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声人去后,民意笑谈间。
张玺照片
他是新中国成立后第一任河南省委书记,虽然他任职时间不长,却在河南干部群众中享有很高威望。李先念夸赞他“人好字秀”,可惜英年早逝了。
他就是张玺!
张玺,原名王常珍,1912年3月19日出生于河北平乡县东田村的一个小地主家庭。1929年考入邢台河北省立第四师范学校读书,1931 年春加入中国共产主义青年团, 先后担任过团支部书记、团总支书记。
张玺书法作品
在敌人的牢狱,坚贞不屈。1932年秋因叛徒出卖在邢台被捕,后被押解到北平军人反省分院( 即草岚子监狱) 坐牢, 经受了国民党的劝降和各种酷刑的考验, 积极参加狱中对敌斗争。由于立场坚定,威武不屈,1936 年在狱中转为中国共产党党员, 并担任过狱中团支部书记。
他是冀鲁豫抗日根据地党的卓越领导人。1936年出狱后被派到中共冀鲁豫边区特委工作, 先后任宣传部部长、特委书记。抗日战争爆发后,先后任中共冀鲁豫地委书记、中共太南区党委书记,曾领导建立磁县抗日民主政府,具体指导组建河北民军十三支队和抗日第四支队。1940年4月起任冀鲁豫区党委副书记、书记。1941年7月, 任冀鲁豫与鲁西区党委合并后的冀鲁豫区党委副书记兼组织部部长,1942年10月任宣传部部长。1943年11月中共中央冀鲁豫分局成立后,任秘书长。1944年5月兼任分局党校校长,领导整风运动。
张玺书法
抗日战争胜利后, 张玺任冀鲁豫区党委书记兼冀鲁豫军区政委,主持一个战略区的全面工作,很好地完成了肩负的各项重任。
1948年4月,张玺根据晋冀鲁豫中央局的决定,带一批干部到豫西新解放区工作。6月1日,中共豫西区党委成立,张玺任区党委书记兼军区政治委员。
1947年,张玺(左一)在冀鲁豫
纠正急性新区土改。张玺到豫西之前,这一地区曾搞过“急性主改”,造成不良后果。1948年1月,开始转变政策,并已初见成效。张玺根据党中央的《五·二五指示》、中原局《六·六指示》,先后到南召、宝丰、灵宝等七县,沿途对大石桥、苍头等八、九个村镇作调查研究,他仔细阅读和分析了白象店村工作团所写的七篇调查报告,并具体指导了试点工作,坚决按照政策,赔偿了被侵犯的工商业者和中农,分给了地主、富农与农民同等的一份土地,受到各阶层群众的拥护。并以这个点的经验教育了干部,推动了全区转变政策的工作。
开展反匪反霸,巩固新区政权。在国民党统治时期,反动保甲与恶霸地主、土匪相互勾结,三位一体,鱼肉人民。我大军挺进中原后,国民党溃军、散兵游勇和特务又与土匪、反动保甲、恶霸地主勾结起来,造谣生事,暗杀报复,制造暴乱,破坏秩序,扰乱民心。这是开辟豫西工作的最大障碍,也是豫西群众迫切要求解决的问题。7月,张玺在鲁山召集区党委会议,研究分析了这一基本特点,责成军区对土匪展开强大的军事、政治攻势,狠刹了土匪的嚣张气焰,振奋了群众情绪。
1948年9月12日至10月25日,区党委在鲁山具程召开整党会议,区、营以上干部450余人参加。中原局对这次会议非常重视,邓小平等亲自出席,作了重要讲话。张玺代表区党委作了报告,他提出在豫西解放区开展一个打击面小而集中、中立中小地主、得到各阶层拥护的群众运动。这就是立即掀起一个反匪反霸的高潮,将斗争目标集中到封建势力中最凶恶、最反动、最少数分子的身上,把他们彻底打倒。他进一步说明:只有群众起来反匪,才能挖掉土匪的“老窠”;只有群众起来反霸,才能让群众报仇雪恨。这一步搞好后,再因时因地制宜地进入减租减息,或直接转入土改。他的报告,抓住了豫西的主要矛盾,反映了群众的基本要求,阐明了工作的中心,统一了干部的思想。
1948年在豫西,前排右一李雪峰,后排左二张玺,后排右一里能认出来是谁吗?
