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语:失控的战略自信,正把俄乌战争推向世界大战或核大战!现在需要的是冷静并做出牺牲式的让步!
围绕着俄乌战争,一个更大的战略危机已经浮现:核战、欧洲俄罗斯战争、世界大战、核战争都在以各种可能性,出现在我们面前。这并非危言耸听,如果认真分析这一段时间媒体披露和美国、俄罗斯、欧洲、乌克兰领导人的讲话,就不难发现“要彻底赢得战争”的极端思想越来越频繁被提到,能够战胜对手的强烈自信正在成为主要参与国决策层和社会精英层头脑中占主导地位的逻辑。几大变化释放出了明显的信号:
一、战场上的变化,使美国北约、俄罗斯、乌克兰都开始以无底线的方式调整对俄乌战争的目标。
开始阶段,各方都以有限目标作为自己的战略目标:
战前俄罗斯是最为战略自信的一方,俄罗斯以非常自信的战略姿态对乌克兰以东正教为主的区域展开闪电战,目的在于用常规军事力量和常规作战手段快速取得胜利,不谋求占领乌克兰全境,只要求去军事化、去纳粹化、承认克里米亚、承认乌东地区、保持中立地位。这等于是俄罗斯为俄乌战争定了基调,促成或阻止俄罗斯的六大要求成为战争博弈的核心问题。
战争开始时,俄罗斯对美国北约的军事威慑和核威胁是发挥作用的,美国北约没有与俄罗斯发生直接军事冲突的自信,认为损失大于获利。他们对乌克兰不抱有军事上的希望,对乌克兰的军事援助是克制和有限的,自己为自己画了一条不派兵不提供进攻武器的红线。美国的基本战略意图是通过组织起一场对俄罗斯除军事手段外全面世界大战来拖垮俄罗斯,以阻止其对乌克兰要求的实现。
乌克兰更是缺乏战略自信,抱着避免战争的幻想采取了一系列的战略误操作而最终使自己陷入了战争。战争开始时,乌克兰谈不上什么战争目的,仅是为能尽可能少地满足俄罗斯的要求而内外呼喊和拼死抵抗。
当战场进入胶着阶段,俄军没有速胜,美国北约看到了俄军常规军事力量和技战术水平的短板,俄军原有的威慑力也大为降低;乌军没有一战即溃,国民的动员能力和战争意志很强,战场空间巨大,只要有足够的战争资源支援就有可能在军事上翻盘。这时,各方都开始调整战争目标。由于战争存在巨大不确定性,就像在赌场上一样,都赌自己会赢,各方战略自信像打了鸡血似的膨胀起来,不断提出新的战争目标,这又刺激敌手提出更新的战争目标。目前俄乌战争一个显著特点是已经转折突破有限战争,向更大的相互威胁发展。
二、美国北约提出了新的战争要求。战争目标上已无底线
美国北约提出了新的战争要求。战争目标上已无底线,美国防长奥斯汀已明确,美国就是要赢得战争并消弱俄罗斯,而且没有限度;欧盟主席冯德莱恩称,必须使俄罗斯国家破产;美国总统拜登更是放言要让普京下台。战争时间上长期化,美国国务卿布林肯说至少打到年底;美国防长奥斯汀则说有可能要打上10年。
战争规模上正处在阶梯式的上升通道上,美国西方所有天上地下的情报侦测系统,无论是军用民用都已提供给乌克兰;美国北约实际上已经对俄乌战场的乌军作战实施了遥控指挥,并且大量乌军无人机都是由美国北约专业人员在境外实施远程操控的,从这点来讲,美国北约已经直接参加了战争;地面空中装备援助已经突破重型、进攻性的界限,只要有和乌军能用,就敞开供应,尤其是加大提供地面远程大口径火炮援助,利用无人机定位,远离乌东战场就可以实施火力打击,改变乌军火力不足的劣势;开始针对俄军技术兵器特点为乌军定制高精尖武器装备,谋取战场上不对称优势;
下一阶段,如果俄军无法扭转胶着战局,美国北约还有可能提供远程精确导弹和更先进威力更大的武器,甚至存在美国北约、或者波兰以独立国家的名义越境对白俄罗斯实施打击的可能,目的在于摧毁俄罗斯的战略预备队。
在战争后勤支援上,美国北约已经把整个西方组织成了乌克兰后方基地,近日美国在德国召开40国防长联席会并组建军援协调中心,负责统一协调对乌克兰援助,这意味着对乌战争援助已经机构化、组织化和美国已经结成反俄联盟。美国通过了新的《租借法案》,美国军工体也开始部分走上战时生产体制,美国务院称美国每周生产的军品就能满足乌克兰战场的需要。战争财政支援规模也不断扩大,美国已经提供43亿美元的援助、德国也拨款20亿欧元。美国总统拜登更是向国会提出330亿美元的庞大援助拨款。
十分明显,美国对战争的新要求已经不再局限于取得乌东地区的胜利和把俄罗斯赶出乌克兰这么简单了,反过来,美国北约有可能像俄罗斯对乌克兰提出的要求那样,在追求俄罗斯去军事化和肢解俄罗斯。美国希望的是抓住有可能出现的有利战略机遇,使战争的逻辑朝着战争发起者逻辑相反的方向发展。这种战略的想象力十分诱人,但是同样十分危险,如何迫使像俄罗斯这样的核大国接受全面的军事失败,历史上还从未有过,普京和俄罗斯会答应吗?
