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副市长陷害，隐姓埋名去卖菜，他外甥天天掀我摊，直到队长跑来敬礼：老市长好
......
「老江，今天的菜怎么卖？」
我抬起头，迎上那张油滑的脸，不动声色地递过去一个塑料袋。
「还是老样子，李队长。」
他叫李伟，是这条街的城管，二十出头的年纪，却总喜欢别人叫他「队长」。
他没接袋子，反而用脚尖踢了踢我摆放得整整齐齐的青菜，吊儿郎当地说：
「今天这菜，我全要了。」
我心中「咯噔」一下，知道他又想作妖。
这两年，我已经习惯了。
从手握全市规划图的市长，到一个在菜市场角落里卖菜的摊贩，身份的落差，远不及人心的险恶来得更刺骨。
我曾以为，脱下那身西装，就能换来片刻的安宁。
可没想到，有些人，即便是在阴沟里，也要把自己当成龙王。
而我，就是他眼中那条可以随意拿捏的泥鳅。
01
我叫江远帆，今年四十二岁。
两年前，我的名字前面，还缀着一个响亮的头衔——云海市市长。
那时候的我，风华正茂，锐意改革，总想着为这座城市，为这里的百姓，多做一点实事。
我推动老城区改造，引入高新科技产业，严查环保问题，每一项，都触动了盘根错节的利益集团。
他们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
终于，在我着手调查一桩涉及百亿资金的土地拍卖案时，他们动手了。
一个精心设计的圈套，一份伪造的银行流水，几位声泪俱下的「行贿人」。
一夜之间，我从前途无量的政治新星，变成了人人唾弃的贪腐典型。
纪委的调查组进驻，谈话，审查，那段日子，每一秒都像是在油锅里煎熬。
我的恩师，时任省委副书记，顶着巨大的压力，帮我保住了最后的底线——没有双规，没有批捕，而是以「严重失职」为由，「引咎辞职」。
他告诉我，对方势力太大，证据链做得天衣无缝，硬碰硬只会粉身碎骨。
「远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你先退下来，避开风头，这件事，没那么简单，我会一直盯着。」
就这样，我从公众视野里彻底消失。
为了不连累家人，我和妻子办了离婚手续，净身出户，独自一人来到了这座城市最嘈杂的城东菜市场。
我租了个小摊位，每天凌晨三点去批发市场进货，五点准时出摊。
两年下来，曾经握笔签字的手，布满了粗糙的老茧和切菜时留下的小伤疤。
背也有些驼了，当年在抗洪一线落下的腰伤，在阴雨天会隐隐作痛。
我学会了跟人讨价还价，学会了看天吃饭，学会了把所有的锋芒都藏进眼底的沧桑里。
我成了「老江」，一个沉默寡言，谁都能踩一脚的菜贩子。
02
「听见没，老江，你这摊子菜，小爷我包了！」
李伟的声音将我从回忆中拉回现实。
他身后跟着两个年轻的协管，一脸的嬉皮笑脸，显然是来看热闹的。
周围的摊贩们都投来同情的目光，却没人敢出声。
这两年，李伟已经成了这个市场的土皇帝。
仗着他舅舅是常务副市长赵庆华，无人敢惹。
而赵庆华，正是当年亲手将我拉下马的幕后黑手。
世界真小，小到我躲进尘埃里，还能遇到他家的疯狗。
我压下心头的波澜，挤出一个谦卑的笑容。
「李队长，我这就是个小本生意，您高抬贵手。」
「少废话！」
李伟一脚踹在我的菜筐上，新鲜的西红柿滚了一地，被踩得汁水四溅。
「让你卖给我，是给你脸了！」
「称一下，多少钱，我给你。」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百元大钞，扔在我的钱箱里。
我看着满地的狼藉，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
但我不能发作。
我现在的身份，只是一个菜贩。
我弯下腰，默默地收拾着地上的西红柿。
「怎么？嫌少？」
李伟的语气充满了挑衅。
「我这钱，可是干干净净的，不像某些人的钱，来路不明啊。」
他意有所指，目光轻蔑地在我身上扫来扫去。
我深吸一口气，站起身，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李队长说笑了，够了，够了。」
「那还不快点给小爷我装起来？」
我拿起塑料袋，开始往里面装那些完好的蔬菜。
我的手在微微颤抖。
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愤怒。