会后,全区干部群众一致行动起来。只用了半年多时间,就给了土匪恶霸以致命的打击。国民党的基层统治被摧毁,我基层政权、党的组织随之建立,党在农村有了巩固的阵地,人民群众响应党的号召,全力支援了大军作战,积极完成了各项工作。
中原局对张玺和他的战友在豫西这段工作十分满意,指出:这是解决了新区工作中一个带有普遍性的问题。当我军解放了中南地区之后,中南局把这一经验推广到了所属各省。
党委书记的四条工作方法 。1949年1月,河南省全境解放,中原大地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3月1日,河南省委成立,李雪峰任书记,张玺任省委副书记。5月,接任省委书记兼军区政治委员。
河南解放后,以张玺为书记的河南省委,领导全省人民彻底进行了剿匪反霸、减租减息、土地改革和城市民主改革。胜利完成了镇压反革命、抗美援朝“三反”、“五反”等社会改革运动。
在实际工作中,张玺积累并总结了党委书记的四条工作方法:
(一)长年坚持“三三制”。每年约用四个月到中央和上级开会,四个月统筹安排全盘工作,四个月深入基层。
(二)吃透两头摸经验。对上吃透中央的精神,对下吃透本地区的实际,将这两者结合起来,摸到经验,指导工作。
(三)走好这步看下步。当关系到全局性的工作进行到后期时,就想到下一步的中心工作,一环扣一环地抓下去。
(四)把握中心带全盘。寻找并解决各种事物中的主要矛盾,突出中心环节,带动其他各项工作的开展。正因为这样,张玺和他的战友。使全省各项工作搞得又稳又快又好,还较好地完成了中南局交付河南省委的各项试点任务。
因地制宜,稳步开展土改。河南省的土地改革是分三批进行的。许昌地区的鲁山、宝丰、郏县、临汝、禹县、襄城、叶县等七县解放较早,工作基础较好。张玺一直把这里作为省委群运工作的一个“点”来抓,总结出不少具有指导性的经验。全省土改具体实施方案的雏形,就是他到许昌地区考察后,同地委书记裴孟飞等人一起研究形成的。这个方案的总精神,是依靠贫雇农,团结中农,取消富农的剥削部分,没收地主的土地,分配给无地少地的农民,并明确规定:不准侵犯工商业;不准伤害中农;不准体罚地主;划阶级,要三榜定案。对如何严格区分各阶级成份以及土改的方法、步骤等都作了详尽说明。
1952年10月,张玺陪同毛主席视察河南
在全省进行第二批土改时,张玺从各地所写的材料中发现,某些政策界限尚不清楚。于是,他又同省委政策研究室主任韩劲草等到襄城县,用两周时间摸清情况。回到省委,就土改前必须训练好于部,使干部真正掌握政策,弄清方法步骤;划阶级必须搞清鳏寡孤独、小土地出租者、自由职业者、地富过继子女的成份变更等政策界限,又作了具体补充规定,促进了全省土改运动的顺利开展。
黄泛区地广人稀,泛区与沿泛区、老区与新区差异很大。为摸清这一地区20几县的特点,张玺几次黄泛区调研,制定了不同于一般地区的土改方案。方案规定:除黄水泛滥不重,阶级占有关系基本未变的地区,仍按一般地区搞土改外,对搞过“急性土改”和谁垦谁种谁收的地区,则主要是调整土地,尊重劳动,鼓励外地农民乃至土改后的地主、富农到泛区定居,开荒种地,三年不收公粮。这既极大地鼓舞了当地群众的生产积极性,又推动了泛区的开发和建设。
对于河南的土改,毛主席曾让傅作义、梁漱溟分别于1950年、1951年考察过。他们不仅听取了省委统战部和所到专署、县政府的介绍,而且直接同农民以及地主、富农座谈,耳闻目睹了土改的实际,心悦诚服地说:河南的土改搞得好,是按中央政策办事的。
