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艰难的一生》84.青山砖厂

程远鹰眼观 2024-07-12 08:44:54

作者:连传浩。整理编辑:连忠卫。

在汉口上了船,还有种第一次乘船的心情,欣赏着汉口和武昌的沿江风景。

当船行到看不见汉口,又盼不见青山的江面,抬头是蓝天,低头是碧水,心里一下子又显得空荡荡的,觉得自己像个漂泊者一样,身边又没有一个旅伴,去了找不着那个厂怎么办?

唉,反正人也出来了,又不是漂洋过海去异国他乡,别给自己徒生烦恼,找不着那个厂,就回汉阳砖瓦厂,汉阳砖瓦厂没有我们的人,就回家,过几天再跟清芬哥一起出来,大不了被队里人笑我是一个出不了远门的笨货,这样一想,心里才不太紧张了。

在青山码头起了船,是很顺利地问到了红钢城,但问青山煤灰砖厂,个个都不知道。算还好,我是朝青山那个方向边走边问,没有朝武汉大桥这个方向走。

一直问到青山一个叫“港桥头”的地方,还是没有人知道这个厂。这时,我就只问工人模样的人,有一个人告诉我,往前走一公里,是市外,那里有一片新厂区,说不定新厂区的人知道这个地方。

我走到新厂区旁问,人家还是摇头。我见前面有个水龙头,想去喝点水,刚走过去,屋内出来一人,准备接水洗碗,“才六,是你!”“浩,你怎么一个人来了?”心里这才感到踏实了。

我问才六,怎么走进了厂,还没有人知道这个厂的名字?他说,“煤灰砖厂”是我们自己给它取的名字,其实,他叫的厂名你看,他顺手一指“武汉市矽酸盐制品厂食堂”,我看了这个标牌,才明白没人知道的原因。

才六忙着将我被子放在宿舍,又忙着去食堂帮我买饭。来到工地,还没开工,有人见我就喊了起来,又来了一个快活人。我边向他们发烟,边说现在是混饭吃要紧。

我再仔细一看,全是我们新春大队各小队派来的、全大队有名的单身汉:新村的宝宝、传为,冯畈的保清,小徐张的德千,文牌的仙人洞,燕北塆的兆佑,还有下左塆的两个年轻妇女金枝和青蓉,她俩是清芬的舅母娘,是特殊照顾过来的。

这里的活跟三砖瓦厂完全是两回事,在这里,简直比生产队里在冬闲背着一把锹去清沟混时间还舒服。矽酸盐厂产品的生产还是在试验阶段,正式工人中,也只有一半上班,另一半搞基建。

基建的工地又大,到处都是正在建设的新厂房,主要的活路就是挖土挑土,又没统一的人管理,都是记时。

我们新春大队的临时工,一人一把锹,专门只平整地基。

管我们的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谭工程师,河南人,他不管我们做的进度如何,他也根本不在现场指挥,监督我们,他只拿着图纸去指挥建厂房,他只是每天下晚班之前准时来一次,不管你做多做少,只看地面平整了没有,然后就记下当天出勤的人数。

可以说,他只是我们的一个记工员,谭工程师是在造反派的管制下劳动,因此,我们磨洋工,他不管。

有的人不自觉,上午几乎出去玩半天,到吃饭时再回。上午玩累了,下午就到工地休息。

有一天,传为,兆佑两个光棍条子跑出去看电影,说是看的批判大毒草的电影“舞台姐妹”,结果,到收晚工,谭工程师来记工,他俩还没回。

谭工程师点了人数,正准备落笔,我们都说,被你们厂里的领导刚刚叫走两人去做别的事了,他没做声,给我们多记了两人。

这天晚上,看电影的他俩就大谈这部电影是如何如何的过瘾。他俩看迷了,这部电影一天放四场,人家是流水作业的放,他俩是流水作业的看。后来,大家就给他俩取了个相同的绰号:舞台姐妹。

白天做事没受累,晚上休息更是鬼闹。新春大队来的都住在一间大仓库,金枝和青蓉也是和大家住在一起,只不过拉开铺位距离。

如果说出门在外,条件有限,互相将就一点,说话注意一点,对妇女也应是种保护,总不可能让她俩在外搭一个棚子住吧。

这样一来,就到了几个单身汉的天堂去了。每晚软磨硬泡叫她俩打牌,因被逼无奈,她俩赢了就赢现钱,输了就不给。

这还算文明的,一旦谁喝了一点酒,就借酒装疯,疯疯打打,打打骂骂,更有甚者,就抱着她们在铺上打闹,旁边的人就凑合大喊:加油,加油!

乐极生悲,不该发生的事就发生了,挤不上邦的光杆就有点气鼓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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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远鹰眼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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