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在龙蛇欲断魂,一从春至雪飞奔。
满庭残叶悲青眼,万树梅花绽素痕。
已负诗心于俗世,可堪酒盏对寒温。
天风送我斜阳外,千里冰轮照故园。

这首诗以年末暴雪为背景,借自然景象与内心感受的交织,抒发了对时光流逝的无奈、理想受挫的失落,以及在困境中仍存的一丝希望与对生命韧性的体悟。
全诗情感深沉而不失细腻,在冷峻的意象中透露出温暖的生命力量。

“岁在龙蛇欲断魂,一从春至雪飞奔”:首联以年末岁尾的特定时间切入,“岁在龙蛇”既点明时序,又暗含时光蛰伏、危机潜藏的隐喻。
“龙蛇”作为干支纪年的象征,自带一种神秘而压抑的氛围,仿佛岁月在此刻凝滞,危机正悄然逼近。
“欲断魂”直抒胸臆,将年末时节的压抑、疲惫与无奈推向极致,这种“断魂”之感是对时光流逝却一事无成的深深自责与无力感。
“一从春至雪飞奔”则以强烈反差打破常规,春天本应是生机勃勃、万物复苏的季节,但暴雪却“飞奔”而来,彻底颠覆了人们对春天的期待,象征着生活中突如其来的打击与变故,让人猝不及防,进一步强化了年末时节的混乱与无序感。

“满庭残叶悲青眼,万树梅花绽素痕”:颔联通过残叶与梅花的对比,展现生命在年末的两种截然不同态。
“满庭残叶”是凋零与衰败的象征,残叶铺满庭院,仿佛是时光的碎片,记录着过去的繁华与如今的落寞。
“悲青眼”赋予残叶以人的情感,它们以悲悯的目光凝视自己的凋零‘,诉说着对生命消逝的无奈与不舍,让残叶不再是冰冷的自然物,而是有了温度、有了情感的生命体。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万树梅花绽素痕”,梅花在雪中绽放,洁白花瓣上留下雪的痕迹(“素痕”),这既是雪的印记,也是生命的勋章。
梅花在最冷季节开花,象征着坚韧与不屈,“素痕”进一步强化这种象征意义,表明生命即使在最艰难环境中,也能留下属于自己的独特印记。

“已负诗心于俗世,可堪酒盏对寒温”:颈联笔锋一转,从自然景象转向内心世界。
“已负诗心于俗世”直白道出理想与现实的冲突,“诗心”代表着高雅的精神追求与美好的理想,但在世俗生活中,这些理想却难以实现,甚至被磨灭,一种深深的失落与愧疚涌上心头。
“可堪酒盏对寒温”则描绘出在理想破灭后的孤独与无奈,只能手持酒盏,独自面对世间的冷暖。
酒在这里成为排解忧愁的工具,但酒盏中的温暖终究无法抵御外界的彻骨寒冷,这种沉默的对抗比呐喊更接近绝望的本质,进一步凸显了年末时节的孤寂与凄凉。

“天风送我斜阳外,千里冰轮照故园”:尾联将视野从眼前的困境拓展到更广阔的天地之间。
“天风送我斜阳外”营造出一种宏大而苍茫的意境,天风轻轻吹拂,仿佛带着自己渐渐远离斜阳,有一种时光流逝、身不由己的感觉,暗示着对过去的告别与对未来的迷茫。
“千里冰轮”指的是明月,明月洒下清辉,照亮了远方的故园。
这里既有对时光匆匆、岁月无情的感慨,又有对故乡、对过去美好时光的深深眷恋。
即使身处困境,心中依然牵挂着那片熟悉的土地,那里有温暖的回忆和无尽的思念,为全诗增添了一抹温情的色彩。

这首诗以年末暴雪为线索,通过首联的时间隐喻与景象反差、颔联的生死对照、颈联的理想现实冲突以及尾联的时空拓展,层层递进地抒发了对时光流逝、理想受挫的复杂情感。

但在冷峻的意象与深沉的感慨中,又通过梅花的绽放、故园的月光等细节,透露出对生命韧性的肯定与对温暖回忆的珍视,使全诗在悲凉中蕴含希望,在失落中不失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