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同事因为出轨被老婆发现离婚了，离婚后当月就和小三领了结婚证，买了房，把继子当亲儿子，俨然一家三口生活。然而上周在茶水间，我撞见他对着手机叹气。他听到推门声猛地抬头，屏幕还亮着，是张医院的缴费单截图。 我们总说“眼见为实”，可有些“实”，藏在眼睛看不见的地方。 他离婚那天，办公室都在传他老婆哭着搬东西，说他连结婚照都没带走。转头朋友圈就发了和新妻子的红本本，配文“重新开始”，下面跟着新房的装修图，继子趴在地板上拼乐高的背影，暖黄的灯光照着，像极了所有故事里该有的圆满结局。他工位上的钥匙串换了新的——继子用黏土捏的小兔子，歪歪扭扭，却被磨得发亮。 上周三下午，我去茶水间接水。刚推开门，就听见里面有叹气声，低低的，像被什么东西堵着，闷在喉咙里。是他。背对着门，肩膀微微塌着，手机屏幕亮着，映在瓷砖墙上，反出一片冷光。 我下意识停住脚，他却像背后长了眼睛，猛地转头——手里的手机“啪”地贴在大腿上，可那一瞬间，我看清了屏幕上的字：医院缴费单，金额后面跟着一长串零，科室栏写着“儿科”。他的脸白了一瞬，又飞快扯出笑：“接水啊？”声音有点哑。 我点点头，没敢多问。接水时，眼角余光瞥到他手指无意识摩挲着手机边缘——那串新换的手机挂绳，还是继子用黏土捏的小兔子，耳朵尖掉了一块，他用红笔补了个小点，像兔子的红眼睛。 我们都以为他是为了爱情奋不顾身，连离婚协议都没多谈，净身出户也要奔向“真爱”。却忘了他搬进新房的第二个月，每天早上带两份早餐，一份是给新妻子的三明治，另一份是给继子热的牛奶，用保温杯装着，怕凉了。 那些在朋友圈晒出的“一家三口”晚餐照片，热气腾腾的，难道都是演的吗？继子生日那天，他发了段小视频，孩子举着奥特曼蛋糕，奶油蹭了满脸，他蹲在旁边，笑得眼睛都眯了，伸手去擦孩子的脸——那个动作，和他以前给亲女儿梳辫子时一模一样，轻柔得像怕碰碎什么。 他可能真的想当好一个丈夫，一个父亲。只是没人告诉他，“重新开始”从来不是按下删除键那么简单。新妻子的房贷要还，继子的病要治，那些曾经被他丢掉的责任，换了个样子，又沉甸甸压了回来。 我轻轻带上门，咖啡机还在嗡鸣，可那杯没接完的水，在杯里晃了晃，凉得很快。我们总在别人的故事里当法官，说他“活该”，说他“自食恶果”，却忘了每个人的生活，都有一本摊不开的账本——上面记着的，从来不止“对错”，还有“不得不”。 他后来还是每天准时下班，接继子放学，朋友圈偶尔更新，还是那些暖黄灯光下的日常。只是我再没在茶水间见过他，或许他换了时间，或许他学会了把叹气藏在关车门的瞬间。 有些圆满，是给别人看的；有些沉重，是给自己扛的。而我们，能做的，或许只是别轻易掀开别人的窗帘——谁知道那后面，是阳光，还是没来得及收拾的一地狼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