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接上回。本期是二战德国大德意志师(GD步兵团)战斗战史系列第14期。上一期讲到包括大德意志步兵团在内的德军部队在第聂伯河沿岸的激烈战斗。本期将讲述德军部队在叶利尼亚与斯摩棱斯克地域的防御战……
(本期全文约1万4千字,内容较长,感谢您的观看)
7月23日,对于GD步兵团而言,是一段糟糕日子的开始,在这个多事之秋,战场上的人也不分日夜地忙碌着,每一秒钟都过得那么的慢,每个人都指望着这一切能够快些过去。在克鲁戈罗夫卡(Kruglowka),那里有1营的第2、3、4连;而在弗洛什洛夫,那里有2营的第5、6连和第7连,此外还有3营的第10连和第18突击连。此刻,步兵团的将士们正顽强抵抗着苏联铁木辛哥步兵师的进攻。下面的这段文字描述了1营当时的战况:
战斗间隙凝视战场的GD步兵团的普通士兵
从下午13: 00—15: 00,俄国人的炮击愈渐减弱了,但在前方的交叉路口附近,双方的冲突再一次升级,炮声、枪声不绝于耳。赫罗德下士,也算是连里的老战士了,巨大的爆炸声使他暂时失去了听觉,他呆呆地睁大双眼,凝望着蔚蓝、却又带着一丝血腥的天空……汉内特中尉的战壕处在两门机关炮之间,这地方的通讯条件极差,通讯员根本不可能摆脱俄国人的纠缠与外界进行联系,甚至都不能任意移动。自打破晓以来,中尉就一直蹲坐在他的望远镜前,不时有炮弹掉落在他的附近,爆炸掀起的泥土把中尉弄得一脸灰土。“他们过来了!!”侦察哨兵喊道,大批俄国人涌向中尉和我们这边,还有一些军官们则乘着伏尔加小车穿梭其中,而我们这边则不时有人从战壕里高举起冲锋枪进行还击。我刚想对中尉说上两句,可是一开口才知道自己的嗓音已经变得如此嘶哑……
苏军的炮火打击终于停歇了下来,唯有余音还在我们的耳边紫绕。这个时候,穿着褐色军装的苏联步兵已经气势汹汹地冲到了我们的面前。“开火!”连长的声音虽然洪亮,但却依然没能阻挡俄国人前进的步伐,他们的人数越来越多,空气中弥漫着凝重的气氛,仿佛要将所有人都弄到窒息。800米!汉内特中尉一如既往地镇定自若,他没有采取任何新举措的意思,透过战地望远镜,我们可以看清敌人的每一张脸,甚至是他们身上的每一粒纽扣,俄国人仍然在继续前进。
这时候,我们的12挺机枪开始不停地向俄国人射击,开火与停火一样的突然,整齐划一的枪声让人激动得难以用语言来形容。仅仅过了几秒钟,大队的俄国人开始向后稍作撤退,但又马上卷土重来。紧接着,我们的射击停顿了一小会儿,弹夹里的子弹从无到有,再从有到无,机枪不知疲倦地咆哮着。俄国人开始从我阵地前100米远处边冲锋边向我方射击,俄国人离我们的阵地只有50米远了,却仍不忘扣动他们手上的扳机……-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逝,俄国人的冲锋依然在继续,他们的大炮也再次投入了战斗,并一直持续到了这天夜里。大多数的俄国人根本没有掩体来利用,甚至还有许多人死于他们自己的枪口下。
到了第二天凌晨1:00左右,枪声已经渐行渐远了,我和身旁的人纷纷爬出壕沟,伸展一下麻木的四肢,活络一下筋骨,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在这个下午的激烈战斗中,2连连部的阿尔特瓦特尔中士头部被弹片击中身亡。铁路巡道员的小屋倒塌了,几个士兵从里面拉出几根木头作为掩体。小屋的断墙后面安放着阵亡战友的尸体,说实话我真有点看不下去了,有的甚至被削去了半个脑袋,胸前中弹的更是连肠子都看得见。牺牲的人已经够多的了,将来肯定会比现在更加多;不知道哪天才是个完啊……铁道线旁并排放着熟悉的防雪栅栏,靠着这些栅栏我们将伤员抬到小屋的边上,越来越多的伤员将会被运到这里,阿尔贝特兹和密查埃尔利斯两位医生干得很不赖,把一切安排得井井有条,重伤员则被一个个送上了火车。俄国人的零星炮击重新开始了……
