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立青岛大学是山大前身,群星云聚,每个教授都能独当一面

石头大狮的笔记 2023-10-04 09:21:01

“青岛是一个好地方,背山面海,冬暖夏凉,有整洁宽敞的市容,有东亚最佳的浴场,最宜于家居。唯一的缺憾是缺少文化背景,情调稍嫌枯寂。”

梁实秋说青岛没有文化,这是在《酒中八仙——记青岛旧游》中的原话。

没有文化怎么办?

梁实秋的解决方案是,“故每逢周末,辄聚饮于酒楼,得放浪形骸之乐”。

上世纪30年代初,国立青岛大学成立。在蔡元培的盛邀之下,杨振声前往青岛,成为首任大学校长。在杨校长的奔走邀请下,当时国内几位顶级的学者、文人,欣然前来担任教学、行政任务。

校长杨振声尤好饮酒,每逢周六校务会议后,便组织一众相熟的教授们,大家聚餐开怀畅饮,一醉方休,三日一小饮,五日一大宴,久之便成校内惯例。

当时校园里,颇有几位嗜饮的教授,除组织者校长杨振声以外,教务长赵太侔、外语系主任梁实秋、文学院院长闻一多、秘书长陈季超、教授黄际遇、总务长刘康甫都是座上宾,后来又在闻一多的邀请下,把方令孺拉了进来,凑成七男一女“八仙之数”,自谓“酒压胶济一带,拳打南北二京”。

梁实秋在《方令孺其人》中写道,“由于杨振声的提倡,周末至少一次聚饮于顺兴楼或厚德福,好饮者七人,闻一多提议邀请方令孺加入,凑成酒中八仙之数”。自此,青岛大学的“酒中八仙”尽人皆知。

“酒中八仙”豪饮到什么程度,据说八人最爱花雕,每次聚会能喝光整整一坛,30斤。每次饮前,由两个堂倌抬一坛花雕上来,当面启封痛饮。八人用传统浅底大碗,从酒坛中自舀自饮,一口一大碗,痛快淋漓,颇有梁山遗风。

按照梁实秋的说法,几位教授经常光顾的馆子,在青岛只有两家备受青睐,一个是北京路上的顺兴楼,一个是河南路上的厚德福。

顺兴楼是青岛本地的老饭馆,自不必说,传承的是传统山东卤菜系,海参、燕窝都是镇店名品,此外还有爆双脆、锅烧鸡、西施舌、酱汁鱼等等,实际偏向胶东菜色。顺兴楼的门牌是北京路9号,紧邻谦祥益西侧不远,如今已是旧址难逆。据说,顺兴楼最让梁实秋难忘的,是其中一味“黄鱼水饺”,“饺子奇小,长仅寸许,馅子却是黄鱼韭黄,汤是清澈而浓的鸡汤,表面上还飘着少许鸡油”,大家酒足饭饱之际,“禁不住诱惑,给吃得精光,连连叫好。”

另一家就是厚德福,主推并非八大菜系的河南菜,总号在北京,名曰“厚德福饭庄”,老掌柜陈莲堂,厚德福能在青岛落脚,也是得了梁实秋的建议。据说,梁实秋的祖父梁芝山先生,还是厚德福的股东。

京城天子脚下,各有绝活的饭庄数不胜数,而厚德居饭庄以经营豫菜也能站稳脚跟,据说早年间以规模最大、分店最多而闻名,有“名满全国”之称。据史料记载,北京厚德福鼎盛时,在全国各大城市如上海、天津、南京等地,甚至还有香港、台湾都有分号。

这么多分店,为了确保经营管理和口味质量,厚德居有自己独特的规矩,一是但凡本店员工,不论具体职位身份,都要入股,只有作为股东才能对店面真正负责;二是烹饪主厨和店家管理,都必须是厚德福总号自行培养、自行委派,并可互相交流调用。有了这样的保障,所以厚德福能在全国各地开枝散叶,也就不奇怪了。

按照梁实秋的说法,厚德福能在京城开业,也是得了当时时局的便利。厚德福到京城的时候,恰逢清末民初,袁世凯当政时期,由于老袁是河南人,他喜欢在招待宾客时选用河南本地菜系,上行下效久之,许多北洋政府官员,也投其所好,河南菜在京城很快时兴,厚德福也算得了天时地利。

虽说生意日渐兴隆,但是陈莲堂经营厚德居,就在京城的小二层,坚决不迁址、不装修、不翻建,只为保住总号风水格局。为了扩充经营,“先后在北平的城南游艺园、沈阳、长春、黑龙江、西安、青岛、上海、香港、重庆、北碚等处开设分号”,而掌柜陈莲堂教出来的徒弟们,也就顺理成章的前往各地成为分号掌勺。

据史料,厚德福饭庄创建于清末光绪年间,选址也在京城最热闹的大栅栏,就在前门路北显耀位置。这里最初是个大yan'馆,禁烟之后被一家叫做“衍庆堂”的饭庄盘下来,结果经营不善二次易主。

光绪二十八年(1902),这家店面被河南来的厚德福正式盘下,掌柜的祖籍河南杞县,姓陈名莲堂,早年曾经在同仁堂做过厨子,精于烹饪豫菜料理,尤其一手祖传“铁锅蛋”闻名京城。

说起厚德福的大股东,姓梁名芝山,也是一位通过科举“学而优则仕”的清代官员,为官多年,最高时官至四品,积下不菲家底。从广东卸任北归后,不知什么机缘契合,与大厨陈莲堂一起合作,投资了这座厚德福饭庄,成为第一家经营豫菜的京城饭馆。

厚德福的清炒最是得味,著名的菜色如黄焖鳝鱼、瓦块鱼、鱿鱼卷、琵琶燕菜、铁锅蛋等等,后来也学着京城的习俗,上了焖炉烤鸭。不过这里最叫座的,还是河南当地的“洛阳水席”。

洛阳水席风行中原地区,总得有千年以上的历史,讲究的是吃一道菜撤换一套餐具,如同像行云流水一般,所以叫做“水席”。

厚德福的水席以“烩”为主,口味是河南当地的酸辣口,水席全宴有二十四道大菜,又有八个凉菜和热菜四大件,这四大件热菜,每一道又跟随两道中件,俗称“携子上朝”,冷热、荤素、甜咸、酸辣兼而有之,且上菜顺序极为考究,最后四道压桌菜之后,还有一道鸡蛋汤,又称送客汤,以示全席上满。

当年梁实秋受聘到国立青岛大学(山东大学、中国海洋大学前身)为外文系教授,在他的建议下,厚德福也就在青岛开了一家分号,陈莲堂还特别委派了长子陈景裕和高徒梁西臣到青岛主持店面大局,以示重视。

九·一八事变后,国内局势急转直下,平津学生南下请愿,全国风潮很快波及青大校园。杨振声、闻一多等人相继离校,方令孺不久也离开了青岛,梁实秋应胡适的邀请前往北大。名噪一时的“青大八仙局”也就戛然而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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