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联解体后，俄罗斯继承了原苏联的大部分遗产，也承担了一切条约债务方面的全部责任。让我高兴的是，我们和前苏联的军事技术合作，也由俄罗斯全盘接手了。
在新的形势下，我们开始和俄罗斯接触，也和独联体的其他国家交往合作。先后派出了几个高级代表团，访问了俄罗斯、乌克兰，加强双边联系，建立感情。
对于这种接触联系，国内也有一些不同声音。
我认为，俄罗斯有很多人对中国怀有深厚感情。俄罗斯的科学技术也有许多值得我们认真学习的长处。现在俄罗斯经济上有困难，我们应该相互帮助。当然美国人会干涉阻止，我们唯有抓紧时间，办一件事成一件事，讲究效率和效益。改革开放为我们引进外资和先进技术创造了机遇。花点钱，买点技术，可以缩短时间，节省经费。引进技术与自力更生，不是水火不容。与其费九牛二虎之力搞出落后的东西，不如找捷径，引进先进技术，提高自己。
苏联解体和东欧剧变，使中国共产党人更加成熟，更加坚定，更加理智，更加富有战斗力。我想，从军事角度来看，俄罗斯的军事力量还在，但体制不顺，实力削弱，已经无法与美国对抗，也无力打世界大战。世界的斗争格局将出现多元化。
在新的世界格局里，由于共同的国家利益，我国与俄罗斯等国，也会更加珍视和平与友谊，建立起新的战略伙伴关系。
海湾警钟
1990年8月2日，伊拉克突然大举入侵科威特，世人震惊。当天凌晨两点，伊拉克动用了10万部队、350辆坦克，在大批飞机掩护和一支海军陆战队配合下，越过边界，迅速包围了埃米尔王宫等科威特首脑机关，当日占领科威特全境。
这一惊人战事，立即被无线电波传到世界各地。当时我正在召集“八五”计划的研讨会，得知这一消息，我要求总参情报部、军事科学院和有关单位，注意掌握海湾动向，搜集情况，立即展开对这场战争的各方面研究。
对伊拉克入侵科威特，美国最先作出反应。仅仅两天之后，美国便拟定了“沙漠盾牌”计划，宣称“为保卫美国在海湾 的根本利益，美国应刻不容缓的采取军事行动，向沙特和海湾地区派兵”。8月7日，美国总统布什批准了“沙漠盾牌”行动计划。美国陆、海、空军立即行动，向海湾地区集结，进入战斗状态。
与此同时，美国加紧外交活动。联合国先后通过了12项决议，要求伊拉克于1991年1月15日之前撤军，否则将采取一切行动。苏联和联合国出面，斡旋于伊、美之间。
伊拉克棋错一着，宣布科威特为伊拉克的第19个省。置100多个国家的反对而不顾，死死咬住必须把科威特问题与阿以冲突联系起来解决。这一要求极不现实，正好授柄于美国。在这种形势下，陆续有39个国家向海湾地区派遣了地面部队、飞机、军舰或运输机和医疗队。还有些国家参与了对伊拉克的经济制裁，或者派兵去保卫伊斯兰教圣城。
美国一直想“走出越南的阴影”，这次得到了机会。美国政策和目标已经很明确：歼灭伊拉克军事力量。
战争无法避免了。1991年1月17日凌晨3点，美国对伊拉克发起战略突袭，海湾战争全面爆发。
多国部队利用夜暗、隐身技术、电子战、集中优势兵力和火力的战术，达到了战术突袭目的，开战10天便夺取了制空权。伊拉克的反应十分有限。2月24日，以美国为首的多国部队发起地面进攻。26日，伊拉克提出停火。28日，美国宣布停止军事行动。
这是人类进入信息化时代后的第一次高科技战争。高技术兵器发挥了重大效能。多国部队在军事力量上占压倒优势。力量对比悬殊，战争很快就结束了。伊拉克在政治经济和军事上，都遭受重大打击，直接经济损失2000亿美元。多国部队仅损失坦克20辆、飞机40余架，耗资600多亿美元， 远远低于历史上历次战争的损耗率。
他山之石，可以攻玉。针对海湾战争，江泽民主席、杨尚昆副主席和李鹏总理多次强调要掌握海湾战争动态，研究其经验教训。根据这些指示精神，解放军三总部、国防科工委、各军兵种、各军区以及军事科学院、国防大学等单位，系统地多层次地进行了研讨，取得了很多研究成果。
我多次组织和参加了海湾战争研讨会，有目的地研究了一些大的问题。
海湾战争所显示出的现代战争特点，对我军建设是一个严峻的挑战。我们需要有危机意识，要有紧迫感，要研究学习国外的先进军事思想、战术技术和武器装备，进一步完善自我；更重要的，是要看远一些，现在就采取一些措施，以应付十年、二十年后可能发生的事情，使我军立于不败之地。
很多同志提出，从海湾战争看，电子装备建设是我军作战的薄弱环节，急需加强。这是事实。我决定请一些专家开个电子装备座谈会，专门议一议。我向江主席做了汇报。江主席表示，他也要参加。果然，两天会议从始至终他都参加了，专家们很受鼓舞。
会上，江主席发表了重要讲话：“从海湾战争来看，我们既要尊重科学，重视武器，但也要看到我们同伊拉克不是一回事。我们是讲积极防御的战略方针，万一打起来，我们既有正规军，还有民兵，谁进来就把他置于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之中，中国人是不信邪的。”他说：“在电子技术方面，现在我们与世界先进水平的差距不是越来越小，而是越来越大。我们要看到这个问题，既不要盲目乐观，也不要因为看到有差距就悲观失望，总是要想一个办法对付它。我们总的方针，还是要靠自力更生。”
我在会上也发了言：“海湾战争打响后，使我们更加警惕了。许多关心国防建设的人，具体说是关心武器装备建设的同志，提出了很多建议。在党中央、国务院和中央军委关心之下，开了两天的会，我觉得很有价值。
第一，我们自己的情况基本上说清楚了；问题在哪里，基本上找准了。
第二，对未来电子技术发展的趋势，大致理出了头绪。只要顺藤摸瓜，不断跟踪研究，就不会落人之后，我们完全可以有目的地发展我们的技术和装备。
第三，对作战使用要求，从原则、方向上都提出来了。以后就是要根据这些原则的要求去落实具体装备型号的性能要求。”
我说：“海湾战争后，有人担心在未来战争中，初期敌方也会把我所有的电子装备压制住，我们没有办法抗击，没有办法作战，好像瞎子、聋子、哑巴。这个问题很值得注意。我曾多次讲过，究竟哪里有敌人不知道，来了什么敌人不知道，来了多少敌人不知道，你怎么下决心？派什么部队，怎么去反击敌人？那就没法指挥作战了。因此，电子装备即使不能全部，也要部分保证看得见、听得着、联得上，能有效地组织指挥反击敌人，起码要达到这个要求，如果能全面一点就更好。”
关于今后的几条建议，我着重强调了要坚持积极防御的战略方针。我们不会去侵犯别人，而是准备在敌人侵略我们时，保卫我国的陆地、海洋、空中的主权和权益，也就是说，总体上是防御性的，电子装备主要也是防御性的。当然，防御不是消极防御，而是积极防御；防御本身就是攻防结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