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接受视域中徐祯卿的“江左风流”现象

阿黄历史谈 2022-11-12 16:28: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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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左风流”这一词语既有地域上的指向性,也有一定的文化、文学意义。“江左”,也叫“江东”,是长江南部的一个区域。

“江左风流”是指以王谢为代表的魏晋文化个性和书法,以及吴越地区“贵于清绮”的文学特征。

徐祯卿以“散华流艳”的诗风,与唐寅,祝允明,文徴明,被誉为吴中四大才子。弘治十八年,徐祯卿中了进士,留在京城,李梦阳等人的倡导下,他的诗风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虽然与年轻时有了很大的不同,但他依然保持着“江左风流”的特点,形成了一种独特的风格,几乎与李梦阳和何景明分庭抗礼。

祝允明是徐祯卿的好友,他曾说过:“魏汉之别,北学离群。”《明史·文苑传》中,徐祯卿“登第后,与李梦阳、何景明同游,而弃其年少之作,而趋汉、魏、盛唐,而不失其风范。”《四库全书总目》中也有徐祯卿的诗句“于七子”。

徐祯卿的诗作与他的一生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他可以从早年在吴中居住二十七年到进士及六年后去世。

其前期的作品深受吴中文化的影响,其作品的内容多是悲怆,其风格呈现出瑰丽的色彩。其形成的原因,与其学习六朝、刘禹锡、白居易有关。

首先,“江左风流”个性的形成与其长期受到六朝文学的影响有关。李梦阳指出,南都士子尚习六朝诗词,这是一种很自然的现象,尤其是顾璘、朱应登等追随他的人,更是充满了六朝的风范。吴中和南都是江南名胜,六朝时期的吴中诗人也必然会受到其影响。

从徐祯卿的角度来看,其影响主要表现在其对六朝文学的接受上。从其诗中的零星议论,可以看到徐祯卿对于六朝文学的偏爱。

徐祯卿在六朝时期的诗歌创作中也受到了一定的影响。比如《效何逊咏倡家》,就可以看到“帘栊”、“花雾”、“暗牅”、“新竹”、“虚堂”、“落钗”等景物。如“淅淅”、“明明”等叠词也有古诗词的韵味。

徐祯卿还创作了《榆塞叹》、《步出西阊吟》等与六朝诗歌风格相近的作品。

其次,积极地接纳刘禹锡和白居易的诗作,也是徐祯卿早期诗作中“江左风流”特征的一个重要原因。若说徐祯卿早年的诗作受到六朝文学的熏陶,形成了“散华流艳”的风格,那么,白居易和刘禹锡的诗作的接纳,也使得他的早期诗风更为清丽。

学习白居易,是吴中的一种传统。白居易是晚唐陆龟蒙、宋代徐铉、范成大、高启、吴宽、王鏊等。明末清初,吴中士大夫更是习武“白”,吴中“四才子”等吴中的诗人,大多都是模仿白居易的。

和沈周,唐寅,文徴明不同,徐祯卿的诗是白居易的伤感和悠闲,在他的诗歌中,有一种悲凉的、悲凉的感觉。

徐祯卿对于刘禹锡诗的接纳,主要表现在乐府诗、七言、七言绝句等刘氏《竹枝词》等具有民歌特色的乐府诗中,往往从句法、意境两个层面进行。

将刘禹锡的诗中的内容和意境转化为《漫城》中的“童言无忌”,后一句是刘禹锡《谪居悼往二首》中的“牛衣独睡,谁为钟情哭泣”,来抒发自己的悲凉,但却比刘禹锡更有一种年轻人的激情。

徐祯卿在年轻时,也时常模仿刘禹锡的诗句,比如《无题》,就是他模仿刘禹锡的《怀妓四首》(第四)。徐诗颔联继承了刘诗首联的意思;这首诗是模仿刘句的“嫦娥归”。徐祯卿不但将“拟梦得”二字写得清清楚楚,还将刘禹锡的诗句融入了整篇文章之中,显示出他对刘禹锡的诗风的理解和认同。

对于刘禹锡的七言诗,徐祯卿表示了由衷的喜欢。《过故宫六首》、《悲故宫二首》、《淮阴怀古三首》、《沛中二首》等诗作,都是以“七绝”为基础,以“史迹”、“史记”、“叙说”、“抒发”、“刘禹锡”等。

