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男子在市场买了一颗白菜喂给家里兔子，哪知兔子吃完白菜后倒地不起。李建军手里还攥着没喂完的白菜叶，眼睁睁看着雪球——那只他养了三年的垂耳兔，四条腿突然绷直，眼睛瞪得溜圆，像颗被冻住的毛球。 李建军养雪球三年，每天下班回家，总能看见那个灰扑扑的兔笼里，雪球竖着两只垂耳，前爪扒拉着笼门，等他递过去一把晒干的提摩西草——那是宠物店老板反复叮嘱的“安全粮”。 今天不一样，早市的白菜水灵得很，摊主用指甲掐了掐菜帮，脆生生的响，“自家种的，没打药”，他鬼使神差买了一颗，想着给雪球换个口味。 三年前在宠物店，雪球缩在最角落，别的兔子都抢食，只有它用湿漉漉的眼睛盯着他，像团没吹起来的蒲公英。他把它揣进卫衣兜带回家，一路上能感觉到它小小的心跳，隔着布料，一下一下撞在他肋骨上。 刚才他坐在地板上，把白菜叶撕成细条，递到雪球嘴边。它先是警惕地嗅了嗅，小鼻子一抽一抽，然后突然凑上来，三两口就吞了下去，胡须上还沾着点菜汁。他笑着揉它的头，“慢点吃，没人跟你抢”，手里的白菜叶还剩大半，他甚至想着，明天再买颗胡萝卜，混着白菜一起喂。 变故来得没预兆。雪球吃完第三口，突然停下动作，耳朵耷拉下来，身体晃了晃。他以为是吃太急噎着了，刚要伸手抱它，它就直挺挺倒在了垫料上，眼睛还圆睁着，像是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李建军手里的白菜叶“啪嗒”掉在地上，叶尖沾着的水珠溅到他手背上，冰凉的。 他蹲在笼子前，手指发抖地碰了碰雪球的爪子，已经凉了。脑子里嗡嗡响，全是摊主那句“没打药”——是真的没打药，还是他自己蠢，根本不知道兔子不能吃新鲜白菜？他想起上个月带雪球去宠物医院，医生说它有点肠胃弱，让别乱喂，当时他忙着接电话，没听完就走了。 事实是雪球死了，就在他喂了新鲜白菜之后；推断是他的疏忽，既是没记住医生的话，也是轻信了自己“想给它好的”的念头；影响是他现在不敢动那个兔笼，里面还有雪球没吃完的半根磨牙棒，和他昨天刚换的碎花垫料，空气里好像还飘着它身上淡淡的干草味，可那个会扒拉他裤脚要零食的小毛球，已经变成了冰冷的一团。 短期结果是兔笼空了，早上出门前它扒拉过的拖鞋还摆在老地方；长期影响是他手机里多了个“宠物饮食禁忌”的备忘录，每一条都标着红体字；当下能做的，是把那颗没喂完的白菜拿到楼下，埋在花坛里，旁边放上雪球最喜欢的、啃得缺了个角的胡萝卜玩具。 他回到家，看见沙发上沾着一根雪球的绒毛，是浅灰色的，像从云里掉下来的线头。他捏起那根毛，突然想起第一次喂它吃提摩西草时，它也是这样，小口小口地啃，吃完了就用头顶他的手心——原来那时候它不是在撒娇，是在告诉我，它喜欢安全的、被认真对待的爱啊。 他把攥了半天的白菜叶展开，夹进日记本的最后一页，上面写着今天的日期，旁边画了个歪歪扭扭的兔子头，眼睛空着，没涂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