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了一会。
今夏到底叹了口气,“那大人准备怎么收拾烂摊子?”
“这件事已秘密交由锦衣卫全权负责。”陆绎捻着今夏的发丝,陛下不让他办的案,如今又求着他赶紧接手过去,“赵其婺握有陛下秘密,若是宣扬出去定是麻烦,还是来诏狱里看着比较好。”
今夏眼儿一转,赵其婺先前被陛下保下,如今锦衣卫能把赵其婺抓来,想必锦衣卫能问出些东西……
“赵其婺已经死掉了。”陆绎语气淡淡。
今夏:?
又是杀人灭口吗?
赵构死了,赵其婺死了,那些与制药有关的人,只要他们设法逼近了,敌人都会将他们弄死!
——赵家是棋。
——敌人到底是谁?
——敌人的目的是什么?
陆绎接住一片落叶,制药这事的主谋,只剩下淑妃与陛下还活着。
“说回来,你今日在宫中查到了什么?”
今夏眉头就皱得更紧了,“我在淑妃那儿没什么收获,小公主领着我去了其他宫妃那儿了。”
“我以为小公主单纯,没想到她挺有手腕的,多数妃子与她关系极好,一个两个当成亲女儿般。”
陆绎并不意外, “公主性子纯良,自小就进退有度,将来必定是长公主,旁人不会轻易与她结仇,且她的生母李妃性情温顺,后院向来都打理得井井有条,不会无端有人想加害她的。”
“大人,关于淑妃,我倒是听了许多宫中惨烈事,无非就是后宫的新人笑旧人哭。”
“哦,传得最离谱的甚至说——淑妃乃妖妃,会吃宫中死婴。”
陆绎:……
“淑妃在宫中的势力我也摸了摸,她如今盛宠,宫中许多管事的都与她亲近,尤其是陛下的近侍李公公。”
今夏摊手,“我目前知道的就这些了,大人去见冯提督说说了什么。”
“我此次低调来见冯提督,主要是因为我想办锦衣卫右同知顾谦。”
“顾谦?有印象,看上去挺温和的,与你们身上的杀性不同,是个非常独特的锦衣卫,难得的温吞中庸派。”今夏歪头回忆着,“他看上去并不可疑,大人是如何发现他的?”
陆绎捻着手指,这事说来话长。
“我刚出狱就抓了江重,可是江重却莫名死了,那时我就开始怀疑锦衣卫里有异心。”
“我出事躺,顾谦很活跃,大有再升一阶的意思。”
“当然,最大的证据是,他带生人进诏狱见了楚狂。”
今夏有点不太信,“你们诏狱的出入严格,就差没扒衣裳检查了。”
“官职大点的,终归是不好细查。”好比,陆夫人进去,谁敢仔细检查呢?
“既然没有查,你如何得知生人入了诏狱?”
“诏狱养了几只狗,对外称是新酷刑,其实它们是做过气味训练,就是为了辨识自己人,生人进来那狗儿会知晓。”
今夏愣了愣,狗与酷刑有什么关系?
很快她就想到十几条狗扑过来撕咬的场景,浑身都是鸡皮疙瘩:“……大人,你脑子里怎么全都是磨人手段呢?”
“错了,本座是运筹帷幄,高瞻远瞩。”
“大人最近很喜欢卖瓜。”
陆绎:“?”
“自卖自夸。”
陆绎:……
今夏损完陆绎便笑了,“若是我没记错,顾谦是冯提督升的,大人要动东厂安在锦衣卫里的人吗?”
“办了就办了,顾谦错太大了,冯提督不敢保他的。日后东厂换人进来就是了,我又不是不让东厂在锦衣卫中安人。”
陆绎知晓官场制衡,锦衣卫监百官,东厂监锦衣卫。
除此外,朝局大势,文官对宦官。
陛下两手一摊,直接躺平,你们玩,你们玩。
今夏盘点了下形式,锦衣卫中叛徒抓出来了,朝堂上的异心人也摸得七八,就是……不知他们到底想要干什么。
她头都大了,一脸呆滞,“大人,卑职办案无数,第一次这么慌张。”
心中没底。
这一局涉及太多人了。
陆绎摸了摸枕在他肩上的小脑袋,“无妨,有大人。”
“大人,你要装死到什么时候?”
“没死过,再装几日。陆府越是不动声色,外边的人就越是猜疑,我想看看有没有人自乱阵脚。”
今夏看陆绎淡然论生死,忍不住笑了,“大人,我瞧着你玩得挺开心的,要不此事了结后,我给‘您’风光大葬,让您瞧瞧旁人怎么吊唁你的。”
“陆夫人你就知道咒我。” 玩那么大无法收场的,官身死不报朝廷是为欺君。
“我哪舍得咒你啊,不然我可得守活寡。”今夏凑过去搂着陆绎的腰,我娘说了,祸害遗千年,大人可是要长命百岁的。”
“这么说来,我只有百岁,不算祸害。”
“百岁足以,我不贪心。”
陆绎看那儒软的脸在自己怀里蹭来蹭去的, “夜深了,我送你回去?”
“不嘛,再待会。”今夏不撒手,跟大人藏于树中,瞧着大明宫城,有种忙中偷闲的快乐。
宫中的高床软枕,才比不上大人一分。
“好。”陆绎嘴角微扬,习惯了陆夫人的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