特别是《过故宫六首》,以刘禹锡的“怀旧”为题材,以古代为题材,表面上是在感叹古迹和历史,其实是在感叹张士诚的战败。

徐祯卿早年的诗词有“江左风流”的风范,举人入京后,受李梦阳的指点,投身于文坛,摒弃了以往的清丽脱俗,走上了北方的豪迈之路,向着七子派的主流诗风迈进,开创了一种新的诗坛。

然而,他的转型并非完全,在“江左风流”的去留之间,还有很多问题需要我们进一步研究。

1.从“江左风流”到新

弘治十八年中举人,徐祯卿在京城与李梦阳相识,他的诗风也随之转变,“渐臻老成”。与李梦阳等人交往之后,徐祯卿的诗学倾向和诗风并没有立刻改变,相反,他的诗风有了一种探索和争论的历程。

在徐祯卿的诗风转换中,李梦阳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徐祯卿虽敬慕李梦阳,但他的诗作并未直接将其作为回顾性的对象,而在他和李献吉的持续争论中,他对秦汉的敬慕,近于盛唐。

弘治十八年(1505年),李梦阳在《与徐氏论文书》中写下了徐祯卿想学皮日休、陆龟蒙等人的行径,颇有微词。徐祯卿在李梦阳严厉的指责下,以《与李献吉论文书》一事,坚持自己的观点,认为“文言之贵,在于人”,而不是别的。

他的《佚题》诗作也印证了《与李献吉论文书》的看法:“吾虽甘于李左车,却不能以身相争。”顾予多看无量,这一点不愿下太多。徐祯卿在李梦阳由“初犹崛强”到“心倾意写”的转变中,其诗歌风格发生了变化。

而且,李梦阳还专门指点了七子派的诗作,让徐祯卿受益匪浅。徐祯卿在献吉的教导下,渐渐抛弃了他的早期诗歌风格,将视线投向了汉魏、盛唐,并大力倡导和提倡文学复古。徐祯卿对李梦阳的崇拜,是他诗风转变的一个重要原因,但官职地位和地理环境的变化,却是他诗风转变的主要原因。

七子派的人大多都是进士出身,也正因为如此,徐祯卿才能认识李梦阳,加入了他们的阵营。

其实,很多吴中的士子,都是靠着科举考试才进入诗坛的,比如吴宽,陆深,张泰,邵宝,这些人,都是在科举考试之后拜入李东阳门下的,诗风也有了很大的改变。

随着社会地位的变化,地理环境也发生了变化。徐祯卿由吴入京,其诗中的形象发生了很大的改变。以他在京的《燕京四时歌》为例,与徐祯卿早期的诗作比较,京师的诗具有广阔的视野,所选择的意象多是“天柳”、“建章”、“银冰”、“金塘”、“赤日”、“葱岭”、“玉门关”、“蓟门”、“代北”、“燕山”等。

徐祯卿的春色,再也没有了“万古垂杨青色,春城落英缤纷”,而是“天柳垂丝拂建章,千片银冰落金塘”,“垂杨”、“天柳”、“落花”、“银片”、“金塘”等,都具有极强的意蕴。

另外,徐祯卿诗歌风格的转变也有其自身的原因。徐祯卿的个性,一方面是因为吴中的“文弱书生”,徐祯卿的“温文尔雅”,在李梦阳的逼迫下,在李梦阳的几次争执中,在官场上的挫折,都让徐祯卿对自己的复古倾向进行了调整。

另一方面,他的性格也比较多变,敢于尝试和尝试。徐祯卿在加入七子派后,也对仙释有了浓厚的兴趣,甚至还与王阳明、湛若水等人探讨过摄形法,被王守仁称为“学凡三变”。

再加上徐祯卿的思维方式的转变,对他的复古风格的改变,也就顺理成章了。

事实上,徐祯卿是吴中的读书人,他从小就在追求“江左风流”的同时,也在反省。居吴时期,他在《谈艺录》中赞扬了汉魏,并对陆机等两晋文人雅俗化的诗风表示不满。

徐祯卿认为,“学魏诗与汉诗有异曲同工之妙,所谓‘汉之武,其流也在魏’,而不是陆机那样的‘雅’字,文多质少,所谓‘陆生之知,魏诗之糟粕’。”

郑善夫在为徐祯卿的《迪功集》题跋时,曾说过:“十岁习古文,已有章法,二十岁时对吴声略有厌恶,后又改为汉魏盛唐名著。”正是这种对汉魏诗风的渴求,使李梦阳大为欣赏,并将之纳入了怀旧的行列。

