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艰难的一生》104.“丰收”年

程远鹰眼观 2024-08-06 08:24:52

作者:连传浩。整理编辑:连忠卫。

第二天天未亮,我就带着清浩、胜灾出门了。我怕再还有人要去,不带去又不好,带去了,那里根本就没有地方睡。来到东西湖,两位老人见我带来的都是自己人,也很高兴的。

本来离做午饭还早,家家就连忙准备烧火做饭。饭后,家家边收拾碗筷边说:“我晓得你们走这远的路走饿了,就打了两餐的米,蛮好,吃光了,免得晚上吃现饭(剩饭)”。

叔叔一听就不满地说:“年轻人吃不了饭,那有啥用,不吃饱怎么去挖藕?”家家忙解释:“我不是怕他们吃多了,我是说他们饭量大,担心他们没吃饱。晚上我再还多打一点米,总要让有剩饭,我才放了心”。

由于头一天,我就将湖淌子车干了一大块地方,所以今天就省了不少的工夫,再加上又不担心天黑,将这块挖完了之后,又围一块地方,不用车水,水往这边一放就可以接着挖了。

在这个野湖中,三人做事,可比一人热闹多了,太阳下了山都不知道。

我起来把我挖的藕捡在担子里一挑,忙喊:“好了,好了,再莫挖了,明天走三四十里路,那不是好玩的,莫把人压死了。”大家起来把藕一装,果然不少。

第二天早上,临走时,家家又做的馒头,叫我们在路上吃。一路上,我总是挑担走在前面,一是路熟,二是在个热闹地方带他俩多休息,反正饿了,有干粮。

如果是空手,三四个小时,满可以到家。现在,打算回到家吃晚饭,但绝对是不会走夜路的,我劝他俩别慌。

走到分货山旁的夹板山顶上,我说“走了三分之一的路程了,现在了不起八九点钟。不等吃中饭,就可以走到桥嘴。我们在桥嘴挖藕,不总是到太阳快下山才回家吗?我也是第一次走这远的路挑百把斤,你们也有六七十斤吧,我十四岁在蚌埠口只能挑四十斤萝卜,比这还要近一点。你俩现在挑的,比我那时多多了。”

我一路上虽在不停的叫他们莫慌,心里也确实挺沉重的。清浩十五岁,胜灾十四岁,是说不该叫他们来的,就是没有藕,年也不是照旧要过去的吗?前面还有二十多里路,我又不能帮他俩挑一点。

我自己虽是二十五岁,正是出力的年龄,但从汉北水利回的这几天,脚完全没有落地,也只能陪着两个尚未成年的弟弟边走边歇边聊。

回到家,还早的很,我见胜灾虽累趴了,但在队里人围观中还神气十足的个样子,我苦笑一声:“这哪里是一担藕啊!是一担金子!”

第二天早上,我去横店卖完藕,见我们队里很多人在横店煤院买煤,我不管三七二十一,也跑进煤院去抢,可去迟了,人家都装了袋子,我就将散落在煤院内水沟里的湿煤用锹撮起来,在场子上扒开晒带信回去叫春环送袋子来装。

在恒问我“有没有票?”

我说“没有”,“没有人家不卖。”

“你是哪里的票?”“是大队里发给几家最困难户的,不是户户都发。”

我目瞪口呆,没有煤票,这耽误半天抢的煤,不是白抢的吗?春环送袋子来到煤院,笑着问我是哪里弄的煤票?

我气鼓鼓地说:“你笑个鬼,我哪来的煤票呢?你在家中,为什么不找队长要?”

她也有气地说:“你又不晓得,石头说队委会回的人一户也没给,免得要过年搞得吵架不好,将那点煤票,只发给几家孩子太多的困难户去了。哪个叫你太勤快了,队长说,浩扫的引子,下湖砍的柴不愁烧,买煤还要花钱。我不想跟他争,我还以为你搞到了票哩!”

我不甘心将抢到手的煤放弃,叫春环照着煤,我就往供销社的办公室里跑。供销社的干部刚散会,准备进食堂。

我找到了我们大队小吴塆的吴恒焱,我认识他,他不太熟悉我。我拦着他喊了一声吴主任,不等他开口,我就说:“我舅舅是陈文双,他下了台,不好意思来找你。我的煤票抢煤时挤掉了,煤也装了袋子,你老给我开个条子,好吗?”

“陈文双”三个子,虽倒了牌子,也还有点效。他听我说后,追问了我一句:“是不是装了袋子?现在院子里已没有煤了,如果我开个条子去,没货,也是白开的。”

我连忙说:“是灌了袋子,是灌了袋子”。

他见我手上身上都是煤,就拿出纸笔“请发煤二百斤,吴恒焱”。

当我在家中门口做煤球的时候,隔壁的启珍就埋怨她丈夫:“你看人家浩,回家才几天,就什么都抓回来了,你就只知道困在屋里要钱买烟吃。”

队里人都说:“浩的年好过。”

我心里想:年是容易过,可日子就难过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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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远鹰眼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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