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佛中国史2:南北朝》:南北朝历史

郑胜辉 2024-02-13 07:39:09

郑胜辉学习与思考第2116天

关于作者

陆威仪(Mark Edward Lewis),美国著名中国古代史专家,斯坦福大学李国鼎中华文化讲座教授。师从于已故的中国史学大师何炳棣,曾经在美国斯坦福、英国剑桥这些名校任教,主攻中国古代史,本套书的前三卷,秦与汉、南北朝、唐朝,都是陆威仪的著作。

关于本书

《分裂的帝国:南北朝》是“哈佛中国史”丛书的第二卷。作者陆威仪认为,“南北朝”这一名称尽管反映了这个时期政治分裂的事实,但它同样表明中华文化领域的扩张和多样化,并将其视为帝制中国历史上极具开创性的、划时代的时期。

核心内容

南北朝在中国历史上留下了深刻、永久的印记,作者抓住了其中最重要的5条来写。1.中国地理的重新定义,它的内在结构及其与外部世界的关系;2.新的社会精英出现,他们的特征是从事一种新的文化与文学实践;3.出现了通常采用世袭制的军事人口和新的军事组织;4.朝廷在军事力量的支持下逐步与社会民众隔离开来;5.主要宗教的兴起,不再严格的按社会与政治来划分人群。

《分裂的帝国:南北朝》。和我们之前讲过的《哈佛中国史》第一卷《秦与汉》一样,这本书的作者,还是美国的汉学家陆威仪。

上一本书,说完了汉朝。那汉朝之后,中国的历史怎么样了呢?用我们都熟悉的《三国演义》的开头来说,那就是“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经过了秦汉两代四百多年的统一,中国再一次陷入了南北分裂的格局,而且一分裂就是三百多年。先是东汉末年,魏蜀吴三国南北对峙,然后经过西晋短暂的统一,又有几个少数民族先后在中原地区建立政权,也就是所谓“五胡十六国”。西晋灭亡,一些宗室跑到长江以南,建立东晋,再次形成南北对峙,再然后就开始了南北朝,也就是北魏统一了北方,又分裂成东魏、西魏,再演变成北周、北齐。南边,东晋之后,相继有宋齐梁陈,直到隋朝再次统一,一直保持南北对峙的局面,所以叫南北朝。可以说这是中国历史上最乱、最难记、最让人头疼的一段儿,那么在这本书里,陆威仪作为一个外国人,他是怎么来讲这么纷乱的历史的呢?

还是和第一卷《秦与汉》一样,陆威仪没有陷进杂乱无章的历史细节里,而是抓住了魏晋南北朝最突出的时代特征来写,还是5条:1.中国地理的重新定义,它的内在结构及其与外部世界的关系;2.新的社会精英出现,他们的特征是从事一种新的文化与文学实践;3.出现了通常采用世袭制的军事人口和新的军事组织;4.朝廷在军事力量的支持下逐步与社会民众隔离开来;5.主要宗教的兴起,不再严格地按社会与政治来划分人群。

我们也还是从这5个方面入手,来看看外国历史学家眼中的南北朝。

先说第一个点,中国地理的重新定义。中国作为一个地理概念,它涵盖的范围是一圈一圈往外扩大的,最开始就是在黄河中下游,今天华北这一带,所以你看我们上一本书讲过,战国的时候,连秦国,今天陕西这一带,都被看作是边缘地区,同样南方的楚国也是,长江流域虽然文明诞生也很早,并且也属于中华文化圈,但开发很不充分,截至西汉末年,人口只占户籍人口的1/4,可以说是个边区。但是东晋和南北朝时期,中国的经济、人口重心都开始向南方转移,到了南北朝,南方的户籍人口已经占了全国的40%。

为什么会这样呢?那肯定不是北方的居民心血来潮忽然就想往南边搬家啊,这个原因可能你能猜到:战乱。北方从汉末三国到五胡十六国,整天净打仗了。没错,不过这本书里作者告诉你,移民大潮的直接原因,还不是战乱本身,而是因为割据和战乱,原来北方地区最重要的一件事被荒废了,就是治理黄河。

