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1998年,匪徒火车站抢劫,不料对方懂模拟画像,警方:收网

文史有料见真章 2024-03-06 09:49:47
他年轻气盛,自恃从小习武,出其不意将黄毛打翻,另一名“爆炸头”也被他掐住手腕关节给制住,然后侧踹击腹将他放倒在地。不料一块砖头从后面打在了郑栋脖子上,他猝不及防身体朝前扑去......

1998年省城火车站。

一列自北向南的火车靠站,黑压压的人群像潮水一般涌了出来。

郑栋身穿洗得快要发白的运动服,背着陈旧的画夹,双手提着行囊,随着人群走出站门。

他是首次独自一人坐火车来省城,上次是老师带着他坐汽车到师大参加专业考试,事事都不用他操心。

走出车站,郑栋抬头望了望万里无云的天空。

这贼老天!

太热了。

9月的天气还是那么热。

烈日当空,骄阳似火,天空蓝得没有一丝云彩。

空气干燥得像是划根火柴就会点燃似的,太阳仿佛一颗熊熊燃烧的大火球一样,喷着猛烈的火焰,水泥板被晒得像在冒烟。

火车站广场,行人车辆穿梭不停,谁也不想在烈日下多待一会儿。

不远处,几名戴着红袖章的大妈,坐在出站口太阳伞下拼命用扇子扇着风,早没了往日的趾高气扬。

她们躲在阴凉下,目光不时扫视人群走过的地面。

红袖章大妈们的眼睛贼亮贼亮的,贪婪地盯着从车站走出的人群。

郑栋用手臂轻轻地擦拭着脸上的汗珠。

迎面出现几个人,围着他热心帮拿行李,一看便知道是附近旅店拉客的,他连忙说不去住宿。

对方还是非常热心,有人递出一张纸巾,帮他擦拭额头上的汗水。

纸巾自上往下擦拭,汗水流进眼眶里,辣眼睛!

太不舒服了。

郑栋只能放下右手的蛇皮袋,接过纸巾擦了擦。

住宿是不可能住宿的,他今天要到大学报到,不是南下打工的“盲流”。

他一边擦汗,一边不停地解释。

拉客的人可不管他的话,提起地上的袋子就走。

“放手!我不用住店。”

郑栋哪里想到这些拉客的这么蛮横,急忙将擦汗的纸巾扔了,紧紧地拽住了装满书的蛇皮袋。

拉客仔见他态度强硬,松开了蛇皮袋,悻悻不乐地开始追逐其他旅客。

“这些人怎么能这样!”郑栋暗叹一声,松了一口气。

“乱扔垃圾,罚款50元!”

几名戴着红袖章的大妈围了上来。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郑栋赶忙将丢掉的纸巾捡起来,并陪礼道歉。

“没罚完款不准走。”

红袖章不依不饶,拉扯着不让他离开。并从包里拿出一张“文件”说:“你看,我们是依法罚款,文件上说得很清楚,捡了也要罚!”

郑栋大怒道:“你们这样做,是在乱收乱罚。”

“你说是就是,反正你不交罚款就不准离开。”一名红袖章大妈呲着牙叫道。

大妈们拉扯着郑栋,将他堵在烈日爆哂的广场上。

郑栋很难用语言形容此时的心情,反正他刚放松的心情一扫而空,从内心感到一股恶寒!

不掏钱是走不了的,他非常心疼地交了罚款。

被罚了钱,别说发票收据,一根毛都没有!

五十块钱,差不多是他一周的伙食费,就这样没了!

九十年代的火车站,非常混乱,到处都是讨生活的人。郑栋也曾听过这种事情,心里是有一定准备的。

他将钱分别放在不同的地方,谨慎地将大额钱币塞在棉被或夹在了书上,身上只留了坐车的几十块零钱,却没有想到,防了扒手,还是丢了钱!

据说火车站公交车上的扒手更猖狂!郑栋心里变得更加谨慎,他默念了几遍前往省工业大学的路线,在公交车站转悠了几圈,半个小时过去了,也没有等到要乘坐的公交车。

他急得满头大汗,望了一眼双手提着的包裹,舔了舔嘴唇,咬牙花了20元钱,叫上一辆人力三轮车,离开了这片鱼龙混杂之地。

火车站离省工业大学有二十多公里,20元雇一辆人力三轮车,已不算贵了。坐三轮车,可以欣赏省城的繁华景象,这钱花得还算值!

