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渡之战，袁绍10万兵马覆没，田丰在监狱中大笑：“袁公气量小，又爱面子，他一定会杀了我”。袁绍大怒，当即砍了田丰，令人寒心。 田丰在押室里的那句预判，不像赌气，更像把许多年累积的压抑一次吐尽。田丰明白自己多年直言触怒袁绍，如今战败，袁绍迟早会找个理由解决他，这个时刻终於到来。 田丰并不是在官渡才与袁绍矛盾爆发，事情的种子早在十年前埋下。公元190年前后，田丰投靠冀州刺史韩馥。那时各路州牧诸侯因董卓之乱而纷起，冀州位置重要，但韩馥对局势判断不清。田丰提出攻取幽州，以牵制公孙瓒。韩馥听不进去，还觉得田丰言辞逼迫。 田丰受排斥的情绪压在心里，终於忍不住离开，并断言韩馥迟早被袁绍夺位。韩馥后来果然在公元191年被袁绍逼迫交出冀州牧印绶。这件事让袁绍认识到田丰的预见能力，主动登门招揽田丰。 田丰跟随袁绍后不久就面对界桥之战。公元192年，袁绍与公孙瓒争夺幽州。双方兵马在界桥交锋，公孙瓒依仗白马义从强悍轻骑，气势很足。田丰在军前提出由麴义统强弩方阵迎敌。袁绍依计，白马义从冲击不成反被重弩射倒大片。 战事却没就此结束，公孙瓒亲自带兵偷袭袁绍中军，战局一度混乱。袁绍差点丧命，是田丰把袁绍拖到土垣后方才躲过。袁绍感激，却也从那时开始，对田丰的锋利直言有点难受。 田丰见袁绍迟疑多变，心里总有些不安。他曾对袁绍说过，不把握时机，将来会被曹操压住。曹操在公元196年迎汉献帝入许昌，朝廷名义重新集中到手中。 田丰建议趁曹操根基未固之时突袭许昌，把汉献帝迎到冀州。但袁绍顾虑多，迟迟不决。几年后，曹操势力稳固，田丰的心情更加急迫。 公元199年，刘备在徐州击杀车胄，曹操南征刘备，使许昌兵力空虚。田丰得知消息后急着让袁绍立刻进军，认为能逼曹操两线疲于奔命。 袁绍却说儿子病了，要留在邺城照看。田丰气得敲杖，说这是功业断绝的转折。袁绍听着脸色发沉，从那天起减少与田丰的接触。田丰心里清楚，袁绍已经把他看成刺眼之人。 “人往往不是被敌人毁掉，而是被自己拒绝听见的声音毁掉。”这句话很多年后有人记起，用来形容袁绍和田丰的关系再合适不过。 冲突被压着，总有爆开的那天。官渡之战前，田丰劝袁绍不要南下硬战，而要固守河北，以黎阳为基地，与曹操长期拉锯。袁绍反感自己被泼冷水，把田丰关进狱中，名义是“动摇军心”。田丰被押走时没吭声，只是看着大军南下，心里替冀州将士难过。 官渡战事持续多月，袁绍起初占优，可在曹操奇袭乌巢之后全盘崩坏。乌巢粮仓被烧，袁军前线顿成散兵。袁绍仓皇北撤，士卒因饥疲而怨声四起。将士说若田丰在，局面也许不会这样。袁绍听后烦躁，心里像被针戳。 袁绍回邺城那天，城中空气沉闷。袁绍先问狱卒田丰是否说了什么。当听到田丰听闻战败后大笑，说袁绍“必杀我以自遮”，袁绍脸色骤变。袁绍一直被面子束着，如今战败，又让田丰说准，怒意压不住。 田丰被押到堂前时神情平静。袁绍盯着他，像想从他眼里找到羞愧，可田丰只轻声说：“我言皆为袁氏，不为己。”袁绍的掌心抖了一下。多年相处的记忆浮起，却迅速被羞怒压回去。袁绍最终还是下令处斩。田丰没再说话，像早已准备好。 田丰死后，冀州幕僚内部议论不断。有人提起田丰曾救袁绍于界桥，也有人说田丰当年劝迎天子之事若被采纳，河北局势可能不同。袁绍听闻，只觉烦乱，却无法反驳。 曹操后来在许昌谈到冀州局势时说，若袁绍能任用田丰、许攸等人，许多战事未必是今日模样。曹操的这句话从史书中流传下来，让人思绪复杂。 官渡之后袁绍势力大减，几年内分崩离析。田丰的死亡像是这场崩溃的开端。田丰直言不中听，却句句扎根在局势之中，袁绍听不进去，也承受不起。读史之人再回看，只觉得田丰的预判不是冷眼，而是对大局真正的关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