我们知道,黄河流经黄土高原,挟带大量泥沙,特别是到了下游,河道不断加高成了地上河,就是河道比地表还高,所以不得不修筑堤坝,防止黄河泛滥,这么大的工程,只有政府才有实力搞。而我们上一期里说过,东汉政治的特点,是中央政府跟地方豪强势力寻求某种妥协,这样地方越来越强,中央越来越弱,所以像治理黄河这样的大工程,逐渐就没力量搞了,到了汉末军阀割据,这一乱,黄河更没人管,不但泛滥成灾,还把华北的灌溉系统都搞坏了,人们不得不背井离乡往南方迁移。主要的路径有三条,分别是到华东和东南沿海,到华南直至广东,还有就是进入四川,这也是最难走的一条,你看后来李白写的《蜀道难》就知道了,所以这一条路迁移的人相对较少。

中原的移民带到南方的不光是人口,还有先进的农业技术和中原文化,加上南方的地理条件更好,这样才发展出了未来东晋和南朝能够赖以立足的物质基础,从文化上,也把南方和中原进一步拉近。所以,从这个时期开始,江南就从中国版图上的边缘地区,变成一个越来越重要的部分了。

这么大规模的人口迁徙,不光是搬个家那么简单,它同时必然还伴随着整个社会结构的重新洗牌,这也就是作者说的第二个时代特征:新的社会精英出现。

说到这,我们要先讲一个这本书里没写,但是提到这段历史的时候总不能不提的词儿,魏晋风度。我们看中国历史总会觉得,魏晋南北朝这段,不论是跟之前的秦汉,还是跟之后的唐宋元明清相比,都显得那么另类,主要就体现在社会精英身上。你看之前和之后的知识分子都给人什么感觉,特庄重、特严肃、特以天下兴亡为己任,是吧?同时,讲究“学而优则仕”,走仕途就是他们最大的抱负,也是把知识变现的唯一路径。

但是在魏晋时期,知识分子不这样,首先他们研究的都是一些我们看来很没什么实用价值的东西,同时,生活作风上,也不像别的时代那么“持身严谨”,而是很放纵。另外在个人职业规划方面,他们不但不求当官,恰恰相反,还以归隐田园、逃避官场为追求,而当时的人还很推崇他们这种范儿。你看那会的红人“竹林七贤”,嵇康、刘伶这些人好像也不干什么正事,就是整天喝酒、玩音乐、吟诗作赋,有的还爱裸奔,唯一一个对政治比较上心的山涛,还因为这个被人看不起。就这么一帮人,放到别的哪个时代都会被认为是不务正业,但在魏晋时代,就被尊为“贤人”。

那么,这个时代的新的社会精英为什么这么特别呢?这本书是这么解释的。

第一个原因,是汉末以来,对人才的认定标准和选拔机制变了。在东汉的时候,地方向中央举荐人才,主要标准是品德,但是到了汉末,军阀混战,这样的时局下,品德肯定就没有才能重要了。曹操最早认识到这点,作为一个实用主义者,他率先把选才的标准从品德变成具体才能。但才能要怎么体现出来呢?当时的观点认为,要通过你的言谈,或者文章来体现,所以对当时的知识分子来说,一项最重要的技能,就是“清谈”,可以理解为,用高谈阔论来展现你的才学、见识,还有性格。

清谈这个词,我们今天说起来,好像有一种务虚、华而不实的感觉,但其实最初曹操用这个办法选拔人才,还是很看重时政军务这些方面的,但是曹操的儿子曹丕,是个文学家,这本书里甚至称他为“中国文学批评之父”,他更看重人的文学才能,所以后来清谈就越来越脱离实际,流于炫耀文采。但是,即便在曹操的时代,也不是每个求职的人都有机会跑到他面前去清谈一通——曹操哪有那么多时间啊,清谈更多的对象是曹魏政权派到地方上寻找人才的官员,叫“中正”。一个人是不是人才,是什么级别的人才,就由中正结合该人在地方上的评价,来作出认定,这项制度叫“九品中正制”,在从三国到隋唐设立科举这三百多年间,是中国最主要的人才选拔考核制度。

第二个原因,这个九品中正制,它最大的弊病在哪呢?就是对人才的评定,很大程度上要参考该人家乡方面对他的评价。这样,一些在地方上有势力的大家族的人,自然就占便宜,挤占了小门小户子弟的上升通道。

到了司马家从老曹家手里夺权,建立晋朝之后,司马家的统治者为了笼络夺权过程中支持他们的盟友,就给这些功臣元老搞了个优惠政策,恢复了爵位世袭制。这样,社会上层就更固化了,这些权贵以及地方大家族就形成了所谓“高门”,他们的子弟一进官场,起点就很高。到了东晋,政府搬到建康,就是今天的南京,这一带大家族对土地、佃农这些资源的集中占有程度更高,而且晋皇室在这一带没什么群众基础——这以前是人家东吴的地盘嘛,所以为了争取江南大家族的支持,就不得不给他们跟北方大家族一样的高门待遇。