三、普京发动对乌特别军事行动的战略预判和战略意外的出现
为何会发生俄罗斯对乌克兰的特别军事行动以及为何会选择在此刻时机发动?这是一个很值得探讨和研究的大战略问题。看国内外媒体报道和公开的普京本人各种场合的讲话,普京发动对乌特别军事行动是基于以下几个战略上的判断:
第一个战略判断是美俄之间的战略平衡正在被打破。普京一个基本的战略观点是:第二次世界大战后70年里世界能维持和平,就在于美俄两大核战略力量之间保持了战略平衡。但是这种平衡,现在由于美国发展了反导系统正在被打破。反导系统的出现,使美国拥有了单方面的核战略进攻能力,才使得美国和北约能够无视俄罗斯的多次安全主张和建议,北约不断东扩,直到把反导系统部署在罗马尼亚。在普京看来,这就如同把面条挂在客人的耳朵上,是一种战略羞辱。
由于经济和地缘政治的原因,无法建立起分布多个国家和地区才能奏效的反导系统,它迫使俄罗斯走另外一条战略力量发展道路,那就是发展新的战略进攻武器,能够有效地突破反导系统,取得新的战略平衡。现在俄军拥有了超高速导弹和新型萨尔马特洲际导、S-500防控系统也列装部队,俄罗斯已经具备了战略反击的威慑力量。俄罗斯与美国之间必有一战,才能遏制北约,取得新的战略平衡。
第二个战略判断是第二次世界大战后70年里世界并不太平,是靠区域性的局部战争和规模有限的军事冲突在维持着世界范围内的和平。只要可控不引发世界大战,军事手段依然被许多国家视为是达成政治目的的手段。其它国家如此、美国对伊拉克和阿富汗如此、北约对南联盟如此、俄罗斯对格鲁吉亚如此,这回也会如此。
第三个战略判断是处于松散状态的北约经特朗普过时论后更加松散,拜登虽有强化北约之心欧洲却无加强之意。美国战略重心东移中国,兵力部署以亚太为重。阿富汗大撤兵、美国民众围攻国会山和疫情应对无序,都被认为是美国军力下降和国力衰退的表现。
第四个战略判断是俄罗斯与欧洲的联系更加紧密,尤其是石油和天然气使得双方在经济上的相互依赖性增强,“北溪二号”输气管线就是在美国的制裁和反对声中建成。这表明欧洲在寻求独立于美国的经济发展道路,从战略上讲,它对俄罗斯极其有利。但是,战略上不利的一面出现,美国开始在欧洲组建天然气联盟,想要在石油和天然气上让欧洲摆脱俄罗斯,转而购买美国的页岩石油和页岩天然气。如果给予时间美国成功,俄罗斯将失去对欧洲重要的战略经济手段。
这四个战略判断使普京觉得改变俄罗斯安全战略环境的基本条件出现,如果处理得好,不仅能制止北约东扩,还能与同为斯拉夫人的白俄罗斯、东乌克兰事实上连成一片,俄罗斯的大国地位也会上升。普京的战略自信正是来自于上述的战略预判。
对乌军事行动时机的选择,则是乌克兰加入北约迫在眉睫和中亚五国动荡不稳(1月哈萨克斯坦动荡刚被平息)。地缘政治学说在俄罗斯的战略思维中一直占据着主导地位,从彼得大帝、叶卡捷琳娜、斯大林到普京都坚信战略空间和实力对俄罗斯国家安全的重要性。如果不了解这一点,就无法理解苏芬战争和今天的俄乌战争。“颜色革命”和乌克兰彻底倒向西方后,在俄罗斯精英层看来,在俄罗斯的家门口产生了两大战略危机:一是乌克兰的去俄排俄化和纳粹化盛行不止,个别地区甚至出现屠杀俄罗斯族人的事件。二是不顾一切地要加入北约甚至把它写进宪法。
乌克兰发生的一切,被俄罗斯理论界认为是对俄罗斯历史、斯拉夫民族、宗教、苏联时期民族自决和领土经济无偿划拨的背叛,在感情上是无法接受的。俄罗斯理论界还普遍认为整个乌东地区是被整个乌西地区和基辅政权所胁迫的,理应拥有民族自决权。战前普京电视讲话就充满这种情感和怨恨!
收回克里米亚、顿巴斯两个共和国自治以及“明斯克协议”没有解决着两个战略危机,还使俄罗斯陷入随之而来的西方制裁中。在军事方面,俄罗斯也感到了现实迫切的压力。2014年以来8年里,乌军已经准北约化,在美国北约主导的军队改革、技战术培训和军事援助下,乌军的实力已经超越顿巴斯两个共和国的民间武装。据俄罗斯媒体报道说,战前俄军截获乌军通信显示,乌军和乌民族极端武装组织计划在3月展开大规模的进攻行动要夺取两个共和国。
在战略失衡和乌克兰现实威胁双重压力下,在多次向美国、北约和欧安组织提出安全诉求和建议被拒后,普京短期内找不到解决的办法,只好寻求用军事手段来破局。
从以上的分析中我们不难看出,俄罗斯一开始就是把对乌特别军事行动界定为目的有限、时间短平快、军事烈度以常规军事手段为主、作战力量以现有常备军为主。尚不清楚俄军是基于什么判断自信地认为,俄军能够在较短时间内达成作战目的、迫使基辅政权认输签订城下之盟,达成其政治目的。
我们应该看到在第一阶段的军事行动中,俄军整体上表现出了较高军事素养和战备水平。因为俄军大部分部队也是突然从平时转入战时的,没有相应的作战准备时间。俄军也打出自己应有的技战术水平,在短时间内瓦解了乌军的空军、海军和防空系统,夺取了制空权、制海权,为地面大规模装甲部队行动提供了战役战术条件。地面作战也充分体现了俄军大纵深高速穿插作战思想,基本达成了将乌军分割包围在几个区域的战役目的。说一句实在的话,能在10天内在如此广阔的战场上,海空地同时完成这么大规模的战役行动并达成目的,在当今世界上不会超过两个国家。俄军的初步胜利几乎要达成战前的设想,欧洲国家都谴责和象征制裁但无人应声援助,泽连斯基政府也开始动摇并准备部分地满足俄罗斯的要求。
但是,战略意外出现了,这就是美国这个最大的变量因素,使得战争开始偏离俄罗斯预设的战争情景。战局发展出现几个令人意想不到的意外:
一是美国强势介入,在较短的时间内强化了北约和在世界范围内组织起了反俄同盟。欧洲对俄关系也发生战略性转变,从之前的拉俄融俄转变为“脱钩”和“切割”,欧盟对外战略也随之调整为无论今后欧美、欧中关系如何发展,现实紧要的是军事上使俄罗斯失败以杜绝以后欧洲大陆上此类事件再次发生。俄罗斯欧洲方向上的战略环境发生逆转。
二是美国组织对俄发起了一场新的战争形态“局部战争式世界大战”(具体可参考我在2022年4月10日发表了一篇《俄乌战争已扩大为美国对俄的一场“局部战争式世界大战”》)。俄罗斯面临美国西方“反犹太式”排俄运动和全面战争围困行动,俄罗斯国家所有的战略要素都趋于恶化。
三是美国和北约除了直接派兵外,已经参与了所有战争行动。战争资源的保障和针对性极强的技术兵器的提供,使战场力量和作战方式都在发生改变,战场处于胶着状态,战事下一步如何发展和军事行动如何结束、俄乌之间的战争状态如何结束都面临着较大的不确定性。
