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北城大学表白墙TOP榜有两位并列。
裴初辰，身价过百亿的冷酷校霸，换女友如换衣服。
方稚雨，智商高达两百的丑女学霸，获奖无数。
突然有一天，裴初辰告白了方稚雨。
像偶像剧里演得那样，情场高手最终败给单纯乖乖女。
方稚雨也差点相信。
直到后来，她意外听到他兄弟说：“裴少，赌约而已，你别是真对丑女动心了吧？”
裴初辰轻嗤：“动什么心？要不是打赌的期限还没到，我早就想分了。”
最后，她如他所愿分手离开，裴初辰却反悔了。
“十万，我卖你一天，让我陪着你好不好？”
……
北城大学，秋风徐徐。
十一月底的凉雨哗啦啦浇在方稚雨猩红的烫伤上，她一点也感觉不到疼。
她穿过雨幕疾步到教室门口，就听到里面刺耳的调笑。
“初辰，表白墙上跟你并列的丑女学霸方稚雨，你觉得怎么样？”
裴初辰一袭白衬衣，此刻背靠在窗旁环抱长臂，一脸冷倦。
是的，方稚雨不好看，她满脸雀斑，校服洗得很旧，全身上下加起来都没她两百的智商高。
难听的嘲讽她早见怪不怪，然而这次却是例外。
因为被问话的人是裴初辰，公认的校草，是天上月。
在全校人眼里，他孤傲清冷，换女友如换衣服。
但在方稚雨眼里，他却是心底不可触碰的柔软和光明存在。
情起于十三岁那年，裴初辰送给她的那一颗糖，那甜味她到现在还记得。
教室里，裴初辰突然朝朝她投来视线。
目光相接这瞬，方稚雨呼吸一滞，裴初辰认真的嗓音随之响起：“方稚雨聪明又上进，我觉得挺励志。”
脸颊的烫意骤然袭来，方稚雨局促低下头找回自己座位。
接下来的一整堂课，方稚雨乱了的扑通心跳都没找回平静的节奏。
一节课45分钟，方稚雨数不清自己偷看了裴初辰几次。
直到下课铃声响起，方稚雨才强行收回目光，余光瞥到裴初辰身影离开教室，她才起身离开。
走下教学楼大门时，突然一道梨花带雨的身影从方稚雨眼前掠过，直直扑进了玉立在旁边的挺拔少年怀里。
被抱住的人是裴初辰，女生是隔壁金融系的高岭系花。
可此刻系花走下神坛，贴在裴初辰胸口嘤嘤哭泣：“初辰，我们不分手好不好？我不能没有你，你再给我们一次好吗？”
方稚雨攥紧了手提袋，心脏一颤一颤的，仿佛等着被宣判的是那个人是她。
下一瞬，裴初辰慵懒语调响起：“松手。”
系花不肯，双手扯住他的小臂，不让他走。
“昨天还好好的，初辰，你告诉我做错什么了，至少给我一个理由！”
裴初辰没看她一眼，抬胳膊甩开她手，冷冰冰砸下话。
“腻了，没意思了，这个理由够不够？”
系花踉跄了两步站稳，差点被打击倒下。
她跟裴初辰交往过的女生都一样，以为自己会是那个例外，那个能跟裴初辰交往超过一个星期的例外。
信誓旦旦的女孩前仆后继，冒着被甩的风险都想要验证在裴初辰那里的“保质期”。
然而谁都不是例外。
方稚雨敛回视线朝前走，还好，她永远都不会有‘过期’被扔掉的担忧。
她跟裴初辰，是两条平行线，无限接近却永远不会重合。
就在这时，系花突然歇斯扬声质问——
“裴初辰，你不喜欢我，难道喜欢那个丑女方稚雨，不然为什么你的偷偷关注的列表里只有她一个？”
还没走远的方稚雨后背一僵，脚步不由顿住。
接着，她就听见裴初辰冷沉的语调响起，瞬间击溃她冷静的大脑。
“这都被你猜到，是，我就喜欢她。”
第2章
喜欢……
裴初辰的话就像一阵狂风，乱了方稚雨的心。
方稚雨站在原地，根本不敢回头，脑子里甚至有两个人在疯狂打架——
裴初辰说的那句是真话，还是只是用来让系花死心的借口？
不等小人争出一个答案，伤心的系花哭着从她身旁的跑开，方稚雨只能低着头，跟在系花身后快步朝女生宿舍跑去。
走到女生宿舍门口，方稚雨的脚步僵了瞬立刻快步上前。
“妈！”
是她的妈妈江慧巧。
江慧巧提着一袋东西塞到她手上：“稚雨，这里面有烫伤软膏和妈妈做的糖，你也别怪你爸。”
“他那天喝多了酒，才会昏了脑袋拿开水泼你的……”
方稚雨看着苦口婆心的为方仁东说好话的江慧巧，心下一沉。
冷声打断：“妈，那个人渣做的错事，用不着您来道歉。”
江慧巧眼睛渐渐红了，牵过方稚雨的手：“可他到底还是你爸，要不是他，我们母女活不到今天。”
方稚雨看不得她流眼泪，反握住她软了声承诺：“妈，你放心，我一定，一定能带着你过上好日子。”
一定要带她逃出那个人渣用暴力织就的囚笼。