在第一轮的攻击行动受挫后,苏军乘着夜色退了回去,但这并不是斯拉夫人胆怯,而是为了能在第二天早上的进攻中投入更多的兵力。与此同时,苏军进攻的矛头还指向了2营的阵地,以下是由第6连上报的作战报告;
凌晨4: 30,历经了一夜平静的我们再次听到了来自前哨阵地的枪声,大约半个小时之后,枪声愈渐密集。就在这个时候,最新消息从前方传了回来:一支相当数量的俄国军队正从南、西南方向掩杀而来……5:45分左右,阵地前方扬起的滚滚尘土在特里贾诺米特尔高地附近飘扬,我们的迫击炮开火了,带头冲锋的那拨俄国人便四下溃散。没过多久,敌人又向东南方向发起新一轮冲锋,我们的机枪很快就将他们的势头遏制住了。
这会儿,战场一下子变得平静了许多,从望远镜里能看到一个骑着摩托的俄国军官领着溃散的步兵朝高地退去,不一会儿就淹没在灌木丛中、玉米地里。我们的榴弹炮和迫击炮继续向目标进行追踪炮击,相信这一次,俄国人应该意识到了如果没有重火力武器或是装甲部队的充分支持,根本就别指望能从我们的阵地上打开口子。从望远镜里隐约可以望见那帮俄国佬穿过帕芬沃夫·考尔姆一侧的树林,大约在6:00左右,有两个营的俄国兵从东南方奔向3营的阵地去了。
破晓之后,黑压压的尘土再度散落下来,从斯杉邹波夫卡到内多博拉贾,到处都可以看到飞尘铺天盖地而来。很明显,俄国人这次试图增派军队突破由我营负责的树林阵地,连主力也在早上9:00被派往那里。9:30分,大约3个连的苏军步兵冲击部队“如期而至”,但这帮家伙的枪法实在令人不敢恭维,只看见那边星光点点,却始终不见我们这边有什么损失。
与此同时,俄国人又从特雷格诺密特尔高地方向掀起了新一轮攻势。几次高效的机枪掩射立即就将他们的冲锋压了下去,此时连长本来打算对其实施一个反突击,但刚提出便被营长驳回了,理由是负责火力支持的第400摩托化炮兵营3连弹药相当吃紧,甚至在最紧急的时刻连最后的一点弹药预备也都给用上了。
GD步兵团的指挥部,在每辆卡车的左下角都有一个钢盔标志
失败之后的苏军开始发了疯似的对我阵地进行疯狂的火炮打击,并试图改从东面发起进攻……他们突破了森林地带,距离1排的阵地只有300米了,迫击炮和机枪的密集火力这次并不如以往那么好使了,不得不从2排调来了半个20毫米高射炮排,才勉强将拼了老命的斯拉夫人逼回树林,而给予我们最大伤亡的,还是躲在树林里的苏军狙击手。烈日火辣辣地照射在战士们的身上,更孕育了广袤的俄罗斯沃土,但整个天空却死气沉沉的,见不着一片云彩,也没有一丝微风,炎炎夏日给大家带来更多的是一份折磨。俄国人的炮击真是让人头疼,连电话线都被切断数次,与营部之间的通讯联系也彻底中断。
为了弄清楚目前战事的情况,博赫尔斯下士和霍尔斯泰因中士数次往返于阵地和营指挥部之间,炸弹往往就在他们身边咫尺之远的地方炸开了花,这样的胆魄和勇气值得表彰。
下午,蔚蓝的空中出现了我们的斯图卡,并旋即开始对斯杉邹波夫卡附近的敌方目标进行猛烈的打击,但似乎成效微乎其微,因为当俄国人的大炮在下午14:30分左右重新隆隆作响时,我们的飞机正打算从他们的上空飞离……一个小时之后,俄国人在当天发起的第三次进攻战打响了!
与此同时,营部为我们送来了1个排的预备队,不,准确地说应该是2个班的兵力,他们的排长鲁泽少尉和另一个班在赶来的半路与苏联的侦察部队打了个照面,忙于应付。他们的防御位置被安排在了1排与2排的阵地之间。这次的战斗没有多大悬念,炮营3连为我们提供了充分的火力保障,轻、重机枪的火力覆盖也很快让俄国人再度无功而返。随着夜幕的徐徐降临,冲击我阵地的苏军早已撤回了大半。
夜里,3营下属的第10连也赶了过来,被安排在我连的左翼,其阵地一直往西北方向延伸。医药品和弹药不断地向前线运输,被对方炮火蹂躏了一遍的阵地也得到了充分加固。快凌晨的时候,天气变得愈渐寒冷,这反倒有助于大家提起精神,变得更加清醒些:没有人知道俄国人是否会在失败后发起一次夜间逆袭。在那个晴朗的夜晚,空中闪烁着无数星光,而进入我们耳朵的却满是叫声、呼喊声和车轮发出的咔嗒声。俄国人到底在计划什么?是在调动新的预备队吗?