四、毫无疑问,俄罗斯的军事目标和战略目标也发生了巨大的调整,而且是针锋相对。
针对美国战争目的的调整和战略环境的变化,俄罗斯也调整了对乌特别军事行动的目标和应对当前局面的战争战略。
一是俄军调整了对乌军事行动的目标、时间、作战方式和作战手段。
俄罗斯已经清楚地意识到对乌展开军事行动前的战略环境和战略条件已经发生改变,乌克兰战场上的军事行动不再是战争战略的核心问题,战争战略的核心问题已经转到预防美国北约直接派兵参战、战火外溢到俄罗斯本土、或北约直接打击和进攻白俄罗斯上。战前设想的迫使乌克兰政府签订协议达成目的的方式愈来愈不再现实。所以,在军事行动目标上,俄军调整为继续保持战场主动权和进攻权的优势,尽可能地扩大控制区域面积并巩固已经控制的区域,具体讲就是全面控制乌东地区和乌南地区,为组建当地政权和确保战略缓冲空间服务。
在作战方式上,俄军将会以较大战术级别的分割包围、围困和打援行动为主,注重运用对乌军所形成的火力优势,进行精确打击战役战术高价值目标和常规火力饱和打击低价值目标,给乌军以足够的消耗和消弱后再实施进攻。所以乌军所希望的坦克大战、阵地反复争夺的会战和大规模的巷战不会发生。
在作战手段上,俄军不再以地面人员进攻为主,改为发挥远程精确制导打击火力、航空兵打击火力和地面打击火力的优势,来打击和消灭处于城市堡垒和野外坚固阵地内防守的乌军为主,尽量减少人员伤亡、节省兵力用于保护后勤补给线和维护新建的当地政权。
在作战时间上,俄军也以满足组织战役战术行动需要为主,不再会强调速决战以免人员伤亡过大。随着战区距俄罗斯本土较近运输距离短和俄军投入更多的兵力用于保护后勤补给线,俄军也不再惧怕打消耗战了。各种火力饱和式的攻击成为俄乌战场的常态。
二是俄罗斯整个国家都已经调整到维护战争战略的核心利益上。
美国和北约调整和改变对俄战略意图,迫使俄罗斯在战场上还保持优势和进攻状态时,在国家战略上却转入全面的抵抗和防御。即使俄罗斯在战场上取得了全面胜利,但是能否将军事上的胜利转化为扭转国家战略层面上的胜利,现在也无法确定。
现在的俄罗斯是在三个层面上要应对美国北约的威胁。这三个层面构成了目前俄罗斯国家战略或者是战争战略的核心利益。它们分别是抵御以经济、金融和贸易为核心的制裁和围困。俄罗斯以石油和天然气与卢布挂钩、还有粮食暂时维持了经济的平衡;遏制和威慑美国北约直接武力介入或打击白俄罗斯,为此,俄罗斯采取了一系列措施包括超高速武器、萨尔马特新型弹道导弹、S-500防空武器、西部军区和加里宁格勒精锐部队;确保俄乌战场获胜,俄罗斯实际上已经处于国家半战时状态,军工企业实际已经转入战时体制,以保障战场和有可能扩大战争的需要。
三是做好应付与美国北约爆发直接军事冲突的准备。
俄乌战场上胶着状态再不扭转,以美国的战略风格,美国北约直接武力介入的风险日益增大。从普京和俄高官的一系列讲话中可以体会到这一点。用普京的话说:不知道什么时候来敲门。
为了应对和威慑美国北约,2月27日普京已经命令将俄罗斯核战略力量调高至特别准备状态。目前针对局势的变化,俄罗斯也相应地调整了战争的目的,声称俄乌战争是为了打破和终结美国霸权下的国际秩序。这超出了普京一开始对特别军事行动目的的界定。
也是为了威胁和遏制美国北约,俄罗斯提高了战争烈度和高技术水平,开始大规模使用精确制导武器和无人机精确打击。精确打击范围也扩大至乌西地区,这一方面是为了打击乌军的作战物资供应,尤其是阻止西方援助的重型武器进入乌东,另一方面也是为了把战场往西推,使乌克兰没有前后方的区别,保持对美国北约、波兰的军事压力,使欧洲国家尤其是东欧国家始终面临远程精确打击的战略压力,从而遏制美国参战的冲动和自信。
五、公开发出第三次世界大战和核战警告,相互威胁言论不断升级,俄乌战争正处在新的十字路口
美俄双方战争目标的调整,使双方的对抗走到了新的阶段,第三次世界大战和核战的可能性都被美俄双方的政治家和战略家正式提了出来。
目前,第三次世界大战和核战正处在媒体宣传战和政治家口头警告的相互威慑阶段。
俄罗斯外长拉夫罗夫在多种场合讲,如果北约认为是在集体与俄作战,那就不应低估第三次世界大战和核战的可能性。俄国家安全委员会副主席梅德韦杰夫在接受采访时说,虽然没人想要战争但核冲突的威胁一直存在,他认为有的战略分析家认为是核武器防止了许多军事冲突的观点是正确的,所有俄罗斯人都非常清楚北约带有核弹头的导弹在哪里发射。我们必须奉行负责任的政策。他认为目前局势比1962年古巴导弹危机更糟糕,因为那时的美国并没有想把对抗推向顶点。他的意思是那时美国没有想使苏联彻底失败,而现在则不同,美国北约是想使俄罗斯彻底失败。
4月27日普京在一次立法会议上警告称,如果有人企图从外部干预我们的事情并为我们制造不可接受的威胁,我们将会进行闪电般的回击,并动用所有他们不曾有的现代化武器,对此,他们不应怀疑,我们已经做出了所有决定。
对于俄罗斯领导人的警告,西方政治家大多表示不接受核讹诈,认为现在谈论核战争可笑。美国总统认为普京提到核威胁,表明俄罗斯正经受惨痛失败!
俄罗斯和美国的媒体、学者更是在以极端的言论谈论世界大战和核战争。
俄罗斯学者们在电视辩论会上面对全国观众直言不讳称:美国在德国召开40国防长会就是要对俄罗斯开启世界大战;如果俄罗斯不站出来制止,美国西方就会对俄罗斯一直侵害下去能走多远走多远;根据俄罗斯军事学说当面临生存威胁时俄罗斯可以首先使用核武器;可以用弹道导弹打击英国和他们的补给中心;不用打英国,应当直接打击真正的幕后人—美国;核战争会使所有的人去死,但是我们会进天堂,而他们只会呱呱叫。
美国学者则在电视访谈中公开回应,俄罗斯提出世界大战和和核战争问题是在作秀和测试,测试我们跨大西洋联盟伙伴关系和跨太平洋联盟伙伴关系,测试我们对乌克兰的支持程度,我惊讶拜登总统把330亿美元的庞大援助计划公布出来,我们就是要让俄罗斯知道,我们给乌克兰的装备和情报都将继续下去。乌克兰现在还很脆弱,但是当我们的援助全部到达以后,他们就会越来越强大。俄罗斯人现在谈核战争毫无意义,因为我们在各个层面上都有威慑力量,如果俄罗斯敢玩核武器,那他等于给自己开出了死亡证明!
