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护士横尸家中之谜,2000年南京2.22入室抢劫杀人纵火案侦破始末

运鹏谈国际 2023-12-20 14:18:00



2000年2月22日10时左右,南京市玄武区蓁巷11号108室突然冒出大量浓烟,并有火苗蹿出,路人发现后立即拨打119火警电话,南京市消防支队玄武区大队在接报后火速出警进行扑救——

正在出枪灭火的消防部队官兵

今日的蓁巷小区

但是,当消防官兵破门而入扑救时,眼前的一幕顿时让他们集体一怔:一具被捆绑双手,头上被蒙着衣服,下身一丝不挂女尸赫然出现在他们面前。消防官兵们也是见多识广的,什么样的场面没见过?也仅仅就是怔了一怔后就立刻继续投入扑救,同时玄武消防大队方面立即将这一情况通知给南京市公安局玄武分局刑警大队,请他们火速前来勘查。根据消防部门的经验,这不是一起意外失火,而是一起人为的蓄意杀人纵火案。

……

南京市公安局玄武分局刑警大队和南京市公安局刑侦支队的侦查、技术以及法医赶到现场后,立即组成2.22杀人纵火案专案组,对此案进行侦办(由分管刑侦的黄新国副局长担任总指挥,由南京市公安局刑警支队朱建国支队长亲自挂帅担任组长)。

朱建国

现场由于过火,以及消防官兵入内灭火的影响而遭到极大的破坏,因此室内的勘查难度极大,即便如此,技术人员依然一丝不苟地对现场实施了勘查:

蓁巷11号为坐北朝南的条式六层住宅楼,108室位于住宅楼的最西面,和院墙之间只隔着一条窄巷子,108室的厕所窗外的防盗栏杆被扳断了一根,窗上的横栏也被扳断。在厕所窗外的地面上获取了一枚残缺的鞋印,在窗户玻璃的裂缝上获取了一撮头发。

女尸的身份经过确认,系108室的房主——时年南京市脑科医院护士赵某,赵某被发现时仰躺在卧室的床上,她的双手被用衣服撕成的布条反绑在身后,一件睡衣往上翻蒙住了整个头部,下身赤裸。当法医将上衣从赵某头上取下时,发现赵某的嘴巴上也有被勒的痕迹,脖子上还有另一根布条,布条质地和反绑赵某双手的布条质地相同,应该是原本勒住赵某嘴巴的布条,后来不知为何脱落了。

经法医检查,赵某的直接死因系被锐器刺入左胸部数下,其中一下深达心脏,导致心脏骤停,引发休克死亡。杀死赵某的锐器经检查系现场掉落的一把折叠水果刀,刀身上还残留着血迹,经化验系赵某所有。死者身上被多处烧损,部分皮肤表面已经炭化。不过,虽然赵某下身赤裸,但法医却并未在她的下体发现有被性侵的痕迹,也没有提取到任何男性体液。初步勘验认定起火点就在赵某所在的床上。

今日的南京市脑科医院

2010年之前南京医院护士的装束

经赵某亲属的清点,赵某的一部摩托罗拉328型手机和一块国产CROWN女式手表不见了。

群众走访得知,在起火前不久,有人隐约听到两声女人的呼救声,还有人在楼下发现了一名形迹可疑的男子,由于距离较远看不清面部特征,“毛估估”看他年龄在30岁左右,身高不超过1.68米,体型匀称,体态偏瘦。

此外群众还反映,1999年的时候108室也经历过一次入室盗窃,案犯进入室内的手段也是破坏厕所窗户的防盗栏杆和横栏,当时因为家里没有人,所以没有出人命。

综合现场勘查和调查访问的结果,专案组刻画了案发过程:歹徒从厕所窗户翻窗入室盗窃过程中被死者赵某发现,为避免罪行败露兼为了继续犯罪,歹徒将赵某杀害,为了毁灭证据逃避打击而纵火毁坏现场,流窜作案的可能性极大。但鉴于该室在1999年也被犯罪分子以同样手段入内过,因此也不排除流窜犯和本市盗窃人员勾结作案的可能性,但是大部分专案组成员依然倾向于流窜作案。

为此,专案组立即部署了如下几项工作:

