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老婆有个大学时候的闺蜜在北京，上周我老婆要去北京出差，去之前在微信里和她闺蜜联系想见一面，闺蜜回复很热情，说来了一定要聚一聚，请我老婆吃饭。我和我老婆就说，你们大学时候关系确实好，但这都20年没见了，就在微信里点个赞，还有啥可联系的，别麻烦人家了。可老婆不听，非要见一见。 我老婆上周去北京出差，出发前对着手机屏幕笑了半天，说要去见大学闺蜜。我凑过去看，闺蜜微信里回得热乎：“必须聚！我订餐厅，你人到就行。” 我啧了一声：“20年没见，除了‘孩子多大了’‘工作累不累’，还有啥可聊的？朋友圈点点赞得了，别折腾人家。”她白我一眼，继续翻衣柜，从最底下翻出件旧毛衣——是大学时闺蜜织的，袖口都磨出毛边了，她还宝贝似的叠好塞进行李箱。 20年的时间，真的能把曾经挤在一张床上说悄悄话的人，变成朋友圈里只敢点赞的陌生人吗？我当时觉得，多半是。 到了北京，她闺蜜果然早到了。餐厅靠窗的位置，那姑娘穿件碎花裙，头发烫成了波浪，可笑起来眼角的弧度，和老婆手机里存的毕业照一模一样。老婆后来跟我说，她走过去时，闺蜜突然站起来，手在裙子上擦了擦，像是怕手心的汗蹭到她衣服上——跟当年第一次在宿舍见面时，紧张得攥着衣角的样子，没差。 刚开始确实有点闷。聊房价，聊孩子升学，闺蜜老公打来电话，她捂着听筒小声说“跟大学同学吃饭呢”，语气里带着点不好意思的雀跃。挂了电话，她突然拍大腿：“对了！”从包里掏出个铁盒子，打开是堆旧物件：褪色的电影票根，写着“欠你一顿麻辣烫”的纸条，还有个丑丑的布兔子——是当年宿舍停电，两人用袜子缝的。 “这个兔子，”闺蜜戳了戳兔子耷拉的耳朵，“我搬家搬了三次，每次扔东西都舍不得它。你当年说，它替你陪着我。”老婆没说话，夹菜的手顿了顿，我猜她眼眶肯定红了。 后来就收不住了。从闺蜜偷穿老婆的高跟鞋崴了脚，到老婆借她的笔记抄漏了重点，两人笑到邻桌都看过来。闺蜜说：“你朋友圈发的糖醋排骨，我试了三次都没你做的好吃。”老婆说：“你儿子上次画画拿奖，照片我存了，跟你小时候一模一样。”原来那些隔着屏幕的点赞，不是客套，是两个人都在偷偷盯着对方的生活，像守着一块自己的小阵地。 我之前总觉得，感情是需要养的，像花一样，天天浇水才能活。可看着她们从拘谨到抢着说话，像两棵被时间拉开距离的树，枝叶看似分开，根却在地下悄悄盘成一团。老婆回来后，手机里多了个叫“20年老妖精”的群，每天晚上都要聊到我催她睡觉。 她说：“你知道吗？她现在还叫我‘小胖子’，跟大学时一样。”语气里的甜，比刚谈恋爱那会儿还明显。 其实哪有什么“没必要”的见面呢？有些关系，不是靠每天联系撑着的，是当年一起走过的那段路，在心里刻下的印子。你以为被时间磨平了，可只要见一面，那些藏在细节里的惦记，就会从回忆里跑出来，活蹦乱跳的。 就像老婆那件旧毛衣，看着不起眼，穿在身上却暖和。有些友情，也是这样，不用时时穿在身上，可需要的时候，它永远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