联合国秘书长与普京会面后表示“核战争”前景堪忧。奥地利总理内哈默访问莫斯科后称普京有自己独特的战争逻辑。
上述言论表明,现在的美国和俄罗斯都处在相当自我的战略自信当中。
美国自信有能力控制局面和威慑住俄罗斯不敢动用核武器,因此毫无顾忌地通过扩大惊人军事援助扩大战争规模、延长战争时间和升级对抗烈度。
俄乌战争再次来到一个新的起点,美国北约再次无视俄罗斯的警告,无底线地逼迫一个核大国走向彻底失败。就像俄外长拉夫罗夫所言:北约、美国、欧洲许多领导人都直接表示:普京应该输、俄罗斯必须被击败。
但问题是,如何让一个拥有核武器、拥有各种核投送战略力量、拥有可搭载核弹头超高速武器的大国军事上彻底失败,这在历史还从未出现过。如果美国这次实现和做到了,那么就意味着所有国家的核武器都失去了威慑力。它对人类生存是值得庆贺的,但是在战略逻辑理论上是讲不通的,在现实中也是不可能实现的。
失控的战略自信会因战略意外而带来战略灾难。
俄罗斯也过于自信超高速武器和新型萨尔马特弹道弹道对美国和北约所产生的威慑效果,他们应当认真评估双方军事技术体系的不同。美国的战略威慑强调的是体系和系统建设,它不仅具有进攻和反导双重性,而且是分布式地部署在世界各地。为了避免美国本土遭受攻击,它靠近对手前沿部署了大量系统。它的优势在于多节点的存在,当相互摧毁时,能有更多的打击力量生存下来。俄罗斯由于经济和地缘政治因素的限制,只能注重点或线式的优势技术发展模式,单个武器技术性能很好,但是在实战中,往往因为不能得到其他技术条件的配合,作战效果不太理想,发挥不出应有的技战术水平。这无疑会降低威慑力。
俄罗斯已经多次明确,在乌克兰军事行动的底线是美国北约不能直接参战。可以设想一下,如果美国北约参战,不可能派出地面作战部队,应该是采取南联盟的轰炸模式,以超大量的作战飞机和超大量的精确制导武器对俄军进行饱和式的打击和区域遮断,俄军将会很快失去制空权和战场主动权,就会大量地损失人员和装备,失败也就不可避免。如果出现了这样的局面,俄罗斯一定会认为生存面临威胁,实施全国动员和核打击就成为非常有可能的选项。
从言论和口头威慑到付诸于实施,还有战略上的一大步,希望理智能战胜自信的冲动,让这一步永远不要迈出。
六,俄乌战争需要一个各方都做出牺牲式的结局
无论你的立场是什么,支持普京、同情乌克兰、或者是痛恨美国北约,但请不要忘记,俄乌冲突或俄乌战争本身就是失控的战略自信的产物。姑且不论战场上最终的胜负如何,军事最终是要服务政治的,就国家战略层面而言,现在战争的走向和各方博弈的方式,已经大大偏离了促成事件发生所有参与方的最初设想和初衷。一个看似完美和有十分充足理由的战略计划,最大的敌人就是战略意外,克劳塞维茨说战争是迷雾,就是指战争是意志和智慧的争斗,它的法则就是使对手不断面临意外。再伟大的人物和再强大的军队,在战争意外面前,只能选择顺从。当然,战争中的人们不会就此止步,他们会自信地选择新的行动以打破意外,但是,新的意外在等着他们,直到有一方能够消除意外、或一方在意外前止步、或双方都在意外前止步,战争才能结束。
回到俄乌战争上,当北约不断东扩和乌克兰执意挤入北约时,普京用特别军事行动的意外手段阻止这一进程,想要安全的欧洲和乌克兰却因此陷入了不安全;当俄军闪击乌克兰和泽连斯基就要签订城下之盟时,美国不是单一制裁而是采取全面绞杀式战略意外出现,俄罗斯的特别军事行动不仅在战场上陷入僵局,还延伸到国家诸多利益受损;当美国带动北约有效地把俄乌战争扩大为一场对俄局部战争式的世界大战,并且被认为是战略利益最大获得者时,俄罗斯被逼之下是否会发动核打击,又成为一个新的战略意外或战略疑问,美国会在军事上的世界大战和核战前止步吗?欧洲国家会跟随美国一起与俄罗斯打一场以欧洲大陆为战场的世界大战吗?像乌克兰一样用毁灭美丽的欧洲大陆来换取彻底击败俄罗斯值得吗?这是一个又一个的战略意外等着去回答。
现在是需要清醒的时候,我们同情、我们讲道义、我们痛恨战争,但是失控的战略自信已经把俄罗斯、乌克兰和欧洲推到了残酷的现实面前,俄乌战争需要一个牺牲式的结局。
美国应当牺牲全面胜利和赢家通吃的战略利益,放弃牺牲欧洲和乌克兰去谋求击败和瓦解俄罗斯的战略意图,把军事行动严格限制在乌克兰境内,把对乌克兰的军事援助限制在有限战争的范围内。对战后安排能够接受乌克兰东西分治的局面,或者是为了应付美国国内的政治正确,而使乌克兰事实上处于东西长期对立的消耗战争中。这无损美国消弱俄罗斯的战略,但是,它能够避免北约直接参战,引发超出乌克兰战场范围外的更大规模战争,有效地避免世界大战。美国已经成为这场战争走向事实上的决定者。
俄罗斯应当牺牲在乌克兰全境实现去军事化、去纳粹化和由基辅政府承认克里米亚、顿巴斯两个共和国独立地位的利益和要求,转而谋求在能够控制的区域内实现上述目标。但是,俄罗斯要明白它要为此付出长期的应对来自西乌克兰军事对峙消耗战和美国西方制裁围困的代价。由于乌克兰已经处于事实上东西分裂的状态,中立问题也就不复存在。
乌克兰是受害者、是最大的牺牲者,是最值得同情的一方,它却无法决定自己的命运,乌克兰将被迫接受东西分裂的局面,这是乌克兰的决策者战略选择失败带来的恶果,也是历史带给她的宿命!有一种局面出现,俄罗斯在世界大战和核战争中失败,乌克兰有保住东部地区的希望。但是大概率这种局面不会出现。说句不该说的话,也许现在只有基辅政权和乌克兰极端民族武装希望北约出兵和爆发世界大战。
