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太难当了，亲家母送来了十多斤葡萄，女儿和外孙尝过后都说好吃。我便拿了一半让他们带回去享用。然而，儿媳妇却显得特别不高兴，还说女儿在和孕妇抢吃的。这难道是故意找事吗？明明我给她留了一半，并且还亲自洗好给她吃，她却还是不开心。 初秋的下午，阳光斜斜地照进厨房，亲家母拎来的竹篮就放在案板上，里面是十多斤葡萄，紫黑的皮上挂着层薄薄的白霜，捏起来软乎乎的，凑近闻有股清甜味。 女儿带着外孙来了，小家伙刚会走路，摇摇晃晃扑到竹篮边，伸手就抓。 “慢点，洗了才能吃。”我笑着把葡萄倒进盆里，水龙头的水哗哗流着，葡萄在水里转着圈，像一颗颗紫玛瑙。 女儿抱着外孙坐在沙发上，小家伙抓着一颗往嘴里塞，汁水流到下巴上，咯咯笑：“姥姥，甜！比上次买的甜！” 女儿也尝了两颗，点头：“确实好吃，妈，这么多，我们带点回去吧？” 我想着儿媳妇这胎怀得辛苦，最近总说嘴里没味，便找了个保鲜盒，装了大半盒递给女儿：“拿去吧，给孩子当零食，剩下的给你嫂子留着。” 刚把女儿和外孙送到门口，一转身，就看见儿媳妇站在客厅门口，眉头皱着，手不自觉地摸着肚子。 “妈，您怎么让姐把葡萄带走了？”她声音不高，却带着点委屈，“她不知道我怀着孕需要营养吗？这不是明摆着跟孕妇抢吃的？” 我愣在原地，手里还攥着刚洗好的另一盘——这话说的，像是我偏心眼，故意让女儿跟孕妇抢吃的？ 明明给她留的那半盘，我特意挑了颗粒最大的，洗干净装在玻璃碗里，就放在她常坐的沙发边啊。 晚饭时她没怎么说话，扒拉了两口饭就回房了。 女儿不放心，晚上给我打电话：“妈，嫂子是不是误会了？她前几天跟我吐槽，说孕检时医生说她有点贫血，让多吃点补铁的水果，她估计以为那葡萄是特意给她留的。” 我这才想起，前几天她确实拿着孕检单叹气，说“不知道吃什么能让宝宝长得好”，当时我光顾着说“别担心，正常的”，没往心里去。 我只记得分了一半，却忘了她最近总对着孕检单发呆；只看到她板着脸，没注意她说话时手一直护着肚子——她要的或许不是那串葡萄，是被放在心上的踏实。 那天夜里，我把剩下的葡萄又洗了一遍，装在她最喜欢的粉色盘子里，放在她床头柜上，留了张纸条：“明天想吃什么，妈去买。” 第二天早上，盘子空了，纸条旁边多了行小字：“妈，葡萄真甜，下次我们一起去摘吧？” 现在冰箱里又放着新的葡萄，是她昨天下班买的，进门就喊：“妈，您尝尝，比上次亲家母送的还甜！” 阳光从厨房窗户照进来，她洗葡萄的样子，像极了我年轻时给她婆婆洗水果的模样。 原来家人之间的甜，有时就藏在“我以为”和“她需要”的缝隙里，多问一句“你想吃什么”，比直接递过去一盘“我觉得好”的东西，更暖人心。 那串没吃完的葡萄梗还在垃圾桶里，紫莹莹的，像个解开的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