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青往事:1965年插队生活,冬天干活身上脏,只能弄湿毛巾擦身子

文史有料见真章 2024-03-16 22:32:43
[讲述:白云] 由于我的家庭成份不好,在1965年冬选择下乡插队,比“老三届”还早了好几年。下乡的生活到底苦不苦?当年的知青生活的怎么样?看看我们插队时的衣食住行就很清楚。 衣着简单在知青点的几年,我们过着和当地老百姓一样的生活,有时候比他们还要艰苦。 那时候,每个人的穿着都很简单,外衣基本上是制服之类的,远不比现在样式繁多。我们的衣服不分男女都有补丁,我所有的衣服只有两件是好的,其他的都磨破了,只得用布把洞补上。那个年代有个口号: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这话说出来并不夸张。 那时的穿着从质地、色彩、款式等方面远不及如今。颜色以蓝、绿为主,种类也很简单,那时能穿上一身秋衣或绒衣就是很美的事儿了。衣服虽不华丽,但那时节俭、智慧的老百姓仍在这种质朴中找到了最舒适、实用的穿衣之道。 秋衣是一种棉质的衣服,很柔软,但洗几次就没有形了,那时候也没人讲究贴不贴身,防寒才是最重要的。绒衣很厚,很暖和,外面是光滑的,里面是绒的,既好看又非常结实。 那时外衣一般就是深蓝色的制服,叫青年服。上衣有四个口袋,上面两个小口袋里可以别钢笔。棉袄得靠手工用线把棉花缝得结结实实、板板整整的,防止穿久了不平整,也叫“滚包”,后来也有用缝纫机缝的棉袄,当然结实又美观。 那时人们用土布做衣服、行李。土布一毛八分钱一尺,衣服一般都做成对襟的。我的母亲就给我做了一件对襟的土布衫。也有人用洋布作衣服,也就是那种白布漂上颜色,这种布相对贵一些,大约三毛三四分钱一尺。那年代买布只有钱不行,还得拿布票,国家每年给每人发8尺布票,大约可以买成人能够做一件半衣服的布。 春、夏、秋三季,男人们都戴同一样式的帽子,叫做人民帽,也叫制服帽,一般都是蓝色或者灰色。一些有本事的人就弄一顶绿色的军帽戴,让人很羡慕。冬天知青一般戴羊剪绒的皮帽子,我喜欢戴那种蓝色警察棉帽,是麻栽绒的,不太暖和,但很时髦。当地的农民戴自己用狗皮、狐狸皮做的帽子。 狗皮帽子是杀狗后把狗皮扒下来,让皮匠加工成柔软的毛皮板,再剪成帽子形状,外面用布和棉花缝上。虽然这种帽子不好看,但暖和,长长的狗毛能把脸和嘴都盖上,足以抵抗塞北的寒冷。 我们冬天都戴纱布做的口罩。一尺纱布,叠成比手掌大的方块,把两面缝上,两侧穿进去一根白线绳,挂到耳朵上,或直接套到后脑勺。口罩脏了,就拆了洗,晾干后再缝上。 冬天干活的时候知青都戴手套,一般都是白线手套,很俏。我戴的是妈妈给做的“大手闷子”,一根大拇指在旁边,另外四个手指在一个大的棉布套子里,戴着特别暖和。两只手闷子用一条约两米长的“寸带布”钉上,用时挂在脖子上。 天冷干活时都戴着手闷子,天不太冷或者干活不得劲时,把两只手闷子在后腰往一块一摽,十分方便。 穿的一般都是黑布鞋,鞋面用黑斜纹布或条绒布,鞋底用破衣破布裱的多层厚布,我们叫袼褚,再用细麻线绳一针一针反复地缝,叫纳鞋底,做鞋底是千针万线才能做成的辛苦的活儿。 我穿的棉鞋是妈妈给做的高腰五眼鞋,系鞋带儿。圆口鞋矮腰没有五眼,直接穿上也不掉。还有一些男青年穿买的棉胶鞋,俗称胶皮靰鞡,是用橡胶做的鞋底,高腰系鞋带。这种鞋结实且不怕水不怕雪,就是容易潮湿,晚上得放在炉火旁烤,还需要垫鞋垫。鞋垫一双一毛钱,没人买得起。穿胶皮靰鞡就挑柔软、干净的苞米皮子,撕成一条一条的,垫进鞋里,既暖和又防脚臭,坏了、脏了就扔了换干净的,省钱又舒服,但就是总得补袜子。 冯家公社离内蒙很近,历史上曾是科尔沁草原属地,所以那里的一年四季风沙都很大,特别是春季和秋季,人们外出或干活时都得戴风镜。 如果不戴风镜,沙子就很容易进眼睛里,导致沙眼病,既疼痛又影响视力,而且传染。风镜片有白的也有茶色的,镜片的四周用薄布封上,大小以能把眉毛眼眶扣上为好。