1、对现场周边的常住人口、暂住人口以及旅馆住宿人员开展排查,并在全市范围内进行大规模清查。

2、根据案犯的作案手段以及现场遗留的痕迹物证,在全市范围并逐步向周边地区加强串并。

3、对死者赵某的社会关系进行全面排摸,做到逐人定时定位,彻查见底。

4、对现场进行复勘,确定被劫物品的具体情况,进一步澄清痕迹,挖掘新的线索。

今日的南京市公安局玄武分局正门

经过串并案,专案组发现1998年至2000年1月中旬,玄武区的锁金村、栖霞区的和燕路以及下关区的上元里一带分别有一起和本案入室手法类似的入室盗窃案。犯罪分子均是选择上午9时至10时左右,在居民住宅一楼有夹巷的隐蔽地方,用管子钳扳断窗户护栏后入室盗窃。其中一起串并案的现场出入口处遗留下一枚鞋印与本案现场墙外留下的残缺鞋印种类相同。此外,还有两起串并案现场分别采集到两名作案人的指纹。

为此,专案组经研究决定,将这些案件串并侦查,派出数路人马携带指纹和足印样本分赴全国主要城市开展查对工作,重点地区为沪宁铁路沿线城市,力求从指纹和足印上寻求突破点。

2000年4月,专案组外派往无锡的侦查小组在无锡市公安局串并案时,发现南京市玄武区锁金村地区的串并案现场留下的指纹和无锡车站地区派出所留下的一枚案底人员的指纹可以作同一认定。经查实,这枚指纹属于时年28岁的湖南省衡阳市人张某,他因为在无锡车站地区派出所辖区内的某宾馆实施盗窃而被车站地区派出所盘查并留下了指纹。

专案组侦查员立即赶赴衡阳,在衡阳市公安局的大力协助下经过一个多星期的明察暗访找到了张某,然而经过核实,张某承认他曾在玄武区锁金村地区入室盗窃,但在2.22案发期间一直在衡阳老家没有外出,故而排除了他的嫌疑。

2000年6月,专案组经和常州市公安局协作,又认定栖霞区和燕路串并案现场的指纹和1999年9月1日至3日常州市连续三天发生的三起连环入室盗窃案现场留下的指纹可以作同一认定,且常州的三起入室盗窃案也都是在上午作案。

基于这个重要发现,更加坚定了专案组对于本案案犯系大流窜作案的推断。故此,查旅馆、查暂住人口聚集地并选择特定时间段对以上人员进行过筛的做法是有效的。

于是,专案组迅速将近万名于案发时间段在常州地区的大小旅馆住宿过的人员名单全部收集到并录入电脑查询系统,与在2.22案发案期间在南京市住宿的人员名单进行筛查对比,结果却一无所获,说明犯罪分子在住宿的时候应该使用了假身份证或冒用他人身份证进行的登记。

好狡猾!

案件的侦办就这样陷入搁浅,期间虽然时有线索出现,但每每经过查证也都全部排除,始终没有任何突破。

转机发生在一年多后的2001年11月。这月的某天,常州市公安局向专案组提供了一个情况:他们在和重庆市公安局进行串并案指纹比对时,认定与2.22案串并的发生在常州的三起入室盗窃案中有一枚现场指纹和时年28岁的四川省德阳市旌阳区孝泉镇月形村人钟世兵的指纹可以作同一认定,通过住宿信息的查询,确认钟世兵和另外一男一女曾在1999年8月30日在常州市民乐旅社住宿(那一男一女的住宿登记信息分别是时年30岁的四川省开县马鞍乡檬树村人黄某和时年23岁的四川省泸州市龙马潭区人尧明权)。据此,专案组立即派出侦查小组赶往重庆和四川的德阳开展工作。

经重庆的工作组查实,黄英确有其人,但她的身份证三年前在广州被抢,且此后一直待在原籍没有外出过,显然她的身份是被人冒用的。

经四川的工作组查实,钟世兵自从在德阳的养父和养母相继去世后就没有固定住所,2000年9月钟世兵因为一起故意伤害案被德阳市公安局通缉,目前负案在逃。

又经过工作后发现:钟世兵的生父目前住在泸州市,此外钟世兵还有一个名叫“钟婷婷”的泸州籍的女友。专案组侦查员立即赶往泸州市进行调查,查实钟世兵的生父此时已经不在泸州市且下落不明,而泸州市户籍档案中叫“钟婷婷”的女性年龄最大的才只有16岁,显然不可能和28岁的钟世兵搞对象,因此判断这个“钟婷婷”很可能是冒用的假名。而尧明权经过核查确有其人,此时正在泸州老家以打石头为生,且在1999年8月至9月并不在原籍,而是下落不明。