江慧巧正要开口，却被手机来电打断，她忙不迭接了电话背过身去听。
即使没开免提方稚雨也能猜到，一定是方仁东在催妈妈回去。
果不其然。
江慧巧挂断电话就要走：“你在学校好好的，妈先回去了，缺什么差什么给妈打电话。”
方稚雨忍着酸：“妈，你把自己照顾好，别担心我。”
她看着妈妈日渐消瘦的背影，心里暗暗发誓。
总有一天，她会让方仁东后悔这么对她们娘俩。
可这一夜，方稚雨却辗转反侧没有睡着。
被裴初辰扰乱的心无法平静，第二天一早，她顶着两只乌青的眼圈走进教室。
刚到座位坐下，放在课本上面的日记本突然被一只手夺了去，是坐方稚雨后桌的差生。
不等方稚雨反应，差生打开日记本，大声念了起来。
“今天阴雨绵绵，是我在想你。”
“你是那座不可逾越的山，而我注定要在绵延不绝的山里攀岩——裴。”
话音一落，全班哄堂大笑。
“还给我！”方稚雨跳起来去抢差生高高举起的日记本，奈何根本够不到。
差生变本加厉嘲笑。
“没记错的话，全校姓裴的只有一个吧，我们班的丑女学霸也不过如此，也是校草裴初辰的花痴粉啊！”
“照照镜子去吧，看看自己的德性配不配！”
“真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哈哈哈哈！”
“……”
刺耳嘲讽声环绕在方稚雨耳旁，不可控的屈辱眼泪随之浮现眼底，她葱白的指节攥到失去血色。
后背像火一样灼烫，裴初辰就坐在她后面。
方稚雨冲上去拳头砸在差生身上，抬手继续抢：“还给我！我叫你还给我！”
差生却毫无反应：“你抢得到我就还给你。”
“来呀来呀！”
方稚雨的拳头像棉花打在石头上，她快要疯了。
绝望之际，一只修长的手从身后伸出紧抓住差生挥舞的手腕，拿回了方稚雨的日记本。
方稚雨回眸，竟然是裴初辰！
裴初辰冷眼扫过差生和刚刚所有奚落她的人。
“下次再让我看你们欺负捉弄别人，我会让你们好看。”
话落，裴初辰自然牵起方稚雨的手：“我们走。”
被握住的手心传来滚烫的温度，方稚雨看着裴初辰宽阔的后背，心升暖意。
一个确定的念头堂皇的升起——他昨天说喜欢自己或许是真的。
所以灰姑娘和白马王子的童话故事或许真的存在……
走出教学楼很久，裴初辰终于松开方稚雨的手。
方稚雨垂眸低首不敢看他，握紧了手心他的余温。
她想裴初辰会跟她说什么呢？
然而他却只是瞥了一眼，牵过的她手插进兜里就准备走。
方稚雨心脏狂跳：“等等！裴同学，谢谢你今天帮我，我想……”感谢你今天对我出手相救的……
可她话还未完，裴初辰的森冷的字句如一盆冷水迎面泼来——
“方稚雨，别自作多情。”
第3章
“今天换做是谁，我都会帮。”
方稚雨笑容一僵，垂在两侧的双手无处安放。
再回神，裴初辰早已走远。真的……是自己多想了吗？
隔天，教室。
裴初辰的课桌上多了一份精致的早餐。
教室里还没有来人，只有方稚雨独坐在座位上在翻阅课本，目光时而落在书上又瞥向裴初辰座位。
早餐是她特意买的，不是自作多情，而是她不想欠他人情。
很快，就有人进了教室，是裴初辰的发小周秉川，裴初辰走在他后面，不紧不慢。
方稚雨的心缓缓提起，下一秒，周秉川作怪的声音炸响——
“这又是哪个迷妹给你的早餐？”
方稚雨心虚收回目光，课本页脚慢慢皱了起来。
是了，她不是第一个给裴初辰送早餐的女生。
周秉川继续说：“今天小黄又能饱餐一顿咯。”小黄是学校里的流浪狗。
周秉川正要走，裴初辰截住他抢过早餐：“这次就别扔了。”
不止周秉川一个人惊讶，陆续进教室的同学也都向裴初辰投去了震惊。
周秉川凑上前审视裴初辰：“我没听错吧，不对劲不对劲，这还是我认识的裴初辰吗？你是不是被夺舍了？”
裴初辰懒理他，掏出袋子里的糖果，摩挲开包装纸放进了嘴里。
“没，刚好饿了，想吃。”
嗯，只是恰好饿了而已。
方稚雨敛回目光跟自己说，人情也还了，自己不再欠他。
平行线在无限接近后，会回到各自轨道。
很奇怪，明明想通了，但一上午的课下来，方稚雨却什么都没听进去。
下课铃响，方稚雨破天荒第一个离开教室。
回宿舍的路上，突然接到了辅导员电话，惊诧的问话旋即在她耳边响起：“方同学，你爸爸刚刚给我打电话说，你读完大三就不准备读了？”
方稚雨一惊，马上反驳：“辅导员，没有的事！”
方仁东竟然还在惦记自己的学费，竟然把电话打到了辅导员那里。