欧洲应当牺牲短期利益,阻止北约直接出兵。欧洲也是最大的受害者,只要俄乌战争继续和对俄罗斯制裁存在,欧洲利益就在不断地受到损害。欧洲在这场战争中最大的战略价值,就是阻止北约直接出兵,现在只有欧洲国家能做到这一点。为了能实现这一点,欧洲要能顶住和改变美国在俄乌战争中的某些战略冲动,也要能识别波兰等某些东欧国家急于想改变地缘政治关系需求。从欧洲安全现实和未来安全架构考虑,接受乌克兰东西分治或东西长期对峙的现实。
只有止步和牺牲,才能停止更大的伤害。
围绕着俄乌战争,一个更大的战略危机已经浮现:核战、欧洲俄罗斯战争、世界大战、核战争都在以各种可能性,出现在我们面前。这并非危言耸听,如果认真分析这一段时间媒体披露和美国、俄罗斯、欧洲、乌克兰领导人的讲话,就不难发现“要彻底赢得战争”的极端思想越来越频繁被提到,能够战胜对手的强烈自信正在成为主要参与国决策层和社会精英层头脑中占主导地位的逻辑。几大变化释放出了明显的信号:
一、战场上的变化,使美国北约、俄罗斯、乌克兰都开始以无底线的方式调整对俄乌战争的目标。
开始阶段,各方都以有限目标作为自己的战略目标:
战前俄罗斯是最为战略自信的一方,俄罗斯以非常自信的战略姿态对乌克兰以东正教为主的区域展开闪电战,目的在于用常规军事力量和常规作战手段快速取得胜利,不谋求占领乌克兰全境,只要求去军事化、去纳粹化、承认克里米亚、承认乌东地区、保持中立地位。这等于是俄罗斯为俄乌战争定了基调,促成或阻止俄罗斯的六大要求成为战争博弈的核心问题。
战争开始时,俄罗斯对美国北约的军事威慑和核威胁是发挥作用的,美国北约没有与俄罗斯发生直接军事冲突的自信,认为损失大于获利。他们对乌克兰不抱有军事上的希望,对乌克兰的军事援助是克制和有限的,自己为自己画了一条不派兵不提供进攻武器的红线。美国的基本战略意图是通过组织起一场对俄罗斯除军事手段外全面世界大战来拖垮俄罗斯,以阻止其对乌克兰要求的实现。
乌克兰更是缺乏战略自信,抱着避免战争的幻想采取了一系列的战略误操作而最终使自己陷入了战争。战争开始时,乌克兰谈不上什么战争目的,仅是为能尽可能少地满足俄罗斯的要求而内外呼喊和拼死抵抗。
当战场进入胶着阶段,俄军没有速胜,美国北约看到了俄军常规军事力量和技战术水平的短板,俄军原有的威慑力也大为降低;乌军没有一战即溃,国民的动员能力和战争意志很强,战场空间巨大,只要有足够的战争资源支援就有可能在军事上翻盘。这时,各方都开始调整战争目标。由于战争存在巨大不确定性,就像在赌场上一样,都赌自己会赢,各方战略自信像打了鸡血似的膨胀起来,不断提出新的战争目标,这又刺激敌手提出更新的战争目标。目前俄乌战争一个显著特点是已经转折突破有限战争,向更大的相互威胁发展。
二、美国北约提出了新的战争要求。战争目标上已无底线
美国北约提出了新的战争要求。战争目标上已无底线,美国防长奥斯汀已明确,美国就是要赢得战争并消弱俄罗斯,而且没有限度;欧盟主席冯德莱恩称,必须使俄罗斯国家破产;美国总统拜登更是放言要让普京下台。战争时间上长期化,美国国务卿布林肯说至少打到年底;美国防长奥斯汀则说有可能要打上10年。
战争规模上正处在阶梯式的上升通道上,美国西方所有天上地下的情报侦测系统,无论是军用民用都已提供给乌克兰;美国北约实际上已经对俄乌战场的乌军作战实施了遥控指挥,并且大量乌军无人机都是由美国北约专业人员在境外实施远程操控的,从这点来讲,美国北约已经直接参加了战争;地面空中装备援助已经突破重型、进攻性的界限,只要有和乌军能用,就敞开供应,尤其是加大提供地面远程大口径火炮援助,利用无人机定位,远离乌东战场就可以实施火力打击,改变乌军火力不足的劣势;开始针对俄军技术兵器特点为乌军定制高精尖武器装备,谋取战场上不对称优势;
下一阶段,如果俄军无法扭转胶着战局,美国北约还有可能提供远程精确导弹和更先进威力更大的武器,甚至存在美国北约、或者波兰以独立国家的名义越境对白俄罗斯实施打击的可能,目的在于摧毁俄罗斯的战略预备队。
在战争后勤支援上,美国北约已经把整个西方组织成了乌克兰后方基地,近日美国在德国召开40国防长联席会并组建军援协调中心,负责统一协调对乌克兰援助,这意味着对乌战争援助已经机构化、组织化和美国已经结成反俄联盟。美国通过了新的《租借法案》,美国军工体也开始部分走上战时生产体制,美国务院称美国每周生产的军品就能满足乌克兰战场的需要。战争财政支援规模也不断扩大,美国已经提供43亿美元的援助、德国也拨款20亿欧元。美国总统拜登更是向国会提出330亿美元的庞大援助拨款。
十分明显,美国对战争的新要求已经不再局限于取得乌东地区的胜利和把俄罗斯赶出乌克兰这么简单了,反过来,美国北约有可能像俄罗斯对乌克兰提出的要求那样,在追求俄罗斯去军事化和肢解俄罗斯。美国希望的是抓住有可能出现的有利战略机遇,使战争的逻辑朝着战争发起者逻辑相反的方向发展。这种战略的想象力十分诱人,但是同样十分危险,如何迫使像俄罗斯这样的核大国接受全面的军事失败,历史上还从未有过,普京和俄罗斯会答应吗?