建立农业互助组,发展农业生产。土改完成后,张玺及时提出,将工作重点转向发展工农业生产。1951年1月12日,张玺向中南局写了调查报告,建议土改后应抓紧转向生产,要以自愿结合为原则发展农业互助组。组织起来是发展生产的必由之路,可以解决翻身农民缺少牲口、农具、场院等困难;易于组织劳力,兼营副业,购置生、车等大牲畜和大农具;有利于提高农业技术,搞选种,防虫害,办水利;做到使农民一起上升,共同劳动致富。在提倡发展互助的同时,应当保护单干的积极性。中南局对这一报告很重视,作了如下批示:“张玺同志关于土改后农村考察的报告,是很好的一个报告,我们正需要这样一个材料。即送中央,登中南通讯,并拟送各省,由各省在适当时机登在报纸上。”
1950年11月,张玺(右)与吴芝圃(左)在武汉大学参观
在短短三年中,张玺领导河南全省人民圆满完成了恢复经济、发展生产的任务。1950年到1952年,粮食总产量增长50%,国营、合营和私营工业总产值增长九倍,全省工农业生产达到或超过战前最高水平,人民生活得到改善。
在张玺任书记的三年多时间里,省委班子团结协作,政通人和,被人们誉为是解放后河南工作最好的时期之一。
张玺善于团结干部。河南解放后,干部来自五湖四海,许多干部来自太行、太岳、冀鲁豫、晋察冀和中原、华东等解放区,这些干部过去所处环境不同,有着各自不同的工作特点和作风,要想尽快形成一支团结战斗的干部队伍,不下番苦功夫是难以办到的。为带好这支干部队伍,张玺首先抓了领导核心的建设。他说:“党内团结是搞好一切工作的关键,领导核心的团结,又是搞好党内团结的关键。”
1952年11月在开封,与省地领导干部合影
在河南省委领导成员中,有身经百战的红军将领,有长期从事地方党政工作的知识分子干部,有农民暴动的群众领袖等等。但因班子新组建,彼此不尽了解,在初期的省委会上,往往出现某些不应有的争执,弄得不愉快。每逢这时,张玺总是设法将气氛缓和下来。会上谈不拢,就会下谈。他熟悉了几位领导同志的爱好,每月或同他们去看一、两次戏,边看边聊,沟通思想,建立感情;或打一、两次台球,边打边谈,增进了解,加深友谊。张玺默默地为省委“一班人”的团结搭桥铺路,使生班子很快变成了熟班子。后来的省委会,大都开得生动活泼,气氛和谐。当然,因为对有的问题看法不同,争论还是难免的,但不是越争越疏,而是越争越亲,谁对就听谁的。
张玺从思想政治到工作生活关心“一班人”。省委委员刘明榜身患重病,生命垂危,医院通知准备后事。张玺得知,急忙赶到医院,说:“只要他还有一口气,就不能眼看着这位为革命奋斗多年的老同志死去。西医不行请中医。”果真请到一位民间中医,治好了刘明榜的病。时过多年,刘明榜仍深情地说:“张玺救了我的命,他却过早地离开了人间,还不如我替他死了好。”
每逢春节,他总要把省府、军区和省委机关的一些长辈如彭雪枫和吴芝圃的父亲等请去,尊为上宾给他们拜年,拉家常,询问有什么困难,祝他们健康长寿。张玺得悉一位老红军炊事员病重住院,想去探视,便找来行政处负责人询问。这位负责人说:已经死了,埋葬了。张玺听后,严肃批评:“为什么像这样的事不请示汇报?埋了,也要发讣告,开追悼会,我致悼词,让人们知道,他经过长征,历尽艰险,任劳任怨地为党工作了一辈子。”张玺在致悼词时,不少人被感动得流下了眼泪,更激发了大家的工作热情。
为人和善,平易近人。张玺厌恶搞特权,反对摆官架子。他每到一地,都让秘书同所到单位打招呼,不吃请,不收礼。他像普通工作人员一样,与大家同吃同住同商量。他对人从不疾言厉色,认为发脾气是一种无能的特权表现。像坐汽车这样的小事,他也十分注意。每逢刮风下雨天,他都要向司机交待:把车开慢点,绕着人走,免得刮风荡人一身土,下雨溅人一身泥。
张玺和省委“一班人”的共同努力,使河南省形成了一支作风正、团结好、战斗力强的干部大军,既保证了河南工作的顺利进行,又向全国各地输送了大批干部。这些干部,大都成为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的中坚力量。
