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克回忆录-45

江山如娇一大好 2024-03-02 13:11:38

这次与我们交手的是敌第50师的部队。50师同18师一样,也是我们的老对手。第一次反“围剿”消灭张辉瓒后,红军在东韶把50师也打了个落花流水。这两个师都是湖南老政客谭延闿统治湖南时期建立的,参加了北伐战争,以后叛变革命,成为新军阀“围剿”红军的主力。

我军的干部都有种革命意识,对叛变革命的军队特别痛恨,谭延闿又是我们根据地茶陵县人,他的父亲谭钟麟在满清政府当过大官,许多战士都知道这些情况。战斗前,我们从谍报中得悉是50师的部队,都摩拳擦掌,想同它较量一番。没想到在我们疲惫不堪的情况下与它遭遇,靠着战士们的英勇顽强,终于把它打垮了。

这一带也不能停留,我们就决定到幽居去。在幽居,又同红16师会合了。原来我们向东转移后,红16师还在小坳地区。敌26师向他们进攻,打了整整一天,由于我们的电台失灵,同他们联系不上,他们就自己行动,向西突围,冲破敌人的包围圈,到了幽居。

幽居是当时湘鄂赣省级机关所在地,四周都是大山,粮食非常困难。省委、省苏维埃机关想了很多办法,饭是一成米,二成薯丝,菜是吃笋干,又没有油,连医院里的伤员也是吃薯丝。我们本来准备在幽居休息一下,但休息不成。

这时,敌人又布置了新的进攻,兵力很多,东面是敌第18师的一个旅和第62师的两个旅,东南面是敌第16师,西面是敌第19师,北面是第26师加上第50师的一个团,还有独立第4师,都向幽居包围过来。

我们同以陈寿昌为首的湘鄂赣省委共同研究部队的行动方向,他们介绍说鄂南有红3师,那里是湘鄂赣最大的一块苏区,人口多,富足些。恰好军委来了一个电报指示,也是让我们到湖北去,于是就决定北上鄂南。

部队进到渣津,敌第26师郭汝栋部赶来堵截。我们趁敌人刚到,立足未稳,发起勇猛冲击,打垮了敌人一个团,乘胜到古市岭,跳出了敌人在幽居附近对我形成的包围圈。第二天下午,敌罗启强的独立第4旅追来,我们又继续向北,走到江西湖北交界的修(水)武(宁)崇(阳)通(城)苏区。

这块根据地有四千多人口,也是山区,地方不大,粮食困难。一到这里,我就向湖北共产党的县委机关了解鄂南苏区的情况,才知道苏区已被敌人分割成十几块了,回旋余地不大,而粮食又特别困难,我们两个师共有五千多人(其中红16师有一千六百多人),到鄂南苏区,吃什么?“军无粮食则亡”,我早就知道这个原则;自己多年的军事实践对这条原则体会更深,我感到再也不能向北走了,应立即南返。

当我提出南返时,师政委陈洪时不同意,说没有接到军委指示。的确,向北是军委指示的,但眼下情况紧急,军委又不在眼前,机械地执行或等待军委指示都会贻误战机,陷于被动。

我就向陈洪时分析战略大势。我说,再往北是长江,京汉铁路,还有敌重兵所在的武昌,西面是岳阳,何键也可随时调重兵,东面有九江和南浔铁路,处在这个三角地带,活动范围小,十分危险。

陈洪时也承认当前的现状事实,但他还是要等军委电报。陈在大革命失败后去苏联留学,回国后长期做县委书记,可谓满腹经纶,但缺乏军事素养和战斗经验,遇到复杂情况就拘谨得很。

我们在冷水坪住了一天,就为解决这个问题。那晚,我和陈洪时都在思索。平时我们关系比较好,他对我的意见也尊重,就慢慢地说服他。师参谋长李达和政治部主任袁任远同意我的意见,他们都看出敌重兵很快会过来,拖延不得,大家一起做陈洪时的工作。

我说,军委电报的末尾也有“你们可根据实际情况机断处理”的话, 我们一边向南,一边向军委报告。陈洪时终于同意了,但他担心向南会与追来的敌人碰上。我说,不要紧。我们把前面的侦察连和前卫营派远一些,如果发现敌人大部队,就改向西行。

第二天清晨,全军从冷水坪回头向南。中午,敌人果然来了,前面抓住几个俘虏一问,知道是敌人第23师和第77师。我们立即向西,把前卫改为掩护部队,在后面边打边走。敌人发现我们向西,已经被我们抛在后面了。

第二天早上,我们又突然向南,这样,敌人和我们就换了方向,由原来的从南向北堵截变成由北向南追击了。方向一变,我们就摆脱了战略上被动局面。那几天我们一直向南走,经过塘口、金港、荻田铺、水源,到了朱溪厂,行动顺利。老百姓看到红军又回来了,高兴得不得了。

3月15日,我们从水源向朱溪厂前进时,却得到了一个错误的情报,说敌第19师调到我们后面去了。其实19师并不在我们后面,而在我们前面的长寿街一带。由于情报错误,我们大意了,认为前面没有敌主力,就想靠近幽居,同湘鄂赣省委商量整个行动。走到龙门厂附近的沙湾,发现敌人,认为只是保安团之类,就发起攻击,结果敌人越打越多,打了几个钟头不得不撤下来,临时向西转移。 这一仗打败了,牺牲50团团长李崇,还有49团团政委,伤亡三四百人,我们队伍只有那么大,损失是严重的,部队被迫向西转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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