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南旧闻:五龙潭、秦琼宅和汇泉楼

石头大狮的笔记 2024-03-09 15:08:33

山东济南府老城西门外,趵突泉与大明湖之间,有一组著名泉水,称为“五龙潭”。

五龙潭,也叫乌龙潭、龙居泉,周边汇聚泉眼五龙潭、天镜泉、玉泉、月牙泉等20余处,在济南七十二名泉中名列前茅。此处原为隋唐英雄秦琼秦叔宝的故宅,相传五龙潭祈雨灵验异常,潭底有通道直通东海。

《水经注》记载,五龙潭在六朝时称为“净池”,属于大明湖水域的一部分,池边建有“客亭”,亦即古“历下亭”,唐天宝四年,诗人杜甫与李邕在此宴饮,曾盛赞“海右此亭古,济南名士多”,至今还有古历下亭旧址碑刻。

元代时有百姓在此修庙供奉五方龙神,此地遂更名为“五龙潭”,明清以后庙宇扩建为“龙祥观”,香火颇盛。据说五龙潭北有酒楼称“汇泉楼”,有一名菜称“烹制活鲤”最是闻名。关于五龙潭的传闻,史料中记载颇多与秦琼相关。

《历城县志》收录元代散曲家张养浩《复龙祥观施田记》中一段话,“闻故老言,此唐胡国公秦琼第遗址,一夕雷雨,溃而为渊。”

清代乾隆朝学者桂馥在《潭西精舍记》中记载,“历城西门外唐翼国公故宅,一夕化为渊,即五龙潭也。”

1987年,济南当地政府组织力量对五龙潭进行改扩建和亮化提升工程,工程人员在整理地基的时候,意外在地下挖出石碑,上书“大唐左武卫大将军胡国公秦叔宝故宅”字样,这再一次佐证了秦叔宝的故宅所在地。

五龙潭与秦叔宝故宅

秦琼府邸,是不是像古籍中传说的那么神奇神秘?

秦琼祖籍山东齐州历城县(今山东济南历城区),是唐太宗李世民心爱武将,曾经官拜左武卫大将军,受封胡国公。五龙潭原址为一片开阔空地,最初是秦琼生祠,秦琼还乡时唐王将其赐作府邸用地,建起一座豪华的秦公府。

据说,秦家后人因为看不惯唐玄宗声色犬马,听信谗佞,宠爱失政,时常在府中聚会,席间不免有些抨击朝政、针砭时弊的话语,被小人告发至朝廷。唐玄宗大怒,难道这秦府后人还要效法“贾家楼旧事”不成么?打早、打小、打萌芽,朝廷迅速行动起来,遂以妄议朝廷大政、泄露皇室秘闻为由派兵前往济南秦府抄家治罪。

朝廷官兵很快将秦府围得水泄不通,秦琼后人高喊无罪,恳请老天爷开眼,就当官兵准备冲进府中救人之际,突然天空乌云压城,漆黑如墨,一个炸雷裂开长空,天崩地裂的轰鸣声中,富丽堂皇的一座秦公府,就在一众官兵眼前陷入地面,原址形成偌大坑洞,一股清泉从塌陷处冒出来,很快填满空洞,成了一潭湖水。

在场官兵眼见灵异事件,吓得魂飞魄散,呆若木鸡,只得收队回朝廷复命。很久以后,有秦府周边居住的百姓前往探看,只见潭水澄澈清冽,水波不惊,有能水好事者潜入潭中深处,只见一处精致讲究的宅院矗立水底,隐隐还有丝竹管乐、灯花闪烁的情形。

当然以上只是个传说,一方面是对朝廷凉薄的谴责,一方面也是给忠臣体面的结局。据专家考证,五龙潭并没有建秦琼府第,只有地方先贤所建唐胡国公秦琼祠堂,之所以称为“秦琼故宅”,大约与秦家祖上在此地打铁为生有关。

五龙潭边的汇泉楼

汇泉楼,故址大致在济南老城西门外江家池街,江家池街,因毗邻江家池泉眼而得名,此泉水清澈见底,就像一面映照天空的镜子,又得名“天镜泉”,是五龙潭泉群中的第二大泉池。汇泉楼就在原来的江家池街,今共青团路东段北侧不远,是老济南著名的饭庄子。