一般的风镜一毛钱一个,很便宜,缺点是镜片碎了不能换。稍好一点的风镜能折叠,周边用羊皮制作,风镜玻璃片坏了还可以换,折叠的风镜携带很方便,但价格高,得五毛钱。 伙食很差我们在乡下干活,常年吃的就是高粱米饭和苞米面饼子。谷子产量低,种得少,所以很少能吃到小米饭。白面、大米都是细粮,就更难吃上一顿了,除非是节假日改善伙食。地瓜算是比较常见的主食,但不能吃得太多,容易涨肚。 有时候到社员朋友家可以吃一顿豆包。一年到头很少能吃到饺子。在老社员家里我学会了喝酒,纯高粱酿制的五六十度,口感醇香味浓,价格也不贵,散装六十度白酒六毛钱一斤。 平时吃不到肉,为了解馋就买肥肉熬成荤油,放坛子或罐子里贮存起来,吃炖土豆白菜萝卜时,等菜煮熟了要往碗里盛之前,往锅里放二三匙荤油。如果能吃上一顿豆油做的菜算是改善了。 因为老社员家都养鸡,所以常常能吃到鸡蛋。冬天吃的菜就是土豆、白菜、萝卜、大葱,夏天有茄子、豆角、黄瓜、韭菜等。还有野菜,常吃的就是地里的苣荬菜和小根蒜。除了蘸酱吃,还把苣荬菜剁碎掺到苞米面、高粱面里做成菜饼子。 水果对我们来说想都别想,除非冬天回到城里才能买到冻秋子梨。有的社员家里有桃树、杏树和大枣树,但是我们根本就吃不到,因为社员自己家还不够吃呢。夏天,我们就吃自己种的黄瓜和西红柿,还有生产队里种的西瓜和香瓜。 我们在知青点的食堂里吃饭,有的人怕吃不饱,就抢着吃。 从阜新铁中下乡的张春亭,身高一米八多,体格健壮,他很能吃,我每次吃完一碗饭时,他三碗饭都吃完了。他边走边吃,走到饭盆那里时,碗里的饭也就吃没了。很多时候大家为了能多吃几口饭,把饭划拉到嘴里来不及细嚼就直接咽下去了。 一天中午饭,我吃葱,顺手把葱胡子掐掉扔到地上。当天晚饭后,知青点政治指导员组织知青点全体开批判会,题目是:一根葱胡子。 我站在屋地中间,男女知青们都坐在炕上。 指导员问我:“今天吃午饭时你为什么只吃葱白葱叶,不吃葱胡子?” 我当时一愣,以为他在跟我开玩笑。就很随意地说:“葱胡子怎么吃啊,也不能吃啊?” 指导员一拍桌子:“你严肃点,我在跟你谈立场问题,葱胡子也能吃,我们都吃!” 我心想,六零年挨饿那年是吃葱胡子了,现在都不挨饿了,怎么还吃葱胡子呢?我很不以为然地看着指导员。 他接着说:“你这是资产阶级思想,今天我们必须把你的资产阶级思想砸碎砸烂,以后你得跟我们一样,吃葱胡子!” 接着,大家轮番上阵批判,我脸上一阵红一阵青。最后让我表态,我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就很严肃很郑重地对大家说:“今天我犯了错误,扔掉了葱胡子,我这是剥削阶级思想。今后我要痛改前非,一定吃葱胡子,不浪费一根葱,一粒粮食。” 因为一根葱胡子,我被批判了半宿。我带着深深的罪恶感躺在炕上反思自己的行为。从那以后,每次吃葱,我就抢着吃葱胡子,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证明我的资产阶级思想被改造好了。现在回想起来,除了好笑,还觉得挺有意思。 住五风楼我所在的知青点,一共有四个宿舍,每个宿舍有两间房子,每间炕上住三五个人,每个宿舍住十来个人,很宽敞。我刚下乡时知青点管理得很好,冬天冷时,炕烧得很热。在一铺两间大炕的中间部分,有一个炕洞,晚饭后在炕洞里烧柴禾,这叫烧炕。炕热屋就暖,躺在炕上也很舒服。 但生产队对烧柴禾是有规定的,每天不能超过定量。后来随着时间的推移,知青们的生活不再受重视了。分给我们烧的柴禾越来越少了,炕也就没有刚到知青点时那么热乎了。 知青点的窗户都是木头钉的四方格,外面用买来的黄纸糊上,时间久了,随着风吹雨打,几乎都坏了。一张窗户纸虽然只有四分钱,也没有人肯掏腰包买,因为干一天活儿才挣八分钱。所以,任凭冷风嗖嗖地往屋里钻。知青点也没人管。 后来我用一块布上下各卷一根秸,上面固定到窗框上,雨雪时,把它垂下来,将就着能遮挡风雨。从春到夏还好过,天气一天比一天暖和。