猝死在医院的妇女队长,1976年白求恩医大一院病房下毒杀人案始末

运鹏谈国际 2024-01-08 20:01:06



吉林大学白求恩医学部第一医院

1976年8月9日23时45分,正在长春市白求恩医科大学第一临床学院(今吉林大学白求恩医学部第一医院)神经内科住院治疗的九台县其塔木公社解放大队十三队时年24岁的妇女队长李学子(共产党员)突然身亡。由于李学子死的极为突然,且从临床上找不到死亡原因,所以医生向李学子的丈夫——解放军某部卫生科护士洪享守提出对李学子的遗体进行病理解剖。一开始洪享守死活不同意,但医院方面再三坚持,他也只好退让,表示同意解剖妻子的遗体。由于洪享守的反常态度,以及之前在病房陪床的时候夫妻俩之间多次表现出紧张的关系,所以医护人员怀疑李学子的死系中毒身亡,于是联系长春市公安局,请公安局派法医到现场,协助查明李学子的死因。

1976年《人民画报》1月号封面上的生产队妇女队长的形象

长春市公安局的侦查、技术人员以及法医赶到白求恩医大一院神经内科病房后,立即分头行动,分别进行勘查、走访和尸检工作。

走访得知:病人李学子于1976年7月9日因下肢瘫痪入住白求恩医大一院神经内科住院治疗,根据她本人主诉病史:7月5日开始发烧,四肢疼痛;7月6日在田间行走时,突然因为双腿无力而摔倒,双腿无法动弹并有尿失禁,医生诊断为横贯性脊髓病。经过一段时间的住院治疗,李学子的一般状态良好,心肺胃功能均正常,病人情绪乐观,神志清楚,只是因为双腿截瘫只能卧床休养。

李学子的丈夫洪享守在李学子住院治疗期间始终陪同住院护理并夜宿在同一病房,8月9日白天,李学子全身状况良好,洪享守出去为李学子买了不少水果。当晚22时30分护士查房时李学子依然神志清楚并特别叮嘱护士:“不要开灯,开灯我睡不着。”

老照片:70年代的护士

23时10分,洪享守来护士值班室找护士,说李学子尿床了,床单尿湿了,向护士要了一床新的床单,洪享守拿着新床单回病房后不久又出来说李学子脸色不好,于是护士闻讯赶往病房查看,却发现李学子已经气绝身亡。

与此同时,长春市公安局的法医和白求恩医大一院的医生对李学子的遗体进行了尸表检查,结果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于是继续进行解剖尸检。发现胸腹腔内各脏器除了淤血外没有显著变化,胃粘膜完好,看不出有中毒迹象。开颅取出脑部,发现小脑下部外观呈灰白色,就像被福尔马林溶液泡过似的。在取脊髓时,又发现颈后第一至第三颈椎旁的肌肉组织变成了红褐色,怀疑此处是否有毒物通过针管注入,但几经检查在附近的皮肤处均没有发现有注射针孔。

此外,在死者生前所穿的黄色针织运动衫的右侧小翻领上以及右侧袖子肩部的前上方一共发现有五个滴状的灰色痕迹,棉纤维有被腐蚀的样子,质地也变脆。经提取化验和对比,证明此处有相当于36%的稀硫酸。经医院方面证实,这件运动衫从没有接触过腐蚀物质,从病房至太平间、解剖室以及在尸体冰箱都没有接触硫酸的条件,因此认定这些稀硫酸是死者死前不久滴落在针织运动衫上的。

于是,法医又对李学子的遗体进行第二次尸检,结果发现在她的第一至第三颈椎周围不仅肌肉组织变成暗红褐色,而且脊椎管硬脊膜及周围的小血管也都变成了暗红褐色,血管中的血液也呈柱状凝固。颅底枕大孔后缘的骨外板呈灶状脱钙、软化,用刀就可以轻易刮下。

经过切片取样检查后发现:局部肌肉以及周围组织呈均质状凝固坏死;颅底硬脑膜、第一颈椎下硬脊膜胶原纤维变性和坏死;血管腔内的血浆蛋白都已经凝固;延髓皮质、小脑、第一和第二脊髓神经细胞全部变性和坏死。