刚到广场不远的巷子,三轮车被一伙人拦了下来。

这伙人一出现,蹬车的车夫赶忙停下,抖抖索索道:“各位大哥,今天我只拉了一趟客,还没钱缴交‘月例’,请宽限几日。”

遇上了收保护费的?

郑栋见状,暗道糟了。

正当他想办法时,对面有个梳着爆炸头,穿着白色背心、浅蓝色短裤的汉子,已经走到三轮车跟前。

“我们不是找你。”爆炸头”瞥了一眼车夫,目光锁定车上的郑栋。

郑栋的心猛地揪了一下。

“朋友,我们手头有点紧,向你借点钱使使。”

一个拿着雪糕的黄毛男走上前,一边说一边用舌头舔了舔雪糕。

“我只是个学生,身上没什么钱,买几根雪糕给大家解解暑,你们行行好,放我过去吧。”能考上大学,郑栋智商铁定是很高的,但是社会经验却几乎为零。

他说的第一句话就漏了底,说出学生的身份,还是刚进城的学生,明摆着他身上带着钱。

爆炸头一听他是学生,瞅了一眼车厢里两个土里土气的袋子,两眼顿时放光,目不转睛地盯着郑栋,嘴角不自禁地流出口水。

刚来城里读书的学生,肯定带有不少学费!

黄毛男将雪糕往嘴里一塞,跑上前抓住蛇皮袋往车下拉,手法非常娴熟。

“嚓——”

爆炸头一脚踢在三轮车的前轮上,恶凶凶对车夫喝道:“下车!”

车夫一个啷当跌下座包,顾不得胯下的疼痛,双手抱头蹲在地上瑟瑟发抖。

出于本能反应,郑栋一把抓住蛇皮袋,不料对方力气很大,他也被拖下了车厢。

从80年代开始,受改革春风的吹拂,南方一些沿海城市,特别是珠三角地区经济迅速发展,城市建设日新月异。一句“东西南北中,发财到广东”的顺口溜,传遍了大江南北。

无数打工人怀揣着梦想,告别家乡来到了这边,大家脑子里想着这里遍地是黄金,不料却是苦难生活的开始。

改变人生的第一个地方就是火车站。这里人头攒动,“流动”着很多拎着大包小包、络绎不绝的旅客,不仅有大量背井离乡的“追梦人”,还夹杂着不少混乱不堪的肮脏事。

用一句话形容,火车站治安非常差,周围到处隐藏着各式各样的黑手。

南下务工的人员,当时有一个带有明显歧视色彩的称呼——盲流。

这些人初到陌生的城市,人生地不熟,如果事先有亲朋好友已站稳脚跟,能帮助自己进厂找到工作,境况或许会好一些;如果没有,出了火车站就难找到容身之所。

一群捞“偏门”的已经盯上了这些迷途者。

在火车站周围,经常有扒手出没,飞车贼、剁手党、抢劫犯、诈骗犯等等无处不在。

这些人行事并不会小心翼翼,而是明目张胆的。世间存在的所有不堪与黑恶,在火车站周围都能看到。

有人找零钱的工夫被盗财物;女性的耳环被强行扯走,血流不止;务工人员缝在内衣上的钱不知去向;便衣警员抓到两名蟊贼反而被打得头破血流.......

郑栋被拖下车厢后,仍死死地拽住了蛇皮袋。

蛇皮袋里装着他视为至宝的书籍,书里还夹着他辛辛苦苦赚来的血汗钱。

这帮人见郑栋拽紧袋子,立马围上来,开始推推搡搡,想抢走他的蛇皮袋。袋里有上千元伙食费,倘若被人抢走,就得喝西北风了。

他一边与这伙人拉扯,一边大喊“抢劫,有人抢劫”。

呐喊并不管用,反而激起这伙人的凶性。

有人从地上捡起一块砖头,面无表情朝他冲来。

爆炸头等人的动作更大了,脸色变得凶狠可怖。

郑栋年轻气盛,体内流淌的热血开始沸腾,他见有人拿着砖头过来,再也忍不住爆发了!

