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到了舟山要塞区。这是一支在战争年代打了很多仗的老部队，在这里驻守了几十年。随着和平形势的发展，部队不断调整，级别越来越低，兵员越来越少。部队领导有些想法。
我要求他们要从全局看问题：“现在形势不是特别紧急， 少养些兵，对大局有利，对国家经济建设有利。多一个兵就少一个社会劳动力，国家就多一个负担；少一些兵就少一些消耗，地方上就增加一些劳动力。和平时期少养兵的重要意义是十分明显的，所以提出质量建军。要少养兵、养精兵。
当然，质量建军不仅仅是减几个人的问题，不是说人少了质量就高。质量建军，首先是要提高政治思想觉悟，使广大指战员始终忠于党，忠于祖国。这个思想大家要树立牢固。质量建军，当然要把军队编组好，以适应现代化建设的要求。质量建军还包括要把训练搞好，武器装备要精良，后勤体制现代化。我们国家这么大，边、海防线那么长，需要一定数量的军队站岗、放哨。但一步一哨，人海战术不是办法。在相当长时间内没有大的战争的情况下，抓紧时机，少养一些兵，搞得精一些，更有利于国家经济建设，更有利于国防建设。”
我告诫他们：“应该看到，虽然部队调整精简了，老部队的光荣传统还在，守岛建岛的光荣历史还在，任何时候都不能丢掉。人多是这样，人少也是这样，要提倡以岛为家，以苦为荣，爱岛守岛。”
“军地反差大”，许多部队都有这种反映。几天后，在南京军区学习“南京路上好八连”座谈会上，针对这个问题，我讲了一番意见：
“一个国家、一个民族，如果不讲国家利益、社会贡献，不讲艰苦奋斗，而是只讲个人利益，大手大脚、奢糜之风盛行，那么，这样的国家和民族是没有前途的。能不能艰苦奋斗，是一个人、一个军队、一个民族有没有志气、有没有力量、有没有希望的标志。
我们强调发扬艰苦奋斗的革命精神，不是否认个人利益。但是，个人利益的实现，要以国家利益为前提；美好幸福的生活，要靠艰苦奋斗去创造。好八连的同志说得好：'国家是自己的，自己是国家的，我们要想一切办法，让国家对自己的负担更小，使自己对国家的贡献更大。'
他们自觉地把个人命运同整个党的、国家的、民族的命运紧紧地连在一起；把舍己为人，与人民群众同甘共苦，为国家和人民多分担一点困难，当作最大的光荣和幸福；把损人利己，贪图享受，看作是一种耻辱。古往今来，勤劳俭朴总是先进的光荣的，奢侈浪费总是落后的可耻的。”
我说：“'军地反差大'，是现在部队反映比较突出的一个问题。反差从来就有，过去有，现在有，将来还会有。绝对平均是不可能的。关键看和谁比，怎样比。要比，我们应该和全国广大劳动人民群众比。不能动不动就和少数个体户、百万富翁比。我国总体生活水平还比较低，特别是有少数地区连温饱问题还没有解决，为什么不多想想他们呢？
再说，国家经济发展了，人民生活富裕了，这是好事，应该高兴才对。'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共产党人流血牺牲，艰苦奋斗，不就是为了让人民生活幸福，安居乐业吗。我们应该感到无比自豪，感到自己责任重大。
当兵，天经地义就是要为人民服务，就是要讲奉献。这个大道理一定要讲，不愿听也要讲。该吃苦就要吃苦，该牺牲就得牺牲，否则要共产党员干什么。领导干部不能都跟着议论'反差'问题，老讲这个'反差'那个'反差'，军心就会涣散，就打不了仗。总之，军队必须强调艰苦奋斗，为人民服务。”
8月上旬，我来到长春，考察了某集团军、空某军、吉林省军区和农牧大学等单位。总的看，几个单位的工作都做得很好。其共同特点是能从实际出发，把军委、总部的指示精神与本单位工作结合起来，抓好贯彻落实，在各方面都取得很大进步。我一直比较关注的是部队军事训练情况。结合这次考察，在几个单位的师以上干部会上，我又突出强调了军事训练问题。
我说：“从国家来说，一切以经济建设为中心，进一步解放和发展生产力。作为部队来说，一切工作就是要以军事训练为中心，不断提高战斗力。我们做部队工作的同志对这一点，认识要非常明确，行动要非常坚决。”
谈到高技术条件下的战争，我的态度很明确：“一是要重视它；二是不迷信它。”我说：“大量高技术兵器的运用，确实使未来战争形态和作战方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如果不研究它，不知道它的特点和规律，一旦有了事情我们就会吃亏。但是，我们必须清醒地认识到，决定战争胜负的还是人。任何一种武器，总是会找到对付它的办法，武器再先进，也不能改变这个规律。否则，在抗日战争、解放战争中，我军能够以劣势装备打败强大的优势装备的敌人，就不好解释，不可理解了。
“这些年，我们练技术、练战术、练合同作战，就是在探讨研究。对高技术条件下的战争，不要把它神秘化。当然，我们同时要加强对高科技的学习，增长知识和才干。从目前我军训练的情况看，训练的方法还是老规矩、老办法多，需要改进。总之，部队训练的难度和强度要加大；在技术、战术方面，训练要严，动作要准，练得要熟。
“加大训练难度和强度，不是搞层层加码。要求过高，不适当了，就会走到反面。但要求要严，标准要高，这是必须的。高标准严要求，就是按照条令规章、按训练大纲和训练制度来办。军队战斗力的提高，要靠训练。官兵政治素质的提高，也要靠教育、靠训练。”
1994年2月，我到了“鼓浪屿好八连”。多年来，该连同“南京路上好八连”、“硬骨头六连”一样，是部队建设的一面旗帜。该连很注重管理教育，官兵关系好，军民关系好。他们狠抓基层管理的做法使我很感兴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