70年代的公安法医

法医提取了部分死者颈后部第一至第三颈椎周围变色的肌肉组织,切碎后放入蒸馏水浸泡了两个小时,然后用PH试纸进行酸碱测试,只发现个别肌肉部分呈弱酸性显示。又收集了同样的肌肉组织进行长时间的透析,检出有硫酸根。同时还收集了死者右上臂和左小腿上的部分肌肉组织进行对照检验,发现这些肌肉组织样本没有检出硫酸根。而在死者大脑导水管中的脑脊液中直接检出了硫酸根。

因此,法医判断李学子的直接死因系哑门穴部被注入稀硫酸而死。不过,这种杀人的手段之前从来没有遇到过,要以此来认定李学子的死因还要有更加切实的证据。

因为李学子的主治医生和护士一再申明死者在死前意识清楚,同时死者所在的病房里还住着另外两名病人,罪犯是如何下手的呢?

稳妥起见,法医利用院方的实验室做了动物实验,选用了三只豚鼠,在豚鼠的哑门穴部位注入0.5毫升的36%稀硫酸,药剂刚刚推进去,还没来得及收针,豚鼠就挣扎撕叫片刻后当即毙命。

实验用豚鼠

将豚鼠的尸体放在冰箱里两天(李学子的遗体也在冰箱里放了两天)后进行解剖,发现其病理变化以及化验结果和死者肌肉组织提取肌肉组织的化验结果完全相同,在哑门穴部位的皮肤处也没有找到注射针孔。说明只要技术纯熟,进针后就可迅速致死。如果被害人在熟睡中用这种方式打入稀硫酸,完全可以在被害人挣扎之前让被害人致死。

根据上述各项技术检验结果,法医确定李学子系哑门穴部注入硫酸致死。

接下来,法医又对李学子双腿截瘫产生了怀疑。于是,有详细检查了李学子的脊髓。得出的检查报告为:其胸五段一下以及马尾部有陈旧性液化坏死,且胸五段一下的脊髓中央管扩大,环绕中央管有乳白色液化坏死区,尤其是胸十段至胸十一段脊髓的中心部都被溶解成了粥糊状,固定后只残留一个外壳,中部已经完全呈空腔状了。

经过显微镜检查,在显微镜下可见又神经细胞及神经纤维变性坏死,软脊膜血管腔中凝固的血液呈机化现象。在软脊膜和纤维组织增生及异物巨细胞反应,在马尾部坏死灶内还有少量的单核细胞、淋巴球浸润及含铁血黄素沉积,同样也有纤维组织增生和新生的毛细血管。

老照片 显微镜检查

综上所述,李学子脊髓的病变均显示为陈旧性、修复性的病理过程和液化坏死。这种脊髓胸腰段呈广泛的陈旧性液化坏死,从形态上看并不是化脓性脊髓炎、变态反应性脊髓炎、脊柱结核和脊髓空洞症的症状,也不是外伤、炎症、肿瘤引起的脊髓血管损伤或血管内血栓形成所致。

据此,李学子的双腿截瘫系入院前被人为注入硫酸所导致,注射的部位在第三和第四胸椎棘突间,看样子也是被人陷害所致。

根据长春市公安局法医的检验结果,解放军某部保卫部门立即将洪享守逮捕——

原来洪享守在1970年应征入伍,后借回乡探亲的机会于1971年私自和李学子办了喜事,既没有去民政局登记结婚,也没有向部队进行坦白,而是隐瞒了此事。1974年洪享守入党,第二年成功提干任某部卫生科护士,成功地将军装上的两个口袋改成了四个口袋。

就在洪享守前途一片光明的时候他果然“飘”了,作为卫生科里的“性别少数”,成天和一帮青春靓丽的女卫生员朝夕相处,在事实上处在“单身”状态的洪享守很自然的产生了喜新厌旧的思想。

正在给小孩检查身体的部队女卫生员

1976年1月,洪享守以承诺给900元“分手费”逼迫李学子和他分手,企图用钱进行“私了”。然而李学子收了钱后却突然在4月的时候只身来到部队,向洪享守的上级领导告发了此事。