他伸出右手,速度极快在爆炸头的眼前一晃,猛地扼住对方的咽喉,右膝盖向对方胯部一顶,左小脚一勾,爆炸头整个人脸色煞白,“啪”一声仰面跌倒在地。

郑栋一经发动,就没有收手的想法,只是稍微收敛了几分力道。他使用的拳法主要攻击对方眼睛,裆部,关节,突然性强,非常适合袭杀。

郑栋从五岁开始练武,拳法娴熟,掏裆、踢裆、扣眼、踢肋骨、肋击、掰关节一气呵成,围住他的四人已被打趴在地。

“滚——”郑栋大吼一声,借此舒缓第一次跟歹徒搏斗带来的紧张。然后用脚踢了踢爆炸男,回头扫了一眼那名手拿砖头的大汉。

拿砖头的大汉身边多了两个人,手里都操着木棍,他们见郑栋这么勇猛,脸上一副悻悻然的样子,但不敢贸然上前。

郑栋刚才已经留手,不然这伙人非死即残。

他知道此地不宜久留,连忙招呼车夫赶紧走,不料对方一个劲地摇头拒绝。

三轮车车夫不敢走!

他是在火车站讨生活的,得罪了这伙人,以后就没活路可走了。

郑栋急得汗流浃背,心急火燎的,他从三轮车厢取出行李,将画夹挎在后背,准备去主干道乘坐公交车。

“砰——”

一块飞来的砖头砸在他脖子上,恰好被画夹挡住了一部分力道,郑栋一个踉跄向前跌倒在地。

“揍他!”

“啪啪——”

两名拿棍子的大汉飞步冲了上来,如凶神恶煞一般,使劲将木棍敲在郑栋的背脊上。

“你不是很能打吗?来呀!”

“来,起来打呀!”

“打死你个龟蛋!”

爆炸头等人也从地上一骨碌跳起,砖头、棍棒、飞腿,一股脑儿朝郑栋身上招呼。他们边打边骂,尽情发泄着怒火。

郑栋想反抗,可画夹挎在后背,身子变得异常不灵活。他刚扭转身子,“噗”的一拳,正打在他鼻梁上,打得鲜血迸流,意识渐渐迷离。

场面一片混乱,他连忙伏倒在地,双手抱住头部。头和手,被人用脚重重地踩在地上,大腿被人用棍子狠狠地敲了两记,一块大砖头砸在了后背上......

“嘀—嘀—嘀—”

郑栋被人送进医院,他躺在病床上刚醒,下意识地将双手伸到眼前。

两只修长的手,肌肤上布满了青青紫紫的淤痕,左手又肿又痛,幸好只是皮外伤,没有骨折。

他学的是美术专业,以后完全靠手吃饭,倘若双手骨折碎裂就惨了!

重症监护室外面,主治医生刚来到门前,门口座椅上站起两名警员,拦住了她。

“医生,伤者情况怎么样?”

医生露出职业化的笑容:“伤者已经做了全面检查,轻微内伤,胸腔还有淤血,需要住院观察。”

“你们去办下手续,就可以转到病房了。”医生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

郑栋听到外面的声音,见一名三十多岁、大圆脸戴着口罩的女医生走进了房间。

“醒了?等会填个表办理急诊手续。”医生冷冰冰道。

“急诊费用多少钱?”

郑栋没有问伤势如何,却着急询问治疗费用。

“2852元。”女医生翻了翻病历,眼神带着鄙夷道:“你捡回了一条命,已经很幸运了。”

“我是准备到大学报到的新生,在火车站被打劫了,身上已没有钱。”郑栋无奈道。

女医生明显愣了一下,伤者的身份跟她之前想的完全不一样,语气稍稍缓和道:“那你赶紧联系下家里吧!医院是不会垫付这笔费用的。”

联系家里?

郑栋瞬间默然。

忽然一股酸楚涌上了心头,凄凄惨惨戚戚的。

郑栋一家的生活是苦涩心酸的。

10岁时,父亲在石矿厂爆破作业,为了救工友被砸落的石块击中头部,花费巨额钱财才捡回来一条命,一直昏迷不醒变成了沉睡的“植物人” 。

父亲出事,自家的石矿厂关闭了,还欠下了一大笔债务。母亲咬牙扛起了整个家,每日每夜的劳作,偿还债务、照顾父子俩人,在亲戚邻居的帮助下,含辛茹苦将郑栋拉扯长大。

这学期的读书费用,是家里宰杀了两头大肉猪,加上郑栋在暑假干苦力活积攒的。

郑栋想起暑假干的那些苦力活,摸了摸肩膀,上面的皮肉已经结了一层厚厚的痂。

家里已经凑不到钱了。住院费,不能指望家里!

他不敢也不会将这种糟心事告诉家人。他怕母亲担心,母亲已经经历了太多艰辛和苦难,以后再不能让她来承受这些压力!