一种被压抑了两年的愤怒，几乎要从我的胸腔里喷薄而出。
但我忍住了。
小不忍，则乱大谋。
恩师告诉我，赵庆华的尾巴，很快就要露出来了，省里的巡视组已经秘密抵达云海。
我不能在这个时候，因为一条疯狗，打乱了所有的计划。
03
「王姨，您家的鸡蛋今天真新鲜。」
我帮李伟装好菜，他拎着几大袋子，连个谢字都没有，大摇大摆地走了。
我把被踩烂的西红柿一个个捡起来，扔进旁边的垃圾桶。
隔壁卖鸡蛋的王姨看不下去了，低声说：
「老江啊，你就是脾气太好了。」
「这李伟，就是个欺软怕硬的货色，你越让着他，他越来劲。」
我苦笑着摇摇头。
「和气生财嘛。」
王姨叹了口气，从自己的摊位上拿了几个完好的鸡蛋，塞到我手里。
「拿着，回去补补。这叫什么事儿啊。」
我没有推辞，这份来自陌生人的温暖，是我这两年灰暗生活中为数不多的光亮。
我在这里，没有朋友，没有亲人，只有这些同样在为生活奔波的邻里。
他们不知道我的过去，只当我是个落魄的外乡人。
他们会因为我算账快，让我帮忙看摊。
也会在我生病时，送来一碗热腾腾的面条。
这种最朴素的情感，是我在高位时，从未体会过的。
有时候我甚至会想，如果不是那场陷害，我可能一辈子都无法真正理解，「人民」这两个字的具体含义。
它不是报告里冰冷的数据，不是会议上空洞的口号。
它就是王姨递过来的鸡蛋，是旁边卖鱼老林的一句问候，是买菜大妈多给的两毛钱。
他们是我曾经发誓要守护的人。
如今，我却需要他们的同情和守护。
这何尝不是一种巨大的讽刺。
04
接下来的几天，李伟变本加厉。
他不再满足于「强买强卖」，而是开始直接找茬。
今天说我的菜摊占道经营，要罚款。
明天说我的电子秤不准，要没收。
后天又说我没有健康证，要查封我的摊位。
每一次，他都带着人，闹出很大的动静，仿佛要把我彻底从这个市场里赶出去。
我一次次地忍让，交罚款，换新秤，补办证件。
我的沉默，在李伟看来，是懦弱和恐惧。
他愈发得意，甚至开始在其他摊贩面前，拿我当反面教材。
「都看见了没？这就是不识抬举的下场！」
「以后都给小爷我放聪明点，别跟这老东西学！」
市场的管理人员，对他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谁都知道他是赵副市长的外甥，谁也不想惹麻烦。
我的摊位前，渐渐变得冷清。
大家怕被我连累，买菜都绕着我走。
只有王姨和少数几个老邻居，还会偷偷过来，塞给我一些钱，买走一些菜。
「老江，要不……你换个地方吧？」
王姨忧心忡忡地对我说。
「惹不起，我们躲得起啊。」
我摇了摇头。
「王姨，躲不掉的。」
我知道，这不是李伟一个人的意思。
他这么频繁地针对我，背后一定是赵庆华的授意。
或许，是他们察觉到了什么。
或许，是我这两年的安分，让他们觉得我这颗钉子，必须彻底拔掉。
他们想把我逼上绝路。
也好。
暴风雨，总是在最压抑的平静之后到来。
我也想看看，这场雨，到底能下多大。
05
转机发生在一个星期后。
那天，云海市下着瓢泼大雨。
菜市场里人很少，积水没过了脚踝。
我穿着雨衣，守着被塑料布盖着的菜摊，心里盘算着晚上的行动。
恩师给我发来消息，巡视组已经掌握了赵庆华部分贪腐的线索，但还需要一份更关键的证据——一份关于城东土地项目的原始规划图。
那份规划图，被赵庆华篡改过，将一块原本规划为廉租房的土地，改成了商业用地，并低价卖给了他自己的亲信。
而原始的规划图，只有一份，当年由我亲手签发，并且，我留了一个谁也不知道的备份。
它就藏在我租住的那个小小的阁楼里。
今晚，我必须把它交到巡视组的手里。
这是最后一击，也是最致命的一击。
就在我思绪万千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
「呦，老东西，下这么大雨还出摊呢？真是敬业啊！」
李伟带着他那两个跟班，撑着伞，像三只讨厌的乌鸦，落在了我的摊位前。
他今天似乎喝了点酒，满脸通红，眼神里带着一股邪气。
「可惜啊，你这摊，今天之后就没了。」
他晃了晃手里的一张纸。
「市场整改通知，你这个摊位，违规搭建，污染环境，即刻取缔！」
我看着那张漏洞百出的通知，上面连个公章都没有。
我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他们，终于要撕破脸了。
06
「李队长，这不合规矩吧？」
