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艰难的一生》100.水利工地

程远鹰眼观 2024-07-28 08:34:45

作者:连传浩。整理编辑:连忠卫。

冬播还没有上岸,轰轰烈烈的汉北水利工程开工了。

队里,只留彭显波一人带着妇女在家出工,并负责向水利工地送粮草。其余的男劳力、大姑娘、没添孩子的新媳妇,全都上水利。

每天天未亮,水利工地指挥部的高音喇叭就响了。我们左港队的工棚内,第一个最先起床的是冯书记,总是永不变调地重复那句话:早起三光,晚起三慌(上厕所、洗口、洗脸)。

总是在星星下吃了早饭,走到工地挑了几担土才天光。

中午,饭送到工地,北风一吹,很难吃到热饭。

晚上收工,指挥部的旗子不降下来,谁也不敢收工。

有的大队,由于某种原因,进度滞后,指挥部降了旗之后,他们还在加班挑土。这时候,指挥部的高音喇叭就表扬这个队。

这一表扬,在上万人的工地上,那些响应号召,不怕累,一心为汉北水利出力的就大有人在。

于是,红旗降了之后,工地上就仍有很多大队或小队仍在挑土。指挥部的高音喇叭又喊起来了,说降了红旗、收了工之后,仍然在挑土的队,才是真正的革命者。

这一喊,指挥部的降旗就失去了收工信号的作用了。不然的话,你挑了一天土,就是累的再狠,如果按时收工,如果收工后不多挑一会儿,那就不是真正的革命者了。

如此一来,你那个大队收工晚,我这个大队还要晚一点收工,一定要战胜你,当一个真正的革命者。

晚上收工回来,首要不是抢吃饭,而是抢热水。这样,吃了饭就可以往铺上一倒。反之,热水用完了,你就得等。

有时,最后一个用热水泡脚的人,一直等到上十点钟。不洗脚就去睡,那是绝对不行的。

工棚内,还没有让一个人盖一床被子的待遇。上工地的人太多,工棚又窄,都是不留一点空隙的通铺。

中间一条空道,两面是通铺。两人盖一床被子,还要挤着睡。如果你不洗脚,旁边的好几个人都不愿闻你的臭脚。

睡到半夜,总是被争吵声吵醒了。起床去小便的人,再回来钻被子睡,可是已经没有位子了。

如果你一起夜,在你左边侧着睡的人,向右一平躺。在你右边睡的人向左边一平躺,你的位子就没了。你就不得不说叫他们挤一点。他们本来只是梦中翻个身,又不是存心占你的位置,于是就争起来了。

因此,有些实在累极了、晚上又没睡好的人,收了完工后,他一不抢水,二不抢饭,而是往铺上一躺,抽两支烟,想怎么睡就怎么睡。待别人来睡时,他再去洗脚吃饭。

晚上起夜的人,又怕踩了别人的头,因此,工棚内总是通宵灯火通明。怕电灯光刺眼睡不着的人,有的蒙头睡,有的将衣服挂在铁丝绳上挡住电灯光。

有两个人,他俩总是那么密切“配合”地吵人睡觉,真让人受不了,但也没法,因他俩不是故意的。

首先,是叶师傅“上班”。因人多,也有聊一下天才睡的人,叶师傅就来享受他的大公鸡的香烟,最少是两支烟接一起,有时是三支四支一接,烟虽是接成了一长支,但还是容易脱节,他就双手将烟托住吸,这样,他才觉又过瘾又不浪费烟屁股。

等没人聊天都睡了,就只听他咳嗽,一咳就咳个不停。有时,咳得坐起来,双手就抱着膝盖咳,身子咳得搐成一堆。

有时真为他担心,一下子咳得堵住了,没有声音,像闭了气一样,会不会一下子就咳过去了,再也享受不成“大公鸡”了?

不知咳了多长时间,大多数人也听习惯了。当他的咳嗽停息了,大家都将进入梦境的时候,冯书记就“上班”了,他那个呼噜声抑扬顿挫,有节奏感,一直到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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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远鹰眼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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