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太宗李世民为了救契苾何力,差点搭上自己的宝贝女儿,从这一个细节,就能知道他在李世民心目中的地位有多重要。当然,契苾何力也不舍得公主因他遭遇不幸,所以他略施小计,帮公主脱离了苦海。
唐朝是个民族大融合的时期,胡蕃在大唐为官为将者多如牛毛,历史上比较出名的有:李光弼、安禄山、哥舒翰、高仙芝、仆固怀恩、黑齿常之、执失思力、阿史那社尔等等,而契毖何力则是唐初最重要的蕃将。
契苾何力出身于铁勒“契苾部”,以部落名“契苾”为姓。契苾家族世袭铁勒部可汗,其父契苾葛是契苾部小可汗。
那时候北部草原有个强大的帝国叫“突厥”,何力的爷爷是铁勒部可汗,到他父亲时契苾部衰落了,失去了铁勒部的可汗位置。
何力九岁那年父亲去世了,虽然他继承了头衔,但孤儿寡母跟一群草原野蛮人打斗显然很吃亏。为了找棵大树作依靠,何力在老妈的主持下,率领整个部落一千多户家乡父老归附了唐朝。
李世民
李世民将他们安置在甘州、凉州一带,封何力为左领军将军,入朝为官;又封其母为“姑臧郡夫人”,其弟契苾沙门为贺兰州都督,留镇本部族。
自从契苾何力到了大唐,就像小树苗获得了阳光雨露,他茁壮成长,很快成了大唐帝国赫赫有名的战将。从唐太宗贞观七年(633年)到唐高宗仪凤元年(676年),何力东征西战43年,为大唐帝国的边疆安宁作出了不可磨灭的丰功伟绩。
契苾何力先后征讨过吐谷浑、高昌、薛延陀、高句丽、突厥、龟兹及铁勒诸部。
战场上的契苾何力多次率领先锋营直插敌人的腹地。高句丽的“白崖城之战”最典型,那次战斗中,何力率800精锐与敌方10000人死磕,他发挥一贯的作风,直接扎进人堆里厮杀。
拼杀中,契苾何力腰部被一个叫高突勃的高句丽人扎了一枪。被救下来后,契苾何力一边接受伤口包扎,一边觉得窝囊,包扎完他大喝一声,又跃马上阵。士兵们深受鼓舞,全军爆发出惊人的战斗力,最后居然杀退了敌军,并追击几十里,斩杀一千多人。
天黑收兵后,契苾何力再也顶不住了,他被人抬进帐篷紧急抢救。李世民闻讯赶来,亲自为他上药,并将俘虏的高突勃绑来,交给何力处置。
契苾何力
契苾何力不但没处置高突勃,反而放他走。原来他从高突勃的身上,体会到了一种惺惺相惜,他说:“彼为其主冒白刃刺臣,乃忠勇之士也,与之初不相识,非有怨仇。”
契苾何力的“忠”一点不亚于高突勃,这就是李世民对他格外重视的原因。
贞观十六年(642年),契苾何力奉旨回凉州省亲。史书上说是“省亲”,其实是凉州出现了不稳定因素,需要何力回去处理。
原来,随着东突厥的被灭,铁勒部下面的一个小部落“薛延陀部”乘机做大,大有取代突厥地位的趋势。当时薛延陀部的可汗叫“乙失夷男”,人称“真珠可汗”,他的野心开始膨胀,试图收编契苾部,跟大唐较量。
契苾何力的老妈和弟弟,在威逼利诱之下已经搬到了薛延陀部居住,整个部落也都即将宣布脱唐了,这时候契苾何力回来了。
契苾何力和部落谈判的结果是双方谁也说服不了谁,于是他被绑架到薛延陀部。面对真珠可汗的威胁,何力大义凛然:“岂有唐烈士而受屈虏庭,天地日月,愿知我心!”说罢契苾何力拔出佩刀,割下自己的左耳,以表示誓死不从!若不是可汗的妻子劝阻,他差点就被真珠可汗杀了。
李世民
很快一条消息传到长安:何力已经率领族人叛逃到薛延陀部去了。李世民摇摇头,他断言:“何力心如铁石,必不叛我!”
恰好有使者从薛延陀部回来,将实情报告给了李世民。李世民当即洒泪,他让兵部侍郎崔敦礼持节出使薛延陀,提出愿意将女儿新兴公主嫁给真珠可汗,以换回契苾何力。
真珠可汗一听说天可汗要招自己当女婿,大喜,并恭恭敬敬地送契苾何力回到大唐。
“契苾何力上言:‘薛延陀不可与昏。’上曰:‘吾已许之矣,岂可为天子而食言乎!’何力对曰:‘臣非欲陛下遽绝之也,愿且迁延其事。臣闻古有亲迎之礼,若敕夷男使亲迎,虽不至京师,亦应至灵州;彼必不敢来,则绝之有名矣。夷男性刚戾,既不成昏,其下复携贰,不过一二年必病死,二争立,则可以坐制之矣!’上从之,乃征真珠可汁使亲迎,仍发诏将幸灵州与之会。”
不久真珠可汗接到“准岳父”的敕令:按汉人迎亲习俗,要到长安来接新娘,估计没那个胆量,打个折,到灵州来接亲吧。不能空手来啊,十万头牛羊作礼金。
何力的计谋叫“坑连坑”,第一个坑是“练胆”,灵州有大唐的军队,真珠可汗但凡有一点鬼心思,他都不敢前来。第二个坑是“练腿”,一会儿就能见到它的威力了。
唐朝形势图
事实上,薛延陀内部是坚决不同意到灵州迎亲的,可真珠可汗实在舍不下“天可汗女婿”的尊贵,坚持冒险前往,第一个坑被他越过去了。
第二年,真珠可汗的迎亲大军浩浩荡荡地上路了,他们赶着十万头牛羊直奔灵州。这一路有多远呢?约1000公里!
牛羊走得慢,一路走一路吃,真珠可汗出发的时候还是秋天,结果走到半路进入冬天了。这下糟了,牛羊们没吃的了,路上又遭遇大雪,不断有牲畜冻死。
几个月后,一行人赶到灵州,十万头牛羊只剩下三万头,接亲的时间也早就过了,公主又回长安了。
李世民“火了”:好啊,接亲都不守时,彩礼又缺斤少两,不诚心啊。赶紧回家补彩礼。
真珠可汗窝了一肚子气,上哪儿再凑十万头牛羊?薛延陀部的人不活啦!回到驻地,在一群人嘲笑的眼神中,他连气带病,不到一年就死了。
契苾何力
又被契苾何力说中了,他说:“臣非欲陛下遽绝之也,愿且迁延其事。臣闻古有亲迎之礼,若敕夷男使亲迎,虽不至京师,亦应至灵州;彼必不敢来,则绝之有名矣。夷男性刚戾,既不成昏,其下复携贰,不过一二年必病死,二争立,则可以坐制之矣!”
果然,真珠可汗一死,他的两个儿子立刻拔刀互砍,把薛延陀部搞得奄奄一息。
这就是契苾何力,一位忠勇双全的大唐蕃将,直到临终前一年,他还在讨伐吐蕃的征程中,可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