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北战场与辽沈战役

韩先楚

（三）攻克锦州

“东野”先是准备以第二、四、七、八、九、十一等六个纵队，三个独立师和一个骑兵师，奔袭北宁路锦州、唐山段各点上的敌人。并指出，首先拿下义县、锦西、兴城、绥中、山海关五城，是战役初战的关键。以第一、三、六、五、十等五个纵队置沈阳以西和以北地区监 视沈阳敌人。第十二纵队和六个独立师继续围困长春。战役展开之前，又作了些调整。一九四八年九月十日至十三日，各纵队按调整后的方案，先后向指定地点出发，大部徒步，小部火车运送。

一九四八年九月十二日，战役首先在北宁路山海关唐山段打响。十一纵队并指挥冀察热辽骑兵师，由建昌营地区出发，先后攻克昌黎、北戴河。热河的冀察热辽独立四、六、八师，炮兵旅和两个独立团克沙后所、绥中。四、九纵队从台安北镇出发，迅速切断义县与锦州的联系，包围了义县。八纵由八面城出发，经彰武、北镇插锦州以北，歼葛文碑敌六个连，包围了薛家屯。三纵及二纵五师，九月十四日由西安出发，九月二十日接替四纵、九纵包围义县。 四纵绕过锦州，九月二十九日攻克兴城。九纵以渗透战法，插向锦州以北，一部配合八纵歼灭了薛家屯敌两个团大部，并夺取了帽山屯和锦州以北诸高地，歼敌八百人。该纵二十五师七十四团一营一连，占领白老虎屯，在连长陈学良、指导员田广文率领下，打退了敌人在飞机大炮和十一辆坦克支援下的四个步兵团的十五次反击，激战十六小时，在伤亡过半的情况下，顽强地守住了阵地，创造了初战的英雄范例。七纵攻占高桥、西海口和塔山，切断了锦州和锦西敌人的联系。

至此，我军已将北宁路锦州至唐山段各点之敌，一概分割，切断了敌人的陆路交通。一、二、五、六、十纵和炮纵主力，也于九月十三日至十六日，分别由九台、平岗、清原、伊通、开原、四平等地，进至锦州以北、新民以西待机地区。十二纵及六个独立师，继续围困长春。

东北国民党军，长时间为我“练好兵，打长春”所迷惑，及至北宁路打响，才从麻痹中苏醒，察觉了我军的企图，是指向东北国民党军要害，是关闭东北国民党军大门。为此，敌指挥部紧急措置，除令范汉杰在锦州坚守，组织锦西、沈阳南北增援之外，并部署由沈阳空运两个军去锦州，以加强锦州防务。由于我军没按指定时间封锁飞机场，致使敌人空运了四十九军两个团。九月二十八日十时，我九纵和炮纵，以远射程炮火，突然袭击飞机场，当即击毁已着陆飞机五架，打破了敌人的空运计划。

战役开始虽然攻势凌厉，但在是否先打锦州问题上，林彪仍未完全打消顾虑。九月二十六日电报军委，说打了义县、高桥、锦西、兴城之后，如果山海关敌人没撤，则打山海关，如果山海关敌人撤了，再打锦州。

毛主席九月二十七日回电：如能同时打山海关、锦州则同时打，否则，集中兵力打锦州。打下锦州你们就有了主动权，我们认为攻克锦州是有把握的。如果先打山海关，回头再打锦州，劳师费时，给沈阳敌人以增援时间。至此，林彪才准备攻打锦州，进一步孤立锦州，并下书锦州守敌云南部队第六兵团司令卢浚泉，晓以大义，劝其停止抵抗，以免无谓牺牲，但为卢浚泉所拒绝。

在孤立，包围锦州的同时，积极准备攻打义县。义县是锦北屏障，城墙完整，工事坚固，守军是云南部队九十三军暂二十师。三纵并指挥二纵的五师、炮纵主力和热河独立师，担任攻城任务。在扫除外围，进行了大量近迫作业，作了充分准备之后，十月一日攻城，激战四小时，全歼守敌，活捉敌师长王世高。我东北军区炮兵司令朱瑞，在此次战斗中不幸触雷牺牲，毛主席特电慰问，并决定将东北炮兵学校改为朱瑞炮兵学校。

这时，“东野”指挥机关行军途中在彰武暂停，获悉国民党军将以六十二军和独九十五师，由山海关和天津海运葫芦岛，增援东北。四个师的敌情变化，对我军北宁路作战影响不大，但又使林彪增添了新的顾虑，以所谓“准备的是一桌菜，上来了两桌客，怎么办？”为由，于十月二日致电军委，考虑放弃北宁路作战，仍然回师打长春。

罗荣桓政委再三考虑，认为不妥，攻锦计划已经军委批准，南线攻势已经展开，而且部队士气正盛，再改变计划，不仅违背军委意图，还可能造成不好后果。于是他说服了林彪撤回这个电报，可电报已经发出，罗荣桓政委便亲自起草撤销这个电报和再增加北宁路作战兵力的电报报军委。

这个电报刚发出，即收到毛主席十月三日的批评回电。回电指出：“四五月间长敌本来好打，你们不敢打。七月间长敌同样好打，你们又不敢打。现在攻锦部署业已完毕，锦西、滦县之敌第八军、第九军已经调走，你们又因六十二军和独九十五师一项并不很大的敌情变化，又不敢打锦州，又想回去打长春，我们认为这是很不妥当的。只要你们十天内打下锦州，你们就有了战役上的主动权，而打下长春，并不能帮助你们取得主动，反而将增加你们下一步的困难”。

这样，林彪才最后下定首先攻取锦州的决心，并且在兵力使用上作了进一步调整，以二、 三、七、八、九等五个纵队和六纵十七师、炮纵主力攻打锦州，四、十一两个纵队在锦西方向塔山一线打援，一纵（缺三师）进高桥地区作为战役总预备队，五、六（缺十七师）、十等三个纵队对付沈阳援锦之敌，十二纵加九个独立师对付长春之敌。毛主席回电，“甚好，甚慰。这才算把重点放在锦州、锦西方面了，纠正了长时间内平分兵力没有重点的错误。在此以前我们和你们之间的一切不同意见，现在都没有了。望按你们的部署，大胆放手的坚持实施”。

东北野战军指挥机关，也于十月八日进到锦州以北忙牛屯，野战军领导曾多次亲到前沿察看地形，组织攻锦作战。在战役组织过程中，决策人之间出现不同意见是允许的，虽然不违背组织原则，有其各方面的考虑，但实践已经证明，中央军委和毛主席高瞻远瞩，对战役的决策是正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