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年前的那个除夕。
那是1951年的2月5日,抗美援朝第四次战役已经进行了整整10天。
21万志愿军将士已经在冰天雪地里连续鏖战2个月又14天。
他们不但要与天上的战机、地上的坦克大炮搏斗,还要面对极寒、饥饿和伤病的威胁。
志愿军自入朝作战以来,已经历了三次血战:
第一次,将敌人驱赶到清川江以南。
第二次,将敌人击退至“三八线”附近,收复平壤。
第三次,将敌人打退到“三七线”附近的安城、堤川、宁越一带。
美联军过不好他们的感恩节、圣诞节,当然也不会让志愿军从容过好农历春节。
大战说来就来。
1月25日,敌人开始反扑,行动代号叫做:霹雳作战。
“霹雳作战”的指挥者,正是美军著名战将、第八集团军司令马修·李奇微。
李奇微是美军最年轻的准将,最年轻的少将,最年轻的陆军参谋长,在二战中为战胜日本立下战功,对亚洲战场极为熟悉。
而此时,他也是志愿军总司令彭老总在朝鲜战场遇到最难缠的对手。
他吸取了前几次战役中美军失败的经验,专门为美联军制定了一套缜密的“磁性”对阵策略。
首先就是发挥空中优势和火力优势,战役打响后尽可能与志愿军保持距离,待到志愿军弹药和食品耗尽,再发动猛烈攻击。
“霹雳作战”也是美军发动规模最大的一次攻势,仅地面部队就投入了23万之多。
战斗开始后,美军投入的作战飞机超过1000架。
从航空母舰上起飞的轰炸机遮天蔽日,雨一样密集的炸弹、燃烧弹把每一个黑夜都变成了白昼。
这让擅长夜战的志愿军作战优势大打折扣。
勇敢属于勇敢者。
志愿军西线防守的最高指挥官是韩先楚,从第一次到第四次战役,他均在一线指挥,熟悉敌方的战术。
在他的指挥阻击下,美军第一、第九军两支“王牌”部队14昼夜只前进了18公里。
而此前徒步作战的志愿军攻击这一段路程,不过半天时间。
战斗有多惨烈?
2月2日,除夕前三天,志愿军用电台与敌人联系,让敌人运走躺满了阵地前的美联军伤员和士兵尸体,并承诺保证其安全。
美军记载:“直升机群来来回回运了整整一个上午。”
2月5日,除夕之夜。
“霹雳作战”已经持续了10个昼夜。
大雪茫茫,前沿阵地上的志愿军官兵没有过年的饺子,有的只是冻成了“冰疙瘩”的土豆和敌人一波更比一波猛烈的进攻。
而同一战场上的美联军士兵,每天可以领到净重227克的3个Meat系列罐头和3个Biscuit系列罐头。
罐头里有肉食、蔬菜、饼干、糖果、咖啡、可可粉、柠檬粉等速溶饮料……
零下几十度的极寒天气,这一流的后勤补给可能是让美国士兵坚持下去的唯一动力了。
而中国士兵所依赖的,是中国军人坚韧的毅力,还有深埋在心底的“祖国”两字。
为了解决志愿军补给严重困难问题,彭老总特别回北京去开了一次会,希望军方和民间都要想办法全力支持。
讨论到具体方案时,很多干部都强调部门刚刚组建,很多问题可能没办法一一落实。
彭老总拍案而起,他火冒三丈大吼道:这也困难,那也困难,就你们爱国,志愿军不爱国,你们去看看他们吃的是什么,穿的是什么,他们为谁牺牲,为谁流血?
“他们除了战死的,还有冻死的,饿死的,他们可都还是娃娃呀!”