张玺把一颗坦诚炽热的心交给了省委“一班人”,赢得了吴芝圃、陈再道和省委副书记刘杰、杨一辰、裴孟飞、组织部长赵文甫等人对他的尊重和信服,是他们公认的好“班长”,同时也受到了各级干部尊敬和爱戴。
张玺在河南的出色工作,得到中南局的高度评价,说他“进入新区充任河南省委书记以来,团结了全省党的同志,树立了以省委为核心的统一领导,坚决执行了中央和上级党的一切指示和决定,解决了从战争到建设一系列的实际问题,培养和输送出大批干部,工作方面有很大绩,”“对党提供了不少有益的经验,其中有一些是带有示范性的经验”。他个人的思想、品德和作风“是模范式的。”
奉调入京,鞠躬尽瘁 。 1952年底,平原省撤销,豫北地区并入河南后,张玺调国家计划委员会任专职委员。1954年11月,任国家计委常务副主任、党组副书记,协助李富春抓国家计委全面工作的重担。1956年9月,他当选为党的八大中央候补委员。
1953年4月于北京,右一是张玺夫人陈伯仲,右二张玺。
在国家计委工作,正如张玺所说:“上面领导多,外部关系多,内部单位多。”要把这些都办妥贴,需要花费很多时间,所以,张玺每天工作不下十三、四个小时,往往一天参加或主持几个会议,还要处理大量的日常工作。
张玺将他的全部精力和智慧献给了我国的经济计划工作和建设事业,赢得了党和人民的高度赞誉,他被称为是“我国经济计划战线上的一位卓越领导人,也是我国计划经济工作的奠基人之一”。
1956年4月,张玺不幸患上鼻咽癌,他仍然带病坚持工作。在他几度面临绝境时,周恩来、刘少奇、朱德等党和国家领导人都到医院看望过他。周恩来还经常询问他的病情,让卫生部请最好的大夫,进口最好的治癌药为他治疗。这使他感到无比温暖,更增强了战胜病魔的信心,一次次奇迹般地转危为安。
1959年1月7日,张玺处于弥留之际,周恩来得悉,派国务院副秘书长齐燕铭一直守候在他的身边。晚10时,李富春专程从广州赶回探视,薄一波、安子文等许多人也纷纷赶到医院。薄一波再三问他:“我和富春、子文都在这里,你还有什么话要说?”直到这时,壮志未酬的张玺,仍心有不甘地说:“这就算完了吗?!”
1月8日晨,年仅47岁的张玺离开了人间。
1959年1月邓小平、陈云、彭真、薄一波、李先念、杨尚昆等护送张玺骨灰去八宝山。
张玺逝世后,在1959年1月11日,举行了降重的追悼会。中共中央、国务院、中央军委、全国人大、全国政协,党和国家领导人毛泽东、周恩来、刘少奇、朱德、陈云和邓小平等送了花圈。陈云、邓小平、李富春、薄一波等近两千人参加了追悼会。陈云为主祭人,李富春致悼词,指出:“张玺热爱无产阶级的革命事业,把全部精力都献给了这个伟大的事业”。会后,张玺的骨灰安放在八宝山革命公墓一室。
张玺逝世八年之后,在十年动乱中,被江青、康生一伙打成“六十一人叛徒集团”的成员之一,骨灰遭致遗弃,同世人一样蒙冤受难。张玺的夫人陈伯仲于1978年5月、6月先后写信反映张玺蒙受不白之冤的问题。陈云、李先念、胡耀邦对陈伯仲的信作了批示,邓小平批示:“这个问题总得处理才行,这也是实事求是问题。”中央组织部对“六十一人”问题重新作了调查核实,书面报告党中央,说:“大量事实证明,薄一波等同志在反省院的表现是好的,”“定六十一人为叛徒集团,是不正确的,应予昭雪平反。”在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上,中央决定为“六十一人”案件平反。随后,张玺的骨灰重新安放在八宝山革命公墓一室。
1979年3月,李先念、薄一波、吴德、余秋里、古牧等参加张玺骨灰重新安放仪式
李先念称赞张玺:“人好字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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