至于普通家庭的子弟,虽然朝廷也为他们留了一些进入政府的路径,但都是那种又累又没实权的事务性岗位,这样,个人奋斗就没有拼爹拼出身有用了,因为门第摆在那,就是说你一出生,你在仕途上的天花板就定在那了,那还有什么意思呢?所以,政府对人才的吸引力下降,很多人才就流散到体制外,当隐士去了。而他们的才华和行事风格,又反过来影响了一些出身很显赫的高门子弟,也效仿他们,玩清谈、玩隐逸,并且越来越把这方面的能力,看成是他们这些所谓士族的主要标志,也就是说你具备这方面的才能,才算是真正的贵族,要不然,再有钱也就是个土豪。由于家境优越,这些高门子弟往往能玩出更高的水准,比较有代表性的就是出身东晋两大豪门之一谢家的大诗人谢灵运。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我们在上一本书里说过,秦汉以来形成的学术系统,从价值观到提倡的具体准则,都是服务于巩固帝国这个目的的。但是,东汉政权完蛋了,那维系政权的这套学术系统,自然也就不那么容易让人信服了,可以说知识分子处在一种“三观尽毁”的状态,所以他们逐渐背离了此前的学术系统,寻找新方向。比如说,玄学的兴起。

所谓玄学就是把道家的思想引进儒学系统,在汉朝就出现了,南北朝时期更风靡;还有书法,你看书圣王羲之,还有他儿子王献之,都是出现在这个时代;还有绘画,代表人物就是顾恺之;在文学方面,最大的特点是骈体文的盛行,这是一种很精致的讲究对仗的文体,此外还有田园诗,像前面说的谢灵运,还有更有名的陶渊明。到了南北朝后期,纯文学逐渐跟学术文章以及应用文区分开,成为一个相对独立的学科,标志性事件就是南梁太子萧统主编的《昭明文选》,以文学性作为一个很重要的编选原则,把很多偏应用的文章,比如经史这类,都排除在外。

从上面说的这些,可以看出来,魏晋南北朝时代的知识分子,前所未有地摆脱了实用主义和入世原则的限制,致力于哲学和美学方面的追求,而且,这个时代的文化人还很讲究生活,聚会饮酒、集体远足,都是他们热衷的活动。正是这种潇洒旷达的、享受人生的态度,构成了所谓魏晋风度,这也是这个时代最显著的特征。但是魏晋南北朝毕竟还是一个分裂的年代,战争、动乱,也是这个时代不可忽视的关键词,所以下面要说的这两个时代特征,都跟军事方面有关。

首先,是在军队人员的构成上,出现了“采用世袭制的军事人口和新的军事组织”。我们举一个例子来讲解。

《木兰诗》你一定知道,这算是北朝最有名的诗歌了,但是里边一个细节不知你想过没,“昨夜见军帖,可汗大点兵。军书十二卷,卷卷有爷名。”为什么一有战事,国家就能派人拿着名册,找到木兰家,征召她老爹入伍?木兰她们家是什么身份,是普通的农民、牧民吗?显然不是,这背后,这就是我们要说的,南北朝时期的第三个时代特点:世袭制的军事人口,也就是“军户”。

什么叫军户?简单说,就是一部分人世世代代都当兵。我们在上一期《秦与汉》里说过,汉代以后,中国就没有普遍兵役制了,军队转向职业化,但是到了东汉末年,朝廷衰弱,养不起一支职业的常备军了,所以地方武装就发展起来。作为地方军阀,他们需要兵,又需要钱粮,怎么平衡这两种需求?这就产生了一种二元的户籍政策,就是“军屯”和“民屯”。军阀把手里的土地和农具分给两拨人,他们平常都得耕种,区别在于,种民屯土地的人要交很重的赋税,最多能到60%,但不用服兵役;军屯呢,在战时也得提供一部分粮草,但比民屯少很多,相应的,他们要服兵役。

这样,两部分人按照不同的管理办法,户口分别造册登记,就是军户和民户,只能内部通婚,所以军户的后代也是军户,一生出来就有身份登记,国家有战事,就得入伍服役。这个制度始于曹魏,后来也被很多北方政权采用,北魏的征兵制度叫“府兵制”,就是在世袭军户这个原则基础上发展出来的,所以,我们有理由根据《木兰诗》的描述来推断,木兰家很可能就是军户。