好在辅导员跟她熟络，知道她的品性没让方仁东诓了去。
电话那天，辅导员语重心长：“那就好，那我就放心了，你成绩好又有能力一定要顺利毕业，到时候找个好工作就什么都好了。”
辅导员的话说得委婉，方稚雨不由心里一暖：“嗯，一定会的。”
突如其来的恶心终于让方稚雨从不清醒中抽离。
当务之急是学习，是毕业之后找好工作，情爱不是她能玩得起的游戏。
方稚雨没回宿舍，改道去了图书馆。
她在图书馆找到位置坐下，正要将手机静音，舍友群里的消息却刷了屏。
点进去一看——
【稚雨，你和裴校草登上学校论坛首页了！】
学校论坛？方稚雨咯噔了一下。
她蹙眉打开论坛，首页头条标题直直刺进她眼里！
【顶级颜神X丑女学霸，裴校草改智性恋了？】
标题未提方稚雨一句，下面的评论却句句都指向了她！
【众所周知，裴校草谁的早餐都不吃，亲眼所见，他今天吃了那个丑女学霸的。】
【怕是已经谈上了，昨天教学楼亲眼目睹两人在教学楼前牵手，附图.JPG】
【求倒追教程啊喂！我也想跟裴校草手牵手，我又乖又不作，裴校草看看我！】
【楼上的，你觉得那个丑女学霸在裴校草的保质期能有多久，一天还是一周？】
【……】
剩下的方稚雨没再看下去，她息了屏强压下怒火，告诉自己不要跟乌合之众计较。
偏在这时，舍友群里再次炸锅，所有人都艾特了她。
【“稚雨，裴初辰本人回复那个帖子了！你快去看。】
方稚雨没有理会，强行收回注意力，可是课本上的字一个也看不进去。
再看最后一次！
方稚雨再度点进帖子，裴初辰本人ID出现在嘲讽她的‘保质期’那条评论下——
【她的保质期，永久。】
第4章
‘永久’这两个字，在方稚雨的心上轻敲了两下。
她抚着胸口，缓和了好一阵心跳速度才正常下来。
方稚雨点开裴初辰的头像，找到私信打了一串字。
【裴同学，谢谢你今天在帖子上维护我，但是请你不要再说那种容易让人误会的话。】
十分钟过去，裴初辰没回复。
方稚雨又补充了一条发过去：【另外，麻烦你删一下那句评论，再次感谢。】
半个小时，依旧没有回复。
方稚雨静静看着手机，没来由的失落在层层翻涌。
舍友群里这时弹出消息。
【@方稚雨，裴初辰刚把帖子删了！】
她重回论坛，那条帖子直接消失。
真的删的一干二净了，他看到了消息，也默认了她的请求。
【嗯，挺好。】她在群里敲下两个字回应。
舍友群里安静了，方稚雨的心也静了。
她不想成为裴初辰戏谑的对象，也不能。
拿起书，上面的字终于重新进入脑子。
论坛风波后，如石投害，一切都回归平静。
一周后，秋招。
方稚雨顺利拿到盛世集团的面试邀请。
盛世集团是北城刚兴起的一家软件开发公司，短短一年就挤进了北城企业前十。
幕后老板更是神秘，据传是某上市公司老板操盘玩玩。
方稚雨不关心这些，她看上的是盛世集团的高薪酬，她太需要这份工作好带着妈妈一起跳出泥潭。
第二天一早，方稚雨早早赶到盛世集团。
她已经提前了一个小时，没想到接待室里已经站满了人。
清一色的男生，唯二的女生看到她大大松了口气。
“还好，不只有我一个女生。”
方稚雨这才注意到，接待室里除了自己，就只有两个来应聘的女生。
另一个女生也在打量她。
不等方稚雨走近，女生突然指着她惊呼：“你该不会是那个‘中国软件杯’比赛的第一名吧？稳了，你肯定稳了。”
语气又羡慕又遗憾的，方稚雨一时无法接话。
好在人事这时过来通知，面试马上开始。
方稚雨是第一批，她边走边在心里再次默念练习超百遍的开场白，一字排开在面试官桌前站定时，她登时咋舌。
主面试官位置上坐着的人，是裴初辰！
裴初辰居然是盛世集团的老板？
四目相对，裴初辰冷冷瞥她一眼，视线转而落到桌上的简历上。
懒倦的手指拣起面上的那份，方稚雨的心跟着提起，被拣的不是别人的，正是她的！
“啪”，简历被扔到一旁。
“被拣出去的，淘汰。”
人事的通知从一旁响起，震得方稚雨耳朵嗡嗡作响。
“方小姐，这边请。”
方稚雨直接被请了出去，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
盛世公司楼下，方稚雨坐在大理石花坛边上，夏季阳光毒辣，热气腾腾上升。
“妈妈”的来电握在掌心，比地面还烫手。
接起瞬间，听筒那边响起紧张的询问：“稚雨，今天面试得怎么样？没面上也不要紧的，第一次咱们就当做经验，千万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