郑栋梳理了一遍记忆,思考该如何解决医疗费用。房门再次打开,两名身穿短袖浅军绿色的制服人员走进了房间。

女医生见到有人进来,嘱咐了几句,离开了房间。

男制服一杠三星,一级警司,领头的!

女制服折线杠无星,预备警官,实习生?

“醒了?感觉怎么样?我们要一些有关案子的口供。”

问话的是那名年轻女警,要脸蛋有脸蛋,要身材有身材,英姿飒爽,很帅气也很漂亮,非常的迷人!

眼前的女警虽然长得漂亮,给郑栋一种惊艳的感觉,但她的语气令他不爽。

“什么感觉?被七八个人围殴,你会觉得很好受?”

“你——”女警没想到郑栋竟然会怼她,抽出一本笔记本,拉了一张椅子坐在了病床前。

女警很有个性,人也长得很高挑!

郑栋刚才将注意力放在了她的脸蛋上,没想到女警的身材也非常棒,按照立七坐五盘三半的人体比例,女警的身材是无可挑剔的,比一些模特儿还完美。

“姓名?性别?年龄?籍贯?”

女警对郑栋的观感很不好,一双凤眼瞪了过来。

郑栋瞄了一眼正在咩嘴偷笑的那名中年警司,暗道女警这段时间是不是来亲戚了?火气那么大!

算了,好男不跟女斗。

他正了正神,回道:“郑栋,性别男,今年17周岁,籍贯穗省三江市源县。”

女警见他配合,脸色稍微好看了一些,问道:“原来你也是省内的,来省城做什么工作?”

“我是大一新生,准备到学校报到,刚出火车站就被人打伤劫了财物。”

“你怎么可能是大学生?”女警惊疑道:“哪间学校的?”

郑栋瞥了女警一眼,非常不满反问道:“我为何不能是大学生?难道你见过大学生会在额头上写着这三个字吗?”

“小兄弟,小瑾早上在工作中受了点委屈,心里不舒服,她性子有点急,询问的态度有问题,请你原谅。”

中年警司眼见两个年轻人火气又冒头,吩咐道:“小瑾,下面我来,你负责记录。”

“是,龙副。”女警也认识到自己的问题,拿着笔再不敢吭声。

郑栋本来是案件的受害者,这名叫小瑾的女警却将他视为嫌疑人审问,换作是谁,都会发火的。

不过,领头的警司都替她道歉了,没必要蹬鼻子上脸的,郑栋很快便换了一张脸。

龙警司开始询问,双方沟通得很顺畅。

郑栋将案件的经过详细地说了一遍,将被抢的财物数量、案犯人数、嫌疑人外貌特征等等描述得清清楚楚。

龙警司得知这些信息,心中已经推断出作案的歹徒是一伙盲流。

这些恶势力也曾是受害者。

他们以前被人洗劫完钱财,连回家的路费都没了,就开始“抱团取暖”,以火车站为中心,在附近周围几公里内安家,找活干,赚“快钱”。

盲流群体非常大,有人每天浑浑噩噩,睡醒之后就去“工作”,这“工作”无非就是诈骗、抢劫、偷钱。

渐渐地就形成了一种恶性循环。

“你练过武?案发时还打趴过四个人?”龙警司一脸惊讶,见郑栋文质彬彬,不太像一个练武的人。

遇上七名歹徒,像他这种老警员,如果手里没带喷子,身边的同僚人数又太少的话,也不敢轻易上前抓捕的。

“我自小跟我爸习武,他曾参加过自卫反击战,是侦察兵,退伍后在家教我练武。”

“反抗时我收手了,没想到这些人在背后偷袭,脖子直接挨了一砖头。”郑栋指了指浮肿的脖子,有点懊恼道:“当时就不该留手,要打得他们动弹不了才离开。”

“那可不行,将他们重伤致残,就是防卫过当。”龙警司一听,眼里掩不住对郑栋父亲的尊敬,好意劝戒道:“受害者防卫过当也会变成刑案当事人。”

“去他嬷的防卫过当,当时就应该狠一些,不然也不会欠了一屁股债。”郑栋心里暗暗念叨,当然不会当着执法者说出自己真实的想法。

他嘴里是另一番说辞:“警察叔叔,那伙人的资料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你们何时抓捕他们?什么时候可以破案呀?”