三、普京发动对乌特别军事行动的战略预判和战略意外的出现
为何会发生俄罗斯对乌克兰的特别军事行动以及为何会选择在此刻时机发动?这是一个很值得探讨和研究的大战略问题。看国内外媒体报道和公开的普京本人各种场合的讲话,普京发动对乌特别军事行动是基于以下几个战略上的判断:
第一个战略判断是美俄之间的战略平衡正在被打破。普京一个基本的战略观点是:第二次世界大战后70年里世界能维持和平,就在于美俄两大核战略力量之间保持了战略平衡。但是这种平衡,现在由于美国发展了反导系统正在被打破。反导系统的出现,使美国拥有了单方面的核战略进攻能力,才使得美国和北约能够无视俄罗斯的多次安全主张和建议,北约不断东扩,直到把反导系统部署在罗马尼亚。在普京看来,这就如同把面条挂在客人的耳朵上,是一种战略羞辱。
由于经济和地缘政治的原因,无法建立起分布多个国家和地区才能奏效的反导系统,它迫使俄罗斯走另外一条战略力量发展道路,那就是发展新的战略进攻武器,能够有效地突破反导系统,取得新的战略平衡。现在俄军拥有了超高速导弹和新型萨尔马特洲际导、S-500防控系统也列装部队,俄罗斯已经具备了战略反击的威慑力量。俄罗斯与美国之间必有一战,才能遏制北约,取得新的战略平衡。
第二个战略判断是第二次世界大战后70年里世界并不太平,是靠区域性的局部战争和规模有限的军事冲突在维持着世界范围内的和平。只要可控不引发世界大战,军事手段依然被许多国家视为是达成政治目的的手段。其它国家如此、美国对伊拉克和阿富汗如此、北约对南联盟如此、俄罗斯对格鲁吉亚如此,这回也会如此。
第三个战略判断是处于松散状态的北约经特朗普过时论后更加松散,拜登虽有强化北约之心欧洲却无加强之意。美国战略重心东移中国,兵力部署以亚太为重。阿富汗大撤兵、美国民众围攻国会山和疫情应对无序,都被认为是美国军力下降和国力衰退的表现。
第四个战略判断是俄罗斯与欧洲的联系更加紧密,尤其是石油和天然气使得双方在经济上的相互依赖性增强,“北溪二号”输气管线就是在美国的制裁和反对声中建成。这表明欧洲在寻求独立于美国的经济发展道路,从战略上讲,它对俄罗斯极其有利。但是,战略上不利的一面出现,美国开始在欧洲组建天然气联盟,想要在石油和天然气上让欧洲摆脱俄罗斯,转而购买美国的页岩石油和页岩天然气。如果给予时间美国成功,俄罗斯将失去对欧洲重要的战略经济手段。
这四个战略判断使普京觉得改变俄罗斯安全战略环境的基本条件出现,如果处理得好,不仅能制止北约东扩,还能与同为斯拉夫人的白俄罗斯、东乌克兰事实上连成一片,俄罗斯的大国地位也会上升。普京的战略自信正是来自于上述的战略预判。
对乌军事行动时机的选择,则是乌克兰加入北约迫在眉睫和中亚五国动荡不稳(1月哈萨克斯坦动荡刚被平息)。地缘政治学说在俄罗斯的战略思维中一直占据着主导地位,从彼得大帝、叶卡捷琳娜、斯大林到普京都坚信战略空间和实力对俄罗斯国家安全的重要性。如果不了解这一点,就无法理解苏芬战争和今天的俄乌战争。“颜色革命”和乌克兰彻底倒向西方后,在俄罗斯精英层看来,在俄罗斯的家门口产生了两大战略危机:一是乌克兰的去俄排俄化和纳粹化盛行不止,个别地区甚至出现屠杀俄罗斯族人的事件。二是不顾一切地要加入北约甚至把它写进宪法。
乌克兰发生的一切,被俄罗斯理论界认为是对俄罗斯历史、斯拉夫民族、宗教、苏联时期民族自决和领土经济无偿划拨的背叛,在感情上是无法接受的。俄罗斯理论界还普遍认为整个乌东地区是被整个乌西地区和基辅政权所胁迫的,理应拥有民族自决权。战前普京电视讲话就充满这种情感和怨恨!
收回克里米亚、顿巴斯两个共和国自治以及“明斯克协议”没有解决着两个战略危机,还使俄罗斯陷入随之而来的西方制裁中。在军事方面,俄罗斯也感到了现实迫切的压力。2014年以来8年里,乌军已经准北约化,在美国北约主导的军队改革、技战术培训和军事援助下,乌军的实力已经超越顿巴斯两个共和国的民间武装。据俄罗斯媒体报道说,战前俄军截获乌军通信显示,乌军和乌民族极端武装组织计划在3月展开大规模的进攻行动要夺取两个共和国。
在战略失衡和乌克兰现实威胁双重压力下,在多次向美国、北约和欧安组织提出安全诉求和建议被拒后,普京短期内找不到解决的办法,只好寻求用军事手段来破局。
从以上的分析中我们不难看出,俄罗斯一开始就是把对乌特别军事行动界定为目的有限、时间短平快、军事烈度以常规军事手段为主、作战力量以现有常备军为主。尚不清楚俄军是基于什么判断自信地认为,俄军能够在较短时间内达成作战目的、迫使基辅政权认输签订城下之盟,达成其政治目的。
我们应该看到在第一阶段的军事行动中,俄军整体上表现出了较高军事素养和战备水平。因为俄军大部分部队也是突然从平时转入战时的,没有相应的作战准备时间。俄军也打出自己应有的技战术水平,在短时间内瓦解了乌军的空军、海军和防空系统,夺取了制空权、制海权,为地面大规模装甲部队行动提供了战役战术条件。地面作战也充分体现了俄军大纵深高速穿插作战思想,基本达成了将乌军分割包围在几个区域的战役目的。说一句实在的话,能在10天内在如此广阔的战场上,海空地同时完成这么大规模的战役行动并达成目的,在当今世界上不会超过两个国家。俄军的初步胜利几乎要达成战前的设想,欧洲国家都谴责和象征制裁但无人应声援助,泽连斯基政府也开始动摇并准备部分地满足俄罗斯的要求。
但是,战略意外出现了,这就是美国这个最大的变量因素,使得战争开始偏离俄罗斯预设的战争情景。战局发展出现几个令人意想不到的意外:
一是美国强势介入,在较短的时间内强化了北约,在世界范围内组织起了反俄同盟。欧洲对俄关系也发生战略性转变,从之前的拉俄融俄转变为“脱钩”和“切割”,欧盟对外战略也随之调整为无论今后欧美、欧中关系如何发展,现实紧要的是军事上使俄罗斯失败以杜绝以后欧洲大陆上此类事件再次发生。俄罗斯欧洲方向上的战略环境发生逆转。
二是美国组织对俄发起了一场新的战争形态“局部战争式世界大战”(具体可参考我在2022年4月10日发表了一篇《俄乌战争已扩大为美国对俄的一场“局部战争式世界大战”》)。俄罗斯面临美国西方“反犹太式”排俄运动和全面战争围困行动,俄罗斯国家所有的战略要素都趋于恶化。
三是美国和北约除了直接派兵外,已经参与了所有战争行动。战争资源的保障和针对性极强的技术兵器的提供,使战场力量和作战方式都在发生改变,战场处于胶着状态,战事下一步如何发展和军事行动如何结束、俄乌之间的战争状态如何结束都面临着较大的不确定性。
