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0 年,央视主持人赵保乐被借调到北京。为了省钱,他和妻子睡在汽车配件仓库里。调入央视困难重重,没有人脉的他想到了老乡倪萍。妻子说:“咱们和倪萍非亲非故的,她会帮咱们吗?” 仓库里的轮胎堆得快到屋顶,金属零件的冷光映着赵保乐手里那张皱巴巴的纸条——上面的号码,是托三个青岛老乡才问到的倪萍办公室电话。 他在机油渍斑斑的地上走了三圈,鞋底的黑印画出歪歪扭扭的弧线,终于停在吱呀作响的木桌旁。 指尖刚触到拨号键,妻子突然拉住他:“要不……算了?” 赵保乐没说话,只是把纸条又攥紧了些,指节泛白。电话接通的瞬间,仓库里的橡胶味好像更浓了,直往鼻子里钻。 “请问哪位?”倪萍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像初秋的海风,清清爽爽。 赵保乐的舌头突然不听使唤,喉咙发紧:“倪、倪萍老师?我、我是赵保乐……青岛来的老乡。” 电话那头静了几秒,有沙沙的翻纸声,然后软了下来:“青岛的?哪个区啊?” “市北区!台东步行街那边!”他赶紧接话,声音发颤,“我在央视借调,想转正式的,可、可到处都是坎儿……” “你这老乡,胆儿倒不小。”倪萍笑了一声,“下午有访谈要录,明天上午十点,带着简历和节目小样,到东门传达室等我。” 挂了电话,赵保乐才发现手心的汗把纸条洇湿了一大片。 妻子抱着他的胳膊哭了:“真答应了?” 那天晚上,仓库的灯亮到后半夜。没有桌子,赵保乐就趴在摞起来的轮胎上写材料,台灯是旧货市场淘的,线接了破插板,光忽明忽暗。 妻子打着手电筒帮他照着,冷了就把唯一的旧棉被裹在他身上。他写得兴起,把在地方台演过的小品、相声段子全整理出来,还熬了个通宵,弄了个方言脱口秀脚本。 第二天一早,赵保乐找出结婚时买的西装,袖口磨得起了毛边,妻子用烙铁熨了又熨。 七点就到了央视东门,传达室门口的风跟刀子似的,他来回溜达,冻得直搓手。 快十点时,倪萍穿着米色大衣跑过来,头发还没梳顺,手里攥着个肉包子:“等多久了?” “刚到,刚到。”他递上材料袋,心跳得像打鼓。 倪萍翻到脱口秀脚本,扫了几行乐了:“脑子挺活泛。给文艺部王主任看看,他爱较真,你有东西他能看上。”把包子塞给他,“垫垫肚子,回去等信儿。” 三天后,赵保乐正蹲在仓库门口啃馒头,传呼机突然响了。陌生号码,他跑到小卖部回电话,是王主任秘书:“下周一试镜,准备三分钟主持片段。” 试镜那天,腿肚子直转筋,可一站到镜头前,赵保乐反倒定了神。脱口秀说得台下编导直乐,即兴互动也顺溜。王主任看完点点头:“行,有点意思。” 又过了半个月,调令下来了。赵保乐和妻子在仓库里抱头痛哭,轮胎上的灰蹭了俩人一身。 后来他在央视站稳了脚跟,每次说起这事儿都感慨:“那年头难是难,可遇上倪萍这么个老乡,真是福气。青岛人在外头,就讲究个互相帮衬——这情分,比啥都金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