他想快点破案,只有抓住那伙人,追回财物,医疗费用由他们承担,他欠医院的钱,才有着落。

龙警司脸带愧色,道:“这些资料只能作为线索,我们还需要加派人手排查,短时间内只怕……”

许久没吭声的小辣椒女警接话道:“火车站每天周围有数十万流动人口,我们分局加上文职才200多人,做不到为这案子派出更多的警力排查那伙人。”

“小瑾!”龙警司脸色不悦,打断了她的话,朝郑栋笑了笑解释道:“她说的是啰嗦话,但实际情况也差不多。火车站乱象,不是我们不管,也不是不想管,而是能力真的有限。”

一个火车站分局有200多名警员,算是超规模编制了。为了遏制凶案发生,分局明里暗里已加大巡逻力度,组织了不少便衣队、巡逻队在火车站周围。

火车站“盲流”太多,200多人的警力与数十万流动人口相比,显然杯水车薪。警员们有时办案,如同瞎猫撞见死老鼠,碰上案件恰好发生就逮住了。

分局的警员也满怀正义感,每一次出警都下了把命豁出去的决心,换来的是牺牲了2名同僚,每月都有人受伤。

警员们拼命付出,火车站的治安却不见好转,收效甚微。

医院住院部大楼顶层,还设置了警局专用病房,火车站周围黑白交锋的残酷可想而知。

这些情况郑栋不了解,他只想着快点破案。

如果警察能掌握这些嫌疑人的画像,追踪到他们的踪迹,抓捕他们将会比较容易吧!

郑栋回忆了一遍当时小巷的情景,爆炸头、黄毛男等人的相貌、形体特征又清晰地出现在脑海里。

他脑子灵光一闪,激动问道:“警察叔叔,要是我帮你们锁定嫌疑人,能不能快速破了这案子?”

“你有办法?”龙警司惊疑道。

“我记得那伙人的相貌,可以将他们的相貌画出来。”郑栋平心静气道。

龙警司眼神一亮,颇感兴趣道:“这算是一个好办法,只要有这些人的图像,我们可以精准排查,或许就可以凭画像抓人了。”郑栋一阵无语,龙警司说的话比较保守,将信将疑但又想尝试。

从龙警司的反应看,他们平时并没有采信“模拟画像”这种刑侦手段。

或者说,他们破案的刑侦技术,还没有接纳从古到今就存在的利用"画影图形"追铺案犯的这种手段。

果然,小瑾难以置信地提出质疑:“你还会画画?画得不像抓错人怎么办?”

郑栋摇了摇头,自信满满道:“我学的是美术专业,凡是被我看过十秒钟以上的人,就没有我画不像的。”

“别吹牛了,这不是你们考试时临摹写生,是要默记下来的。”小瑾辩驳道。

“没想到你还知道临摹写生。”郑栋莞尔一笑,沉吟道:“既然你不相信,要不我们来打个赌?”

“赌什么?”小辣椒一脸不服气的样子。

郑栋停顿了一下,说道:“就赌今晚的晚饭。”

“没问题。我现在回去分局饭堂打饭,饭后你就画给我看,到时谁输了谁请客。”小瑾握了一下小拳头。

她说完,将笔记本放在了病床上。

龙警司听到两个年轻人打赌,一直都没有插话。

忽然,他愣住了,他见到郑栋正拿起床上的笔记本,开始画画。

他好奇地探头看了看,见到郑栋很快用笔轻轻地画了个圆形。

龙警司想了一下他和小瑾的相貌,摇了摇头,平心静气地看着郑栋作画。

外行人看别人画画,一开始是看不出什么门道的。

只见郑栋指尖的笔触缓缓地盛开,在视野中凝固,他脑海中记忆的景象,已跃然纸上。

绘画是一种艺术,是一种精美的、无可挑剔的艺术。

如今郑栋不是创作艺术品,而是手绘模拟画像!

模拟画像首要任务是要画得清晰和逼真,对于习惯临摹写生的大部分美术人士来说,模拟画像是比较难的。

并不是所有会画画的人都可以模拟画像,它很考究一个人的素描功底、造型能力、洞察能力、记忆能力......

刑侦模拟画像是复杂的学科,涉及到美术、犯罪心理学、刑事侦察学、生理学、解剖学、人种学等等。

模拟画像强调绘画技巧与其他相关知识紧密结合。

郑栋如今手绘作画,算不上真正的模拟画像,只能说是难度较大的背摹画。他直接使用黑水笔作画不能修改,相比使用铅笔和炭笔,难度大得多。

要踏入模拟画像的大门,这种难度还远远不够。

模拟画像需要从别人口述形貌、模糊影像中抽离个体特征,然后用精湛的画技绘成有辩识度的人像画。

但背摹一幅人像画,对于郑栋来说非常简单。

郑栋的绘画功底很强很扎实。高考时,他的专业术科素描、色彩、创作三科总分269分,其中素描和创作都在90分以上。

专业分全省排名第三!

