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官愤愤上前,打开密旨仔细查看,“陛下,这确实是你的私印,我家中妻儿染病,本以为是天灾,谁曾既是人祸,您是我们的君王,本该庇佑天下!”
一时之间,言论四起。
混乱之中,有人请书,“我大明有此等陛下,当是耻辱,自古江山,能者居之,陛下对外不能抵御外敌,对内不能压服群臣,对下还要残害万民,臣冒死上书,求写下罪己诏书,公告天下,退位让贤!”
“臣附议!陛下新继,皇后未定,太子未立。臣以为,景王乃是嘉靖帝四子,龙脉帝裔,宗室翘楚,封地之民敬仰。此次来到京中为公主贺寿,听闻急疫,亲自上阵,与民与医同在。景王在太医署放龙血,已治好了几十人,此乃天意!”
李妃面对这一切,始终淡然,病是他们散的,他们自然能收得住——真命天龙,人心易弄。
小公主错愕不已,仰望祭台之上的人,“父皇,你当真做此事?”
陛下难得动怒,“晗儿,连你都不信父皇?”
“晗儿不敢。”公主当即跪下,垂下的眼中都是愤愤。
父皇成了君王后,的确变了!
场面乱成一团,一呼百应,不少官员跪下请愿,有严党残余、也有正直之官、还有被急疫牵连之人。
那些未跪的是想帮着陛下的,为官要忠君。
奈何……陛下啊,你不占理啊!
下跪的人越来越多,局势越发微妙,不少人渐渐从众。
皇帝扫了一眼,百官罢免皇上的场面都让他遇上了。
他一瞬不瞬的盯着景王,他已然明白,他是被景王算计了。
别的他不懂,但他是大明的皇帝,气度要有!
“朕乃先帝钦定,此事朕要辨!”高高在上的帝王,绝不低头!
景王拍案而起,锦衣卫纷纷拔刀——
顾谦身为同知,负责本次护卫之责。
他宛若利刃出鞘,却是指向了帝王。
一时间,尽是肃杀。
景王一甩袖子,郑重跪下,“臣弟恭请陛下御笔,今日这罪己诏书,您写是要写,您不写也是要写!”
帝王丝毫不退,“有本事你就一刀砍了朕,让朕看看你如何名正言顺登这地位。”
景王亲自拔剑,步步逼近,“此剑先帝御赐,赐下时就言于我,护兄长,护大明,万物可斩!既然皇兄有此等想法,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你就用你的死,祭奠这天下的冤屈罢,臣弟这是为民除害!”
千钧一发之际。
马蹄疾驰,锦衣卫将来。
因着事从紧急,举着锦衣卫旗,是风吹烈烈,是武官热血,是护我大明。
“慢!景王不得放肆!”
话音一落,马儿长嘶。
那锦衣卫指挥使就从马上一跃而来,飞旋的黑色衣裳是金丝而成的飞鱼,预示着御前护驾是他。
绣春刀挑开了景王的剑。
陆绎出现在百官面前,一时间更是寂静,满堂都是鸦雀无声。
这这这……这传闻中死去的人,就这么活生生地站在这儿,脚下还有影子,莫非真的是阎王,阴曹地府都不收他的命?
更有甚者,脸都绿了,这指挥使一直在追查景王余党,前阵子死了可谓是大快人心,怎么就又活了呢?
景王下意识看向李妃,不是说好灭口了吗?
“陆指挥使?”景王看着陆绎,绣春刀在夏日灼眼的日光下照样闪着寒光,“本王听闻,陆府白事,本王都差点去祭拜了。”
“多谢景王关心,府中有人离世,但本座活得好好的,并不知此等闲言,劳给为担心了。”陆绎的话不咸不淡,开口都是迫人压抑。
百官里,有人不自觉擦着冷汗,陆绎不死,锦衣卫不乱,景王不上位,那他们这些异心人就死定了!
景王握了握拳头,“陆指挥使来做什么?与我们一起讨伐陛下?”
“景王没听见吗?陛下要辨!怎么?一代帝王被冤枉,难道连辩解的权利都没有吗?”陆绎冷脸收回绣春刀.
他转身朝帝王跪下,“陛下,臣救驾来迟。”
李妃面上依旧没什么波澜。
她早说过,成王败寇罢了!
真该杀陆绎,然而到底有情,下不了死手。
陛下看到陆绎来,隐隐松了口气,谢天谢地他还活着。
先前岑福来禀陆绎失踪,他允了锦衣卫宫内外秘密查探都没找着。
他知晓,陆绎隐约察觉百官有异,疑是景王余孽,但陆绎并无证据,不愿他与百官离心,此事尚未祥禀。
而他也不愿徒增猜疑,并没有追问,无事当不应苛责百官——大家都是个人,做人很难的。
陛下盘了一下当前局面,陆绎就带了几十精锐,说实话……哪里比得过顾谦手中的人啊!
终上,陆指挥使是来送人头的?
陛下明白,逼他退位让贤,急疫只是借口,只要兵力到了,借口随便找——
景王也明白,只要杀了陛下,他有百官拥戴壮阳可以登位。
他拿着密旨,盯着陆绎,“陆指挥使,这白纸黑字,你要怎么替陛下辩?”
陆绎接过密旨,扫了一眼,“笔墨看上去倒是挺新的,鉴墨的。”
锦衣卫中立刻有人出列,将那密旨翻来覆去的看,“陛下容禀,这密旨上的字,约莫是几天前的。卑职掐指一算,估计是赵其婺死前写的。”
“淑妃娘娘,卑职有一问,令尊何时何地与陛下签订的密信?”
“二月……二月左右,就在宫中。”
“二月之时,宫中用的是杏雨墨,透杏香。这密旨上的墨很一般,并非宫中御用。”那锦衣卫又是再请,“至于这私印,卑职眼拙,斗胆判是陛下私印。但,这上边的红印清晰,不像是二月所印,嗯……倒像是昨日今日印下,还望陛下明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