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局外人看来,他们似乎对周围的危险毫不在意

超哥解历史 2020-12-15 10:18:17

当围困战渐渐变成单调的日常互射之后,堑壕里的战士们开始习惯在持续不断的炮击之下生活。在局外人看来,他们似乎对周围的危险毫不在意。当二十二岁的法军龙骑兵夏尔·米斯梅第一次来到堑壕时,他惊异地发现战士们正在打牌或睡觉,而炮弹就在他们周围纷纷落地。堑壕里的士兵已经学会了根据声音辨别各种炮弹和炸弹,然后采取相应的躲避行动。波特回忆道,实心弹“穿过空中时会发出一声锐利刺耳的尖叫,让年轻战士非常害怕”;霰弹“嗡嗡飞过,和一群急速扇着翅膀的鸟儿没什么两样”; “花篮”是指装在一个炸弹中的一组小榴弹,“每一颗都在飞行轨迹上留下一道长长的弧光,当它们抵达目标相继爆炸时,会发出短促而颤动的闪光,照亮天空”;大型的迫击炮弹“自豪地大模大样地升向空中,燃烧的导火索留下明亮的痕迹,在夜晚时很容易看到。

一道恢宏的弧光升入空中,在抵达最高点之后开始降落,越来越快,直到落地……发出的声音从空中传来,仿佛是田凫叽叽喳喳的叫声”。没人知道迫击炮炮弹会落在哪里,弹片会在哪里爆炸,于是“当听到这样像鸟叫的声音时,你能做的就是卧倒在地,希望不会落在自己身上”。慢慢地,当双方都在围困战中无法取得什么进展时,交火成了象征性的行为。在无事可做的时候,当士兵们变得越来越无聊时,他们能把交火变成体育活动。朱阿夫部队的一名上尉弗朗索瓦·卢格斯(François Luguez)回忆他手下的士兵是怎么和对面的俄军玩射击游戏的:一方会在步枪刺刀尖上绑一块布伸出堑壕当靶子让对方瞄准射击,对方击中了就发出一阵喝彩欢叫,没打中就是一片嘘声。

因为越来越没什么可害怕的,前沿哨岗里的士兵开始摸到两军之间的无人地带玩乐或是在晚上取暖。俄军的前哨阵地不过就在一个足球场那么远的地方,有时候联军士兵还会与俄军进行友好交流。拉格伦的侄子和副官考尔索普记录了这样一个事件,当时有一群未带武器的俄军战士向英军哨位走来:他们打着手势表示想借个火抽烟斗,我们的一个哨兵给了他们火,然后他们停留了几分钟和我们的哨兵交谈,或者说是试图和我们的哨兵交谈。双方的对话差不多是这样的——俄军士兵甲:“英国人好!”英军士兵甲:“俄罗斯人好!”俄军士兵乙:“法国人好!”英军士兵乙:“好!”俄军士兵丙:“奥斯曼不好!”英军士兵丙:“啊哈!土耳其人不好!”俄军士兵甲:“奥斯曼!”

做了个鬼脸,然后向地上吐了口唾沫表示蔑视。英军士兵甲:“土耳其人!”假装因为害怕逃跑,这时候所有人都狂笑起来,然后双方握手之后,各自回到了自己的岗位。为了消磨时间,战士们发展出各种爱好和游戏。年轻的俄军炮兵军官叶尔绍夫写道,在塞瓦斯托波尔的棱堡里,“随时都有人在玩各种各样的纸牌游戏”。军官们下棋或是贪婪地阅读。在第六棱堡(Sixth Bastion)的掩体内,甚至还有一架三角大钢琴,其他棱堡里会演奏乐器的将被请到这里举行音乐会。“刚开始的时候,”叶尔绍夫写道,“音乐会还是庄重的,有仪式感,遵守聆听古典音乐会时应有的礼仪。

但逐渐地,随着我们情绪的变化,演奏得越来越多的是代表国家的乐曲、民间歌曲和舞曲。有一次还安排了假面舞会,一名军校学员扮上女装演唱了民歌。”在法军营地里,戏剧娱乐非常流行。朱阿夫部队有一个自己的易装杂耍团,在一间嘈杂的木屋里娱乐一大群乱哄哄的士兵。“想象一下,朱阿夫士兵扮成放羊女和士兵们调情!”法军中的教士安德烈·达马斯回忆道,“接着另一名朱阿夫装扮成上流社会女子,表演不容易追求的女士!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笑的场面和演技这么高超的绅士。他们真的太好玩了!”赛马也很流行,特别是在英军中,他们的骑兵部队几乎完全没事可做。但不是只有骑兵部队的马才参加赛马。惠特沃思·波特少校参加了一场由第三师组织的在山坡上的赛马。

“今天非常寒冷,”他在3月18日的日记中写道,西风刺骨,然而赛道上依然挤满了各支部队的散兵。只要有办法弄到一匹矮马的都来了,大多数人看上去都很古怪。我看到一名英军军官,足足有六英尺三英寸高,穿着马靴骑在一匹我见过的最矮小、最瘦弱、最可怜巴巴的矮马上。中,饮酒都造成了各类问题:违反纪律、骂脏话、傲慢无礼、醉酒打架,还有不听从指挥,所有这些都说明军队的士气低落到了危险的程度。

英军在整个克里米亚战争期间一共有五千五百四十六人——占部队总人数的八分之一——曾因各种醉酒行为被送上军事法庭。这个数字非常惊人,但没有理由认为俄军和法军的情况会比英军好。许多士兵早餐就要喝一大杯酒——俄军喝伏特加,英军喝朗姆酒,法军喝葡萄酒,然后晚餐时还要再喝一大杯。许多人白天也喝,有些人在整个围困战期间就没有清醒过。各支军队中,喝酒是士兵们最大的娱乐,其中也包括土耳其部队,他们喜欢的是甜甜的克里米亚葡萄酒。

英军参谋亨利·克利福德在回忆联军营地中的饮酒文化时写道:几乎每个团都有一间食堂,在食堂的门口站着——不对,没有几个能站得住的——躺着或翻滚着一群法国和英国士兵,都处在不同程度的醉酒状态。快活、欢笑、哭泣、跳舞、打架、伤感、亲热、唱歌、说话、争吵、呆傻、凶恶、残忍,所有人都醉得一塌糊涂。法国人和英国人一样糟糕,英国人和法国人没什么两样……多付给士兵军饷是多么大的错误!多给他一个铜板,他马上失守底线,立刻喝醉……不管是英国人、法国人、土耳其人还是撒丁人,只要给他足够的钱,他马上会把自己搞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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