艺术类考生文化科总分全省第一名。

十足十的学霸。

他文化科高考总分,已经超过了国立香山大学录取分数线30多分。

谁也没想到,他会因为可以免除学费居然报读了普通重本学校省工业大学。这也难怪,还没踏入校门,省工业大学已给他特批了优质生奖学金。

省工业大学是以理科为主的大学,开设了陶瓷设计与工艺专业,属于陶艺系,郑栋是以美术专业报读这间学校。

这让很多人难以理解。

其中包括女警小瑾,她之所以敢跟郑栋打赌,是认定他是理科生,即使平时喜欢画画,但画背摹画不一样,需要很强的专业技能。

小瑾提着三份晚餐回来时,郑栋刚好放下了笔。

龙警司猛然站了起来,退后一步眯了眯眼,然后吃惊地瞪大了眼睛,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过了一会儿,他脸上闪过讶然之色,嘴角一勾道:“这是......你画的是今天值班的那名女医生!”

龙警司连连赞叹:“真是不可思议,你与女医生见面时间也不长,竟然将她画得那么像、那么逼真!”

“什么女医生?”小瑾凑上前。

“小瑾,你们打赌是你输了!”龙警司哈哈一笑,对郑栋愈加欣赏,心道这年轻人说的那种画像追凶真的可行!

小瑾看到这张画,惊愕地睁大眼睛:“这是刚才查房的那位女医生,她当时戴着口罩,你还能画出她的脸?我曾见过她没带口罩的样子,画得可真像。”

“你真是太厉害了!”

小瑾美目泛光,第一次认认真真地打量起郑栋。

这个同龄人在她心里已经变得不一样了。

她觉得郑栋身上已多了一层光辉,神秘无比!同时,也勾起了她强烈的好奇心。

郑栋此时并不知道眼前少女的心理变化。

他能画出女医生被口罩遮住的脸,是长期对人体头部骨骼研究的结果,他通过骨骼块状的变化,还原了医生的脸型。

这种处理方式已不是简单的背摹画,隐隐有了手绘模拟画像的味道。

三人吃过晚饭,郑栋与两人熟络不少。

经过一番交谈,郑栋得知龙警司名叫龙天赐,是火车站分局副局长;年轻女警名叫冯瑾,是今年刚从警校中专毕业的实习生。

龙警司决定,由郑栋画出七名嫌疑人的头像,只要有了这伙人的肖像画,就开始撒网重点排查案犯,尽快破了这个案子。

他作出这一决断,也经过了一番考虑。不仅仅这个劫案由他负责,他也想验证模拟画像这种手段,在刑侦工作中能发挥出多大的作用。

第二天,分局也为郑栋排忧解难,派冯瑾去省工业大学,帮助他请假及向校方说明情况。

郑栋感恩自己出事后遇上了贵人,龙副局长与冯瑾在办案子的时候,同情他的遭遇,在力所能及之下给予了帮助。学校得知是特招生出事,也派了财务来医院先垫付了住院费用,让他能安心养伤,没了后顾之忧。

不然,郑栋在省城举目无亲,这段时间真不知道该如何渡过。

郑栋花了一上午时间,画出了7名嫌疑人的画像。不久,冯瑾回来医院,拿起画亟不可待地看着,一边滋滋赞叹:“画得可真好,这些人都很有特征,要是见到了真人,马上就可以认出来。”

郑栋沉吟片刻,问:“你们分局应该有复印机吧?可以将这些画像复印多份,找那些人就会快得多了。”

“有的,这个办法好。”

分局有了嫌疑人的画像,龙副局长在警局召开了一次会议,使用模拟画像追捕案犯是一次尝试,也是本案的关键,分局特别成立了一个专案组。

火车站分局专案组开会时,离分局相隔三条街道的一间出租屋,有七人聚集在一起。

这七个人正是打伤郑栋,劫了他钱财的那伙人。外号细丢的手持砖头冷静男,龅牙、爆炸头卷毛、黄毛、木棍、烂八、山佬。

这伙人除了“上班”,七人一般很少聚在一起,今天他们因一张黄毛的“相片”被细丢召集来此商量。

屋内,冷静男细丢抽着香烟,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其他几人有的在看书,有的在摆弄BP机,有的在梳发型……

爆炸头此时正按住黄毛男的肩膀,厉喝道:“说,你什么时候偷偷去照相馆拍了照片?”