方稚雨把新买的西装都攥出了皱，她多希望妈妈能抱怨她几句也好。
“妈，面试结果还没出来呢，一出来了，我马上就告诉您。”
“好好好，我们稚雨脑袋聪明，大学又拿了那么多奖，一定没问题。”
互相鼓励宽慰了几句话，方稚雨收线。
抬头望，高档的写字楼耸入云端，从这里到旋转大门只有两米不到的距离，方稚雨定定望着感应旋转的大门。
暗暗做下一个大胆的决定。
傍晚，金乌西沉，盛世集团楼下。
周秉川跟在裴初辰身后，亦步亦趋：“你就这么筛掉了方稚雨，那跟我们的赌约输了怎么办？”
裴初辰停下脚步，回头一嗤：“输？”
周秉川搭上他的肩膀，拍了拍。
“干脆认输算了，之前你又是帮人抢日记又是在论坛力挺，都没把人搞到手，到底是高智商学霸，喜欢你就是不上钩。”
裴初辰甩开他手，冷着脸往自己车走：“游戏才刚刚开始，我字典里没有输这个字。”
他在车前站定，一道纤瘦的身影缓缓出现在车尾。
微哑的声音响起，冻住了裴初辰拉开车门的手。
“原来只是赌约呀。”
裴初辰闻声转眸，对上方稚雨泛红的双眸。
第5章
赌约……
原来之前维护她是因为这个。
他还是六年前那个送她糖的裴初辰吗？
方稚雨没让情绪崩盘，指尖暗暗掐着的指尖。
似是猜到她要问，裴初辰冷声打断：“不然你以为是因为什么？”
话落，开门上车，扬长而去。
半响，方稚雨眨了眨酸涩的眼，捶了捶发闷的胸口，是天气太热不是因为难过。
没什么好难过，她只是遗憾没能再争取一次面试机会。
回学校的路上，方稚雨纠结怎么告诉妈妈自己被淘汰了。
还没想好托词却收到噩耗——妈妈又在路上晕倒了！
北城人民医院，医生办公室。
方稚雨局促盯着光片，放在腿上的手指绞紧，神经紧绷仿佛下秒就会断掉。
“医生，我妈妈脑袋里没有长东西吧？小脑旁边那一团不会是……”
肿瘤两个字忌讳得没敢问出口，医生失笑道：“那是淤血，看样子是游离压迫到小脑才导致的这次突然晕倒。”
确定不是不治之症，方稚雨顿时卸下全部紧张。
江慧巧年轻时遭遇车祸，婚前记忆全部丢失，从那之后就落下了头疼的后遗症。
这也是她急着挣钱的原因之一，有钱才能给妈妈做手术。
方稚雨道了谢准备回病房陪护，却被医生叫住。
“国际脑科手术专家下个月将到我们医院巡诊，如果他能操刀的话，你妈妈手术成功几率会大大提高。”
“想要手术的话，可以抓紧准备了，机会难得。”
……
方稚雨一脸沉重站在江慧巧病房外。
病床上，江慧巧还没有苏醒，刚过四十的脸早已布满沧桑，即便睡着眉头也皱得很紧。
医生报出的天文数字五十万在方稚雨脑子里盘旋。
五十万……
她学费都要自己挣，她要上哪里去找五十万呢？
歪着的脑袋在门框上砸了砸，突然，裴初辰那张冷漠的脸闪现脑海。
默了晌，方稚雨甩了甩脑袋。
别妄想了，他怎么会帮自己？
然而鬼使神差下，请求见面的消息的消息却发了出去。
对面几乎秒回：【北城会所，888包厢。】
一个小时后，北城会所888包厢。
方稚雨轻敲响房门，听到里头说了声“进”暗舒口气才进去。
纯黑直排沙发上，裴初辰阖着眼靠在沙发上，长腿交叠，一派缱绻。
其他人扫视着方稚雨，就开始起哄。
“这不是我们学校高冷的大学霸方稚雨吗？怎么屈尊降贵来会所了？”
“为了钱呗，没听说嘛上学期学费才交上，不来端盘子当服务员喝西北风啊？”
“……”
方稚雨攥着拳，只当是狗吠。
她走到裴初辰面前，深吸一口气九十度鞠躬。
“裴总，如果之前有得罪的地方，我向您道歉，恳请裴总给我一次进盛世实习工作的机会，我真的很需要这个机会。”
他需要面子，那她就给他。
自尊在妈妈的安危面前一文不值。
“好啊，但我有个条件。”
方稚雨没有抬头，却从男人话语里听出笑意。
她微蹙着缓缓抬头，望向他幽深的暗眸眼底：“什么条件？”
“先当我半个月的私人秘书。”
戏谑浮现裴初辰眼底，他特意咬重了‘私人’这两个字。
第6章
“一个月给你，这个数。”裴初辰冲方稚雨扬起修长白皙的五指。
五万，私人秘书？
是她理解的那种私人秘书吗？
方稚雨心沉了瞬，一旁的周秉川撕开她的疑惑笑出了声。
“就她这小身板，能受得了吗？”
“裴总，你口味也真够重的，不就是个赌约嘛，可这样委屈自己！”
嘲笑声振聋发聩，方稚雨杵在裴初辰身前，找回自己的声音。
