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绎跟岑福一起站在长廊下。
今夏并不怕生,将刚编好的花环戴在陆绎头上,“大人你戴着真娇俏。”
陆绎默,这到底是第几次被夫人说娇俏了?
锦衣卫跟花环真的不搭。
岑福轻咳一声,努力藏住自己的表情。
袁大娘招呼今夏过来,“你这孩子真是的,没看到大人在忙吗?能不能听话?信不信我让你抄三字经?”
今夏果断认怂,“娘,我错了!”
岑福又看了看陆绎头顶的花环,眼底带着揶揄的笑,“大人,你们俩倒是一报还一报,一物降一物啊。”
陆绎将花环取下来,到底不敢过分自信,“难说,十岁的孩子最好骗了。”
尤其……那人能入梦,对今夏有救命之恩!
岑福看着那满园乱窜的小陆夫人,她正往池子旁打水漂,差点把自己栽进去。
“十岁,这倒是让我想起了小公主。当年最后一别,也是幼学之年,都是十岁的孩子,两人倒是一个天一个地。”
陆绎就看了岑福一眼——那谁是天,谁是地?
岑福察觉到不善,立刻改口,“卑职是说,性子虽天差地别,但花开两朵,一朵温娴月色,一朵灿若骄阳。”
陆绎看向岑福,“那你瞧着,谁的性子更好些?”
岑福:……
这问题不好答。
斟酌再三,只得从心了,“若是卑职选,那定然是小公主好带一些,毕竟让她自己呆着,她就能安安静静呆一天。夫人实在是太野了些,这上房揭瓦的也就只有大人您能收得住。”
陆绎看了眼岑福,他是不敢选今夏,还是只想选公主?
“小公主快及笄了,可挑了礼物?”
岑福默了,此事就更难了,她如今荣宠加身,不似往日那般好取悦,“还没有,大人你送什么?”
陆绎看向今夏,“家中有主母,此事当主母做主。”
岑福:“……”
有被冒犯,忽感不适。
……
今夏坐在白玉石的小桥上。
小荷初绽,垂柳正绿。
她落入景中,耷拉着腿儿,往池里丢石子,因为水漂打不起来而闷闷不乐。
“水中有鱼,你万一伤了鱼怎么办?”
今夏被吓了一跳,带着不忿,“大人,你吓死人了!”
陆绎看她,她眼底干净得不行,带着尚未驯化的野性。
今夏也看陆绎,这人的眼睛好好看。
她似乎并不太讨厌这位大人,可是她必须帮小哥哥偷东西。
烦。
她将最后一颗石丢了下去,烦死了!
她正想着再捡几颗,陆绎朝她伸出手,掌心是那润泽的石子,“在恼什么?”
今夏从他的手中挑了颗石子,郁郁寡欢的丢进水中,“没有啊。”
陆绎摇了摇头,她的情绪都写脸上了,还真是一直都这么直肠子。
但他也没多问,问了也不会说,如今的陆夫人,可是一点儿都不与他交心。
他将一块石子飞了出去:“打水漂的石得挑扁平的,这样才能弹起来。”
那飞出的白色卵石打了几个漂,在夕阳下漂亮至极,激起的都是涟漪。
“大人,你真厉害。”今夏顿时就把不悦都抛在脑后。
陆绎把挑出一块石子放到她掌中,“试试?”
今夏摸着那光滑的石子,学着陆绎的模样扔了出去,却仅仅只有两三个水漂。
“怎么不像大人那么厉害?”
大人那可是十几个水漂了……
陆绎握住今夏的手,指尖控住了那纤细的皓腕,“你的力不如我,腕部用力不对,你这样……”
今夏看着陆绎,残阳如血,他虽不笑,但很是温柔,声音又好听,怎么看都不像是坏人。
“袁大虾!我是谢圆圆啊!”谢霄得知今夏又失忆了,立刻拉着楚狂狂奔过来。
陆绎本来还想提醒谢宵,楚狂很危险,但如今……罢了,谢霄这性子,若是知晓了,哪按耐得住?
他演技不行。
今夏此时对谢霄尚有印象,不过……她印象里的人是圆滚滚的。
“你怎么这么瘦了?”
陆绎走到楚狂面前, “你伤口怎么样?”
“小伤而已。”楚狂斟酌着开口,“蒋子云十分危险,我想待在陆府保护今夏。”
“那就麻烦你了,今夏如今十岁,她不亲近我,但对你应当是能交心的。”
不动声色,锋芒尽藏。
两个男人,演得是一个比一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