汇泉楼其实源自老济南更久远的两座饭庄子,锦盛楼和德盛楼。锦盛楼的东家是历城本乡本土人张钦,祖籍张古坟庄,用铜钱百吊修建了这座饭店,主营济南当地名菜“现吃活鲤”,将鲤鱼饲养在楼下的泉水中,现点现捞现做现吃,其它酒家也有仿效的,却都没有张家饲养的肥美,这一手绝活技压泉城,别无分号,张老板赚得盆满钵满。

后来几年,江家池这里又来了几位东家,就在生意火爆的锦盛楼对面,也用了百吊铜钱,创办了一间德盛楼饭庄。德胜楼也有特色,将基桩打入了泉池,使饭庄探入池中,借助水势冬暖夏凉,几位东家都是红白案的高手,又聘请了当地的名厨主理,以“糖醋黄河鲤鱼”主打,一时间风头就盖过了对面的锦盛楼。

到了民国十六年(1927),锦盛楼经营越来越差,张钦年岁已高,便将饭庄盘让给德胜楼经营,至此锦盛楼、德胜楼合为一家。德胜楼东家将原本泉河两侧的楼体,用板桥连接起来,后期生意越做越大。

此后到了1937年,日寇侵华,时局动荡,德胜楼经营不下去,便关门歇业将买卖又盘让给了店里的伙计,大伙凑钱便宜收购了这座饭庄,由于江家池街上汇聚了天镜泉、醴泉、东蜜酯泉、金泉、赤泉、青泉等多处泉眼,因此德胜楼改名“汇泉楼”。

汇泉楼饭庄继承了原先锦盛楼“现吃活鲤”的方式,用“糖醋鲤鱼”的制法,鲜鱼出锅后,马上送到客人餐桌,头尾两翘,形似弓形,美其名曰“鱼跃龙门”,味道香酥酸甜,外焦里嫩。吃过鱼肉,还可以把剩余的头尾、鱼骨砸碎,回锅清煮制汤,最是清爽醒酒,济南人称之为“砸鱼汤”。

诗人臧克家先生在济南生活一段时间,在《吃的方面二三事》一文中写道,

“济南有个大馆子,里面有个大水池,当中养着条条鲤鱼,记得叫江家池。来这馆子吃饭的人,主要是为了吃这池中鱼。……点菜之后,厨师亲自将活蹦乱跳的刚出水的鱼,拿到顾客前打个照面,一会儿,摆到桌子上来的是一大碗,仿佛还加上了萝卜丝。味道极其鲜美,肉嫩,汤也好。”

关于五龙潭的其它灵异事件

几千年的中国历史,从来不缺少各种带着同情和怜悯的民间传闻。

相传清朝光绪年间,济南大旱,因当地有民谚“龙虎相斗,必将降雨”,当地有个男子叫张龙的,自愿跳入五龙潭中寻龙祈雨,他熟谙水性,怀中抱着虎骨,纵身一跃便跳入五龙潭中。果然张龙入潭不久,天上即乌云滚滚,紧接着就是几天瓢泼大雨,张龙以身祈雨,济南百姓因此获救。此后,当地百姓每有旱情时,便以虎骨投入五龙潭,百试不爽。

清末民初之际,还有两次比较明确的文字记载,一次是在1908年光绪三十四年,五龙潭在深夜时分突然沸腾,有人见到潭水深处有一处唐代式样的府院浮现,这一事件记载于当时的《山东志》中。另外一次,据说是1938年民国二十七年,五龙潭夜间潭中突然发出巨响,次日一早居民赶去观看,结果发现水中漂浮大量古书,这件事是当时有一个姓李的山东民办大学教员亲眼所见。此后数年,又有居民在谭边捡拾到古币和器物残片。

据说,2002年济南曾经遭遇罕见旱情,众多泉水也临近干涸停涌,五龙潭也未能幸免,原本深澈的潭水仅剩不到十平米的水洼,当然水底并没有什么豪华府邸,只有一群水族龟鱼,依靠着仅有的水源苟延残喘。当工作人员打算将水族转移饲养时,这些龟鱼却离奇消失了。当五龙潭因为水量丰沛恢复喷涌之后,这些鱼龟又神奇的回来了。当时就有人提出,五龙潭深处或许真的连接着什么更神秘的暗洞水道,为水族们提供了避难场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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