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80年，忽必烈打算释放文天祥，让他归隐山林，不问世事。南宋故臣留梦炎：“皇上放了文天祥，就是纵虎归山，以后我们这些降将该怎么办。” 这句话一出口，朝堂上一阵沉默。张弘范看了留梦炎一眼，心中不悦。眼前这位曾任南宋宰相、状元出身的留梦炎，如今摇身一变成了元朝礼部尚书，说话倒比元将还硬。 张弘范其实佩服文天祥，不止一次上奏请求赦免。文天祥是被他亲自从广东俘来的。当时文天祥已被俘一年多，始终不降，每日端坐诵读经书。 他不是不怕死，只是不愿失节。张弘范说，若能不杀文天祥，或可平息江南民心。忽必烈也犹豫了，说让文天祥自己选择，只要不再反抗，就可让他隐居。 就在这时，留梦炎跳出来，说出了那句“纵虎归山”。他不是真怕文天祥起兵，而是怕文天祥活着，他的投降就永远说不清。 三年前，1277年冬，留梦炎曾亲自前往押解地，试图劝降文天祥。那次谈话，外人不知细节，只听说两人不欢而散。但文天祥回狱后写了一篇《贰臣论》，句句如刀，说“世有贰臣，食宋之禄，转而为胡奴，此何颜面再言忠义？”朝中人都明白，这是写给留梦炎的。 其实，文天祥早在1276年南宋临安陷落时，就曾试图组织抗元义军。他逃脱后自立兵马，在江西、福建一带坚持三年。1278年崖山前夕被俘，他在战船上拒绝劝降张世杰，后来被押往大都。 同年崖山一战，陆秀夫背着小皇帝投海自尽，十万军民随之沉没。南宋灭亡。但文天祥在牢中始终坚称：宋虽亡，士节犹存。他说这话时，眼神平静，连元廷看守都动容。 张弘范私下里跟孛罗说：“此人不可辱。”两人一同劝忽必烈网开一面。不料朝中反对声四起，领头的正是留梦炎。他甚至联络了王积翁、谢昌元等南宋旧臣，暗中递交联名奏疏，称“天祥若归江南，旧部必聚，恐乱再起。” 1283年春，福建泉州爆发民变，元廷震动。忽必烈派人再次劝降文天祥。文天祥回答说：“国家已亡，生无所恋，愿以死明志。”不久，被押往刑场。临刑前，他抬头望天，大声诵读诗句：“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多年后，乾隆皇帝读史至此，叹息道：“留梦炎、吕文焕之辈，背国以求生，其名臭不可闻。” 文天祥死后，百姓私下立祠祭拜。留梦炎却在1295年病死，身后无碑、无传，连族人赴科举都需书面声明“非梦炎子孙”方能应考。 “你可以不伟大，但不能无耻。” 这是后世士人对文天祥与留梦炎的评语。 而这段朝堂争议、忠奸分明的历史，也永远定格在1280年的那个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