“裴总，别的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但……”出卖身体不行。
难以启齿的话没能说完，裴初辰嗤笑打断。
“我看起来有那么饥不择食吗？”
一句话点燃了包厢里所有人的笑点。
冷气出风口在头顶徐徐送凉，方稚雨却觉得像在铁板上炙烤。
她又被裴初辰耍了。
走出会所大门，热浪扑面，木掉的五官皱了皱。
医院住院部来电响起。
“方稚雨女士，你妈妈现在闹着要出院。”
背景声里，江慧巧在跟人哀求说要回家做饭。
“我真没事，也不疼了也不晕了。”江慧巧接过电话，好语气地跟方稚雨商量，“头疼不是病，稚雨你听妈说，咱不治。”
方稚雨心中酸涩的厉害，从小到大，妈妈事事以她为先。
忍着家暴，忍着病痛折磨，从牙缝里扣钱攻她上学。
方稚雨梗了梗：“你不治不乖乖住院的话，那我也不去公司上班了，回家照顾你。”
“你面试通过了？！”江慧巧惊喜道。
方稚雨轻嗯了一声：“妈，钱努力挣会有，但妈妈我只有一个。”
电话那头沉默良久。
江慧巧也哽了声：“好，妈妈听你的，我配合医院的治疗，你努力工作赚钱。”
收了线，方稚雨握紧掐出血痕的掌心，默默为自己加油。
坚持努力，钱会有的，好日子也会来的！
转身，她跑向公交站台，赶今晚的大排档兼职。
结束兼职回到宿舍，已经半夜。
掏出手机打开手电照明上楼时，才发现有数个未接来电，还有一条未读信息。
竟然是盛世集团的入职offer！入职时间就在明天九点！
裴初辰改了主意？
看着Offer上加粗标明月薪资一万，方稚雨沉了沉心。
第二天早上八点三十分，方稚雨一身均码正装出现在盛世集团前台。
“您好，我是来入职的新人。”方稚雨郑重递出自己资料。
前台看了眼她资料，又跟她对视了一眼，挑眉：“你就是方稚雨？”
方稚雨轻点了头，不等开口客套以后请多指教，就被使唤了。
“你先去给裴总泡一杯咖啡吧。”
方稚雨想说自己应聘的岗位是技术岗，想到初来乍到又忍住。
前台领她到茶水间，随手一指咖啡机。
“喏，咖啡豆在柜子里，裴总只喝牙买加咖啡豆，美式。”她说完就走。
方稚雨看着咖啡机，面面相觑，她根本不会用。
偏偏一上午都没有人来茶水间，拍咖啡机型号搜使用视频也搜不到。
好不容易做出一杯，双手轻捧送到裴初辰面前。
裴初辰接过只闻了闻便放到一边：“你泡的什么咖啡，这么涩。”
方稚雨愕然，想解释却不知怎么说。
“对不起裴总，我这就去重新泡一杯。”
一上午的时间就跟咖啡杠上了，不是‘太苦’就是‘太甜’，‘太难喝’的全部灌进肚子里。
最后，终于做出一杯让裴初辰满意的，得到的却是——
“都什么点了，还喝什么咖啡？”
方稚雨看了眼时钟，16点23分，上班第一天，全用来泡咖啡了。
“啪”一堆文件扔到了方稚雨面前。
裴初辰冷倦看向方稚雨：“下班前汇总成ppt，做不少于五千字的深度分析，整理完交给我。”
他站起来，面向方稚雨一身倨傲：“盛世不需要咖啡不会泡，报表也不会做的废物。”
话音刚落，饱含深情的女声突然划破凝固的空气。
“如果没有遇见你，我将会是在哪里，日子过得怎么样，人生是否要珍惜……”
第7章
方稚雨立马按住口袋，直接关掉铃声。
“对不起，我手机忘记设置静音。”方稚雨抱起厚厚一摞资料，逃似地离开了办公室。
铃声是江慧巧的专属，方稚雨趁去上厕所空档回拨了过去。
“妈妈，我在上班……”
那头急切抢声：“稚雨啊快别上班了，你妈被你爸打了个半死，人快不行了！”
轰地大脑一片空白。
方稚雨赶医院，重症监护室外还亮着情况危急的红灯，斜躺在长椅上的方仁东手上沾着血。
她双膝一软就站不住了。
“你把我妈怎么了？！”方稚雨声音比双手还颤得厉害。
方仁东冷眼睨她：“还活着，你冲老子嚎什么嚎？”
“死了也活该，贱女人背着老子在外面勾野汉子，老子没打死她是老子有良心！”
怎么可能！
方稚雨热血冲头，切齿着反驳：“我倒希望我妈真是那样的人，跟别人跑了也总比伺候你这种畜牲来的强！”
话音刚落，方仁东一掌掴了下来：“反了你了！”
“老子就说你不是老子的种，吃里扒外的小贱货！”
他顶着猩红的眼指向头顶上的摄像头。
“监控都拍到了！老子能冤枉她？你转告你贱货妈别再让老子逮到，再有下次老子弄不死她！”
方仁东撂下狠话就走，方稚雨捂住火辣的右脸，转动通红的双眼看向重症监护室的江慧巧……