军户这种把军人职业世袭化的做法,一直贯穿着魏晋南北朝时代,以及唐朝前期,可以说影响深远。在这作者还提了一个很有意思的看法,他说,把一个家族世世代代定位为军人,这是基于“天赋会遗传”这个理论的,军人的儿子生来就适合当军人,就跟前面说的出身高门的大家族子弟被认为生来就适合当政治精英,是一个道理,是“不断强化的世袭政治精英统治的一个缩影”。

另外,这个时代在军事技术上还有一些革命性的发展,最突出的就是马镫。马镫以及改良过的更符合人体结构的马鞍,能帮助人在马上骑得更稳,做更多复杂动作。现在已经发现的,最早的骑手使用马镫的图画是公元332年的,出土最早的马镫实物,是公元415年的,这两个年份分别是东晋的早期和末期,可以判断马镫就是魏晋时期出现的。另外还有刀取代剑成为标配,砍人效率更高了。铠甲也改良了,甚至有了战马用的铠甲,这样骑兵的作用就不再仅仅是侦察和袭扰,重装骑兵变成战场上的决定性力量了。

这种军事技术上的改良,是因为当时各个政权都要面对频繁的战争,同样,这个局面也导致一个结果,就是不管南朝北朝,都在朝着“军事王朝”转型。作者在这特别强调了一个事件,公元420年,刘裕取代东晋末代皇帝,自己称帝,建立南朝宋,开创了南朝的系列政权。在我们想中国历史上的大事的时候,恐怕不会想到这件事,那为什么陆威仪这么看重刘裕崛起这件事呢?因为,刘裕以及以后的宋齐梁陈这一系列南朝政权,改变了之前从汉末开始的皇权和地方大家族之间的权力平衡。

刘裕是平民出身,参加了东晋组建的新军队“北府军”,凭军功一点点爬到帝国最高层,所以他的基础在军界,而不在大家族把持的政治精英圈儿。取得政权后,他虽然也寻求大家族的合作,但是把大家族最要命的三样东西收到自己手里:军事力量、地方管理权,还有财富。特别是军权,这是军人出身的刘裕最看重的,他自己出身的北府军,主要是由北方失去土地或者躲避战乱的流民组成的,所以他把流民作为跟大家族争夺的主要人力资源,防止他们变成大家族的佃户或者门客。通过这个做法,他打压了地方大家族势力,同时,也给一些像他一样背景的、平民出身的人,留了一条通过军功获得政治地位的路。

但是,这招打压了大家族,却没能稳固刘宋政权。把地方军权收上来之后怎么办?刘裕也没有好办法,只能像西晋司马家那样,把军权再分给他的儿子和亲戚们,事实证明这是失败的,刘裕死后宗室亲贵为了争权,搞出了非常没人性的家族内部大屠杀,当然,这些历史八卦我们就不细说了。而且,这种做法培养出了新的军阀,南朝后三个朝代的开国皇帝:萧道成、萧衍、陈霸先,都跟刘裕背景差不多,军人出身,他们开创的齐、梁、陈,也都是建立在军队基础上,所以作者说,南朝是军事化的王朝。

北朝的这个特征更明显,十六国以及后来的北魏,基本都是少数民族入主中原,他们的社会形态都还很落后,用作者的话说,这些政权都是“建立在最高领袖的军事胜利之上的”,打胜了,一个国家就建起来了,打败了,很可能国家就玩完了。最典型的是前秦,一度统一北方了,但是进攻东晋,著名的淝水之战,前秦一败,很快就瓦解了。所以作者在这用了个非常精辟的评价说,南北朝,南朝有时候是“王朝没有军队”,而北方,是“军队没有王朝”。

这个情况,直到鲜卑族拓跋氏建立的北魏时期,才逐渐有好转,但是随着北魏政权稳固,北魏皇帝想实行汉化,最终却导致留在北方老家的族人反对,闹了起义,并且引发之后一连串大动乱。在这个过程中一些有军事才能的人崛起,其中包括高欢和宇文泰,他们导致了北魏分裂成东魏和西魏,他们的后人又分别取代东魏、西魏,建立了北齐和北周。

