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两位司令员讲了几条意见，重点谈了机械化部队的训练和战斗力问题。我说：
“现在全军部队建设形势很好，但也有薄弱环节。这里边很重要的原因是基础没有打牢，工作不扎实，甚至有弄虚作假的现象。
营、连、排、班是部队的基础，你们都当过营连干部，基础工作做不好，功夫不过硬，上边指挥再好，到时候也会打乱仗，就像10层大楼基础不牢，一下子就会垮掉一样。所以，班、排、连、营一定要抓紧，打好基础，抓政治建设，抓训练，抓管理。部队要练兵，许多基础科目要天天练。梅兰芳唱京戏，年纪大了，还天天练功。要把功夫下在战术技术等基础功夫上，扎扎实实地打牢基础。基础不牢， 等于自己骗自己。”
我强调说：“机械化部队训练搞不好，就难以发挥作用。从总体上讲，我们的战略是积极防御的。坚守防御作战到了一定时候就要机动作战。机械就靠动。我军素有'飞毛腿'、'铁脚板'之称。机械化部队不会机动，等于人不会走路。机动、行军也要练。别看行军很简单，组织好却很复杂，不常练，到时候就出问题。当然，步兵有步兵的训练方法，机械化部队有机械化部队的训练方法。毛主席说过，拉练这种训练方法好，不拉练，部队就会变成'老爷兵'。新装备到部队后要多动多练，从中发现问题。放在那里不动，不仅发现不了问题，而且还会把装备放坏。”
我要求他们：“机械化部队的建设一定要搞好，要认真摸索，从训练、管理、保障、政治思想工作等方面总结出一套建设经验，真正建设成一支开得动、打得准、合得成的过硬机械化部队。”最后，请他们转达我向两个集团军各级领导干部的问候。
此后，这两个集团军建设受到各级领导的重视，在过去基础上提高很快。近几年，部队又陆续换装了十多种新型主战装备。由于上下认识一致，思路清晰，有一支素质较高的干部骨干队伍和较完善的技术保障体系，部队战斗力明显提高，今非昔比了。
1991年4月中旬，南京军区在某集团军隆重集会，纪念郭兴福教学法创立30周年，我和总参谋长迟浩田等人出席了会议。
30年前的那场大练兵热潮，在人民解放军的历史上，有着不可磨灭的重重一笔。当年，郭兴福刻苦钻研，勇于创新，同战士们一起摸爬滚打，创造了一整套练兵方法。他把政治思想工作渗透到训练全过程的各个环节，把练技术、练战术、练思想、练作风融为一体，把严格要求与耐心教育结合起来，充分调动了战士的练兵积极性。后来，经过叶剑英副主席、罗瑞卿总长的高度概括归纳，形成了闻名全军的郭兴福教学法。当年毛主席听说部队用郭兴福教学法把兵练得思想红、作风硬、技术精、战术活，个个像小老虎时，非常高兴。
30年过去了，我们又来到郭兴福生前所在的二连。这个连继承和发展了我军传统的练兵方法，以军事素质良好著称。听说干部潜心研究郭兴福教学法，又根据近几年新的训练条例、训练大纲，形成了一套为战士易于接受的练兵方法。在二连，你可以拿着花名册“沙场点兵”，战士应考自如。班长们当场为我们进行了教学示范表演，一招一式，显示出霹雳般的战斗作风和过硬的作战技能，非一朝一夕的功夫所能达到。望着这些满身泥水的战士，我紧握他们的手，为他们骄傲。
这次纪念活动的主题，是在新的历史时期如何继承发展郭兴福教学法。与会的部队领导交流了经验，并做了理论研讨。
我在讲话中强调：“随着科学技术的飞速发展，武器装备日益现代化，尤其是新的科学技术在武器装备领域的广泛应用，要求所有参战人员不仅具有坚定的信念、顽强的作风，还必须具有较高的科学文化水平、精湛的军事技术和先进的军事思想及作战手段。
为此，我们要特别注重依据新的高科技装备及未来作战的需要学习郭兴福教学法，使郭兴福教学法在群众性练兵活动中有所创新，有所发展，以促进训练落实，提高训练质量。
今后一个时期，我军装备将有所改善，但不可能全部改善和一下子赶上世界先进水平。立足于现有装备提高部队战斗能力的主要措施，还是强化训练。古往今来，任何一个国家的军队无不强调军队的训练。训练是实现人和武器结合的最重要的环节，是提高军队素质的基本途径。武器装备的现代化固然是军队建设的物质基础，但一支军队缺乏训练，装备再精良也打不了胜仗。决定性的因素，还是训练有素的官兵。”
会后到另一个集团军考察。这是解放战争时期第一野战军保留下来的唯一的一个军。这支部队打过许多硬仗、恶仗和胜仗，在历次革命战争中是立了大功的。我不想走马观花，决定抽查部队的军事训练情况。
先到了坦克师炮团。我临时出题，要求他们搞个拉动演练。
那天，这个团有两个连队在外施工没法参加，除开探家、住院、出差、留守外，出动了全团人数的一半；车辆也出动了一半。演练状态不能令人满意。在干部座谈会上我了解到，造成这种状况，除了各级干部组织指挥经验不足、处置临时情况显得紧张外，还有经费不足、缺乏训练场地、每年给的训练油料少、摩托小时少等具体原因。
我没有批评，但告诫他们：“用低标准来测验，什么时候都会感觉不错。低标准带不出部队。满招损，谦受益。各级领导不仅要看到成绩，还要找准缺点，克服缺点，不断进步。军事训练是一门很深的学问，大家要深钻。不打仗了，兵还得练，越是三九三伏越要练，这是我军根本职能所决定的。”
接着，来到一个步兵团，我要求组织一次全团的紧急出动演练。
第二天我起得很早，在南京军区史玉孝政委陪同下，站在公路边，观察部队状态和情绪。头天晚上，部队下达了预先号令，按照作战程序展开工作。这天早7时，全团集合，步兵连队全部背上背包，扛着武器弹药，炊事员挑着炊事用具，雄赳赳地出发了。按照预定计划，演练8点半顺利结束，师团进行了总结。这次演练，好的方面是，官兵情绪高涨，方案齐全，出动率高，点验每个连的二班，个人物资携带基本齐全。存在的问题是，各级干部指挥程序不够熟练，显得有些忙乱，物资装具捆绑携带不大符合要求，个别战士体能差。
对这个团的演练，我总体上比较满意，要求师团干部：这样的应急行动演练，一个团一年至少要搞两次，才能使部队真正受到锻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