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篇·天地》简疏(6):支离无得

袁连法爱文学 2024-10-19 10:06:37

《外篇·天地》简疏(6):支离无得

孝子不谀(阿)其亲,忠臣不谄(媚)其君,臣、子之盛(德)也。(若不对)亲之所言而然(认为对),所行而善,则世俗谓之不肖子;君之所言而然,所行而善,则世俗谓之不肖臣(不肖,不似其先。其实,语意表达的是肖,而庄子认为这样做也是谀也是谄)。而未知此其必然(子于亲臣于君之必然)邪?(这样的话,如果)世俗之所谓然而然之,所谓善而善之,则不谓之道谀之人(其实是)也!然则俗故严于亲而尊于君(可是因为严亲尊君之故,子臣其实是道谀之人却不那样认为)邪?谓己道(误导)人,则勃然(很生气)作色;谓己谀人,则怫然(不乐意)作色。而终身道人也,终身谀人也,合譬(多方比喻)饰辞(精选言词)聚(取悦)众也,是终始本末不相坐(因,承)。

这段话是指斥儒家的忠孝不过是虚伪的托辞。比如,从言来说,是就是是(对,然),不因亲言之然而是,因为亲之所言可能并不对。以此类推。如果因为君父关系就必须然其言、善其行,其实就是谀谄。庄子更进一步指出了儒家的双重标准,就是儒家把媚俗的言行当成谀谄,却不知道自己终身都是道谀之人。

垂衣裳,设采色,动容貌,以媚一世,而不自谓道谀;与夫人之为徒,通(同)是非,而不自谓众人也,愚之至也。知其愚者,非大愚也;知其惑者,非大惑也。大惑者,终身不解;大愚者,终身不灵(觉)。三人行而一人惑,所适(往)者,犹可致也,惑者少也;二人惑则劳而不至,惑者胜也。而今也以天下惑,予虽有祈向,不可得也。不亦悲乎!

庄子是智者、觉者,欲救儒家之偏,却又无可奈何,由此可见,儒家思想已经深入人心。

大声(老子说大音希声)不入于里耳(听不懂),折杨、皇荂(古代通俗小曲),则嗑(呵呵)然而笑(表示听得进去)。是故高(见识高)言不止于众人之心(如风过耳);至(本质明)言不出(无法出现,受到重视),俗言胜也。以二缶钟惑(二:疑,不明确;缶、钟:指古代量器。弄不清缶与钟的容量。形容弄不清普通的是非道理)。,而所适(目的)不得矣。而今也以天下惑,予虽有祈向,其庸可得邪!知其不可得也而强之,又一惑也!故莫若释之而不推。不推,谁其比(连续)忧!厉(丑恶)之人,夜半生其子,遽取火而视之,汲汲然唯恐其似己也。

儒家将一套本来就不好的理论推行于天下,其实是在媚世而误导人,并不能达到平治天下的目的,却要强行而为,还听不进别人的批评,妄自尊大,连厉之人都不如,最后弄得不肖子、不肖臣遍天下。老子说:“故失道而后德,失德而后仁,失仁而后义,失义而后礼。夫礼者,忠信之薄而乱之首。前识者,道之华而愚之始。” (第三十八章)

百年之木,破为牺尊(牛形之尊),青黄而文之(加以青黄的纹饰),其(岂如)断在沟中。比牺尊于沟中之断,则美恶(人的利益取舍)有间(差别)矣,其于失性(天赋成其所是之德)一(齐一之一)也。跖(坏人)与曾、史(好人),行义(人为设定的标准)有间矣,然其失性均(就是一)也。且夫失性有五:一曰五色乱目,使目不明;二曰五声乱耳,使耳不聪;三曰五臭(气味)熏鼻,困惾中颡(鼻子不敏);四曰五味浊口,使口厉爽(严重偏差);五曰趣(急取)舍滑(不定)心,使性飞扬(争利乱德)。此五者,皆生之害也。而杨、墨乃始离跂(支离)自以为得,非吾所谓得也。

前面说了道家主张“形全德全神全”,儒墨却支离,非得天道之德。

夫得者困(反受其害),可以为得乎?则鸠鸮之在于笼也,亦可以为得矣。且夫趣舍声色以柴(塞,堵)其内,皮弁鹬冠搢笏绅修以约其外(外无为因内)。内支盈于柴栅(已经动弹不得),外重纆缴睆然在纆缴之中(又加了那么多外在约束,就如坐在牢中之牢),而自以为得,则是罪人交臂历指而虎豹在于囊槛(而人们却不以为自己被困却笑虎豹之被困),亦可以为得(对得失之识别颠倒混乱)矣!

庄子爱重言,老子也有很多这样的段落,乃至整个古代中国文章都如此,大概是“述而不作”的传统。老子说:“道常无为而无不为,侯王若能守之,万物将自化。化而欲作,吾将镇之以无名之朴。无名之朴,夫亦将无欲。不欲以静,天下将自定。” (第三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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