洪享守的上级领导顿时勃然大怒,因为洪享守和李学子结婚的时候并没有上报部队,在入党的时候也没有向党支部报告自己的婚姻状况,处在“隐婚”状态,这是妥妥的欺骗党组织的行为,性质恶劣,影响极坏。暴怒的上级领导将洪享守臭骂一顿后罚了他一周的禁闭,外加停职反省和党内警告处分。

此举导致洪享守在部队里彻底“社死”,原本一片大好的前途陷入一片暗淡,后经部队领导的批评教育,洪享守被迫和李学子正式登记结婚,但是洪享守认为自己赔了钱又赔上了前途,政治上和经济上都成了妥妥的“卢瑟”,心中对李学子那叫一个恨到了骨子里头,必要杀之而后快!

5月的时候,洪享守以维修工具的借口从部队仓库要了一瓶“电瓶水”(即用蒸馏水与硫酸配制而成的稀硫酸,用来与电瓶中的极板进行反应来进行充电与放电),伺机用来干掉李学子。

6月30日,洪享守请假回乡,7月5日20时30分李学子发烧并伴有腰疼症状,洪享守给李学子打了两针“安痛定”,口服了两片“眠尔通”。21时30分李学子出现呕吐症状,洪享守又为她注射了2毫升的“阿托品”和1毫升的“爱茂儿”,随后用针刺李学子的腰眼以及大椎俞两个穴位并留针,并要求李学子保持俯卧不动,说:“再针一穴会更好。”

随后,洪享守在李学子的第三、第四胸椎间注入了0.5毫升的“电瓶水”。至7月6日0时30分问李学子:“感觉怎么样?”

李学子回答:“两腿有热感”,不久又表示:“两腿发麻。”

洪享守假意安慰说:“这是用了眠尔通的效果,没事的。”

结果天亮后李学子下田的时候就突然双腿无力倒地并小便失禁。

……

7月9日,李学子进入白求恩医科大学第一临床学院住院治疗,洪享守作为丈夫兼专业护士随从护理,并继续他的杀妻计划。

8月1日,洪享守在长春市内的某药店买了五支单支剂量为2毫升的“冬眠灵”和一支20毫升的注射器。次日又从某军医院制剂室要来一小瓶“电瓶水”,伺机下手。

8月3日,一批从唐山地震灾区转来的重伤员要进入白求恩医科大学第一临床学院,因此医院动员部分症状较轻的患者出院,而洪享守趁机主动要求出院,企图将李学子带回村里动手。但院方经过研究认为李学子属于重病号,拒绝了洪享守的出院请求,但是将李学子的病房由大病房调整到了三人间的小病房。

老照片 70年代的病房病床

此时,洪享守已经精准掌握了李学子有周期性昏睡症的规律。在8月9日上去在医院的供应室借了一个针头,当晚22时30分李学子出现入院后的第四次昏睡症状,洪享守趁机给李学子注射两支“冬眠灵”以加深李学子的睡眠深度。23时左右,洪享守趁护士换班,走廊无人且同病房另外两名病人已经熟睡的机会,装作在床下拿脸盆去洗手的机会准备好注射器并吸入“电瓶水”,然后给李学子翻身,让她呈侧卧状,随后用注射器装上针头,在哑门穴部位注入了0.5毫升的“电瓶水”。在针头拔出后,李学子重重呼吸了几次后就悄无声息地死去了。

作案后,洪享守将注射器放在厕所窗外的外台上,然后回到病房,发现李学子因为注射“电瓶水”的时候导致小便失禁尿了床,洪享守随即去护士值班室要了一条新床单,不久又去报告护士说李学子脸色不好。

趁着医生护士查看李学子的混乱之际,洪享守在8月10日凌晨4时左右将注射器拿到医院门前的马路上摔碎灭迹(但是针头还是被警方发现并提取,成为指控他犯罪的有利罪证)。

至此,这起处心积虑、费尽心机,用奇特手段杀妻的案件真相大白,洪享守因故意杀人罪依照军法被判处死刑并枪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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