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郑学良
近些日子,关于城镇退休人员返乡的话题成了热议。农业农村部、国家发展改革委等九部门联合印发《“我的家乡我建设”活动实施方案》,部署开展“我的家乡我建设”活动,旨在引导在村农民和在外老乡共建、共治、共享美好家园,促进人才、资金、技术下乡,汇聚建设宜居宜业和美乡村力量。
《方案》提出,引导品行好、有能力、有影响、有声望、热衷家乡建设事业的专业人才、经济能手、文化名人、社会名流等能人,回乡参与建设。特别是“鼓励引导退休干部、退休教师、退休医生、退休技术人员、退役军人等回乡定居,当好产业发展指导员、村级事务监督员、社情民意信息员、村庄建设智囊员。”
对于提倡和鼓励有文化有技术的退休人员回乡定居并建设家乡,有人戏称和调侃,这不是当代和现代版的“上山下乡”活动吗,过去是“知识青年上山下乡”,现在呢,变成了“知识老人(姑宜这么称呼)下乡返乡”。把退休老人返乡定居与过去的知识青年下乡等同起来,确实还挺有那么点意思。
“广阔天地,大有作为。”
五六十年前,在这句口号的感召下,无数城镇知识青年(基本上是中学生),遵照“知识青年下乡,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很有必要”的指示,到农村去,到边疆去,到祖国需要的地方去,插队落户、扎根乡村,从而掀起了一场波澜壮阔、改变无数人命运的“知识青年上山下乡”运动。至今,“知青”是整整一代人的集体标签,“插队落户”也成了知青们不可磨灭的记忆,“知识青年上山下乡”运动更成了新中国建设的一段历史。
那么,现如今提倡的退休人员返乡定居建设家乡,与过去的知识青年上山下乡真的是异曲同工吗,答案肯定是否定的,二者根本不是同一回事,主要差别有三大点:
一是背景目标不同:
知识青年上山下乡,主要是上世纪六十年代末,国民经济处于困难时期,城市吃供应粮的人口太多,毕业学生多面临就业困难,易引发社会不稳定,让知识青年上山下乡,虽有文化技术人才下乡改变农业农村落后的因素,但主要或直接目的还是出于减少城市人口和粮食供应紧张的压力,并作为城市解决青年就业的一种方式。
当前,倡导城镇退休人员返乡定居建居家乡,是在城镇化进程中,农村人口、产业大量外流,农村空心化日益严重,乡村振兴面临资金、技术、人才、产业发展等现实难题,而退休人员返乡定居,将带来人才、文化、资金和技术的下乡,这种逆向流动和正向反哺,真接助力乡村和美建设。
二是意愿表现不同:
过去的知青上山下乡,是一场轰轰烈烈的大运动,处于当时的年代和背景,城市知青上山下乡,是不以个人个体的意志为转移,带有强制性。小编虽没有下过乡的经历,但从一些当事人的回忆中,当年知青下乡,都是与当事人户口、粮食供应乃至家庭的工作基础紧密联系,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受政策和时代裹挟。
而城镇退休人员返乡定居、建设家乡,并没有相关政策的强迫性,是鼓励和倡导,充分尊重当事人的意愿,具体方式是动员而不是强制。
三是作用地位不同:
城市知青上山下乡,插队落户后,要“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从思想领域来说,接受社会主义和集体主义的思想洗礼和改造。从生产技能来说,虽然他们相对有文化有知识,但对于农事生产一无所知,在当年的传统农业生产活动中无用武之地,自然得与农村社员们同生产同劳动同分配,接受再教育。
新时代的退休人员返乡定居建设,地位和作用就高了一大截。他们有专业有技术有资金,他们返乡定居,就是利用他们的专业优势,为乡村产业发展和乡村建设提供智力和财力支持,参与方式主要是提供管理服务、技术咨询和直接投资等,不是接受再教育,相反,是支持和引导。
所以,现今的退休人员返乡定居与过去的知识青年上山下乡,根本没有可比性,不可混合一谈。
不过,虽然二者性质和方式完全不同,但形式上都是城镇人员向农村流动、都是建设农村,总结一下当年知青上山下乡运动的教训,还是有借鉴作用的。知青上山下乡,经历十余年的热潮,到八十年代初的停止下乡和知青返城,标志着这一活动并未达到目标,这当中,可总结和反思的东西很多,小编认为三个方面可以认真总结和借鉴。
第一,是关于尊重客观规律方面。社会发展、经济运行都有其自然规律,任何社会实践都要遵循其中的规律,适应形势顺势而为,不可凭热情,或者应景搞运动。知青上山下乡,从开始的探索到后来的一刀切,更多的成为了一种社会运动。退休人员返乡定居,是否符合当前的农村建设以及城乡融合发展的趋势和规律,希望有更多的探索和实践。
第二,是关于尊重当事人意愿方面。知青上山下乡运动中,虽有邢燕子、董加耕等立志扎根农村的典型,但更多的却是受政策驱动,是政策捆绑下的无奈之举,并不是自愿行为,当作了一种过渡和无奈选择,并没有真心融入和长期打算。这次退休人员返乡,应该说没有这方面的强制行为,都是来源于退休人员的真实本意。
第三,是关于权益保障方面。知青上山下乡也好,退休人员返乡定居也罢,在请得来的同时,关键是要留得住。知青为什么不能扎根乡村,除了人生地不熟等客观环境外,婚姻、住房等方面的权益没有保障也是重要因素。这次退休人员返乡定居建设家乡,民间呼吁放开农村宅基地、让退休人员住有所居的呼声较高,但政策似乎并没有松动,甚至一些媒体说要靠新建乡村“新乡人公寓”之类,解决退休人员返乡住居问题,对此,小编不以为然,新乡人公寓,这与当年知青点不是一样的吗,让人有故乡是异乡的感觉,还会安心返乡定居建设家乡吗?
前事不忘,后事之师。退休人员返乡定居与知青上山下乡,虽是两码子事,但还是有值得总结和借鉴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