四、毫无疑问,俄罗斯的军事目标和战略目标也发生了巨大的调整,而且是针锋相对。
针对美国战争目的的调整和战略环境的变化,俄罗斯也调整了对乌特别军事行动的目标和应对当前局面的战争战略。
一是俄军调整了对乌军事行动的目标、时间、作战方式和作战手段。
俄罗斯已经清楚地意识到对乌展开军事行动前的战略环境和战略条件已经发生改变,乌克兰战场上的军事行动不再是战争战略的核心问题,战争战略的核心问题已经转到预防美国北约直接派兵参战、战火外溢到俄罗斯本土、或北约直接打击和进攻白俄罗斯上。战前设想的迫使乌克兰政府签订协议达成目的的方式愈来愈不再现实。所以,在军事行动目标上,俄军调整为继续保持战场主动权和进攻权的优势,尽可能地扩大控制区域面积并巩固已经控制的区域,具体讲就是全面控制乌东地区和乌南地区,为组建当地政权和确保战略缓冲空间服务。
在作战方式上,俄军将会以较大战术级别的分割包围、围困和打援行动为主,注重运用对乌军所形成的火力优势,进行精确打击战役战术高价值目标和常规火力饱和打击低价值目标,给乌军以足够的消耗和消弱后再实施进攻。所以乌军所希望的坦克大战、阵地反复争夺的会战和大规模的巷战不会发生。
在作战手段上,俄军不再以地面人员进攻为主,改为发挥远程精确制导打击火力、航空兵打击火力和地面打击火力的优势,来打击和消灭处于城市堡垒和野外坚固阵地内防守的乌军为主,尽量减少人员伤亡、节省兵力用于保护后勤补给线和维护新建的当地政权。
在作战时间上,俄军也以满足组织战役战术行动需要为主,不再会强调速决战以免人员伤亡过大。随着战区距俄罗斯本土较近运输距离短和俄军投入更多的兵力用于保护后勤补给线,俄军也不再惧怕打消耗战了。各种火力饱和式的攻击成为俄乌战场的常态。
二是俄罗斯整个国家都已经调整到维护战争战略的核心利益上。
美国和北约调整和改变对俄战略意图,迫使俄罗斯在战场上还保持优势和进攻状态时,在国家战略上却转入全面的抵抗和防御。即使俄罗斯在战场上取得了全面胜利,但是能否将军事上的胜利转化为扭转国家战略层面上的胜利,现在也无法确定。
现在的俄罗斯是在三个层面上要应对美国北约的威胁。这三个层面构成了目前俄罗斯国家战略或者是战争战略的核心利益。它们分别是抵御以经济、金融和贸易为核心的制裁和围困。俄罗斯以石油和天然气与卢布挂钩、还有粮食暂时维持了经济的平衡;遏制和威慑美国北约直接武力介入或打击白俄罗斯,为此,俄罗斯采取了一系列措施包括超高速武器、萨尔马特新型弹道导弹、S-500防空武器、西部军区和加里宁格勒精锐部队;确保俄乌战场获胜,俄罗斯实际上已经处于国家半战时状态,军工企业实际已经转入战时体制,以保障战场和有可能扩大战争的需要。
三是做好应付与美国北约爆发直接军事冲突的准备。
俄乌战场上胶着状态再不扭转,以美国的战略风格,美国北约直接武力介入的风险日益增大。从普京和俄高官的一系列讲话中可以体会到这一点。用普京的话说:不知道什么时候来敲门。
为了应对和威慑美国北约,2月27日普京已经命令将俄罗斯核战略力量调高至特别准备状态。目前针对局势的变化,俄罗斯也相应地调整了战争的目的,声称俄乌战争是为了打破和终结美国霸权下的国际秩序。这超出了普京一开始对特别军事行动目的的界定。
也是为了威胁和遏制美国北约,俄罗斯提高了战争烈度和高技术水平,开始大规模使用精确制导武器和无人机精确打击。精确打击范围也扩大至乌西地区,这一方面是为了打击乌军的作战物资供应,尤其是阻止西方援助的重型武器进入乌东,另一方面也是为了把战场往西推,使乌克兰没有前后方的区别,保持对美国北约、波兰的军事压力,使欧洲国家尤其是东欧国家始终面临远程精确打击的战略压力,从而遏制美国参战的冲动和自信。
五、公开发出第三次世界大战和核战警告,相互威胁言论不断升级,俄乌战争正处在新的十字路口
美俄双方战争目标的调整,使双方的对抗走到了新的阶段,第三次世界大战和核战的可能性都被美俄双方的政治家和战略家正式提了出来。
目前,第三次世界大战和核战正处在媒体宣传战和政治家口头警告的相互威慑阶段。
俄罗斯外长拉夫罗夫在多种场合讲,如果北约认为是在集体与俄作战,那就不应低估第三次世界大战和核战的可能性。俄国家安全委员会副主席梅德韦杰夫在接受采访时说,虽然没人想要战争但核冲突的威胁一直存在,他认为有的战略分析家认为是核武器防止了许多军事冲突的观点是正确的,所有俄罗斯人都非常清楚北约带有核弹头的导弹在哪里发射。我们必须奉行负责任的政策。他认为目前局势比1962年古巴导弹危机更糟糕,因为那时的美国并没有想把对抗推向顶点。他的意思是那时美国没有想使苏联彻底失败,而现在则不同,美国北约是想使俄罗斯彻底失败。
4月27日普京在一次立法会议上警告称,如果有人企图从外部干预我们的事情并为我们制造不可接受的威胁,我们将会进行闪电般的回击,并动用所有他们不曾有的现代化武器,对此,他们不应怀疑,我们已经做出了所有决定。
对于俄罗斯领导人的警告,西方政治家大多表示不接受核讹诈,认为现在谈论核战争可笑。美国总统认为普京提到核威胁,表明俄罗斯正经受惨痛失败!
俄罗斯和美国的媒体、学者更是在以极端的言论谈论世界大战和核战争。
俄罗斯学者们在电视辩论会上面对全国观众直言不讳称:美国在德国召开40国防长会就是要对俄罗斯开启世界大战;如果俄罗斯不站出来制止,美国西方就会对俄罗斯一直侵害下去能走多远走多远;根据俄罗斯军事学说当面临生存威胁时俄罗斯可以首先使用核武器;可以用弹道导弹打击英国和他们的补给中心;不用打英国,应当直接打击真正的幕后人—美国;核战争会使所有的人去死,但是我们会进天堂,而他们只会呱呱叫。
美国学者则在电视访谈中公开回应,俄罗斯提出世界大战和和核战争问题是在作秀和测试,测试我们跨大西洋联盟伙伴关系和跨太平洋联盟伙伴关系,测试我们对乌克兰的支持程度,我惊讶拜登总统把330亿美元的庞大援助计划公布出来,我们就是要让俄罗斯知道,我们给乌克兰的装备和情报都将继续下去。乌克兰现在还很脆弱,但是当我们的援助全部到达以后,他们就会越来越强大。俄罗斯人现在谈核战争毫无意义,因为我们在各个层面上都有威慑力量,如果俄罗斯敢玩核武器,那他等于给自己开出了死亡证明!
