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流村妇缘何横尸自家天井中?1995年临沭县王传好雇凶杀人案始末

运鹏谈国际 2024-03-11 14:02:40



1995年8月29日清晨,临沭县公安局接到大兴镇派出所的报告:接新河村村民报案——村民王某州的妻子陈某丽被发现死在自家的天井中。6时左右,临沭县公安局分管刑侦的刘玉洪副局长和刑警大队蔡纯良大队长带着二十余名侦查、技术人员驱车赶到现场。一个小时后,付广德局长和王经连政委也带着从临沂市公安局赶来的法医赶到现场,就地成立专案组,对此案开展调查。

老照片:进行射击训练的男女民警

现场位于新河村西南角的一个农家小院内,小院的西南院墙有攀爬的痕迹,死者陈某丽满身血污、衣襟凌乱地仰卧在天井通往大门的锅屋过道旁边。院落的水井边,过道的锅台旁均有大量滴落状血迹。

正在进行室内现场勘查的技术人员

经法医检查,死者的胸部和腹部各有一处刀伤,直接死因系锐器扎破心脏引发大出血导致失血性休克。尸检结果表明,死者的死亡时间大约在8月28日22时至23时左右。

首先发现现场的是死者11岁的儿子王某强,他早晨起来撒尿,在过道发现自己的母亲浑身是血地躺在那里,就哭喊着去敲住在自家东侧的二叔王某某家的门,二叔王某某和二婶孙某某被王某带到现场,然后由王某某打电话报警。

死者的妯娌孙某某反映:8月28日晚饭后,自己的丈夫出门去下棋,她一个人在家看电视剧《时代风云》(中国台湾导演范秀明、陈新侠执导的40集电视剧)。至20时左右,丈夫王某某回家倒头就睡,她还在看电视。

《时代风云》剧照

至22时30分,电视剧播完了,她在屋里打扫一下准备睡觉,在22时40分左右听到拴在院子里的狗一阵“汪汪”叫,就到院里查看。这时,她听到妯娌院子里陈某丽一声“啊呀”的尖叫,声音好像是从过道里传出来的。但因为她这位妯娌生性轻浮,每天都有不同的外人出入,所以孙某没有多疑就回屋睡觉去了。

对于时年34岁的死者陈某丽,大兴镇派出所的民警表示无力吐槽,这个陈某丽作风极为混乱,嫁人前就因换男友如同夏天换内衣一般在娘家方圆百里声名远扬(活脱脱一个“女海王”),1986年和丈夫王某州结婚后,由于王某州屡次因为盗窃被公安机关收审,每当王某州因为盗窃或者蹲号子不在家的时候,陈某丽就频繁带陌生男子回家过夜,完事后收50至100不等的“辛苦费”,甚至也根本不避讳自己的亲生儿子王某强。此外,陈某丽在和本地的男人“玩”够了后,还伙同村中几名有姿色的妇女多次前往江苏省卖淫。为此,陈某丽没少被公安机关拘留教育,但是陈某丽是典型的“笑贫不笑娼”的拥趸,还是个好逸恶劳兼一个大字不识一筐的半文盲。

通过对陈某丽的社会关系的排查,警方发现和陈某丽有过一夜之欢的人还真不少,他们当中既有独居的鳏夫、有花甲的老汉、有游走四方的小贩、有附近煤矿的矿工、也有不少有过前科的刑满释放人员,当然也少不了那些拈花惹草之辈,这些人员涉及江苏和山东两省的三个县二十多个村庄。陈某丽和这些男子除了在室内云雨之欢外,还经常在野外以地为床以天为被进行刺激的“野战”。

老照片:对群众进行调查走访的干警

通过排查,陈某丽跟村里群众没有什么矛盾,可是陈某丽曾伙同本村的李某外出拐卖过人口(主要是儿童),并利用色相多次进行诈骗活动,说白了就是收了钱却没让睡。因此,被陈某丽拐卖过的人口家属和被陈某丽诈骗过的受害人个个对陈某丽恨之入骨,不少人曾扬言一定要收拾她,在听说她被杀后都说“死得好!”“该!”

