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绎抬手,湖心晃悠的画舫便靠了过来。
这画是沈家新开发的产业,供以游湖,招手可上,说穷又不穷,买不起画舫,又想要过过瘾的人,便可来万州街游船赏水。
“大人,你要干嘛?”今夏十分警惕。
“找个地方安置你。”陆绎说得十分诚恳,落在今夏的耳朵里,尽是施施然的意味。
飞檐翘角、华丽精致的游船靠了过来,陆绎将今夏打横抱起上了画舫,跟舫主要了间房。
今夏不服气,垂死挣扎,“他是拐带良家妇女的登徒子,他给我下了药,舫主,救我!”
陆绎:“……”措手不及,未曾想过夫人会这么说,还有——药不是他下的!
那舫主看看这,看看那,这公子生得眉清目秀,似不用拐带都有姑娘扑上去;可那奇装异服的姑娘泪眼汪汪,看着就可怜楚楚,似乎被那公子控制了一般……
陆绎看着脸色阴晴不定的舫主,直接掏了锦衣令放在桌上。
舫主哪敢管锦衣卫的事,收了银子,递了木牌,还颇为可怜地看了今夏一眼,“雅间临水阁请——”
显然,舫主自行想了一出又一出的悲剧——横行锦衣卫瞧上了奇怪的异域小美人,直接强取豪夺还不负责?
“救命啊!”今夏不管了,大人耍手段,她怎么可以坐以待毙?
旁人看了过来,指指点点。
陆绎并不在意,声音淡淡,“夫人,别闹,省点力气。我与你到底是夫妻,事情若是闹大了,旁人只是看个笑话。”
今夏咬牙切齿,陆阎王一个眼神,谁敢管这闲事!
陆绎把人抱到临水阁,一脚踹门,放在床上。
今夏只觉得,这一幕十分熟悉,似乎在扬州发生过,眨眨眼,都快四年了,往事不堪回首。
她气得脸色绯红,“大人,你究竟想如何?”
陆绎看着那不得动弹的人儿,“夫人说东西不在你身上,为夫想查验一番。”
今夏不止一点儿慌了,“大人,你冷静点,你……住手!别脱我衣裳啊!啊——陆绎!”
陆绎似笑非笑,挑开她身上的奇装异服,“如果东西不在你身上,你根本不会躲着我。”
相反,她会为了监视他,特意到他身边来。
今夏气不过,却无可奈何,只能眼睁睁看着陆绎将她扒了,一层一层,一件一件,仔细查看。
好气啊!又气又恼又羞!
“你厉害,你等着,等夏爷恢复过来,我一定给你好看!!!”
陆绎看着那炸毛的小野猫,指骨分明的手落在她肩上,顺着锁骨往下,“嗯,等着。”
初为人妇的小美人枕在那红艳明黄的异域服饰下,内里却依旧是我大明那种精致婉约,那金线锈的灵台方寸山浮于红底主腰上。
陆绎的手背蹭着那丝绸,软而柔,忽然顿住,此处是硬的,抚起来圆润,他定定的看着今夏。
那人头一偏,撅着唇,不愿说话。
陆绎将那宝石从主腰暗层中摸出,捏在手中把玩,“金绿猫眼石,十分稀罕,怪不得夫人捂得这么紧。”
今夏回头,杏眸圆瞪,一字一顿,十分认真,“你会后悔的!”
陆绎替她将衣裳拉了拉,“说了各凭本事,怎么就生气了呢?”
今夏哼了一声,收敛了脾性,比不过就发脾气这种事,夏爷绝对不做,她浑身都是雅量……个犊子啊!
“谁说我生气了?技不如人,夏爷心服口服,大人小心,切莫阴沟翻船!”这话说得怨气十足,某人几乎都把眼珠子瞪出来了。
陆绎隐隐头疼,这次掺和沈家之事,约莫是把夫人得罪狠了。
可这交锋间,本就有输赢。
今夏本是在生气,奈何陆绎就这般看着她,一双眼像是会说话,充满了柔情蜜意般。
她不自觉避开了,无端多了一点点心虚。
“大人看什么?”
“看夫人要气到何时。”
今夏是不服,却不乱发脾气,“气归气,夏爷输得起,大人不用怜悯的看我。我就不信你陆绎不栽跟头,智者千虑,尚有一失,何况是大人呢。”
陆绎扯唇,怜悯?
夫人真是曲解。
他似讨巧,蹭了蹭她的手背,“别气了,气坏身子可不好。”
今夏更是气鼓鼓,似乎恃宠而骄,“我赢不了,你还不让我生气!我不管,我就气!”
“那夫人要如何才不生气?”
“大人不必哄我。”今夏盯着顶上的青纱帐。
陆绎算是明白一句话,世间女子,口是心非,若是不哄,问题就大了,那儒雅的十四公子显然比他会怜香惜玉多了。
——那人最好不要任何贪念和逾越。
“十四公子与你是敌对阵营,你为何会接他所赠冰酪?” 陆绎垂着眼眸,他分明说过——让你离他远些。