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我到了山西。考察了两个集团军、省军区、空某军和武警部队，观看了部队的训练、操演、营房、工事，还多次深入连队和战士宿舍，与指战员座谈讨论，倾听他们的意见。这次考察的重点之一，就是研究新时期军队管理工作。

部队的管理，是军队建设中一项经常性、基础性的工作，是巩固和提高战斗力的重要保证。多年来，管理工作是军队建设中的一个薄弱环节。比较突出的是：一、松散顽症没有根治，严重违纪和重大事故案件时有发生；二、依法治军观念淡薄，工作中随意性大，不正规的东西还比较多；三、少数单位打骂体罚战士的问题屡禁不止；四、军地、军民纠纷增多，严重影响了部队的内外团结等等。这些问题，事关我军的性质和宗旨，对部队建设影响很大。因此，在新的时期，如何加强和改进军队管理工作，便成了一项十分重要和紧迫的事情。

通过考察，我认识到：在新的时期，要加强和改进部队管理，干部是关键。干部必须端正对士兵的根本态度，爱兵才有资格带兵，才能把兵带好。

座谈中，我对基层干部说：“我们要以父母心、兄长情关心士兵，爱护士兵，真心实意地为士兵服务，对士兵成长进步负责。特别是对新兵和后进士兵，更要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导之以行；切不可简单粗暴，更不能打骂体罚。爱护士兵，首先要尊重士兵，尊重他们的人格，这是至关重要的。”

我告诫他们：“干部要严格自律，为战士做好样子。在战争年代，我军干部吃苦在前，享受在后；冲锋在前，退却在后，成为战士的一面旗帜。今天，各级干部仍然应该身体力行，自觉地和战士实行 '五同'，生活上打成一片，思想上想到一起，工作上干在一块。”

加强和改进部队管理，应该加强纪律建设，贯彻条令条例，依法从严治军。

在这方面，我对部队领导谈了四条意见：

“一是要抓纪律建设。坚决克服主观主义、分散主义，做到有令必行，有禁必止，一切行动听指挥，确保军令政令畅通，坚决纠正各种违犯纪律的现象。

二是抓条令条例落实。所有官兵都要熟悉职责，按条令条例规范言行，坚决纠正有法不依的随意性，纠正违背条令条例的“土政策”，建立正规的战备、训练、工作和生 活秩序、实现装备管理的科学化、制度化、规范化。

三是抓严格训练。训练和管理是相辅相成的，怕出事故而降低训练难度是不对的。特别是机械化部队，要经常动一动，越不动就越动不了，就越容易出事故。要把抓训练和抓管理有机地结合起来，相互促进，相得益彰。

四是抓日常养成。管理工作，贵在养成，也难在养成。好作风要从一点一滴抓起，要手把手地教战士，持之以恒，养成习惯。”

为了研讨特区部队建设和管理问题，1995年2月，我专程到海南、深圳，召开领导同志座谈会。

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以来，我国先后在深圳、珠海、汕头、厦门、海南等地建立了经济特区。作为改革开放的前沿地带， 特区经济发展很快，人们的思想观念和行为方式也发生了深刻变化。这些变化，对部队官兵也产生很大影响，激发了指战员开拓创新、积极进取的革命精神，给部队建设注入了生机和活力，军政军民关系进一步密切。总的看，积极影响是主导方面，但消极影响也不容忽视：

一些官兵受拜金主义，享乐主义、 个人主义的影响，淡忘了我军性质、宗旨和任务，“一切向钱看”的思想有所滋长；社会环境复杂，驻地周围“灯红酒绿”、低级的思想文化对部队的侵蚀增大，一些人经受不住考验；干部战士与外界的接触增多，不少退伍战士或家乡亲友来驻地打工经商，分散了官兵的精力，干扰了正常工作，还诱发了一些军民纠纷；而且，近些年兵员成份也发生了变化，独生子女、个体户、小老板等增多，还有少数有劣迹的人也混进了部队。针对这些新特点，特区部队在党的建设、思想教育、部队管理、作风纪律等方面采取了一系列对策和措施，有传统办法，也有新办法，创造了一些好经验。但是，无论机关还是部队同志，都感到工作难度增加了，兵难带了，部队难管了。

座谈会上，为了让大家畅所欲言，我讲得很坦率。我说：“从全军情况看，军队建设的主流始终是好的，各部队坚决贯彻军委的各项决策和指示，经受了改革开放和建立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考验，各方面建设取得了新的进步，但也要看到，近年来部队出了一些问题，特别是恶性案件和重大事故时有发生，对军队的形象影响极坏，暴露了部队建设中的薄弱环节，很值得反思。”我要求大家，认真解剖一些典型事例，汲取教训，改进工作。在座的都是领导干部，大家敞开了思想，对部队的实际情况谈得很深入，问题的分析也比较透彻。

也就在这次座谈会上，谈到了部队管理应该实行“开放式”还是“封闭式”的问题。有的干部认为，在目前改革开放的新形势下，部队似乎应该面向社会，搞开放式管理。究竟应该怎么管理，这是时代发展给部队建设提出的新课题。

我不同意“开放式”管理，在座谈会上谈了自己的看法：

“在军营里，一切都要按军规军纪办事，部队要像部队的样子。从这个意义上讲，我主张部队要进行封闭式管理。国外所有军队都是封闭式管理，军营不能随意进出。军营要有一种威严的气氛，官兵不能随便'溜号'，外面的人也不能随便进来。先把人管住，再进行教育，这个思路是对的。现在有的部队营区成了'大杂院'，应当认真进行清理，净化营区。特别是对那些专门在营区周围门外墙边设办的饭店和摊点，要与地方有关部门联系，彻底清理，不让它干扰军队；同时要教育官兵不去这些地方。”

考虑到特区的特殊环境，我建议作一些规定，“比如不准战士同驻地经商的、打工的来往；不得参与打工、经商；不准到营区外下酒馆、饭店、卡拉OK厅等等。尤其是到驻地打工经商的亲友、老乡，对官兵影响很大，下决心割断这种联系，不准他们与部队的人员来往，干部战士也绝不能帮助他们'办事'，当'联系人'、'保护伞'。在作出规定之前， 要把道理讲清楚，使大家自觉遵守，并严格请销假制度。”

当然，我所讲的“封闭式”管理，不是把官兵与社会隔绝，不是把战士管成木头人，而是通过严格管理，使战士更好地提高军政素质，磨练意志，培养成才。也可以通过参观访问、请地方同志作报告等形式，使官兵了解社会、了解国家的发展， 开阔视野，丰富头脑。也就是说，应该把“封闭式”管理和让部队官兵了解社情结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