彭老总的一番怒火,让会议室鸦雀无声。
那个春节,中国的大街小巷不时飘出淡淡的香味,那是千万家庭在为前线的志愿军赶制“炒面”。
连在北京市视察的周恩来总理,也出现在了这支特殊的“炒面”大军中。
而朝鲜的阵地上除了倾泻而下的炸弹,美军开始了一系列的心理攻势:通过飞机,抛撒传单。
各式各样的传单上边写着:“新年在望,你的老婆在家还不起账,你也会死在战场上。”
在其中一份传单上,敌人如此画着:一家几口围坐餐桌前,戴着军帽的志愿军战士成为了一具骷髅形状,并配文“你的座位将空着无人”。
敌人还投下了许多制作精致的贺岁卡片,一名身穿旗袍的女子,怀中正抱着一个衣着光鲜的小孩,一旁还配着唐诗:“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
显然,敌人对于志愿军战士并不了解,他们在传单中画着旗袍,画着满桌的丰盛酒菜,甚至还画着火锅,这完全不能引起出身贫寒的志愿军战士们的共鸣。
面对这些传单、贺卡,志愿军战士们嗤之以鼻,更有人指着画中的旗袍女子笑道:“这又是哪门子的地主婆子?”
在朝鲜战场的第一个新年,让志愿军战士们倍感兴奋的,是指战员带给他们的极少量肉食与糖果。
由于糖果的数量稀少,战士们一人也才分到了几颗,但他们都珍而重之地藏进怀中舍不得吃,只因糖果的彩色包装纸上,醒目地印着“中国”两个字。
许多战士牺牲之后,战友从他们的身上找到了这些糖果,一颗颗糖果,似乎也代表着战士们对于甜蜜未来的憧憬与向往,仍残留着他们的身体余温。
守卫着113.8高地的,是老英雄田文富所属的第50军148师443团7连。
在敌人的猛烈炮击及空袭下,战士们先后发起了8次反击,与冲上来的敌军刺刀见红,前前后后拉锯了8个昼夜。
打到最后,7连3排仅剩田文富一人。
他趁着敌人进攻的间隙,将伤员从前线背下,并收缴了那些阵亡敌人的武器弹药,又脱下帽子与大衣做成假人迷惑敌人,自己则带着收缴到的800多发子弹回到坑道。
在田文富的枪口下,躺下了50多具敌人的尸体,他顽强地挡住了敌人4次冲锋。
到了后来,敌机投下的炸弹在田文富身边爆炸,他被震晕了过去。
直到增援部队赶到之后,才将重伤的田文富从土堆里刨了出来。
田文富从战场上幸存下来,他的英雄事迹登上报纸,父母以他为骄傲。
而更多的志愿军战士却没有这么幸运,他们把年轻的生命永远留在了这个本该阖家团圆的正月里。
每个春节,他们的父母亲人都会想念还未归家的忠魂。
田文富母亲在看儿子的报道
2月11日,大年初六。东线志愿军终于抓住了稍纵即逝的战机。
傍晚时分,中朝军队趁着早到的夜暗突然向态势突出之敌发起进攻,这就是著名的横城反击战。
至13日凌晨战斗结束,志愿军歼敌1.2万人,缴获各种炮139门、火箭筒122具、各种枪6200余支、坦克7辆、汽车550辆,迫使东线“联合国军”后撤26公里,重挫了敌人大举反扑的锋芒……敌我伤亡之比为3.72:1。
第四次战役是抗美援朝中历时最长的战役,历时87天,结束已是当年的4月21日。
志愿军伤亡4万多,歼敌7万多,虽然志愿军主动撤出了汉城,但“联合国军”为此付出的代价是:平均每天死伤近千人才前进1.3公里。
对于一支没有制空权,且依靠劣势装备作战的军队,这样的战果已是难能可贵。
李奇微在其回忆录中写到:“ 要不是我们拥有强大的火力,经常得到近距离空中支援,并且牢牢地控制着海域,则中国人可能已经把我们压垮了。”
如今的山河盛世,不会有敌机在我们头上盘旋,不会有敌人给我们抛撒着传单,更不会有敌人在除夕之夜炸毁我们的厨房。
敬先烈,敬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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