7月23日所发生的一切,其实算得上是第二天激战的序曲。与苏军对峙着的GD步兵团下属2个步兵营,在这个不寻常的夜里,可以非常清楚地感觉到苏军正在为来日的激战所做的一切准备。口号的呼喊声响彻夜空,汽车的隆隆声也已经预示了即将要发生的一切……
同时,各营都在加固自己的阵地,重新组织防守工事并为前哨阵地提供弹药及预备的武器。所面临的最大问题是补给线拉得实在太长了,而且会因为苏军小股部队的袭击而中断,守护的士兵时常会架起轻武器以作应付,尽管这显然是有些力不从心,但也聊胜于无。
以下的这份回忆出自第2连指挥官罗瑟尔特中尉之口,描述的是有关1营某班在克鲁戈罗夫卡附近的交叉路口激战时的情景:
7月24日,天气还算不错,但战场上的情形对我们可不是太有利,苏军已经渐渐学会了用小股部队的袭扰、突击替代大规模的冲锋,明白了自己手上迫击炮的价值。借着望远镜的帮忙,我亲眼看到一小股俄军偷偷摸到了我们阵地前小山谷里的溪流地带,在郁郁葱葱的树林掩护下,他们正打算结筏过河。就在这个时候,空中出现了我们的斯图卡,一个俯冲便让筏上的很多人掉到了水里。由于飞机的数量有限,一般情况下斯图卡只会选择那些载着30—40人的木筏进行攻击。很显然,没有任何防空设施的俄国人也只能是无可奈何地摇摇头,他们所能做的唯一回应便是:在斯图卡逼近的时候,举起手中的机枪或是冲锋枪疯狂扫射。我本来打算乘着这个机会再好好捞上一票,但迫击炮手居然无奈地对我摇了摇头,因为我们的炮弹都受潮了。
团长还特意为我们调来了1门突击炮,但半路被2营劫了过去。不久就听说它在沼泽地里行走时陷了进去,没有发挥任何作用。武器掉链子的事情还远不止这一桩,我们阵中的大多数武器都无法正常工作了,可能是因为沙子进膛的缘故,机枪和冲锋枪都开不了火,剩下的就只有步枪了;而无线电设备也是如此。
被派往我阵地前方的小山村进行侦察的1排军士长斯塔德勒尔恰巧遇上了一队同样赶来探道的俄军小分队,他立马举起手里的冲锋枪“砰砰”地扫射,但那些伊万们相当聪明,利用侧翼包围战术占得了先机,曾将斯塔德勒尔的部队拦腰切断。我不清楚之后的过程是怎么样的,只知道在这天夜里,幸运的斯塔德勒尔成功地与连队主力取得了联系……
东线战场上的Sdkfz251型装甲车,请注意车身后面的钢盔标志,表明是属于GD步兵团
过了一小会儿,又有坏消息传来,几个方向围上来的俄国人已经包围了我们的阵地,据说甚至还切断了我们的后路!就在这个危急关头,增援部队(1连和3连的兄弟)及时赶到,还带来了期盼已久的突击炮。好不容易总算打通了一条与后方联系的通道。俄国人的炮火打击也让我们一路上损失不小:艾尔特瓦特尔中士阵亡、苏斯森巴齐下士被削去了一条胳膊……在这个夜里,我们还将遭遇更大的伤亡!
2营也面临着同样严峻的形势,苏军在几次试探性的进攻之后终于成功地突破了步兵营的阵地。以下是来自第6连的报告,其中不乏许多激烈战斗的场面:
夜间的平静没能持续多少时间,凌晨3: 00左右,俄国人的火炮开始向我方集结地域进行覆盖性打击。对方阵地前沿及其后翻滚的尘土显示他们的战车正在源源不断地运往前线,而我们的火炮却在这个时候哑了火。但好在后面得到了第88炮兵团下属2个营的火力支援,另外还有一支装甲部队也加入到我们的队伍里。为了节省机关炮的弹药,连长严令必须等到俄国人踏入可以近距离直射的区域内,炮手才能开火;而那些苏军则在其火炮的掩护下更加猖狂了,气势汹汹地向我们阵地逼近。
其间还夹杂着许多架着小口径机枪的两轮摩托,有的卡车后面还架起了轻型迫击炮,零星的各款自动武器更是不计其数……时针指向了上午9:00,俄国人的进攻仍在继续,我们的机枪这回又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极快的射速再次打散了他们的密集冲锋队形,但苏军火炮往往能很快对我们暴露的机枪阵地进行猛烈的火力覆盖,阵地上的重机枪一挺接着一挺失去作用。而我们所能做的就是以最快的速度再次组织起像样的防御工事,等待俄国人的下一轮突击。
借助缴获的望远镜帮忙,我们可以清楚地看到在战场的另一边,手里拿着手枪的俄国军官骑着马,激动地四处狂奔,为的就是能够集结手下的部队,让他们重新投入到冲锋的行列里。意外发生在中午,大约11:30分左右,整个前线的火炮都哑火了—一炮兵阵地肯定遭到了敌方炮火猛烈的压制。
焦急之余,我们看到一片尘土正腾空而起,往东南方向翻滚而去。很显然,这是营长正往炮兵阵地调去补充的兵员,以填补那里由于炮击而遭受的损失。我连的损失也相当惨重,姑且不论因为遭到炮击而损失的重火力装备,斯埃拉法上士所在的排竟然是唯一一个拥有3挺机枪的部队。说句实话,在俄国人冲锋的时候,我们可不敢过多地把脑袋高高抬起,一旦我们那样做了,步枪和机枪的子弹很快就会像暴雨一般向我们袭来。不知不觉之中,已经是下午14:00了,战事渐渐平息下来。
