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C娱乐网

老母亲在养老院过了95岁生日,没有亲人的陪伴,没有人唱生日快乐歌,没有生日蛋糕,

老母亲在养老院过了95岁生日,没有亲人的陪伴,没有人唱生日快乐歌,没有生日蛋糕,就吃了一碗鸡蛋煮面。我是在生日过后第三天,给养老院护工李姐打电话时才知道的。电话里李姐的声音很轻:“阿姨当天坐了半天,总往门口望,问‘我家丫头今天会来吗’,我没敢说您忙,就说您可能在路上,结果等到晚饭, 电话拨过去时,我正对着电脑改第8版方案,指尖在键盘上敲得飞快。李姐的声音像浸了水的棉花,软乎乎地贴过来:“阿姨生日那天……” 我握着手机的手突然顿住。95岁啊,我妈这辈子过的第95个生日,我怎么就忘了呢? 李姐说,那天早上她推母亲到走廊晒太阳,母亲没像往常一样眯着眼打盹,反而坐得笔直,眼睛黏在养老院大门的方向。木门是旧的,漆皮掉了好几块,阳光从门上方的小窗斜斜切进来,刚好落在母亲手背上——那双手,年轻时给我织过毛衣、包过粽子、在我发烧时整夜攥着我的手腕,现在布满老年斑,指关节肿得像发面馒头,却还在轻轻摩挲着衣角。 “李姐,”母亲突然开口,声音颤巍巍的,“我家丫头今天会来吗?” 李姐后来跟我说,她当时正给花坛里的月季浇水,水壶“哐当”一声磕在石阶上。“我没敢看阿姨的眼睛,就蹲下去捡水壶,说‘您家丫头啊,可能在路上呢,大城市堵车,慢’。” 那天的太阳走得特别慢。母亲就那么坐着,从早上的凉意在石板凳上结霜,到中午的热气把她额角熏出细汗,再到傍晚的风卷着食堂的菜香飘过来——她连午饭都没怎么吃,说“等丫头来了一起吃”。 我在电话这头咬着嘴唇,尝到了血腥味。我忙什么呢?忙着开永远开不完的会,忙着回永远回不完的微信,忙着给客户做方案、给孩子改作业,忙着把“陪妈”这件事往后推,推到“等不忙了”“等下周”“等下个月”。可95岁的人,哪有那么多“下个月”? 晚饭时,李姐端来一碗鸡蛋煮面。鸡蛋是土的,黄澄澄的卧在碗底,面条是细挂面,飘着几根葱花。母亲没动筷子,只是盯着碗里的鸡蛋,突然笑了,声音轻得像叹息:“我丫头小时候,过生日就爱吃我煮的鸡蛋面,说‘妈妈煮的面,鸡蛋是甜的’。” 李姐把面条往母亲面前推了推:“阿姨,您吃点,面要坨了。” 母亲拿起筷子,夹起一根面条,又掉下去,再夹,又掉。最后她放下筷子,重新望向门口,天已经黑透了,路灯的光昏昏黄黄,连个影子都照不进来。“她是不是……忘了?” 我听到这里,终于忍不住蹲在地上哭了。手机从手里滑出去,屏幕磕在桌腿上,裂开一道缝,像我心里那道突然崩开的口子。 挂了电话,我订了最近一班去养老院的高铁票。窗外的树往后退,像我这些年错过的时光。到养老院时,天刚蒙蒙亮,李姐说母亲天不亮就醒了,又坐在走廊的老位置上,望着大门。 我慢慢走过去,站在她身后。母亲似乎没听见脚步声,依旧望着那扇掉漆的木门。我轻轻喊了一声:“妈。” 她猛地回头,眼睛一下子亮了,像被点燃的烛火。“丫头?”她伸出手,想抓我的胳膊,却因为激动,手在半空中抖得厉害,“你……你来了?” 我蹲下去,握住她的手,那双手比我想象中更凉。“来了,妈,我来了。” 阳光又从门上方的小窗照进来,这次落在我们交握的手上。母亲笑了,眼角的皱纹挤在一起,像盛着一辈子的温柔。“我就知道你会来。” 我给她买了个小小的生日蛋糕,插了一根蜡烛——95岁的蜡烛不好找,我就用了一根普通的红蜡烛。蛋糕是奶油的,有点甜,母亲吃得很慢,嘴角沾了点奶油,像个孩子。 “丫头,”她突然停下,看着我,“以后……别再在路上堵车了,好不好?” 我用力点头,眼泪掉在蛋糕上,晕开一小片湿痕。原来所谓的“忙碌”,不过是我给自己找的借口;原来母亲等的从来不是生日蛋糕,不是生日快乐歌,只是一句“我来了”。 那天离开时,我把母亲的手贴在我脸上。95岁的温度,凉,却烫得我心口发疼。我知道,有些时光错过了就再也回不来,但幸好,还有现在——现在,我可以牵着她的手,慢慢走,像她当年牵着我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