如果把上边这些细节,人名国名时间都忽略掉,让你总结一个这段历史留给你的最深的印象,是什么?是不是一个“乱”字呢?没错,这些细节不是我们的重点,重点是,因为乱,每个政权都要千方百计抓军权,所以作者说,南北朝都是军事化的王朝。也正因为这种军事优先的国家策略,造成了作者总结的第4个时代特征:朝廷在军事力量的支持下逐步与社会民众隔离开来。

说了这么多战乱的话题,可能你听得也有点乱了,下面我们切换一个视角,看一下南北朝这个时期的另一大特色:主要宗教的兴起。

主要宗教,指的就是外来的佛教,还有中国本土原创的道教。佛教虽然源头在印度,但以当时的交通条件,中国和印度很难有直接的接触,所以作者推断,佛教是由中亚或者东南亚的商人,带到中国来的。顺便说,这两条路径也就是我们今天说的丝绸之路和海上丝绸之路。道教最早可以追溯到先秦时期的道家学派。中国人接触道家思想,比接触佛家思想早得多,但是道家在这么长时间里,一直没有实现组织化,没有发展出“道观—专职的道士—明确的教义教规”这样一套成熟宗教必须有的体系,而这些东西出现,大致是在佛教在中国盛行的同时,所以作者推断,道教的组织化是受了佛教模式的影响。

道教最早是群体运动的一种媒介,像黄巾起义的指导思想“太平道”、东晋时代在江南发起大起义的“天师道”,但最后道教从大众发展到精英圈子。佛教正相反,作为外来文化,最早接触和掌握的当然是社会精英,但后来佛教变成一种大众化的信仰。

关于佛教和道教,这里主要关注的是,这两种宗教带给中国人什么影响。

作者总结说,佛教的影响主要有3方面:第一,让中国人对死后世界的想象力变得丰富了,关于人死后进入不同世界,受到不同境遇的这套理论,也就是所谓六道轮回,变得深入人心。

第二,佛教让灵魂世界道德化了,也就是说中国人开始接受佛教的因果报应理论。以前中国人没这方面的观念,认为一个人在所谓“死后世界”的境况,跟在现实世界一样,活着是上层社会,到了阴间还是上层社会,两头儿的待遇是相对应的,也就是说,人死后的地位取决于他在现世的这套礼法系统当中的地位。但佛教思想告诉你,不是这样,决定性的因素是你在现世的道德作风,穷人作风高尚,死后也能在“另一个世界”过得好;富人,生前净干坏事,死后那就等着下地狱吧。你看这个观念的影响够不够深远呢?我们今天还常说,善有善报、好人一生平安,虽然我们都知道这并没有什么科学依据,但从情感上,还是都乐意相信这是真的,这就是佛教带给中国人的影响。

第三,佛教在丧葬仪式上必不可少了。我们上一本书里有一个没讲的细节,特地留到这儿说,就是从汉朝的墓葬来看,当时人对死人总体的印象是害怕,怕他们变成鬼,再回来捣乱,即便对自己本家的祖先也是这个态度。但佛教流行之后,随着“地狱”的概念被接受,人开始关心自己祖先的遭遇,通过超度之类的佛教仪式,希望拯救祖先的灵魂早日脱离地狱,往生极乐,所以说,这不是一个简单的仪式问题,而是彻底改变了中国人对终极归宿的态度。

那么道教呢,最主要的影响是体现在个人的修身养性方面。南北朝时期是道教的“修炼”“飞升”这套理论和实践形成的重要时期,最有影响的道家典籍之一,西晋著名道士葛洪的《抱朴子》,就是最突出的代表。不过虽然道教宣称人能通过修炼变成神仙,但毕竟谁也没见过,所以虽然这个时期很多政权都对这个学说感兴趣,但实践下来,必然都是失望。所以,道教到了6世纪的时候,就更多地回归哲学领域了。另外佛教和道教共同的影响,就是人群可以以信仰来划分了,打破了原来的籍贯、家族、社会地位这些界限。

总结

这本书的作者陆威仪,用一个外国学者的眼光,总结了大分裂时代的5个最突出的特点,分别是:1.中国地理的重新定义,主要指长江流域的移民和开发;2.新的社会精英出现,他们的特征是从事一种新的文化与文学实践;3.出现了通常采用世袭制的军事人口,就是军户,以及以游牧民族雇佣兵和流民为主的新的军事组织;4.朝廷在军事力量的支持下逐步与社会民众隔离开来;5.佛教与道教兴起,深刻影响了中国人的精神世界。

撰稿:曲飞工作室;脑图:摩西;资料来源:得到APP听书栏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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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胜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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