稍许叹了口气的我们从前来视察的营副官冯·泽瑟恩豪森中尉嘴里听说了一支弹药充足的重型榴弹炮营正星夜兼程赶往我们这儿,但他们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到我们这儿呢?俄国大炮的怒吼预示着新一轮进攻已经开始。这里的情况一团糟,我们居然听到了手榴弹在身边爆炸的声音,俄国人离我们已经很近了……下午16:00,军士长霍尔斯坦因把所有可以一战的人都叫到了一起,意欲做最后的抵抗。半个小时之后,1排的阵地在俄国人的连番冲击下彻底土崩瓦解,2排的战壕也是朝不保夕,随时有可能遭到苏军的侧翼包抄。连长把其他人都聚集到连部附近的阵地里,像模像样地用沙包和废弃的卡车加固了防御工事,表明了决一死战的意愿,但他们的弹药也已经所剩无几。
(上图)眼前的这张照片非常有名,曾经被许多国外出版的关于GD步兵团的书籍作为封面使用,据说它摄于库尔斯克战役期间,这名士兵木讷的表情却是战场上最真实的写照。
下令放弃阵地对于久经沙场且胸前挂着铁十字勋章的连长来说,是个痛苦的决定。
可俄国人离我们这儿只有100米了,这次与以往不同,他们有点势不可当。阵地上的最后一枚手榴弹已经扔了出去,在连长的授意下,我们离开了自己固守了一天的战壕;好多我们熟悉的面孔已经倒下了,我们更不愿意看到任何一个伤员落入斯拉夫人的手里。仅剩的4把冲锋枪留给了殿后的普兰克少尉,与近在咫尺的俄国兵激烈交火了一阵之后,也开始向第7连的方向退却……
第5连和第10连发起的反扑毫无进展,而我们这些残兵败将则只能无奈地待在营指挥部——其实整个营部,除了营长,总共也就剩下了7个人。那其他的人都上哪里去了呢?我们的3排依然在固守着他们的阵地,听说7连已经遣人与他们取得了联系。没多久,3排和2排小部分走散的人也撤到了这儿,他们的阵地已经被团里的其他单位接了过去。士兵们的脸上看不见劫后余生的喜悦,冯·内朴佩各少尉阵亡了,曾在战场上6度负伤的费德尔曼下士也再没回来,他为他的无畏付出了自己宝贵的生命。
眼看整个阵地危在旦夕,第18突击连的战士们在这个时候赶到了战场。根据团长的授意,他们发动了一次逆袭,让人吃惊的是,俄国人在他们还没有到达之前就“乖乖”地举起了白旗。当放松了警惕的突击队员缓步走近他们时,那些俄国人迅速隐蔽起来并朝他们开火。带头的几个人应声倒下,对方的火力也不是太猛,才使得身犯险境的突击连没遭受太大的损失——4人阵亡、2人重伤,他们的牺牲无疑给其他人上了生动的一课,展示了敌人的胆怯与欺诈,我们会记住的(注:以上仅代表德军方面的回忆和观点,笔者认为尚需查证)!
紧接着,大片尘土向北席卷而来——团长承诺的坦克终于到了!但或许他们来得实在是迟了点,只要早到两个小时,我们这儿的情况就会好很多,阵地也不至于拱手相让。从傍晚起,这些“铁乌龟”开始滚滚向前迈进,我们连的战士则迅速担负起侧翼掩护的任务。剩下的人已经不多了,除了之前在阵地上战死的之外,屈德斯、贝尔格曼恩和迪埃博勒尔下士也先后阵亡,另外还有7名负责掩护的士兵失去消息很久了,估计已是凶多吉少!
在众多躺在担架上的人里,维德埃尔中士、斯托尔普下士和士兵左沃勒尔先后在主急救站里伤重身亡。对于伤亡,连里的初步统计结果更是让人诧异,在营部这边,1排只剩下贝格尼尔上士和其他6名士兵(预计有不少人被冲散了),2排还有多埃格少尉和他手下20名战士,连部则还剩下连长和6名官兵。到目前为止,我们仍然没有得到关于3排的确切消息,只知道他们依然还坚守在自己的阵地上……营长的命令让人觉得多少有点可笑——为即将到来的夜战做好准备,重新聚集部队!
在东线作战的前期,由于德军的空中优势,他们经常在己方车辆上覆盖纳粹旗
从2营营部往右延伸,是弗洛希洛夫教堂,一旁的小山上驻扎着第18突击连,其后分别是第7连、第5连,3营的第10连和第6连驻在教堂小山背面的北坡上,充当防御部队的预备队。夜幕已经降临,黑色似乎要淹没了之前一整天里所发生的一切,平静渐渐蔓延到整个大地……
德国官方将这次1941年夏苏军在其中央集团军群正面发起的绝地反击称为“叶利尼亚和斯摩棱斯克地域防御战”,包括GD步兵团在内的诸多德军精锐部队都被投入到了这个东线德军的首次守势作战中。而苏联各部为了缓解莫斯科遭受的严峻形势,进攻战役打得非常激烈,其中相当部分的兵员调自远东地区。而德军各部对此也早有准备,防区做了充分的部署,还设置了战略预备队,故此出现了以上的一幕,双方拼得难解难分,可以说最终是个两败俱伤的局面。而事先准备的弹药,尤其是迫击炮弹药基数过少,更是德军此次防御战中的致命伤!
此后,苏军对于屡遭折磨的1营阵地的冲击并没有丝毫减弱,那几天的艰难在该营的一份个人回忆里得到了充分反映:
……俄国人的火力好猛,整个阵地都笼罩在一片烟雾缭绕之中,而且从侧翼也隐约传来了零星的炮声,这可不是啥好事情!汉内特中尉从战壕里爬了出来,顺手拂去身上的灰尘,他习惯性地佩戴着那顶具有象征其地位的尖顶帽,嘴里还叼着一支烟,不紧不慢地缓步向炮兵观察哨迈去。说实话,中尉真是个不怕死的,当他这么一个高大的身躯在战壕里晃悠的时候,其他人甚至都不敢把脑袋探出来张望一下。
当有刺耳枪声传来的时候,他居然还若无其事地四下张望……可以这么说,中尉走这一遭所起到的作用远比自己端着机枪在阵地里扫射强得多,树立起的是全连战士们被敌人炮火抑郁了良久的那份自信,他也同样赢得了别人的尊敬。事后,我曾在无意间问他当时为什么会这样做,那样实在太危险了,他给出的回答却很有意思:“我不认为在那个时候派出一名通信员去炮兵阵地的做法是可行的!”