她久久坐在监护室外的长椅上。
方仁东发在江慧巧的手机上的“出轨证据”看了一遍又一遍。
画面里，江慧巧和男人拉扯了两个来回，最后被男人按进了怀里。
男人西装革履，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贵气，听不到两人在争执什么，但只看两人对视的眼神都能察觉两人之间有故事。
妈妈怎么会跟人认识呢？
方稚雨想不明白，更无从想起，只要等江慧巧清醒后问她了。
等到江慧巧脱离危险转回普通病房，方稚雨松懈的同时，突然如遭雷击！
完了，裴初辰要的ppt和五千字深度分析她还没有做！
她立刻打电话去解释，无人接听。
工作软件，她权限低也无法跟裴初辰联系上。
赶紧编辑了事情原委给他发去微信，收到的一个红色感叹号！
裴初辰直接把她删掉了……
方稚雨以最快的速度赶回盛世。
办公区，一群人都还没走，正交头接耳的议论：“听说是董事长带了给裴总带了未婚妻过来，长得可漂亮了。”
未婚妻？方稚雨心沉了瞬，裴初辰有未婚妻了吗？
很快回了神，这跟自己没关系，她是来跟裴初辰当面解释的。
她什么都没想直奔办公室，瞥进玻璃门的视线却倏地一缩。
办公椅上坐着的男人，就是监控视频跟她妈妈拉扯的人！
裴初辰的爸爸裴敬明怎么会跟妈妈拉扯拥抱？
不等她推门进去，裴初辰的话顺着门缝飘出来：“爸，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话落，他后退着推开了房门，高大的身影挡在了方稚雨面前。
心率骤然失衡。
裴初辰瞪了她一眼，从她身边走过。
方稚雨却突然大步迈进了办公室：“董事长您好，请问您认识一个叫江慧巧的女人吗？”
没走远的裴初辰脚步停住，回头看向了她。
裴敬明上下打量了她：“认识，你是？”
方稚雨正要开口问，身后一只大手直接将她拽走！
不顾她的挣扎，裴初辰直接将方稚雨带上天台！
“裴总请您放开我！我真的有话要问董事长！”事关妈妈的清白，纵然冒犯也要一问。
“我爸误会了裴董和我妈的关系，我只是想请董事长跟我爸解释一下，证明我妈的清白！”
裴初辰甩开被他攥红了的手腕，将方稚雨掼到身前，冷冷的话连同烈烈热风如耳光掴了上去。
“你妈妈就是那样的人，这还用得着解释？”
烈烈热风让方稚雨陡然清醒，但是她却听不懂裴初辰的话。
他明明不认识她妈妈，怎么会这么说？
看穿她眼底的疑惑，裴初辰讥嘲更重：“毕竟，有其女必有其母。”
方稚雨舌尖发苦：“就因为我们穷，所以你就这样看不起我们？”
裴初辰不假思索：“对，你明白就好！难道说我爸在路上施舍了一个乞丐，还要跟你解释说为什么要施舍一个乞丐吗？”
方稚雨攥了攥垂在身侧的手，找回喑哑的声音。
“你狭隘偏执，目光短浅，我不与你计较。”
说完，她绕开他想走。
裴初辰却挡住她，愠怒的深眸射出寒意。
他步步逼近：“方稚雨，我真想看你被折断翅膀趴在污泥里挣扎是什么样子！”
方稚雨瑟缩了瞬，下意识往后退。
紧接着她脚下一空，重心不稳倒向身下三十米高空！
第8章
整个人完全要掉下去瞬间，裴初辰拽了她一把。
方稚雨气喘吁吁瘫坐在地上，冷汗簌簌直淌。
裴初辰冷冷甩下一句：“晦气！滚下去把工作做完交给我。”
虚惊一场。
方稚雨撑坐地上，久久没能反应，她不理解裴初辰刚才为什么会对她充满恨意。
是……因爱生恨吗？
方稚雨甩了甩头，立刻停止荒唐的猜想。
第二天，江慧巧终于苏醒。
方稚雨一踏进病房，眼眶里都是泪：“妈，你终于醒了。”
江慧巧抬起布满淤青的手抚住她的脸：“妈让你担心了。”
方稚雨反握住她手，按捺不住问：“妈，跟你拉拉扯扯又抱你的男人裴敬明，跟你是什么关系？”
江慧巧眸光颤了颤，沉默住。
半晌才开口幽幽解释：“我和他就是路上撞见的，崴到脚了，他见我可怜扶了我一把而已。”
她的话并不能让方稚雨信服，却也没再问下去。6
江慧巧握住她手，仔细打量：“看看，最近是不是太累了，你都瘦了不少。”
方稚雨摇头：“不累，就是有点忙，等适应了工作我就轻松了。”
“到时候等妈你病好了，我赚了钱就带你去世界各地旅游！”
江慧巧扯出苍白的笑：“好。”
出了医院，方稚雨抽空回去宿舍换洗，打算通宵去公司加班。
刚进宿舍门，舍友就迫不及待告诉她一个好消息——
“盛世集团要在学校办一个软件设计比赛，一等奖就有三万！”