联合国秘书长与普京会面后表示“核战争”前景堪忧。奥地利总理内哈默访问莫斯科后称普京有自己独特的战争逻辑。
上述言论表明,现在的美国和俄罗斯都处在相当自我的战略自信当中。
美国自信有能力控制局面和威慑住俄罗斯不敢动用核武器,因此毫无顾忌地通过扩大惊人军事援助扩大战争规模、延长战争时间和升级对抗烈度。
俄乌战争再次来到一个新的起点,美国北约再次无视俄罗斯的警告,无底线地逼迫一个核大国走向彻底失败。就像俄外长拉夫罗夫所言:北约、美国、欧洲许多领导人都直接表示:普京应该输、俄罗斯必须被击败。
但问题是,如何让一个拥有核武器、拥有各种核投送战略力量、拥有可搭载核弹头超高速武器的大国军事上彻底失败,这在历史还从未出现过。如果美国这次实现和做到了,那么就意味着所有国家的核武器都失去了威慑力。它对人类生存是值得庆贺的,但是在战略逻辑理论上是讲不通的,在现实中也是不可能实现的。
失控的战略自信会因战略意外而带来战略灾难。
俄罗斯也过于自信超高速武器和新型萨尔马特弹道弹道对美国和北约所产生的威慑效果,他们应当认真评估双方军事技术体系的不同。美国的战略威慑强调的是体系和系统建设,它不仅具有进攻和反导双重性,而且是分布式地部署在世界各地。为了避免美国本土遭受攻击,它靠近对手前沿部署了大量系统。它的优势在于多节点的存在,当相互摧毁时,能有更多的打击力量生存下来。俄罗斯由于经济和地缘政治因素的限制,只能注重点或线式的优势技术发展模式,单个武器技术性能很好,但是在实战中,往往因为不能得到其他技术条件的配合,作战效果不太理想,发挥不出应有的技战术水平。这无疑会降低威慑力。
俄罗斯已经多次明确,在乌克兰军事行动的底线是美国北约不能直接参战。可以设想一下,如果美国北约参战,不可能派出地面作战部队,应该是采取南联盟的轰炸模式,以超大量的作战飞机和超大量的精确制导武器对俄军进行饱和式的打击和区域遮断,俄军将会很快失去制空权和战场主动权,就会大量地损失人员和装备,失败也就不可避免。如果出现了这样的局面,俄罗斯一定会认为生存面临威胁,实施全国动员和核打击就成为非常有可能的选项。
从言论和口头威慑到付诸于实施,还有战略上的一大步,希望理智能战胜自信的冲动,让这一步永远不要迈出。
六,俄乌战争需要一个各方都做出牺牲式的结局
无论你的立场是什么,支持普京、同情乌克兰、或者是痛恨美国北约,但请不要忘记,俄乌冲突或俄乌战争本身就是失控的战略自信的产物。姑且不论战场上最终的胜负如何,军事最终是要服务政治的,就国家战略层面而言,现在战争的走向和各方博弈的方式,已经大大偏离了促成事件发生所有参与方的最初设想和初衷。一个看似完美和有十分充足理由的战略计划,最大的敌人就是战略意外,克劳塞维茨说战争是迷雾,就是指战争是意志和智慧的争斗,它的法则就是使对手不断面临意外。再伟大的人物和再强大的军队,在战争意外面前,只能选择顺从。当然,战争中的人们不会就此止步,他们会自信地选择新的行动以打破意外,但是,新的意外在等着他们,直到有一方能够消除意外、或一方在意外前止步、或双方都在意外前止步,战争才能结束。
回到俄乌战争上,当北约不断东扩和乌克兰执意挤入北约时,普京用特别军事行动的意外手段阻止这一进程,想要安全的欧洲和乌克兰却因此陷入了不安全;当俄军闪击乌克兰和泽连斯基就要签订城下之盟时,美国不是单一制裁而是采取全面绞杀式战略意外出现,俄罗斯的特别军事行动不仅在战场上陷入僵局,还延伸到国家诸多利益受损;当美国带动北约有效地把俄乌战争扩大为一场对俄局部战争式的世界大战,并且被认为是战略利益最大获得者时,俄罗斯被逼之下是否会发动核打击,又成为一个新的战略意外或战略疑问,美国会在军事上的世界大战和核战前止步吗?欧洲国家会跟随美国一起与俄罗斯打一场以欧洲大陆为战场的世界大战吗?像乌克兰一样用毁灭美丽的欧洲大陆来换取彻底击败俄罗斯值得吗?这是一个又一个的战略意外等着去回答。
现在是需要清醒的时候,我们同情、我们讲道义、我们痛恨战争,但是失控的战略自信已经把俄罗斯、乌克兰和欧洲推到了残酷的现实面前,俄乌战争需要一个牺牲式的结局。
美国应当牺牲全面胜利和赢家通吃的战略利益,放弃牺牲欧洲和乌克兰去谋求击败和瓦解俄罗斯的战略意图,把军事行动严格限制在乌克兰境内,把对乌克兰的军事援助限制在有限战争的范围内。对战后安排能够接受乌克兰东西分治的局面,或者是为了应付美国国内的政治正确,而使乌克兰事实上处于东西长期对立的消耗战争中。这无损美国消弱俄罗斯的战略,但是,它能够避免北约直接参战,引发超出乌克兰战场范围外的更大规模战争,有效地避免世界大战。美国已经成为这场战争走向事实上的决定者。
俄罗斯应当牺牲在乌克兰全境实现去军事化、去纳粹化和由基辅政府承认克里米亚、顿巴斯两个共和国独立地位的利益和要求,转而谋求在能够控制的区域内实现上述目标。但是,俄罗斯要明白它要为此付出长期的应对来自西乌克兰军事对峙消耗战和美国西方制裁围困的代价。由于乌克兰已经处于事实上东西分裂的状态,中立问题也就不复存在。
乌克兰是受害者、是最大的牺牲者,是最值得同情的一方,它却无法决定自己的命运,乌克兰将被迫接受东西分裂的局面,这是乌克兰的决策者战略选择失败带来的恶果,也是历史带给她的宿命!有一种局面出现,俄罗斯在世界大战和核战争中失败,乌克兰有保住东部地区的希望。但是大概率这种局面不会出现。说句不该说的话,也许现在只有基辅政权和乌克兰极端民族武装希望北约出兵和爆发世界大战。
欧洲应当牺牲短期利益,阻止北约直接出兵。欧洲也是最大的受害者,只要俄乌战争继续和对俄罗斯制裁存在,欧洲利益就在不断地受到损害。欧洲在这场战争中最大的战略价值,就是阻止北约直接出兵,现在只有欧洲国家能做到这一点。为了能实现这一点,欧洲要能顶住和改变美国在俄乌战争中的某些战略冲动,也要能识别波兰等某些东欧国家急于想改变地缘政治关系需求。从欧洲安全现实和未来安全架构考虑,接受乌克兰东西分治或东西长期对峙的现实。
只有止步和牺牲,才能停止更大的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