对着积攒了足足有两块竖着的砖头厚的外围走访材料,专案组经过一段时间的排查,排查出了七名重点嫌疑对象。

野外勘察的民警

头号嫌疑对象是和死者同村的村民王某甲,王某甲时年27岁,因为家里条件不好,娶媳无望,成为死者陈某丽众多“面首”中的“活跃分子”,尤其是陈某丽的丈夫因为盗窃被逮捕后,王某甲就如同贴身奴仆一般始终和陈某丽形影不离,通过卖力气帮陈某丽家干农活,而陈某丽则每周两次用身体进行“肉偿”。案发当天上午,王某甲和陈某丽母子一同去5公里处的陈某丽继父家借麦子,午后返回。在吃过午饭后王某强去上学,王某甲和陈某丽精虫上脑,就在村里的猪圈里“来了一发”。太阳落山的时候,王某甲再次去了陈某丽家,并受陈某丽的指使去村南菜园偷了一袋子辣椒、大葱和韭菜,两人又腻歪了片刻后至22时30分,王某甲才从陈某丽家出来。

专案组认为王某甲有作案时间,且和根据现场鞋印刻画的犯罪分子身高和年龄相似。随即传讯王某甲,王某甲到案后,很快就语无伦次地交代了:“偷来菜以后,我想在陈某丽家留宿,陈某丽不答应,说除非我给钱。22时30分左右我起身走,陈某丽送我。走到锅屋过道时,我说:‘我们都两年多的关系了,还得要钱吗?’陈某丽说:‘不管谁没钱不行!’于是我恼怒之下抓起陈某丽的头发薅倒在地,我骑到她身上,用刀往她心窝口戳了一刀……”

案子似乎破了,但是在复勘现场的时候,专案组发现了问题:王某甲交代的作案状态和现场勘查认定的状态不符。现场认定的死者被杀的时候是站着的,而王某甲交代的死者是倒地被刺死的,而且尸检表明死者被刺了两刀,王某甲交代只刺了一刀。此外,从王某甲家里起出的所谓的凶器经过检验根本没有任何的鲜血反应。且王某甲虽然有一双和现场鞋印相近的黄色胶鞋,但是经过反复检验,王某甲的胶鞋鞋印磨损程度和现场发现的胶鞋鞋印不符。最后,如果按照王某甲交代的作案过程,院落的水井边,过道的锅台旁的大量滴落状血迹没有办法解释,而且也没有办法解释在西院墙上留下的攀登痕迹来自何处,因为王某甲交代称自己是从院门进出陈某丽的家,根本没有必要翻墙。

村里的拖拉机手王庆好提供证实:案发当天22时40分,他从外面拉石头回家,过了5~6分钟便开始卸石头,听到了死者“啊呀”的叫声。此时,距离死者家不远正在平房顶纳凉的村民许某也听到了死者的“啊呀”叫声,所以可以将陈某丽被杀的时间精确为22时45分左右。但同时王庆好也证实这个时候王某甲也在卸石头现场附近朝死者家观望,所以专案组就此彻底排除了王某甲的作案嫌疑。

二号嫌疑对象是死者的表亲王某乙,此人以杀猪为生,天天耍刀且性情凶狠。死者陈某丽曾经以色相骗取了他1000元钱,王某乙对陈某丽痛恨不已,扬言报复,此外王某乙也有一双和现场鞋印相似的胶鞋。但是经过核实清楚,案发时王某乙根本不在现场,不具备作案时间,因此王某乙的嫌疑也被排除了。

奋战了40多天,排摸出的七名嫌疑对象被否定了六个,侦查员们将希望寄托在最后一个嫌疑对象丁某身上。然而此时丁某不知去向,几番寻觅都渺无音讯,案件的侦办一时陷入僵局。

专案组决定,对死者的社会关系再进行一次排查,同时将排查条件从情杀扩大到财杀,可是就算是扩大了范围,排查了一个多月后依然没有任何结果,专案组成员的士气受到重挫。

专案组组长——临沭县公安局付广德局长这时以一个老侦查员多年的办案经验,面对前来复核此案的临沂市公安局刑警支队的领导说出这样一段话:“通过案子翻来覆去反复轮回的工作我敢断言,凶手不在死者的嫖客中。把案子寄托在丁某身上的希望极为渺茫。我越来越觉得是不是我们的侦查视角过于传统陈旧,只注重了矛盾的一般规律而忽视了特殊规律?”