在叶利尼亚附近作战的德军装甲部队
在我们的右翼,2连的士兵们曾连续好几天固守在离俄国人的先头部队仅一箭之遥的地方,战斗完全被步枪和手榴弹主宰了,任何的隐蔽和掩护已经起不了太大的作用,没有人能确定几分钟之后自己还能不能活在这个世上。2连连长罗瑟尔特中尉是那种荣誉感极强的家伙,不到他倒下的那一刻,决不会承认自己丢失了阵地。
处变不惊是他的另外一个特点,他和别人一起听到枪声,也听到了手下士兵的窃窃私语,一番思量之后,他马上布置了具体的防御措施;紧接着,又甘冒中弹的危险前往各个部兵坑一一重复刚才下达的命令……阵地保住了,这当然有他的功劳,他的勇敢和镇定让爱戴他、拥护他的手下更多了一份信心。2连的战士曾有这样一句话:“我们有了罗瑟尔特中尉,足够了!”必须承认,俄国人的进攻让我们“难以消受”;有生力量的不断减少让各个连队再也难以抵挡他们下一波的大规模冲锋了。守护在玉米地里的战士们很快就会被俄国人的大炮撕得粉碎……
大家伙都在纷纷议论着,今天晚上我们就能得到来自后方的增援!但与此同时,我们将不得不继续待在这鬼地方直到天黑。2连阵地被俄国人的大炮压制得难以动弹,而越来越多的伊万们正在悄然越过面前的玉米地和小树林,看样子他们正在策划着什么,没猜错的话进攻离我们不远了!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但预料之中的俄国人的大规模冲锋却迟迟没有出现,他们只是死板地待在树林边上对我们放枪!
夜里,我们的人从后方带回了一个不妙的消息:增援部队不能按原定计划到达,我们必须继续死守现在的阵地,受命增援的步兵已经被派往其他情况更紧急的地方了!我们现在该怎么做?我身边的几个家伙在无意中听到了这则消息,他们给出的第一反应便是:朋友,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紧张的气氛很快就在战壕里蔓延开来,绝望有时比死亡更加可怕,几名刚入伍不久的年轻小伙已经开始偷偷掉眼泪,还有一些则昏昏欲睡、打不起一点精神来。士兵中的大多数人静静地坐在战壕里,由于长期饱受烟熏火燎,再加上睡眠严重不足,他们的双眼都是红通通的,脸上也布满了憔悴之色。但在战争年代,这样的表情反倒成了一种时髦的标志,一种山崩于前而面无惧色的气概。
夜半钟声敲响之际,苏军的突袭部队已经成功地渗透到了德军阵地前沿,一阵盲目的对射之后,苏联士兵已经开始和德国人分享同一个战壕了,在距离最近的地方,双方间隔仅仅只有不到20米远。经常能看见这样有趣的场面:这边的战壕里满是穿着绿色军装的日耳曼士兵,而就在他们的边上,一身黄褐色戎装、满口“乌拉乌拉!”的斯拉夫勇士正在扣动他们手里的扳机!一连几个小时,步兵团的官兵用步枪、手榴弹,甚至是刺刀和面前的苏军战士进行着近乎疯狂的战斗。但现实是残酷的,无论GD步兵团的小伙们怎么努力,想要保住他们的阵地已经是不可能的了。
零点过后不久,枪声开始从我们的后方传来,原本用来安置伤员的小屋早已被烧得片瓦不存。对于眼前的窘境,汉内特中尉曾试图向团部寻求援助,但他在无线电里留下的最后一句话是——在我的字典里,没有撤退这两个字!在他右面不远处的战壕里,一名跟随GD步兵团东征西讨两年多的老兵腹部中了2枪,独自一人孤零零地待在战壕里,眼看着属于自己的最后一片阵地行将失守,他用手枪结果了自己,伴随着这声凄惨的枪声,突击的苏联士兵便跳进了他的战壕……
(上图)在东线初期的战场上,突击炮是GD步兵团唯一的重火力装甲单位,站在车身后面的人是弗兰兹上尉,大德意志师的英雄人物,橡叶骑士十字勋章获得者,这张照片摄于1943年4月。
当然,也有不少家伙难以承受如此的压力,在关键时刻掉了链子!一名中士就在众目睽睽之下驾着三轮摩托冲出了战壕,这样的举动无异于白白送命。果然,转眼就有一梭子弹穿过了他的胸膛。新传来的消息让人非常沮丧,就在刚刚过去不久,苏军的1个机枪营借着夜色在1营阵地后方几百米处建立了阵地!营里那些老资格的官兵都明白,再打下去只有死路一条,这种时候撤退也不算太丢人!士兵们一个个轻手轻脚地摸出了战壕,迫击炮、弹药和食品获得了像伤员一样的待遇,统统被带上了回家的路。疲劳让每个士兵的腿都开始变得僵硬,而对生存的渴望又使得大家催生了阵阵的幻觉——似乎即使现在是个瘸子,都能走路了!凌晨3:00左右,1营的最后一个班撤离了他们的战壕,苏军的突击队就尾随在这个班后方50米处,但很快,德国人的手榴弹让他们彻底放弃了这样的打算!
