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故事:火龙驹

言字语 2023-01-16 14:08:35

清朝末年,京城的西门外有家当铺,留下一个用三百两银子买了一件耗子皮坎肩儿的传闻。

当时,在太清宫北边儿,一家姓孙的有半间小门脸儿,专卖芝麻烧饼,靠这小本儿买卖维持生活。虽说是当天做当天卖,家里还得常备一些白面、豆油、芝麻。怕老鼠偷吃粮食,他家养着一只大花狸猫,足有八斤重。

这只猫晚上守夜,白天成天不在家,一回来就如同掉在水里似的满身汗。孙掌柜的很纳闷儿:这猫跑出去的时候干干爽爽,回来时却总是湿漉漉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天,孙掌柜的跟着猫,想瞅瞅它到底上哪去弄成的这个样儿,跟着跟着就看猫跑进太清宫老君殿旁边的一间空房子。孙掌柜偷偷扒着门缝儿一看,喝!这只猫正和一只与猫大小差不多少的大耗子一扑一躲,可怎么也抓不住那耗子,把猫累得满身汗。

那只大耗子身上的毛由黑灰已变成花白,简直成耗子精了。孙掌柜的想:好哇!老道是不杀生灵的,怪不得把耗子养这么大呢?又一想,管他呢!他从地上捡了一块小砖头,顺着窗户往里一扔,那耗子一愣。就在这节骨眼儿,大花猫一下子把耗子抓住,吭哧就是一口,只听耗子叽叽一叫,被猫咬死了。

这只猫从门缝儿里跑出来,孙掌柜的把猫抱回家。过了两天,太清宫老道进下屋取东西,发现那只大耗子,吓了一跳,就把耗子扔到街上的垃圾堆上。可巧被一个拣破烂儿的老头儿看到拣去了。

那老头儿把耗子皮剥了,肠子、肚子一扔,肉炖着吃了,还把耗子皮做了件前后贴心的坎肩儿。正是数九隆冬时节,老头儿穿着皮坎肩儿到处拣破烂。别人冷得直打哆嗦,可这老头儿总是满头大汗。

当时在西门外路北有一家当铺, 当铺的刘掌柜的有个溜早儿的习惯。这一天,刘掌柜的碰上那个拣破烂的老头儿,看他下身穿件油污的破套裤,上身穿着是一件露着棉花的小撅头棉袄,腰扎根破麻绳子,露着大脖子,脚上趿拉着一双破夹鞋,没戴帽子, 却满头大汗。

刘掌柜的穿着狐狸皮袍子,戴着水獭帽子,围着毛围脖,脚上穿着一双云子头的大棉鞋还感觉冷得不得了。刘掌柜的和老头儿一照脸儿就注意上了,可又不好问。他在第二天,第三天早上都碰着这老头儿,全都如此。

于是,他把老头儿叫住,问道: “老人家,这么冷的天,我穿这么多还冷,可你穿得这么单薄怎么还满头大汗?”

老头儿看了看这位掌柜的说:“咳! 冷?我还热得不得了呢!不瞒您说吧,自从我做了这件皮坎肩儿,就不知道什么叫冷。我就是不穿棉袄,光穿里面这个坎肩儿都不觉冷。这兴许是咱这穷老头儿的运气吧!”

当铺掌柜的听了真是又惊又喜,心想: 我得把老头儿这件皮坎肩儿兑下来。他张口就说:“老人家,这样好不,我给你一百两银子,你把坎肩儿卖给我,怎么样?”

老头儿一听,什么?一百两银子,这么多,我活了这么大年纪,哪儿见过这么多钱呐!可又一想:这掌柜的开口就是一百两,不行,我不能卖给他!于是说:“不能卖。”

掌柜的说:“如果你能卖给我,再给你加五十两银子。”

老头摇摇头说:“不卖呀!”

掌柜的说:“你好好核计核计,如果你想通了,明天一早儿我还在这儿等你。”

老头儿走了,回到自已的小破屋一宿没睡着,心想:这件坎肩儿值这么多钱,八成儿是宝贝吧!可又一想:我这穷老头子,留着它也不顶饭吃,再者说,冬天穿着它能避避寒,夏天不就半年闲了吗?我不还得靠拣破烂活着吗?

这一夜老头儿翻来覆去地没睡好觉。天亮了,老头儿照样去拣破烂,又来到这当铺门口了,掌柜的正在那儿等他。掌柜的看老头儿来了,就说:“我今天给你二百两银子,你看差不多了吧!”

老头儿还是说不卖,心里琢磨:我得拿他一把,看你最后能给我多少钱。

掌柜的等得不耐烦了,说:“老头儿,我明白你的意思,你这个老头儿是想后半生都够花,想把棺材本儿都备好是不?好!干脆我给你三百两,你卖也得卖,不卖也得卖,我今天买定了。”

老头儿一听,这话里带刺,如果不卖给他,落个敬酒不吃吃罚酒,再惹出事非麻烦来,最后弄得鸡飞蛋打,人财两空那可了不得。再者说,这三百两也够花上几年了,用不着起早贪黑、挨冷受冻去拣破烂了,也能享点儿福了。想到这儿,老头儿就答应了。老头儿脱下坎肩儿交给掌柜的,掌柜的拿了三百两银子交给这老头儿,各自归去。

打那以后再也瞅不见这老头儿拣破烂了。

再说这掌柜的花了三百两银子买下这件坎肩儿,如获珍宝,高兴得不得了。他请了裁缝把坎肩儿裁了六副马蹄袖头儿,献给了朝廷,被几个王爷所用,缝在马褂袖头儿上,果然比其它皮子又薄又暖和,而且冬天满手生“火”,直出汗。

王爷们高兴了,告知下人要赏进贡者千两银子。这当铺掌柜的真是受宠若惊,发了一笔大财。

王爷们问起这是何种毛皮,掌柜的不敢说是耗子皮,只好回禀说:“这是祖宗的传家之宝,人称火龙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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