对此,临沂市公安局刑警支队支队长表示极为赞同,进一步提出:该案不排除以利己为目的利用他人进行报复的可能性。凶手在案发当晚造访死者并不一定是为了和她搞,而是去报复,不然他带刀干什么?

为此,专案组改变了侦查视角、撇开死者生性放荡的特征,将她放置在一个普通农村妇女的位置上用全新的眼光来审视,把侦查重点从案发村里转移到全县和苏鲁二省结合部这个大区域上,并且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

1996年4月9日,公安部陶驷驹部长下令严打专项斗争开始后,山东省公安厅将本案列为省厅督办案件,临沂市公安局和临沭县公安局将本案列为严打重点案件,改组了专案组,实行定领导、定人员、定责任,落实到个人,依然是专案组组长的付广德局长在动员会上表示:一定要下大决心掰开这个“夹生案”。

陶驷驹

……

1996年8月,这已经是改组后的专案组投入工作将近四个月了,网已经撒下去了,就看线索何时浮出水面。正当侦查员们快沉不住气的时候,一条来自群众的线报于8月3日突然送到了专案组的案头:“新河杀人案系新河村的‘猪五’雇佣两个劳改犯干的!”

刘玉洪副局长当即组织侦查员对“猪五”进行排查,很快摸清“猪五”的真实姓名叫王传好,和死者是同村,而两个“劳改犯”一个是大兴镇王宅子村的王如国,另一个是相邻的店头镇丁楮林村的郇庆振。

8月4日,专案组兵分三路,第一路由临沭县公安局刑警大队三中队刘善彬中队长和大兴镇派出所古荣明所长和两名侦查员前往王宅子村抓捕王如国;第二路由刑警大队四中队杨云良副中队长带领四名侦查员前去抓捕王传好;第三路由刑警大队崔社利教导员带领四名侦查员前去抓捕郇庆振。

16时10分,前往王宅子村抓捕王如国的侦查员在王宅子村的田野中一直追逐了2.5公里后终将王如国擒获;差不多同一时刻,王传好也被捉拿归案;第三路却扑了空,郇庆振此时已外出到江苏省睢宁县打工。为尽快抓捕郇庆振,店头镇派出所王效儒副所长带着五名侦查员赶往睢宁,在睢宁县公安局的协助下在当晚21时成功将郇庆振捕获。

90年代持枪民警

经过48小时的突审,三个人的心理防线相继被攻破,交代了自己的犯罪事实。

由于王传好近年来的日子过得很艰难,其养的猪狗先后四次被人投毒药死,生性多疑的王传好怀疑是陈某丽的丈夫王某州所为,伺机报复。1995年春,王传好在邻村的亲戚家结识王宅子村的刑满释放人员王如国,一顿大酒后,王传好恳求王如国替他报复王某州。

经过两次密谋,王如国伙同蹲大狱时的狱友郇庆振一起于1995年8月28日夜由王传好带路来到新河村。22时30分时他们趴在陈某丽家西院墙上,发现家中有外人,暂时不敢轻举妄动。一袋烟的功夫后,那个外人(指王某甲)离开了陈某丽家后,王如国和郇庆振翻墙入内,正好撞见闻声出来查看情况的陈某丽,两人趁势将陈某丽拉进过道,陈某丽尖叫“啊呀”,王如国持刀向陈某丽连刺两刀,将陈某丽刺死,两人见陈某丽颇有姿色,对她的尸体猥亵一番后才逃离现场。至此,8.28雇凶杀人案在历经340余天的艰难侦办后真相大白。王传好、王如国、郇庆振三人因故意杀人罪被批准逮捕(判决结果欢迎知情小伙伴积极补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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