徐祯卿在加入“复古”之后,就开始了对汉魏盛唐诗词的研究,但是在具体的诗学上,他与李梦阳等人的诗学却有很大的不同。

李梦阳、何景明等力图建立“气格雄浑”的风格理想,可以说是将王孟的典型风格剔除;而徐祯卿的“盛唐”,更多的是李白和孟浩然,以及杜甫,王维,李颀,高适,岑参。徐祯卿更多的是模仿李白的诗词。

徐祯卿不但拿李白作比较,还经常将李白的七言诗词与他的七言诗作相结合。另外,徐祯卿对李白诗作的注释也很多,这一点在郭云鹏的校刻本《分类补注李太白诗》中就有许多。

徐祯卿在模仿李白的同时,也从孟浩然那里学到了不少的五言。这一点从《酬边太常于燕山见忆之作》中就能看得出来。这首诗的第一句,是从孟浩然的《过故人庄》中学来的,下联是和“青山郭外斜,绿树村旁”很像。

徐祯卿晚期的诗词,继承了李白的诗句,继承了孟浩然的文风,将“江左风流”的诗风,变成了一种空灵的诗风。

2.“江左风流”的变迁

徐祯卿在学习汉魏盛唐诗学的同时,也没有停止对六朝的接受,与吴中士大夫的交往也没有中断,这是他晚期“江左风流”的一大因素。

另外,官场的遭遇也对徐祯卿的诗学转型产生了一定的影响。徐祯卿入仕后,六朝诗文的“师”现象依然存在,尤其是二谢。徐祯卿对谢灵运的认同,主要表现在仿拟、化用上。

谢灵运的诗作《学谢灵运赋华子冈诗赠赵建昌》便是其一,徐祯卿在诗题上就明确了他的意图,不但模仿了他的形体,而且还把他的句子也搬了出来。徐祯卿也经常引用谢朓的诗词。

在徐祯卿的晚年,除二谢外,还经常会拟化沈约、鲍照和徐陵的作品。后七子之首王世贞和他的亲信,都指出徐祯卿在汉魏、盛唐的道路上,也是从六朝开始的。

徐祯卿对六朝文学的影响,也从他的结交中得到了体现。从徐祯卿在京的交友来看,他对李梦阳的诗学并不是很感冒,吴中文化对他的影响并不大,这也是他“江左风流”的特点得以保留的原因。

在京期间,与徐祯卿交往频繁的有两种人。他在吴中结识的许多诗人,都是他的老朋友,尤其是徐缙,临终前,他还嘱咐过他。徐祯卿在京待的时间并不长,在他入京后,于1506年被派去湖湘编撰外史,此后两度前往潇湘,在吴中来回奔波。

在归京的这段时间里,他与吴中的唐寅等人一起吟诗作对,与吴中士大夫的密切接触,是徐祯卿晚年诗作中“江左风流”的特点消失了,但却没有完全消失。

徐祯卿的仕途经历,除了在诗词上的接受和结交之外,也对其“江左风流”的诗风特征产生了一定的影响。从《朝正倡和集》中徐祯卿的诗词中可以看出,徐祯卿在官场上屡遭挫折后,情绪低落,其词中流露出对官场的厌倦,客居京师的边缘感,对吴中的想念。

加上七子的“复古”倾向,以及徐祯卿对政治与诗词的失望,使得他放弃了“旧”,成为他“弃文入道”的一个重要原因。

徐祯卿的诗风变化,在京城和吴中的南北间引发了很大的争论。徐祯卿的诗风转变和诗学的探索,为沉寂的南北诗坛带来了新的生机。徐祯卿的诗风由汉魏到盛唐,他崇尚李白和王孟的自然清新的诗风,他的诗学经历与世俗的区别,丰富了明代中叶文人的文学风格。

以李、何为首的七子派,学的是盛、唐李杜两家。徐祯卿兼师盛唐,薛蕙,蒋山卿,王廷陈,高叔嗣,华察,皇甫汸,都学着徐祯卿的样子,在明朝的诗坛上形成了一种独特的风格。

徐祯卿倡导复古、融合南北诗风的诗学探索,进一步拓展了七子派的影响,吴中文人也纷纷效仿七子,倡导复古。

徐祯卿在明、中两代文坛上,不但与李梦阳、何景明分庭抗礼,更是招揽了吴中众多才子,再加上王世贞等七大才子的支持,吴中风雅之风,也随之改变。

在徐祯卿短短的一生历程中,他的诗歌创作与思想极为丰富,其诗歌风格的变化也更为复杂,其文学经验与批评经验是值得认真总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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