“三哥,我没有.....我真的没有去过相馆。”黄毛男心里很憋屈,又说不清楚。

“你还说没去过?如果你没去过相馆,大街小巷怎么会出现那么多你的相片?”

黄毛死犟着脖子,懊丧地嘟哝着:“这我哪知道?反正我是真没有去过。”

“房东开始说看见了你的相片,我们还不相信,出去一打听,才知道是真的。你不记得细丢哥的话了?呢佬嬷想害死大家啊?”

细丢看了一眼黄毛,眼里精光一闪,说道:“卷毛,行了,别问了,他有没有去过相馆已不重要,既然漏了,黄毛就不能再待在这里,送他先回老家躲一段时间。”

“细丢哥,我不想回家。”黄毛嘟嚷着:“这段时间我先躲在出租屋不出门,行不行?”

“不行!”细丢站了起来,斥道:“我是为你好,也是为大家好,你不回去大家都不安全。明白不?”

黄毛见细丢发怒了,再不敢吭声。他实在想不通,自己从没有去过相馆,大街上怎么会出现有他的相片。

这些相片一出现,只要黄毛出门,大街小巷里就会有人认出他,肯定会有人报警抓他的。

细丢见黄毛不做声,吩咐旁边的龅牙:“你去汽车站买张票让他回老家避避风头,不能坐火车。”

龅牙正拿着一本《人体素描写生》,他胡乱翻了几页将书丢在一旁,出门之前拍了拍黄毛的头:“先回老家躲一阵子,等风声过了,哥几个再Call你过来。”

省城汽车站广场人潮涌动,熙熙攘攘,人来车往,看上去比火车站还更热闹。

烈日暴哂,也挡不住站内外聚集的大量人群。

一顶大阳伞底下,便衣警员丁晓光一边吃着西瓜,一边朝汽车站售票厅出入口不断地张望。

他的同伴钟玉秋,戴着一款茶褐色的墨镜,双手棒着一份杂志,杂志内页赫然贴放着一组人像画。

钟玉秋相当佩服画这组肖像的人,他认为胶卷相机也拍不出这种特征分明的相片,特别是那双眼睛,刻画得炯炯有神。

再过半个小时,他们这一组就要换班了,钟玉秋看了一眼吃着西瓜的丁晓光。

忽然,他腰间的传呼机一阵振动,他赶忙摁了一下接收健,屏幕上方显示出对方的电话号码。

他再摁了一下,出现了一行文字:蛇已出洞!

这是汽车站售票大厅发来的信息!

“晓光,别吃了,有情况!”钟玉秋一阵兴奋,瞪大了眼睛望向售票大厅出入口。

汽车站省外售票点。

售票员小玉心里“砰砰砰”地乱跳,即紧张又感觉刺激!

几分钟前,她对比分局提供的人像画,认出了窗外排队购票的龅牙。

她连忙将塑料盆花摆在了柜台上,信号已发出去,不知身后的那名警员发现了没有?

反正今天运气不错,认出了图像上的人,并发出信号告知警员,她就有一百块钱的奖金。

小玉佯作若无其事继续收钱卖票。她身旁出现一人,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后低下了头,仿若在抽屉里找东西。

抽屉里什么都没有,她很确定。

小玉瞥了一眼对方,发现是那名便衣警员,心才安定下来。她看了一眼窗外已排在最前面的龅牙,职业性地问道:“你好,到哪里?”

龅牙在大厅内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望着容貌姣好的小玉,暗地里意淫了一番,嘿嘿笑着,露出一颗龅牙:“给我来一张去桂省宁南的票。”

