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财害命丧心病狂,2001年江浦县1.10重大杀人焚尸抛尸案侦破始末

运鹏谈国际 2023-12-18 16:24:07



珍珠泉景区正门

2001年1月10日10时左右,南京市公安局接到江浦县公安局的报告:在江浦县(江浦县于2002年被撤销,原辖区并入南京市浦口区)境内通往珍珠泉风景区犀牛望月附近的公路边发现了一具无名尸体。接报后南京市公安局分管刑侦的黄新国副局长迅速下令市局刑警支队火速出发,并且亲自随队赶赴现场。会同已经先期抵达的江浦县公安局刑警大队的同事们一起进行现场勘验和调查走访工作。

经法医尸检,尸体为一名赤身裸体的女性,因为经过焚烧的缘故部分体表已经被烧炭化,被发现的时候被放置在一只纸板箱里。尸体身高约1.58米,体态中等,牙齿稀疏,左上第一颗磨牙缺了一块。头部左侧又皮下出血,颞顶部呈广泛性出血,颅内有大面积损伤,系遭受钝器打击所致,直接死因系被钝器打击头部导致颅内大出血引发的休克,死后尸体还被焚烧妄图毁尸灭迹。

经解剖发现,死者的子宫内有O型小号节育环,这种节育环在1992年已经全面被禁止使用了,因此死者的年龄至少不低于35岁,推测为40至45岁左右。根据死者胃内食物消化程度推算,死者遇害的时间应为最后一次进餐后的5个小时。此外法医还发现死者口腔内喉部位长着一颗肉瘤,故以此推断死者生前说话应该不流畅,有轻度口吃。

各种节育环,左上角为O型节育环

经查验,现场盛放尸体的纸板箱为三星牌25英寸彩电的外包装箱,长73.9厘米,宽56.6厘米,高64.8厘米。此外,还发现一张被焚烧过的“东方房地产公司”宣传印刷品(上有“东方房地产公司、5470818”的字样),粗纱手套一只和一个印有“南京电容器厂、南京市孝陵卫双拜岗20号”的破旧牛皮纸信封。信封提取到部分指印、指纹等痕迹物证。

现场附近还发现了一组四轮机动车辆留下来的车轮印,呈直条纹或带小波浪状的条纹,轮胎压痕经测量宽15厘米,后轮内边缘相距110厘米,分析为一辆微型面包车或小货车留下的车轮印。

通过现场勘查和尸体检查结果,警方认为这是一起性质恶劣的杀人焚尸抛尸案,经南京市公安局吕庆继局长的指示,现场成立由黄新国副局长为组长、市局刑警支队支队长和江浦县公安局刑警大队大队长为副组长的专案组,抽调市局、县局刑侦部门的精干警力,对本案进行侦办。

南京市公安局

专案组认为,虽然本案的杀人性质一时间还难以确定,但就焚尸灭迹这一点来看,死者很可能和凶手认识,熟人作案的可能性较大。为此,专案组决定开展以下几个方面的工作:

首先是对案发现场附近的弯村落为基点,辐射到南京市以及周边地区的县市,尤其是长江以南地区的常住人口和暂住人口进行全面排查,了解在案发前失踪的中年女性,并对娱乐场所从事盈利性“三陪”活动的失足妇女开展工作。同时立即向周边城市、尤其是沪宁线沿线城市的公安机关发出协查通报,尽快查明女尸的尸源。

其次是对现场周边的村落和单位进行深入走访,查明1月7日以来现场及其周围有没有可疑人员和车辆的出现。

第三是到南京市公安局车辆管理所调取所有符合现场勘查特征的微型面包车和小货车的登记信息资料,同时对全市相关的汽车装饰城等场所调查挂外地牌照的“黑车”,全面掌握全市具备符合特征车辆的单位和个人,摸清这些车辆在案发前后的使用情况并注意摸清使用车辆人员周围有没有失踪的女性。

第四是由市局交警部门召集全市出租车驾驶员、公布案情,围绕案发现场至城区的路段注意发现有无遇到可疑的车辆和人员。

第五是由技术人员对现场遗留物品和痕迹物证、尤其是要将指纹、掌印输入指纹自动识别系统进行查询比对;对全市有关电器商城进行走访,查清电视机的销售地点和销售范围。同时再对现场发现的残缺印刷品和破旧信封上所载的信息进行分析,确定是否和本案有关,特别要注意发现这些信息所反映出的当事单位或场所有没有符合特征的失踪女性。