1营在7月26日、27日夜间被迫全线撤离克鲁戈罗夫卡铁路附近的防御阵地,但他们很快便在一处森林的边缘地带建起了新的阵地。从一名阵亡苏军军官身上搜罗到的一张军用地图明白无误地告诉了他们,眼前的对手远远超过了他们的想象——整整3个苏联步兵师!他们的进攻还会继续,可能在明天,也有可能在一个小时之后。但无论如何,斯托克豪斯上校和他的手下必须用实际行动来确保古德里安将军的装甲集群的侧翼免遭苏联人的暗算,惨重的伤亡诠释了他们为此所作出的巨大牺牲——光是1营2连就在之前一天的防御战中付出了16人阵亡、24人受伤的代价……
3天之后,也就是1941年的7月29日,在克鲁戈罗夫卡附近的1营、弗罗什洛夫地区的2营以及其他所有一线驻防单位每个人都收到了一封来自斯托克豪斯团长的信件(颇有临战之前鼓动人心的味道)﹔
此时此刻,在古老的第聂伯河畔,无数次面对敌军的决死冲击,你们用自己的顽强保住了阵地,捍卫了GD步兵团的荣誉;更为重要的是,你们的精彩表现为侧翼的友军(第46装甲军)前进提供了安全保障……
一个战场上非常熟悉的场景,Sdk fz7型半履带装甲车牵引着88毫米高炮,车上还载着十来名年轻的日耳曼小伙
在7月11日至7月27日之间,俄国人曾数次试图重新夺回我们构筑在第聂伯河右岸的桥头堡,你们顶住了压力,在拉得很长的战线上击退了实力远胜于自己的敌军,我向你们每个人致敬,无论是那些身陷在战壕之中的步兵或是在后方施以援手的炮兵!
在战场上,刺刀加手榴弹的反击固然残酷,但却是表现士兵勇气的最佳方法,在分享胜利喜悦的同时,我们不免要想起那些用生命来捍卫自己诺言的勇士们,我对他们的牺牲表示最深切的哀悼。对于伤员,我致以最诚挚的问候,祝愿他们能够早日康复……大家干万要记住,新的战斗还在前面等着我们!GD步兵团将一如既往履行自己的职责!
冯·斯托克豪斯
然而,就在大家满心欢喜地念叨着团长这封信的几个小时之后,叶利尼亚前线的情况急剧恶化,一个出乎德军高层意料之外的危机已经形成,解决问题最好、最便捷的方法就是快速增加驻扎在那里的部队数量,GD步兵团“理所应当”地再次踏上了征程。这一次,朱可夫元帅指挥的苏军正试图拿下中央集团军群嵌在他们战线上的钉子——叶利尼亚!在7月的最后几天里,步兵团旗下的各营纷纷告别了自己原来的驻地,到达了叶利尼亚城!这座坐落在罗斯拉夫尔至铎罗格布斯高速公路旁的城市,此刻已经被战争蹂躏得荒凉不堪。
GD步兵团的前进指挥部就选在了叶利尼亚城北的一个小村庄里,还没等整个团的部队全部到位,战斗就已经打响了!7月30日的夜里,在乌斯查科瓦小镇,苏军的炮击已经持续了相当长的时间,对于那些曾经亲身经历了乌斯查科瓦炮战的3营将士们来说,那一夜是令人难以忘怀的:
……这个时候,每个人都显得那么的渺小,没有什么能够阻止俄国人在适当的位置上安置那些要命的大炮……很显然,我们的对手已经通过无线电信号判断出了我们的具体位置。大家刚像兔子一样爬出狭窄战壕的时候,好几枚炮弹就在我们的身边落地开花了,爆炸产生的巨大声响在耳边回荡了一阵子。于是乎,我们立刻戴上了钢盔;但这时候,俄国人又将更大口径的重炮派上了战场,巨大的爆炸声此起彼伏,耳朵几乎得不到一丝休息的空隙,爆炸所产生的弹片更是满地皆是。我们一个个紧挨着坐在战壕里,沙子不断流到我们的衣领里,难受极了。有的时候,我们蜷缩起来的膝盖也会为之震颤,那同时也意味着落地的炮弹离我们很近很近!现在,几乎没有什么是我们可以做的了,甚至都保护不了我们自己!大家所能做的就是等待——等待什么呢?千万别被俄国人的炮弹亲吻了!
突然,对面的火炮又开始工作了。这回还不仅如此,视线范围内还出现了一队队的苏联冲锋士兵,他们乘着夜色冲向自己的猎物!很难确定他们究竟有多少人,但我能肯定俄国人的大炮自打第一刻起就没有停止过!那天的下半夜,情况有又了新的变化,俄国人调来了一种新的重型大炮,一次能够一齐射出几十枚火箭弹(即著名的喀秋莎火箭炮,德军称之为“斯大林管风琴”),这可是我头一次见到这样的家伙,它的威力完全可以覆盖到一大片地区。这个晚上,布尔什维克的炮兵让我们领教了他们的厉害!8月2日,1营的本克下士在苏军的连番炮击下中弹身亡,这是整个团到达叶利尼亚以来第一个死于炮击的士兵。而有越来越多的士兵则是被破片划出了道道伤口,这同样会导致部队战斗力的下降。被敌人的大炮折磨得精疲力竭的官兵们眼中已经流露出了阵阵睡意。
几番易手之后,叶利尼亚外围的小镇吉里蒂纳也于8月2日晚被苏军攻取;而第9连连长乌萨德尔中尉的阵亡和第10连连长冯·哈尔德中尉重伤(于两天后不治身亡)更是让冯·斯托克豪斯一夜之间失去了两位得力干将。在第二天,苏军对叶利尼亚外围的德军阵地掀起了8—10轮进攻,当然在这个时候,GD步兵团还是有足够的实力来保住自己的阵地!