“稚雨，你要不要试试？”
舍友们都知道她家情况的，也是好心想帮她。
三万，确实一笔能解她现在燃眉之急的钱。
方稚雨当即报了名，距离比赛不到一周的时间，她借着公司的电脑设计了一款自律小软件。
不出意外，她的作品直接进了决赛圈。
总决赛当天，方稚雨作为设计师与另外两名设计师站在一起。
身为设计师要上台阐述自己的创作理念，方稚雨登台刚打开演示PPT，正要开讲，突然台下一阵倒喝声响。
“方稚雨的软件果然是抄袭，连盗用的PPT水印都忘记删除，太嚣张了吧！”
方稚雨闻言回头，满屏‘盛世集团内部软件’的水印刺进眼里！
怎么会！？
方稚雨下意识想解释，拿过话筒却对上坐在台下的裴初辰，他一脸意味深长。
霎时神智清明，是裴初辰。
她制作软件是借用的盛世集团的电脑和设备，而账号也登录在公司电脑上。
她拿起话筒，目光灼灼：“我没有抄袭，这是我原创的作品。”
然而她的话却没有播出去，手里的话筒已经静音。
主持人和评委席都投向了主办方位置的裴初辰，这次活动他是发起人。
在众人注视下，裴初辰起身，走向方稚雨。
他不躲避方稚雨尖锐的眼神，从主持人手中拿过话筒，当着所有人的面定下了这件事最后的结论。
“方稚雨的参赛作品，的确存在抄袭。”
第9章
听到这，方稚雨的心彻底沉了下来。
四周环绕响起台下观众的非议。
“抄袭可耻！没想到年纪第一居然为了钱能干出这种事。”
“有没有可能她以前次次年级第一，也是因为作弊啊？”
“我觉得是诶，毕竟像她这样的穷鬼，最需要的就是奖学金了吧？”
“……”
方稚雨眼底浮光闪现，她强压怒气质问裴初辰：“请问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我是抄袭？”
“我的设计初稿是在盛世集团做的，公司的电脑都有记录。”
裴初辰看着她的眼神很是不屑：“你也说了，在集团做的，用的是公司电脑，在为我司供职期间所做一切项目，归属权都属于我司。”
方稚雨轰然语塞，再无法辩驳一句。
她自以为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其实是裴初辰故意下的套。
为的就是今天当众把她拉下神坛，摔进泥里。
如他那天在天台说的那样“想看你被折断翅膀趴在污泥里挣扎是什么样子！”
方稚雨凄然失笑。
“裴初辰，你做到了……”7
说完，她忍着眼泪下台离开了现场。
方稚雨直接去了医院。
江慧巧病房门口，她擦干眼泪才推开房门。
可病床上，却空无一人，护士在整理床铺，换下了床头的病号名字！
方稚雨瞬时心急：“你好，请问这张病床上的病人呢！？”
护士拿起一个信封递给她：“这是你妈妈留给你的。”
打开，是一封信和一张名片。
“稚雨，我的宝贝女儿，等你回来看到这封信的时候，妈妈已经走了。”
“妈妈不喜欢离别，更不希望你为了我放弃自己的人生。”
“别找我，我被方仁东困了半辈子，浑浑噩噩过了半辈子，是时候为自己活一次，妈妈希望你从今以后为自己而活。”
“我找回了丢失的记忆，原谅我没有勇气亲口跟你说出来，有人会说给你听妈妈前半生的所有故事。”
读完信件，病房门再次被人推开。
方稚雨回头，一位西装革履的男人走进来：“我受江小姐所托，带你去一个地方。”
半个小时后，方稚雨被带到了一栋别墅，烫金的门牌赫然写着江府老宅。
江，是江慧巧的江。
一个大胆的想法浮现方稚雨脑海，难道妈妈是富家小姐？
随专人走进别墅，里面没有生活的痕迹，似是很久都没有人居住，但是里面被人打扫的干干净净。
方稚雨跟着他到一间房间，他说：“这里面都是你妈妈以前的东西。”
她一抬眼，满面的墙上都贴着她妈妈以前的照片。
有去海边的，有去爬山的，有去蹦极的……
还有很多创业，获奖的照片。
可在方稚雨的印象里，她妈妈就没有发自内心的笑过。
原来，她妈妈是那么爱笑，那么美。
这都是方稚雨不知道的一面，她以前是那么的光彩夺目，而现在……
方稚雨来到桌子前，看到那一张唯一反扣着的照片，伸手去拿。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她妈妈和盛世集团董事长的合照。
中间还有一个小男孩。
上面还有她妈妈的字迹，清楚明白的写着儿子裴初辰五岁生日快乐！
第10章