秋冬就惨了,随着天气转凉,屋子里越来越冷,大窗帘也挡不住北风,呼呼的寒风刮进来,冻得大家浑身打哆嗦,只得蜷着身子裹紧被子。 冬天,除了把外套脱掉,几乎都穿着棉衣睡觉,有的人甚至戴着棉帽子穿着棉鞋睡觉。清晨醒来,帽子上、眉毛上都挂了一层白霜。 那时候烧的柴禾少,除了秫秸、稻草,我们还捡牛粪、马粪扔进灶坑或炉子烧了取暖,也有时拿着耙子去山上或大甸子搂树叶和野草,背回知青点当柴禾烧。当地老乡说我们知青住的是“五风楼”。 那年代,没电灯。晚上,家家户户都点煤油灯,俗称洋油灯。有一种带玻璃罩的保险灯,上面还有灯伞,点上里面的灯芯之后,就高高地挂在屋子的中央。“高灯下亮”可能说的就是这种保险灯的特点。 但保险灯不是谁都能点得起的,知青点的保险灯是开会时用的。知青点多数人就自己买煤油,用钢笔水瓶子做灯。我就经常用自己做的灯照亮写字读书。一斤煤油三毛八分钱,干四五天活儿的收入,所以得尽量省着用。点了半宿的煤油灯,第二天醒来鼻子眼里和眼圈都是黑的。 每天干活,身上特别脏。夏天的时候,男知青中午就跑到河里洗澡。一群老爷们穿着短裤噼里啪啦地下河,一边打闹一边洗澡。可是女知青就不能这样了,只能在宿舍里挂好窗帘,烧点热水,把毛巾弄湿了擦擦身子。男生们还有一种洗澡方式,就是把院子里的大缸装满水,晒一大白天,晚上吃完饭,就脱掉衣服站在缸里洗,逗得宿舍里的女知青躺在被窝里咯咯地笑。 那时候,不分男女老少,每个人身上的虱子都非常多。因为没有条件经常换、洗衣服,虱子就到处产卵、孳生。 人们休息时坐在炕上抓虱子,秋衣缝里、棉袄里、背心里、短裤里,什么地方都可以藏虱子,咬得人浑身奇痒,不得安宁。干活的时候还可以忍受虱子作乱,可是到了休息的时候,就搅得人一刻不得安宁。 当地社员就不管有没有人,把手伸进衣服甚至褲裆里来回地抓挠,吡着牙、裂着嘴、歪着头、拧着身子,表情滑稽可笑。而知青点的青年们都很矜持,实在痒得历害,就耸耸肩,或者哪儿痒痒就掐哪儿几下,尽量不动声色地缓解虱子的无情叮咬。 虱子的生命力极其顽强,今天把所有的虱子都抓了一遍,明天还能找到它的影子。人们抓住一个就挤死一个,血把指甲染得殷红。冬天,身上的虱子抓不过来,有的人就干脆把衣服挂在屋子外面,冻一宿虱子就都死了。 但虱子产的卵虫——虬子,却冻不死,经过几天虬子就由白色、微小的虫卵变成了虱子,并一天天长大,变成黑灰色,要不及时抓住弄死,最大的可以长到二三毫米,日夜咬人,被咬的人奇痒难忍。 知青点女生尽管爱干净,却也一样招虱子,特别是长头发里,是虱子的摇篮。女生们一般都用酸菜水洗头,头发又黑又亮,然后坐在太阳底下用篦子刮虱子和虬子,头发越长就越难收拾。无论怎么弄,虱子都弄不干净,既便自己身上没有虱子了,别人身上的虱子也会爬过来。知青点炕上、被褥和枕头上到处都可以看到虱子。 行走沙漠我们出门办事或者回市里探亲一般是搭生产队的马车、牛车到火车站再乘坐火车。当地人出门骑马、骑驴、骑牛和骑骆驼。那个年代在农村社员家一辆自行车都看不到。 我习惯走路,戏称其为“11号卡车”。有时候为了省两毛钱车票,我会走十多里地的路去冯家火车站的下一站新兴隆站坐火车。在那个年代,两毛钱是我们拼命劳动三天的报酬,用两毛钱能买很多要紧的东西,能解决很多要紧的事情呢。 比如,两毛钱可以买一包十盒的火柴,够一家庭使用大半年了;两毛钱可以买回二斤半食盐,可以下饭馆点两盘炒菜;两毛钱还可以参加四次婚礼,那年代农村娶亲办事,每次只随五分钱的礼金。 小沙力土大队与内蒙科尔沁沙漠交界,春秋风沙大,人们走路得后背顶着风走。那个地区的大车道上全是细沙子,根本没有硬实点儿的路,走上去,脚陷进沙土里,直往鞋里灌沙子。骡马驴牛等牲畜行走也很吃力,只有骆驼走起来轻松自如。 那时,我走路时经常感到疲劳、困倦,我走着走着就能睡着几秒钟。如果去冯家公社,一路上能睡好几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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