……

通过排查,专案组陆续查明如下情况:

南京市全市范围内的微型面包车和小型货车有5000余辆,其中3000辆为南京本地牌照,2000辆左右为外地牌照,正在逐一核对中,因为工作量浩大,一时难以有结果。

三星牌25英寸彩电在南京市场上有销售,但销售量不大,且因为是数年前的产品,所以一时半会没办法查清销售范围。

残缺印刷品上的“东方房地产公司、5470818”字样,经专案组查询系2000年12月28日在《扬子晚报》附带的产品广告,发行量极大,其内容记载和本案没有任何关系。

……

在对案发周边村镇的排查走访中,专案组获得了一条重要信息:家住江浦县永林镇三村的杨某反映,1月8日23时30分左右他下夜班骑着自行车回家途经现场附近的时候,发现一辆开着大灯且并未熄火的双排座四轮小货车停在路边,该车的车厢有罩子,车头冲向路面。当他经过的时候,发现一名戴着帽子的男子站在驾驶室的左侧,身高高出驾驶室顶部,车里面是否还有其他人他没有注意。但有一点可以很明确地肯定:在他经过的时候,现场并没有焚烧物品的迹象。

另有群众反映:1月9日上午就有人在现场发现被烧过的尸体,但却或因为怕事,或因为麻木而没有在第一时间报警。

专案组根据这两条线索,结合现场尸体被焚烧的状况以及遗留在现场的痕迹等情况判断焚烧尸体的时间应该在1月8日夜23时30分以后至1月9日凌晨这段时间。杨某看到的现场附近出现的戴帽子的男子有重大作案嫌疑。而那辆双排小货车应该为运送尸体的交通工具。

专案组旋即围绕这辆双排座小货车开展工作,结合现场所处的环境特点,专案组分析犯罪分子应该在两人或两人以上,且其中有人对现场有一定程度的熟悉,但又不是非常熟悉。有较大可能来自南京市市区。

1月16日,上海市公安局刑侦总队来了一个工作组,请求南京市公安局的同行们协助调查一起发生在上海市闸北区的人质绑架、勒索赎金案。根据上海市公安局的同志们介绍:1月6日,家住闸北区洛川东路400弄19号201室的时年44岁的上海亚联电子公司女职员王红娣携带1.2万元离家去打麻将,但从此渺无音讯。1月9日凌晨的时候,王红娣的丈夫接到一个陌生男子打来的电话,称王红娣在他手中,要求王的丈夫向他指定的四张招商银行“一卡通”上打入10万元,否则就撕票(王红娣的丈夫表示家里没有那么多钱,最终只往其中两张一卡通里各打了3000元)。

接到王红娣丈夫的报案后,闸北分局刑侦支队和上海市公安局刑侦总队经过工作后发现:有人在1月9日后曾用公用电话卡查询上述四张“一卡通”有没有进账,发现卡中有钱后,就有人于1月12日在无锡和1月14日在南京分两次一共提走了4800元。

招商银行“一卡通”

根据办这四张“一卡通”的人员,有人在两地取款的监控录像,同时组织王红娣的亲友和同事进行辨认,发现取款人是时年45岁的黄小翔(户籍在上海市仙霞路451弄10号303室)。此人是王红娣原来的同事,两人之间有暧昧关系,此人当时正因为涉嫌贪污而出逃,经对黄小翔的社会关系的排摸,发现黄小翔有一个姑母在南京居住。为此,上海警方立即派人前来南京求助。

专案组在和上海同行“碰头”后,发现王红娣的情况和无名女尸的情况比较相似,于是请上海同行立即打电话和王红娣的家属进一步了解王红娣的个体特征。发现王红娣的年龄、身高、血型、牙齿特征和无名女尸均十分相近或者干脆完全一致。为了稳妥起见,专案组将一份无名女尸的DNA检材交给上海同行带回上海进行DNA鉴定,最终无名女尸的检材和王红娣的DNA检材可以作同一认定,就此确定江浦县1.10重大杀人焚尸抛尸案的无名女尸就是王红娣。

专案组随即将黄小翔作为重点嫌疑对象,经秘密调查,确定黄小翔的姑母住在南京市瑞金路2号28幢302室,其儿子李彪(时年39岁,原金城机械厂工人,辞职后无业)在八宝东街31号还有一处住房。经查实,黄小翔、李彪关系密切,两人在2000年下半年承包了升州路附近的“生命如歌”茶社,不久之前黄小翔还经常出入其姑母家以及李彪的住处,但案发后就不知下落了。