龅牙等6人至今还不知道,除了黄毛以外,他们的真人头像已经贴遍了汽车站、火车站几十个售票窗口的内墙,这些头像只有在里面工作的售票员能看到。

这就是省火车站分局计划实施“打草惊蛇”“引蛇出洞”的抓捕行动。

前几天开始,火车站周边各街巷办事处,给住户、出租屋的房东派发了黄毛的相片。以此相片打草惊蛇,引起他们的恐慌,让他们自乱阵脚设法逃走。

另一边重点在火车站、汽车站布置眼线,跟踪买票人找到他们的落脚点。

这方法确实有效,黄毛的相片一出现,果然让其余匪徒认为他己暴露,都想着将他送回老家避风头。

这一切,都落入了龙副局长的算计中。

龅牙一出现在汽车站售票大厅,火车站分局就收到了消息,抓捕行动的人员,全副武装迅速集合,蓄势以待。

为了确保这伙人全部落网,这次还出动了一个中队的内卫特勤。

龅牙买完票返回,在路上买了块西瓜,边吃边哼着港城歌曲,大摇大摆地走回出租房。

出租屋内,山佬不知从哪里弄来了一瓶染发剂,正在将黄毛的头发染黑。

看得出,这伙人还是有一定反侦察能力的,知道黄毛暴露,最显眼的是他那一头金毛发型。

细丢叼着一根烟,拍了一巴掌正在看《人体素描写生》的木棍,叱道:“内佬嬷,都认真点听好了,送走黄毛后,你们都回去待在出租屋里,这段时间先给我消停点。”

他见龅牙回来,问道:“买了几点的车票?到哪里的?”

龅牙弯腰嘿嘿笑道:“我办事你放心,我买了一张下午四点前往宁南的卧铺,黄毛到宁南住一晚后再转车回家。”

“这样也好。买车票的钱你到时候向山佬报销,山佬也取1000元给黄毛带回去。”细丢吩咐道。

众人一一点头。

这时,木棍拿着《人体素描写生》突发其想道:“这本书是学画用的,黄毛那张相片会不会是懂功夫那小子画的?那小子忒厉害了,我们几个还没准备好,就被他给打趴下了。”

“你别长他人志气了,武功再高,也怕菜刀,那小子还不是被我们打得半死。费了那么大劲,才搞到1千多元,穷B一个,要不是差佬来了,我非得一砖头拍死他。”

爆炸头一脸不服气,他当时是第一个被郑栋打趴的,一想起那天的事,他就觉得在大伙面前很没面子。

“那小子是练家子。世上总有奇人异士,以后大家做活都带上家伙,反抗的给我往死里整,可别再像上次那样弄得那么狼狈。”

细丢在很多地方闯荡过,是这群人中最精明、最凶残的,也因为这个,成为这伙人的头。

一伙人都自动过滤掉黄毛画像是不是郑栋画出来的问题。

在他们的认知里,众人与郑栋只接触了几分钟,对方根本不可能将人记得清楚,更不用说还要画得逼真。

木棍也只是随口一说,翻开后面人体画的图例津津有味地看起来。

这本书被他们当成了颜色书籍传来传去欣赏。

山佬将黄毛的头发染完黑色,准备出门洗个手。

忽然外面闯进一群人。

“警员,都别动!”

“你们被包围了!”

看着一枝枝乌黑的长喷子,山佬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丢你老姆,完球了!”

他第一个被人用长喷子顶在了额头,然后乖乖的面朝墙壁蹲在了地上。

第二个是之前叫得最凶的爆炸头,他刚刚才说武功再高也怕菜刀,就见到一枝乌通通的长喷子对准了他,刹那间他被吓尿了,凳子上湿漉漉的。

刚染完发的黄毛还没看清形势,拿起一张竹椅想反抗,冲在最前面的内卫特勤见状,抡转长喷子的托柄,“啪”的一声,砸在了他刚刚染黑的头上。

“都老实点!”

“别动!”

“一个个按顺序走出门。”

“双手抱头靠墙蹲下!”

屋内的人都懵了。

全部被堵在了屋子里。

被警员一锅端了!

瓮中捉鳖!

七人被带到房外一堵墙的前面蹲着。一名警员手里拿着画像,挨个一一对比,然后叫他们将自己的画像拿在胸前。

“报告,嫌犯七人全部抓获,无一漏网。”

被抓的一伙人这时才知道,这种画像不仅黄毛有,他们七个每个人都有一张。而且每张画像都跟本人去相馆照的相片一样逼真。

有人这时想起之前木棍说的话,这些画像难道真的是那个懂武功小子画的?

“《人体素描写生》?这是小郑视如至宝的那些书籍了,清理房间,全部带回去。”

龙副局长手里拿着书,想了想,又吩咐属下:“将这里的房东也一起带走。”

火车站分局展开收网行动时,郑栋已经上了一辆前往学校的公交车。

火车站劫案告破后,郑栋仍与火车站分局保持联系,他用自己模拟画像的能力,帮助龙副局长破了几次案子。

冯瑾结束了实习后,去了省警官学校继续读书,主修的便是模拟画像刑侦学,以后或许会成为出色的模拟画像专家。

省火车站周围后来安装了不少的摄像头,然后又接入“天网”系统,治安比以前好得多。继续迎来送往各方旅客!

(图片来源网络,侵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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