2001年11月25日,专案组侦查员在泸州市公安局龙马潭分局的协助下秘密抓捕了尧明权,经突审后尧明权交代:1999年8月开始,他和钟世兵以及他的表妹陈帮书(时年21岁,泸州市马龙潭区金龙乡擦耳村人,钟世兵的女友)三人结伙流窜于江苏的常州、镇江地区实施入室盗窃,而“黄英”系钟世兵为陈帮书买来的假身份,还经常以“钟婷婷”的名义招摇过市。并且还交代,钟世兵应该就住在陈帮书的家,因为他曾在2001年10月秋收的时候去陈帮书家串门时刚好撞见钟世兵正和陈帮书在房内“亲亲抱抱举高高”。

11月26日深夜,专案组侦查员在金龙乡派出所民警的协助下找到了陈帮书的家,然而却得知钟世兵、陈帮书两人已经在十余天之前外出,至今未归。

为此,侦查员在派出所民警的协助下在当地物建了一名特情,专门负责监控陈帮书家。他们很幸运,11月27日晚特情就传来消息,钟世兵和陈帮书在18时左右返回家中。大喜过望的专案组侦查员立即再度扑往擦耳村,在夜里冲入陈帮书家,将正相拥而眠的钟世兵和陈帮书擒获在床,并在陈帮书的家中搜出了大量的被盗赃物。11月28日,钟世兵、陈帮书和尧明权三人被押解回南京。

经提取钟世兵的鞋印与2.22案现场的足印进行比对,证明2.22案现场的足印就是钟世兵的鞋留下的。而钟世兵的身形经当时目击可疑男子的群众辨认也都说很像,虽然还不能证明钟世兵是凶手,至少也证明钟世兵当时的确曾出现在案发现场,而当他离开后不久,108室就出现火情,这绝不是巧合。

面对审讯,三人对自己所犯下的入室盗窃的犯罪事实供认不讳,却始终对2月22日在南京市玄武区蓁巷11号108室犯下的案子避重就轻,拒不认罪。为此,专案组重组了预审班子,精心设计了预审方案和他们打了六天六夜的车轮战,最终成功攻破钟世兵的心理防线,迫使他交代了在2000年2月22日窜至玄武区蓁巷11号108室杀人抢劫并纵火灭迹的犯罪事实。

彻底打破钟世兵心理防线的,是专案组在复勘现场时在108室的门铃上提取到的一枚完整的右手食指的指纹,经和钟世兵的食指指纹比对,可以作同一认定。钟世兵在面对这一份证据时懊恼不已,直埋怨自己为何猪油蒙了心,要脱掉手套去摁门铃!

就算他不承认也不要紧,他的一撮头发被送检化验,结果证实和现场窗玻璃缝隙上留下的那一小撮头发可以作同一认定,铁证如山,不容钟世兵抵赖。

2000年2月22日8时左右,钟世兵窜至玄武区蓁巷11号108室,先摁门铃,见无人应答,随即绕到108室与院墙之间的小巷里,用管子钳扳断窗户护栏翻窗入室。此时闹出的动静惊动了正在卧室里睡觉的赵某,她迅速从床头柜中拿出一把折叠水果刀试图自卫,但根本不是钟世兵的对手,被钟世兵抢过水果刀后威胁制服,并被钟世兵用衣服上撕下的布条反绑了双手还被勒住了嘴巴。随后钟世兵去别处翻箱倒柜,没想到赵某挣脱了勒嘴的布条高声呼救,钟世兵随即返身回卧室,用水果刀对着赵某的左胸连戳数下,赵某当场死亡。此时赵某身上的被子滑落,露出赤裸的下身(经走访赵某的闺蜜得知,赵某有半裸睡的习惯)。

在劫得赵某的摩托罗拉328型手机和CROWN女式手表后,钟世兵将被子又拿回到赵某的床上并点燃,随后打开房门逃离现场。

摩托罗拉328型手机

专案组认为,钟世兵作案手段如此残忍,且长期流窜在外,他身上肯定还另有重案。于是又再接再厉,加大审讯力度,同时又对关押他的牢房上了狱侦手段。又加强了对尧明权和陈帮书的审讯力度,同时数次再往重庆、四川和安徽等地进行查证。终于经过艰苦工作,查明钟世兵或单人、或伙同尧明权和陈帮书自1998年年底以来,先后流窜至山东、河北、辽宁、安徽、四川、江苏、重庆等省和直辖市,大肆进行入室盗窃和抢劫杀人的犯罪活动,总共抢劫各类财物价值10余万元。其中钟世兵单独实施了三起抢劫杀人案,总共杀死四人。

最终,钟世兵因抢劫杀人罪和纵火罪被判处死刑并被枪决,尧明权和陈帮书以抢劫罪和盗窃罪被判刑(判刑细节欢迎知情小伙伴积极补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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