她妈妈居然和裴敬明结过婚？
所以……裴初辰是她的亲哥哥？她居然爱上了自己的亲哥哥？
方稚雨控制不住的往后退，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裴初辰知道这件事吗？会不会和针对她这件事有直接关系？
她一定要去问清楚！
方稚雨颤着手，也紧紧的拿着照片。
一路坐车赶到了盛世集团，冲进办公室对裴初辰质问。
“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我是你……”妹妹？
裴初辰看到了她手里的照片，冷冷的答道：“是。”
他就像一个旁观者，云淡风轻的看着这一切。
“六年前给你的那颗糖，就是我报复的开始。”
所以，就连一开始都是裴初辰计划好的。
方稚雨的眼前完全模糊，她甚至都要忘了裴初辰的样子。
“为什么？就因为我也是妈妈的女儿？”
裴初辰眸子里的恨意不再隐藏：“是，我就是要亲手毁了你，让你和她这一辈子都不得安生。”
怪不得裴初辰无论是学校还是工作，给了她希望又给她绝望。
这样，就解释得通了。
他恨江慧巧抛弃了他，同样也恨她，恨不得毁了她。
方稚雨凄然一笑，眸子死寂如灰：“那我该怎么做，才能让你解恨？”
裴初辰往后靠了靠，戏谑的看向她，眼神陡冷：“等你死了吧。”
他扣上西装扣子，起身离开。
方稚雨僵在在原地，只要她死了，就能解恨吗？
她紧紧的攥着照片，都掐出了指痕。3
最后心如死灰的回到了以前的那个家，失了魂般收拾她妈妈留下的东西。
没一会，方稚雨就听到了屋外传来了动静。
方仁东一回来就扯住她叫嚷往出去走：“你贱货妈白吃白喝老子几十年，说跑就跑，你给老子弄钱去！”
方稚雨甩开他继续收着东西，眼里没有一点希冀：“不去。”
方仁东瞬间来气，用力推了方稚雨一把。
“老子真看不惯你和你妈的这副贱样！老子的话听不懂吗？”
说她可以，说她妈妈就是不行！
方稚雨听到这话，起身转头甩了一巴掌在方仁东脸上。
方仁东凹陷在眼窝里的眼睛狠狠的盯着她，顶了顶腮骂道：“敢打你老子！”
他上前拽住方稚雨的头发发狠道。
“要不是看在你能卖一个好价钱，老子今天就把你弄死！”
卖钱？
方稚雨和他的力气相差太大，完全挣脱不开。
头上传来的痛感让方稚雨更加清醒，她轻轻一嗤：“就算卖我换钱，你也照样会输的一无所有！”
此话一落，方仁东咬牙切齿的抓着方稚雨的头发，直接往桌角上撞！
这一瞬间头破血流，方稚雨耳鸣了好一阵。
只看到方仁东那张狰狞的脸，意识逐渐模糊……
裴家。
裴初辰一夜没睡，昨晚到现在都心慌的厉害。
昨天方稚雨最后那个死寂的眼神还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可这明明就是自己最初的目的，为什么他做到了，最后一点也不高兴？
愣神间，屋外裴敬明边敲门边说：“初辰，今天是你生日，你妈妈回来看你了。”
江慧巧来做什么？
裴初辰闻言脸色一沉，但还是起身出了房间。
推门出去看到和裴敬明站在一起的人时，他整个人都愣住了。
站在裴敬明身边的，完全是一个陌生的女人！
可，裴初辰对她有一种强烈的熟悉感。
可是如果她才是他的妈妈，那江慧巧又是谁？
裴敬明牵过身边女人的手说：“我收回之前跟你说的话，初辰，你妈妈没有不要你，只是生下你之后家里出了点事情。”
“你妈妈一直在国外，至于江慧巧，我只是给你编造了一个善意的谎言。”
“面前的这个，才是你的亲妈妈。”
裴敬明一连串的话和真相，将裴初辰心里那道立了二十多年的墙轰然崩塌，连话都说不出口。
而在这时，裴初辰的耳边响起了方稚雨的话。
“我怎么做，才能让加你解恨？”
“希望你永远都不会知道真相。”
可现在真相就摆在他面前，做了那么多，就是为了报复抛弃他的江慧巧，可现在却告诉他。
江慧巧不是他的妈妈？！
下一秒，裴敬明的话把他拉回了现实。
“走，我们一家三口出去好好吃一顿团圆饭。”
说完裴敬明就要拿遥控器关掉电视，而电视正在报道午间新闻。
新闻上是一张打了马赛克，血肉模糊的照片。
裴初辰看到那熟悉的轮廓一震，加粗的黑边红字的配文写着——
“毒父视财如命欲卖女换钱，其女拼命反抗被殴打致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