8月4日,苏军对乌斯查科瓦的炮击又重新开始了,再来看看当事人的回忆:
清晨6:30分,歇息了一天多的俄国大炮又开始隆隆作响了,整个战壕都在颤抖,落在我们身边的炮弹简直可以铸成一座钢铁炼狱!紧接着,又有一种低沉单调的声音划过我们头顶——俄国飞机!大概有9架敌机空袭了我们的阵地,子弹扫中了就在我身旁的排长,我虽然安然无恙,但也着实被吓了一大跳!中午,俄国人的炮击渐渐趋于缓和,但到夜幕降临的时候,他们居然调来了口径不小于210毫米的榴弹炮,炮弹每次落地都会产生地动山摇的震撼效果,在战壕里的消极等待往往很容易就能让我们内心产生恐慌与焦躁。我们都在祈祷,希望这该死的炮击能早些结束!即便是在对方炮兵“偷懒”的时候,大家伙依旧神色紧张,一根接一根地抽着香烟。我想,我身边的每个人都不会忘记乌斯查科瓦!
就在这个时候,第18突击连也被投入到了第一线,他们的任务是进攻位于吉里蒂纳与乌斯蒂诺瓦之间的苏军阵地,凭借着该连3排少数人的优异表现,他们最终拿下了对手的阵地,但付出的代价却令人咂舌:超过40名官兵阵亡,这个数字大约占到整个连队兵员的五分之一。可团部的每个指挥官都认为这样的牺牲是必要的——我们必须挡住那些试图向西面、南面长驱直入的俄国人,只有守住现在的这片阵地,我们的兄弟部队才有希望从新的阵地上发起新的攻势!这是冯·斯托克豪斯团长给出的解释。惨重的损失让上级意识到必须在适当的时候将这支样板部队撤出战场,正因为如此,数日以来一直和苏军胶着在乌斯查科瓦周围阵地的GD步兵团终于在8月7日等到了休整的机会,负责接替他们阵地的是第15步兵师。
丹考夫·瓦斯考夫火车站是叶利尼亚对外界联系的门户,步兵团的休整地就被安排在了那里。但战争往往就是如此不尽人情,官兵们从紧张的战场气氛中释放压力的无限渴望很快就被两天之后(8月9日)的一纸电文冲到了九霄云外,上级紧急命令:GD步兵团必须马上回到原先的防御阵地上!很显然,德军在叶利尼亚的境况相当不妙,否则任何指挥官也不会傻到让一个刚刚撤下来两天的步兵团回到原来的阵地上去。
战斗伊始,为了尽可能多的利用现有的防御工事,冯·斯托克豪斯将步兵团的主阵地安置到了二号村庄附近,3营则移驻至斯苏博罗夫卡,1营控制了耶尔德兹镇。依村而设的团主阵地呈拱形,凸面朝北,其左翼与第90步兵团在第聂伯河沿岸的阵地连成一片。而斯托克豪斯还刻意将他的指挥部设在至关重要的叶利尼亚至斯摩棱斯克铁路南侧,这位刚刚晋升少将没多久的团长寓意很明确:只要有他在,苏军就别指望打这儿冲往斯摩棱斯克!然而这次,防线上却显得格外安静,只有小股苏军会时不时地冒出头来,隔三差五也会遭到苏军的炮击。
库特·格赫里克少校,大德意志师(步兵团)的核心人物及创始人之一,骑士十字勋章获得者
与之前在乌斯查科瓦不同,二号村庄附近以丛林地带为主,一般难以渗透,十分适于防御作战。在这里,步枪的有效射程一般只有几十米而已,因为根本就没有足够远的射击视野。在丛林的深处,通常隐蔽着苏军的突前侦察人员,战斗往往就在不经意间打响了。细微之处,往往最能诠释战场的残酷,下面这段是一名在场步兵的亲身回忆:
空旷的阵地上架着一挺明晃晃的重机枪,一旁还零星地架着数把步枪;随着“砰”地一声枪响,前面右侧约50米开外有火光闪现,我们旋即趴下身子,低下了脑袋……我跟着排长猫着腰,闪到了不远处的铁路筑堤后面。子弹从头顶呼啸而过,在我右边几米开外是下士罗格,他眼睛呆滞地看着我,似乎想说些什么,我叫喊着示意他爬到我们这里来,但他并没有那样做。怎么回事?我猫着腰快步过去看个究竟,刚走到他身边,就看见鲜血从他的嘴里淌了出来,而他的目光依旧呆滞。几分钟后,他先前那红通通的脸颊也开始变得惨白,接着微微泛黄……他没有熬到第二天太阳升起的时候。要知道,当时那家伙离我只有几米远,然而,就是这几米的距离,却使我们永远的阴阳相隔!
