侠解释玛莎也是超人母亲的名字，暗示超人也是一个“人”

片头蝙蝠带领小布鲁斯走出阴霾，走向光明，因此布鲁斯坚定了打击犯罪的信念

蝙蝠侠去拯救玛莎，其实也是贯彻他一直以来的信念：不让犯罪小巷的悲剧再次发生

如同基督教神话故事中刺伤耶稣的盲人朗基努斯，眼睛滴入耶稣的血重获光明，使他也瞬间获得救赎。

最后

《蝙蝠侠大战超人：正义黎明》无疑是DC超级英雄电影中最忠实于漫画经典原作的一部作品。扎克·施耐德极具厚重质感的镜头语言与气势恢弘的动作场面让粉丝大呼过瘾，但略显晦涩的剧情和拖沓的节奏依然是许多观众不喜欢的地方，然而单单去指责这部《蝙蝠侠大战超人：正义黎明》没有深度，显然是站不住脚的。

无论如何，这部电影都要比之后那部“魔改”的正义联盟都要杰出许多。关于扎克·施耐德剪辑版的214分钟的《正义联盟》，特效与镜头早已全部制作完成，并有相当一部分人已经看过，所有人都表示“非常惊艳”。但究竟是否放出，何时放出仍然是未知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