缅甸国防军10月27日在掸邦北部多个地区遭到缅甸民族民主同盟军、德昂民族解放军和若开军袭击。冲突持续数日,有三个政府控制区失守。
2023年10月28日凌晨,在果敢同盟军占据的九谷一处山头上。18岁的张立身着墨绿色的军服,手持一支五六式步枪,穿过一处野草丛生的山坡去查看新炮坑。
在昨天夜里,缅甸政府军发射过来一枚迫击炮弹,落在一片甘蔗地上,虽然没有伤及房屋,但离炮坑较近的一家农户猪舍不幸遭殃,里面的两头肥猪当场被炸死,血溅满了猪栏。
张立徒手从炮坑里掏了几分钟,挖出一把弹片。
政府军的炮弹和飞机,说不定什么时候又会飞过来,他不敢在外逗留太久,带了些弹片便赶回了营部。
这个身材瘦小的年轻人,今年9月才刚加入同盟军,由于部队正是用人之际,他几乎没有接受军事训练,仅跟一个老兵简单学习了如何使用枪支,还没进行过实弹射击,便匆匆上路了。
在加入同盟军之前,张立曾在福建闽中渔渔场打黑工,每月拿着两三千的工资。
由于疫情,这份工作仅干了一年多的时间,他就返回了果敢。
、张立13岁时,就离家打工了,先是在果敢老街,后来辗转去了中国的多个城市,他没读过书,也不识字,只会写自己的名字。但人很机灵。
当时,果敢的年轻人大多都是在赌场上班,但赌场的工作枯燥,不少年轻人便偷渡跑到中国去见见世面。
离开果敢到中国工作,在一些年轻人心中也是值得炫耀的阅历。他们很瞧不起家乡的土财主,认为其虽很有钱,但头脑不够灵光,因为没出过国。
如果不是突然发起的战争,张立可能还会继续留在中国打“黑工”。因为像他这些果敢的年轻人去一趟中国不容易。得从与果敢接壤的云南小镇南伞出发,再去往昆明。正常车程大约需要16小时。但一路上有多个边防哨卡,每个关卡都要停下来接受武警检查,查身份、查行李。
果敢人虽然长相与中国人无异,但没有中国的身份证,会被武警拦下。过不了这一关,就会被驱逐回去。
为了偷渡成功,他们只能包一辆小车绕更远更偏的山路。如果足够幸运,就能避开检查站到昆明,开始下一阶段的冒险。
偷渡者由于没有合法的身份,他们到中国的工厂、企业入职时,还要借中国朋友的身份证登记一下。
当年,张立在去渔场之前,先是来到了福州的一家洗浴中心当服务员。之后,他去过深圳、东莞电子厂干活,也到泉州当过鞋厂工人。
但每一份工作都做不长,由于没有合法身份,他入职时要借中国朋友的身份证登记下,尽量不要被当地警察发现,否则会被遣返回果敢。
10初,张立在渔场听一个老乡说有可靠消息,同盟军要打仗了,回去当兵,有吃有喝的,比打工强多了。
于是,张立辞去工作,回到了老家参加了同盟军。
这天,张立突然遇到了在老家当医生的表哥李建叶。他今年35岁,是老街一个诊所的医生。
李建业的父母早年从中国来果敢做生意,随后就定居下来。
李建业从小在果敢长大,后来去了云南读医学院,毕业后又回到果敢工作。
因为果敢医务人员有限,李建业找到了施展才能的地方,很快就开起了自己的诊所。
同盟军对前来投奔的人很欢迎。李建业到军营后,被安排和医疗队的一个小伙子住在一间农户家里。
李建叶在房间,看到堆着几箱药品,但这些药品只能处理一些简单的创伤,遇上中弹的大伤,只能送到医院救治。
空闲的时候,李建业也和表弟张立及一些没有任务的士兵坐在农家院里聊聊天,他们听到消息,最近就要打仗了。
10月26日,张立又看到有5名年过半百的果敢农民结伴上山,找到了同盟军首领,要求加入军队打仗。
其中一个人是60岁的董威。鬓角已发白的董威说:“他们是避开了政府军的层层关卡,从玉米地中穿过来的。5人当中,最大的已经62岁,最小的也有51岁了。他们都有一个特殊的身份,就是退伍多年的缅共老兵。
董威和这4位是老战友,他们在上世纪八十年代初时,就相继加入了缅共军队,一同上过战场。这几个人身上或多或少都在年轻时受过伤。
董威身上有两处伤,伤口痛处不时还会发作。25岁那年,他后背被炮弹炸伤,弹片至今还没取出来。
对于董威这些年过半百的老人,他们对战争并不陌生。
1989年,果敢王彭家声率部脱离了缅甸共产党,成立了缅甸民主同盟军。后来,他与缅甸政府和谈,双方随后签署停战协议。
这样,彭家声的同盟军正式获得了缅甸政府的承认,果敢也就成为了一个自治特区。
此后,果敢局势一时趋于稳定,一些士兵也选择了解甲归田。
当年20多岁的董威也和许多战友一样,回家过起了相对安稳的日子。在10月末军事冲突爆发前,董威当时和大多数果敢农民一样,已经种了甘蔗和玉米。
不料突然爆发了战争,他20多岁的儿子和两个已经嫁人的女儿都已逃到中国。以往平静的生活,彻底被打破了。
果敢同盟军中的长官接待了董威等人之后,考虑到他们的岁数不适合上前线,就先让他们到训练营带带新兵,传授打仗的经验。
年近花甲的董威准备去前线,他孤注一掷,表示在战斗中牺牲是最好的人生方式。但张立和很多年轻的士兵却很害怕。他们很希望打赢这场仗,如果失败了,就会和果敢同盟军一样,后果很难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