我站起身，雨水顺着我的脸颊滑落，声音有些沙哑。
「整个市场，就我一个人违规搭建？」
「规矩？」
李伟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在这里，老子说的话，就是规矩！」
他一把扯掉我盖在菜上的塑料布，任由冰冷的雨水冲刷着那些蔬菜。
「今天，你要么自己把这破摊子拆了滚蛋。」
「要么，我帮你拆！」
他的两个跟班，已经开始摩拳擦掌，不怀好意地看着我。
周围的摊贩们，远远地看着，敢怒不敢言。
雨下得更大了。
雷声在头顶轰鸣。
我看着李伟那张因为酒精和权力而扭曲的脸，两年来所有的隐忍、委屈、愤怒，在这一刻，达到了顶点。
我缓缓地，握紧了拳头。
藏在雨衣下的身体，因为极度的愤怒而微微颤抖。
够了。
真的够了。
既然你们不给我活路，那就一起，都别活了。
「怎么？想动手？」
李伟见我眼神不对，非但没有收敛，反而更加嚣张。
「来啊！你动我一下试试！」
「我告诉你，今天你要是敢碰我一根汗毛，我让你在云海市彻底消失！」
「我舅舅是赵庆华！你算个什么东西！」
他终于，把这句话吼了出来。
也终于，把自己送上了绝路。
我松开了拳头，反而笑了。
笑得有些凄凉，也有些解脱。
「好啊。」
我说。
「那你拆吧。」
07
我的反应，让李伟有些意外。
他可能以为我会跪地求饶，或者会冲动地和他打起来。
但他没想到，我会如此平静。
「算你识相！」
他冷哼一声，一脚踹翻了我摆在最前面的一个菜筐。
绿油油的青菜混着泥水，散落一地。
像是打响了第一枪。
他的两个跟班立刻冲了上来，开始疯狂地打砸我的摊位。
电子秤被摔得粉碎。
钱箱被踹飞，硬币和纸钞撒了一地。
装菜的竹筐被他们一个个踩扁。
……
整个过程，不到五分钟。
我的摊位，变成了一片废墟。
我站在雨中，一动不动，像一尊雕塑。
我没有去看那些被毁掉的蔬菜，也没有去看那些散落的钱。
我的目光，始终锁定在李伟的脸上。
我要把他此刻的嘴脸，牢牢地刻在心里。
「收队！」
李伟很满意自己的杰作，得意地挥了挥手。
「老东西，明天要是再让小爷我看见你，就不是掀摊子这么简单了！」
他转身准备离开。
也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刹车声，在市场门口响起。
一辆黑色的越野车，直接冲破了市场的简易栏杆，停在了不远处。
车门打开，一个穿着城管制服的中年男人，急匆匆地从车上跳了下来，连伞都来不及打。
他身材高大，面容刚毅，肩上扛着队长的肩章。
是城管大队的大队长，张援朝。
一个我亲手从基层提拔起来的退伍军人。
02
李伟看到张援朝，先是一愣，随即换上了一副谄媚的笑容。
「哎呦，张队，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您来视察，怎么也不提前打个招呼？」
张援朝没有理他，目光像探照灯一样，在狼藉的现场扫视。
当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时，他整个人，都僵住了。
雨水模糊了他的视线，但他还是死死地盯着我的脸，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和巨大的震撼。
他的嘴唇在哆嗦，仿佛想说什么，却又发不出声音。
李伟没有察觉到队长的异样，还在那喋喋不休地邀功。
「张队，您看，我正带人整顿市场呢！」
「这个老江，占道经营，屡教不改，我们今天依法对他进行取缔！」
「您放心，保证完成任务，给咱们城管队伍长脸！」
张援朝的身体，在听到「老江」两个字时，猛地一颤。
他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他没有再看李伟一眼。
而是迈开脚步，无视了地上的积水和垃圾，一步一步，坚定地，朝着我走来。
他的步伐很沉重，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了所有人的心跳上。
周围的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李伟脸上的笑容，也慢慢地僵住了。
他终于意识到，情况，好像有些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