为避免打草惊蛇,专案组经过秘密工作掌握了李彪的手机、寻呼机以及黄小翔的寻呼机号码。通过两人的通讯记录,发现李彪曾经在1月6日10时和12时两次呼叫黄小翔。第二次呼叫后黄小翔在沪宁高速梅村服务区用公用电话给李彪回了电话。

老照片 联通公司寻呼台

此外,专案组还查明黄小翔还有个叔叔住在无锡市北塘区的大钟巷,专案组立即派人前往无锡,同时派人前往联通公司、死死盯住李彪的手机动向。

1月17日中午,专案组发现李彪在接了一个从南通打来的电话后就匆匆离开南京,至17时左右他的手机信号在南通出现。通过了解核实,原来黄小翔还有一个姑妈在南通居住,这位姑妈有两个儿子,其中一个在南通开了一家摩托车经销部,另一个儿子经营着一个停车场。

专案组随即通过江苏省公安厅通报南通市公安局刑警支队配合对这两个地方进行布控,同时指令正在无锡的那一组侦查员火速赶往南通。最终在南通市公安局刑警支队的大力协助下于1月18日中午分别摩托车经营部抓获了黄小翔,在停车场抓获了李彪,并且连夜将两人押送回了南京。

经查验,抛在现场的破旧牛皮纸信封上和彩电包装箱上提取到的掌印和指纹均为黄小翔和李彪所留,证据确凿无疑。

经过连夜突审,黄小翔和李彪对他们杀害王红娣的犯罪事实供认不讳。还附带交代了一起发生在2000年10月的杀人案。

原来,黄小翔在1988年就和王红娣勾搭成奸,然后两人勾结挪用了原任职的上海亚联电子公司一部分器材,由王红娣的弟弟倒卖获利。至2000年4月东窗事发,黄小翔畏罪潜逃南京,用非法所得和李彪承包茶社,但经营状况一直不好。两人遂预谋敲诈勒索搞一些钱。

2000年10月,两人以雇工为名在劳务市场将时年31岁的江西外来妹王炳坚骗到茶社。之后李彪到安徽全椒的朋友处借了一辆飞虎牌双排座微型货车,随后两人驾车载着王炳坚到了上海,用王炳坚的身份证办理了四张招商银行的“一卡通”,随后在返回南京的途中两人在位于镇江丹阳境内的312国道路边用钝器击打外加扼掐颈部的方式杀害了王炳坚,然后将王炳坚的尸体扒光后抛在321国道K215处的一处窨井里(因为尸体身上没有任何可以证明身份的信息,现场也因为经过下雨冲刷,没有留下任何痕迹物证,再加上王炳坚的家人没有报失踪,所以丹阳市公安局始终没有查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飞虎牌双排座微型货车

生产飞虎牌双排座微型货车的安徽省微型汽车工业公司

2001年1月5日,黄小翔在南通打电话约王红娣于1月6日在无锡见面,然后和李彪驾驶着从南通的大表哥处借的一辆桑塔纳轿车开到无锡赴约。当天中午请王红娣吃饭时,黄小翔诱使王红娣喝下了掺有安眠药的饮料,饭后三人上车,王红娣在车内昏昏睡去。随后黄小翔和李彪将车停在路边,用钝器(榔头)砸和用手扼掐颈部的方式将王红娣杀害,然后将王红娣的尸体运送至八宝东街李彪的住处后,将王红娣的衣服扒光,光溜溜的尸体被装入三星电视机包装盒中,然后将王红娣的衣裤和鞋子全部烧毁,除了一件风衣被扔进了五马河里(后在李彪的指认下被捞起)。

1月7日,两人将桑塔纳轿车开到南通,在一家洗车店将车内外清洗干净后将车还给黄小翔的大表哥并在1月8日返回南京。随后李彪又从全椒的朋友处借来了那辆飞虎牌双排座微型货车,在当晚携带着王红娣的尸体以及汽油等物品驾车来到江浦县境内通往珍珠泉风景区的公路边,将尸体卸下并连夜点火焚烧,然后开车离开现场。将微型货车开到全椒还车,中途还打电话给王红娣的丈夫勒索钱款。

专案组将他们交代的口供逐条核实,证实他们没有说谎,至此,本案经过九天的侦办真相大白。最终黄小翔和李彪因为故意杀人罪被判处死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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