这样无聊的堑壕战终于在一个星期后画上了句号,GD步兵团于8月18日、19日夜间奉命撤离了阵地,来自第463步兵团的官兵们将接过他们“手中的枪”!许多人又开始琢磨着这次休整的机会大概会在什么时候因为前线的严峻形势而化为泡影,这样的情况在之前可以说是家常便饭。紧张的战斗情绪并没有因为休整期的到来而得到丝毫的缓解,等待、焦躁时刻伴随着所有的人。
但这次,他们猜错了,斯托克豪斯在19日的一次例行会议上兴奋地对自己的部下说:我以自己的名誉向你们保证,这次,你们可以好好休息上一阵子了,集团军参谋长已经向我保证,除非是俄国人突然打到了柏林,否则我团近期不会再有新的战斗任务!大多数人在乍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还有些将信将疑,但很快内心就被轻松和喜悦牢牢控制了,大家伙擦枪的擦枪、检查设备的检查设备。难得有机会可以放松一下,那些歌德的后人自然也不会忘了写点什么:每一个明媚的早晨,我们都兴奋地跳进湖里,大家不断用湖水互相泼洒对方取乐,还时不时地会有即兴比赛上演,每个人都呼喊着,号叫着。嬉戏完之后,紧接着我们就开始享用丰盛的早餐。
每天早上炊事班都为我们准备了地道的维也纳咖啡,幸运的家伙还能享受到一些纯正的蜂蜜!当上午到来的时候,我们悠闲地躺在草地上,阳光洒在每个人的身上,让我们感到惬意无比。我们甚至开始回味着每次呼吸时的那种味道,要知道就在几天前,我们这些人的性命还常常悬于一线之间,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去见上帝。但现在,没有人会去多想那些让人不愉快的事情,我们每个人都满怀信心地期盼着能活下去,毕竟生活是丰富多彩的……但我们的想法却往往又是那么的单纯,在战争年代想活命有时也是一种奢侈,而安详的时光总是如此短暂,匆匆而过……
(上图)GD步兵团的又一位核心人物,沃尔特·霍尔雷恩上校(Walter Hoernlein),他不仅是该团的继任团长,也是后来整个大德意志师的师长,直至1944年初曼托菲尔将军接班为止。
也许连斯托克豪斯团长本人都没想到,在叶利尼亚的战斗将是他最后一次带领自己一手带出来的子弟兵出生入死,GD步兵团很快就将迎来一位新的最高指挥官——沃尔特·霍尔雷恩上校(Walter Hoernlein)。乍看之下,这是一位典型的普鲁士军人,高高瘦瘦的,操着一口德国北部方言。其实自打8月10日起,以统帅部代表名义入驻到步兵团的他便开始轮流巡视各个连队的情况,可以说他是在为顺利接过团长的职务而拉拢人心,但指挥官与士兵之间这样近距离的接触和毫无芥蒂、坦诚相待的互动却是一支部队在战场上齐心协力的重要保证。一支优秀的部队,指挥官的一个手势、一个动作就足以让战士们明白他的意图;而相互之间的友情和信任也至关重要。指挥官必须明白:在这里,有他可以依靠的部下;或者,他将一事无成!
1941年8月25日,对于第1营的连级指挥官汉内特中尉而言,这是值得终生回忆的一天,他被刚刚新上任的霍尔雷恩团长亲自授予了象征着日耳曼军人荣誉的骑士十字勋章!这是自对苏开战以来,整个GD步兵团所获得的最高荣誉了,一位在场的摄影师记录下了当时的一切:
全营所有官兵列方阵齐刷刷地站在湖边,机枪、步枪架在了每个人的肩膀上。汉内特中尉是个内向的人,他不愿意太多的人簇拥在他的周围,即便那些都是善意的掌声和笑语。先是新来的霍尔雷恩上校作了简短的讲话,言辞中他提到了我们在叶利尼亚的防御战——没有人能比我们干得更好,比起以前上级在嘉奖令中那成堆的溢美之词,这才是我们所希望听到的评价!紧接着,汉内特中尉被要求出列,其实谁都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但中尉还是显得有些紧张、甚至是羞涩……一番寒暄之后,上校将骑士十字勋章挂到了汉内特中尉的脖子上,并主动和他进行礼节性的握手,最后这个老家伙(意指霍尔雷恩上校)还做出了一个让人瞠目的举动,他低下头,深深亲吻了一下中尉胸前的那块勋章——这活像是一位精神失常的陆军上校!或许也是对出色的年轻军官的一种肯定和祝福……
两位指挥官一前一后走了下来,汉内特中尉开始给新来的团长介绍他的那些战友和属下,但显然上校根本没有把心思花在这上面,他只是礼节性地与汉内特中尉肩并肩走着,并不时地和下属们握手、敬礼。在列队解散之后,士兵们把中尉团团围住,你一句、我一言地上前道贺,好像每个熟悉的人都想在这时候和他握个手,唯一没敢做的就是把他举起来……从中尉脸上的表情可以看出,汉内特十分满足。他说得不多,给我留下印象的就那么一句:“事实上,我很想把这枚骑士十字勋章挂到你们每个人的胸前!”在这样的日子里,团里的每个人都神采奕奕……
从8月下旬开始,老天似乎突然变得吝啬起来,充满阳光的日子越来越少了,而雨水和寒气纷纷袭来,好像俄罗斯的冬天马上就要来临。确实,在高纬度国家,冬季的严寒要比德国来得早得多!
【未完待续……】
下期将继续讲述大德意志师的前身大德意志步兵团在苏德战争期间的战斗战史,点关注不迷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