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小姐商贾奇才,晗儿跟着学没坏处。”她已经成年,她的路自己选。
今夏斜了陆绎一眼,完全不会怜香惜玉,“大人怎么会来?”
“夫人邀我赏桂,怎能不来?”陆绎声中透着散漫,他未曾说过不来,只说了陛下宣召。
今夏看了眼四周的尸首,咳咳,赏桂?
血色蔓延,桂花落满,看着极其渗人。
他们二人都是见惯了这场景,倒是……冷然。
“陛下吩咐了新事情?”
“嗯。”
“大人要忙了?”她似有期待,大人太闲,她会比较遭殃。
陆绎伸指弹了弹她的脑门,为何夫人如此高兴,“嗯。”
八月风似凉似燥,十分惬意,花香怡人满树浅黄。
若不是那满地尸首,与大人这般赏着桂花,倒是十分惬意。
今夏捻了块糕点吃着,显然惋惜,“死了五个杀手,七个随从,这么重的防卫也要下手,幕后人到底想什么呢?”
陆绎注意到的则是……七个随从死了,还有九个,这些富家商贾,随从这么多吗?
“从利益来着手,十四公子和十一小姐死了,最大的得益者就是沈府二当家,沈千府。”
今夏边吃边看陆绎, “大人,你这都知晓?您护着陛下,监着百官,看着邻国,这些也就算了,难道……天下千万商贾都归你管了吗?你抢我们六扇门的活计就算了,怎么户部的活都抢了呢?”
陆绎看着那贪吃的人,“京师第一富商,民间尽是八卦,但凡我不聋,这些都能入耳。”
他还真要管了。
陛下见不得他闲!
今夏敲了敲桌,确实,百姓闲了,最爱说的约莫是富人的话了。
她耳目好,心思细,又好奇。
不编了,她就是好八卦,所以知晓很多沈府秘辛。
沈府活得忒招摇,忒让人羡慕,她常常与弟兄们骂着,却又恨不得投身富贵人家。
今夏像是倒豆子一样整合着沈府有关讯息。
“沈府,坊间无人不知,光那七十七孩子都吓人了。”
“沈府不养闲人,闲人虽不会被彻底抛弃,但吃穿用度很一般,顶多不饿死罢了。”
“目前沈府中,除却不起眼的,一丢丢起眼的,风头最盛,掌权最多,约莫就是沈二当家、十四公子、十一小姐,三分天下,三足鼎立,互相制衡。”
“沈老爷子最近身子不好,新家主估摸就这三人里选了。”
“十四公子分管域外商贸以及与皇家铁矿生意;十一小姐则是南北各种商行,私设典当、丝绸、瓷器、茶叶、胭脂水粉之类的;而二当家的就是盐业、票号、皮毛、运镖、药业等等……”
今夏流下了羡慕的泪水,她仇富,“此等刺杀大案,若是我破了,沈府会给我什么报答?”
陆绎并不接此茬,他听到耳朵长茧了。
……
岑福一行人到了沈府。
沈府占地修饰,差点没赶上皇宫了。
府中医者尽数而出,接应受伤的侍从,又替岑福和千面处理了伤口。
岑福包扎后,想去找下晗笙——也不知她有没有磕着碰着。
尚未开口,十一小姐就请他去一趟。”
岑福叹气,陆夫人惹的麻烦,大人也不管管?
沈师依在沈家有自己的偏院。
她不用像那些没用的兄弟姐妹一样跟人挤。
岑福到时,那白衣女子立于翠竹前,十分清冷,不近人情,站于她身旁的是戾气十足的黑袍带刀护卫。
“不弃,下去罢,我与岑同知单独谈。”
黑袍护卫拱手告退,临行前看了岑福一眼。
眼神带刀。
堪堪擦肩。
岑福直觉此人身手极佳,从走路的轻巧就可看出。
“十一小姐,岑某今日冒犯了。”
沈师依回身过来,难得有波澜,“你……你看到了?”
岑福知道她说的是什么,女儿家如玉的脸上是难看的烙印。
拇指大小的一块,却毁了整张脸。
“看到了,但不该说的,岑某绝不会往外说。”
“很吓人吧?”沈师依抚上脸颊,蒙了白纱脸帘,只露双眼,仅凭身段,当是美人。
“美人在骨不在皮,十一小姐菩萨心肠,比许多皮相美人好得多了。”岑福随口宽慰着,毕竟……又不能落井下石。
“呵,这世间茫茫,男子大多只看皮相。”沈师依背过身去,“你呢?”
岑福:?
这问题怎么就到他这儿了。
“若是心意相通,容颜如何并不重要。”
沈师依回身,定定看着岑福,“谢过今日相救,也谢过你的宽慰,还望岑同知记住今日的话。”
岑福恭谨告辞。
沈师依若有所思,忽然轻唤,“晗笙,帮我将此物交给岑同知。”
晗笙接了过去,这……这……事情是越发精彩了。
……
岑福走出偏院,并未远离。
晗笙跟着十一小姐,自然也会进出偏院,他只要守株待兔就行了。
晗笙一出偏院,就在九曲十八弯的长廊尽头看到了那抹花青色。
一见,就让人喜笑颜开。
“哥哥?”她笑着跑过去,“你怎么在这儿?”
“在等你。”
“可巧,我在找你。”晗笙的手藏在身后,“手给我。”
岑福伸出手。
晗笙往他手中放了两样东西,“给你的。”
岑福表情慢慢凝固——这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